「你要求太多了吧!」她拿他没办法,在他成熟男子的外表下,却有天真小孩的心灵。「闭上眼,别老盯着我。」
他听令行事,仿佛等了好几个小时,其实才几秒钟而已,她的唇缓缓接近他,带苦羞怯和试探,轻触过他的唇线,但他无法就此满足,在她腰间的双臂立刻收紧,舌头探入她口中品尝。
好柔、好甜,他发出满足的叹息,相信这就是天堂的滋味,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离开。
她抱住他的颈子,任由他深吻,任由那热流从背部窜升,不再跟理智拔河,就放纵她最真的心情。
一个吻可以发展出太多情节,他们明知如此,却收不了势,甚至有种冲动,管他什么宴会宾客的,今天的重头戏就在背后那张大床上。
最后悬崖勒马的反而是狄亚戈,他喘着气说:「我去把宴会取消!」
「别傻了,千万不行!」她噗哧一笑,这男人性急得让人昏倒,虽说她自己也差点想这么做。
瞧他一脸沮丧,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轻吻一下。「乖,你先出去,晚点见。」
他终于离开房间,她才得以开始打扮自己,看到镜中那脸蛋红红的人儿,忽然想到温柔是可以伪装的吗?还是因为她内心一直希望如此?
罢了,她不想为难自己,先烦恼她该挑哪件衣服吧!
*
晚上八点,随着管弦乐队的演奏,宴会正式展开。
阿根廷人的不准时是出了名的,但今天的主角可是狄亚戈·林奇,没人敢得罪他,反而想讨好他,因此所有人都提早到达。
狄亚戈—出现就引来注目,宾客们纷纷上前道贺,送礼,
他所邀请的除了朋友就是客户,至于那些吸血鬼似的家族亲人,他只让几个代表性人物出席。他不想再见到屋内一团乱,所有会破坏他幸福的事物,都不该存在于此。
他要给何孟芸的,将是一桩愉快和谐的婚姻,他们会生三个孩子,或者五个也不错,但不知她身体受得了吗?不然一个也可以,健康最重要……
就在他幻想未来之际,管家阿隆索在旁提醒:「林奇先生,您的女伴来了,您该去迎接她。」
「噢!多谢。」他傻笑一下,他怎会出神到忘了最重要的人儿?
转过身,他看见何孟芸走下楼,霎时间他无法呼吸,她穿了一套露肩红色礼服,贴身的剪裁、窈窕的线条,不似平常的娴静高雅,而是一种绝对的美艳动人。
随着她每个脚步,他心跳得越来越快,这朵红玫瑰可是属于他的?若不怕被刺伤,他就能摘下她、拥有她吗?为何他什么都得到了,唯独对她毫无把握?
宾客们早已耳闻狄亚戈有位贵客,听说来自台湾,大家都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位女性,现在看到狄亚戈一脸痴傻,他们都能了解,又有一个黄金单身汉要被套牢了。
「狄亚戈?」她已经走到他面前了,怎么他还是呆呆地不说话?
他终于回过神,握起她的手亲吻,仍然被她的美所震撼,甚至口吃起来。「我……你……我们……」
「大家都在看,你也不想把这宴会搞砸吧?」她调整一下他的领结,微笑说:「你不请我跳支舞吗?」
「当然!我们当然要跳舞。」他终于恢复些理智,带她步入舞池,耳边是西班牙情歌,眼前是他爱慕的女人,这个生日他什么都有了。
一次又一次的回旋舞步,让她飘飘然如在云端,仿佛回到他们第一次约会,在饭店舞池跳探戈的时候,那时她确实是全心爱着他的,现在却因胆怯而不敢交出真心。
他们之间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的,若离开了阿根廷,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如此动心了。
胡思乱想的同时,何孟芸忽然发现到,柱子旁站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男人,那是法蓝,他以一种超然的态度看着眼前情景,仿佛他不属于这里,又彷佛有点……寂寞。
不知为何,她多少了解他的心情,在他冷漠的眼底,其实藏有一种失落,那跟她其实是有点相似的。
接连跳了三支舞,狄亚戈仍兴致盎然,却也看得出女伴需要一杯饮料,因此停下舞步,带她走出舞池,一旁的阿隆索已准备好美酒佳肴。
「林奇先生、何小姐,请用香槟。」阿隆索满面笑容道。
「多谢你。」何孟芸接过香槟,一饮而尽,来到阿根廷后,她的酒量进步许多。
这时,江如馨和夫婿胡立欧一起走上前,向他们祝贺。「林奇先生,生日快乐!」
狄亚戈拍拍胡立欧的肩膀。「多谢你借我车,开起来很顺。」
「林奇先生,那时你跟我交换车开,我每天都开心得不得了,路上的人都对我吹口哨呢!」胡立欧现在想起那辆黑色跑车,仍是兴奋不已。
男人之间有男人的话题,女人也是。
「孟芸,你穿这件礼服好美!」江如馨一看就眼睛发亮。「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适合这颜色。」
「多谢你的好眼光。」何孟芸也很欣赏她的蓝色洋装,典雅秀气。「你呢?这件礼服是在哪儿买的?」
「是我从台湾带过来的,哈!」江如馨吐舌做个鬼脸。「不过我能穿这种礼服的时间不多了,昨天去做检查,我怀了第三胎。」
「真的?恭喜你们!」「囚犯生活」中难得听到喜讯,何孟芸由衷为他们开心。
江如馨握住她的手,真诚道:「希望你留下来,为林奇家族生下继承人,到时我可以传授你很多妈妈经。」
何孟芸低下头。「谢谢你,但这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
「何难之有?」狄牙哥用中文介入她们的谈话。「我从今晚就会开始努力。」
他这话让何孟芸脸颊—红,严肃道:「拜托!我们在谈女性的话题,请不要随意加入。」
「林奇先生,我相信您很快会有成果的。」江如馨呵呵一笑,却让何孟芸脸更红了。
「亲爱的,我有这荣幸吗?」这时胡立欧邀请妻子共舞,她很乐意地答应了。
看他们夫妻俩在舞池中的恩爱模样,何孟芸忍不住羡慕。要怎样的缘分、怎样的情感,才能促成这样一对佳偶?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知牵手走完人生要修多少年?
「我们也可以的,三个小孩完全不是问题。」狄亚戈拥住她的肩,誓言道。
「傻瓜!」她瞪他一眼,却不是很凶,某种温柔情愫已进驻,在今晚她不想吵架。
他轻吻在她额上。「跟你在一起,我就会变傻,但我傻得很快乐。」
她眼神迷蒙,有点想笑有点想哭,心想这男人确实是爱着她的吧?
只可惜他用错了方法,两人的世界又相差太远,如果她不是何孟芸,他也不是狄亚戈,两人只是隔壁村镇的人,或许他们会很自然地相识、相爱。
但世事哪有理所当然的?当初她不就因为他离得够远,才放下心防与他相恋吗?唉,别再想了,她何苦去问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
每首曲子都有休止符号,每场生日宴会也有落幕时候,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狄亚戈牵着何孟芸,进了房,走到阳台,欣赏这晚的月光。
夜风如流水,流过两人的耳边、颈项和发丝,这样的夜晚也许不会再有,情人们心中同时涌上浪漫和感伤,明年此时,也许夜风还会如此温柔,但身旁的人也一样吗?
「你在想什么?」他真希望自己有读心术,明白她对他的感觉。
「想我们的事。」是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是该选择理智或情感?是该顺着心情还是拉住冲动?
「你答应跟我结婚了?」他的思考跳跃太快,直接自以为是地问。
她噘起嘴,避重就轻说:「就算我不答应,你还是会举行婚礼的,不是吗?」
「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在这世上,他什么都能强求,却求不到她的爱,
「我不过是你的囚犯,别要求太多。」
「我才是被困住的那个人,因为我爱你、爱你……」他在她耳边落下细碎的吻,以及无数爱语。
她没阻止他的情话绵绵,也不躲开他的拥抱和亲吻,只是静静聆听和感受,然后摸摸他的脸,这动作让他惊讶,深深望进她的眼——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摸我,不是因为冷气太强,也不是因为搭直升机。」
「不能摸吗?」她故作天真问。
「当然可以,我希望你多这么做。」就算快感难耐,他愿享受这折磨。
于是,她的指尖沿着他的眉毛、鼻梁画到下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演技或真心,而他无法动弹、无法思考,不断问自己,莫非她已心动,甚至融化了?
「我猜,其实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吧?」他的语气非常没信心,这完全不是他的调调,可面对着她,他有一百个患得患失的理由。
「我不知道……」她的回答是不知道,而非不可能。「对不起,今天你生日,我却来不及准备礼物。」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老天,她这件礼服的领口是怎么设计的?刚好包住却又完美呈现,一整晚,他瞪得眼珠差点掉下来。
他的嗓音低沈,像一瓶陈年葡萄酒,散发出诱人气息,她深吸口气,装傻问:「是什么?」
「我要你,现在就要,可以吗?」他真痛恨自己的绅士风度,为何他非要得到她的首肯,可知他心底那头野兽都快跳出来狂吼了。
她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今夜是如此美丽,她不愿再让理智和情感去拉扯,就让她对自己承认,她爱过这男人,此刻或许也爱着,只是迟迟不敢面对。
「真的?」他喜出望外,却不敢多问原因,要是她忽然反悔,他会万分懊悔、恨死自己。
她把纤细的小手搭在他肩上,柔弱无力地说:「记得温柔一点……」
或许女人天生就有蛊惑男人的本事,没有人教她这些事,她却自然面然地学会,该用怎样的眼波,怎样的叹息,让他为之着迷,甚至疯狂。
下一秒,他低吼一声,将她抱到床上,拆开生日礼物,彻底地要了一整夜……
第8章(1)
一整晚翻云覆雨,几乎要了何孟芸的命。
面对一个等待太久、需索无度的男人,她既不能抗拒又不能推辞,因为她所扮演的角色是个温柔情人,他想怎么品尝她都必须含笑接受。
而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品尝的方式非常美妙,单纯以一个情人的表现看来,他是近乎完美的。
这些日夜以来,狄亚戈每天和她共睡一床,早巳忍耐到快爆炸的地步,终于得到佳人首肯,自然是纵情驰骋,直到她娇喘求饶。
时间接近清晨,她倚偎在他怀中,娇慵无力。「好累……」
「抱歉,都是我的错。」他替她按揉起双腿,这双玉腿被他压得太久,怕是都要麻掉了。
酸麻和快感同时传来,她忍住呻吟的冲动。「我可以出门吗?我想到处逛逛、走走,拍几张照片。」
「当然可以,我办了张金卡给你,记得多买点东西,阿隆索会很乐意帮你提回来的。」他早就想宠坏她,这下终于有机会。
「不用麻烦他,请司机载我去就好,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保镳跟着我。」
「好,只要你开心。」他继续帮她按摩,从小腿到大腿,软玉温香,乐此不疲。
「只要我开心,你什么都答应?」她试探性地问。
就算她要他财产的一半,他也乐于签字,但激情之余,他仍有一丝警戒。「我忘了附加一个条件,只要你开心,而且不离开我。」
「好……」她软绵绵地说:「那我要打你,因为你是坏人,你老爱欺负我!」
他—愣,任她的小拳头落在他胸前,毫无痛楚,只有轻柔愉快,难道她这是在和他打情骂俏?喔天,她实在太可爱了!
「你怎么都不喊痛?我打得手都痛了。」她眨眨眼问。
「你不要痛,我自己打自己好了。」他握拳敲向自己胸口,发出结实声音。
「谁叫你打这么用力?」她抓住他的手,不准他虐待自己,那娇嗔神情让他看傻了。
「孟芸、孟芸,我……」他又想爱她了,这已成为戒不掉的好习惯。
「我不听你说,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她捣住他的唇,眼中有了解也有怜惜。「但是我已经没力气了,你一切要自己来。」
「没问题!」他一口答应,全力以赴。
床上再次风起云涌,不管上班会迟到、早餐会变凉,还有什么比相爱更重要?
*
这天起,狄亚戈大开方便之门,让何孟芸在庄园内自由行动,反正到处都有佣人看着她,况且他一回家就黏着她,她不可能有逃遁空隙。
每每看到她温柔的笑容,他就更加相信他们正走向幸福的未来,她不会离开他身旁的。
随着婚礼将近,何孟芸变得经常外出,但不论购物或观光,都有司机和保镳陪同,好让狄亚戈放心。
这天下午,她来到五月饭店,她和狄亚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饭店内的餐厅设有包厢,她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当初她是如何对他一见倾心,而今又是如何百般设法逃脱。
人生际遇多难料,这一段日子里,她似乎天堂地狱都去过了,最后仍要回到现实人生。
同一时问,包厢门口,身穿蓝色西装的法蓝匆匆赶到,对保镳问:「何小姐在哪儿?林奇先生要我转交一份文件给她。」
「何小姐在里面用下午茶,有什么文件,我来转交就好。」保镳心想法蓝公务繁忙,不如由自己代劳。
「不行。」法蓝即时找到借口。「林奇先生需要她的答复,还是我送去,」
「到底是什么文件?」保镳平常不会多问的,今天却被引起好奇心。
「关于婚礼场地的设计。」法蓝就快失去礼貌,紧握的双拳流露出他的不耐。
「喔!请进。」保镳不疑有他,点个头便走开。
打开包厢门,法蓝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事实上他背后冷汗掹流,不断自问,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被林奇先生发现,恐怕他连秘书都做不成,过往十多年的情谊将毁于一旦……
但他没有时间迟疑,门一打开,那个他最恨的女人就在眼前。
「法蓝?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何孟芸带着惊讶问,她从未看过他神色如此苍白。
他关上门,深吸几口气才说:「我都准备好了。」
她没多问,她知道在他手中的文件袋,就是她通往自由的钥匙。
「里面是你的护照、机票,还有一些披索和美金。」他把文件袋交给她,视线却盯着窗外,不想多看她一眼。
身为董事长秘书,他知道保险箱的密码,因此能偷出真正的护照,并伪造了一份放回保险箱,如此才能让他下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