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监视,我要知道她们明天的动向。」
前来报告的属下应声後退了出去。
不久,换成总护卫长敲门进入。
「尼克大叔,我刚刚提的事,有办法在後天之前办到吗?」
「可以是可以,但少主要那两位小姐的资料做什么?」
「你没发现吗?其中个子比较矮,留长直发的女生很像一个人。」索伦伸手比了比跟踪的下属在饭店门口拍到的照片。「芮妮·萨普奥·基曼,老头的女儿,老爹的妹妹,我的姑姑,一个让全组织找到快疯掉的人。」
「要通知首领吗?」皱了皱眉,尼克觉得这事必须向上通报。
「先不用,根据下方打听的消息,那两位小姐订了整整两星期的房间,而自她们住进来到现在一星期不到,还下会那么快走人,等明天资料齐了,确定後再通知。」
「……是,那就照少主说的。」老尼克毕竟待在这对父子身边久了,接收到索伦警告的眼神,便将到了嘴边的疑虑又吞了回去。「需要告诉夫人这事吗?」
「同样等明天再说,这事急下得,别吓著了刚入笼的小白兔。」索伦难得严肃的神情中,浮现了几丝浅浅的笑意。「噢不,其中有一只可是难驯的澳洲野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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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地颇大的玫瑰园里,广植了一千四百多种玫瑰,园中少说也有上亿朵玫瑰同时绽放,其中许多是稀有品种,甚至是已绝种又被培植复活的珍品。
男男女女穿梭其中,想像著自己正处於一个由玫瑰筑成的甜蜜梦境里。
「你觉得玫瑰该象徵什么?」望著远方由架下往上攀爬,花朵却犹如吊钟花悬垂而下的软枝蓝玫瑰,封皓云转头询问提议来此游玩的女人。
「生人勿近吧。」
「你明明一点都不浪漫,怎么当得了诗人。」
「诗人又不一定要个个都喜欢风花雪月,就某方面来说,可能像我这种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对生命比较有感触吧!」
「你实在不像是凌女士的女儿,你和她一点都不像。」相处越久,封皓云越发觉得她对自己的家庭有种淡淡的疏远,孤独感始终环绕在她身边。
「我是她收养的,为了报答我母亲选择孤儿院出身的她一起创业,凌姨在我父母意外身亡後收养了我。至於醉芙,则是她现任老公和前妻所生的女儿,简单来说,你们现在看到的,算是个重组得很复杂的家庭。」
「言先生和凌小姐结婚後不打算生小孩吗?」封皓云有些疑惑。
两个人结了婚却不制造爱的结晶,是觉得两个孩子已经够了吗?
「事业就是他们的小孩,他们结婚的基础是相互欣赏,不是因为爱。」
「真是怪异的组合,他们难道愿意一直维持这种相敬如宾的模式,到走完这一生?」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总比一开始相爱到後来互相怨怼好多了吧?」早熟的覃瞹彤明白,其实他们都知道自己心里住了一个人,而他们并不想将这人忘记。
「我想我爸一定认识你家里某个人,每次提到你时,他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隐约听到他和我妈谈论三十年前的事。」
「是我母亲,他在义大利时就认识了。事实上我母亲是团谜,就连我父亲也来不及完全明白就去世了。凌姨稍微知道一些片段,却连不起来。总之她的身分与来历扑朔迷离,除了你爸,似乎没有人认识她。」
「那你有问过我爸吗?」
「我以为妈刻意隐瞒大家必是有她的苦衷,我不想去揭她的底。」
西风轻轻吹拂,满园花枝起舞,五颜六色好不绚丽动人。
五月的巴黎天气暖和,是个适合踏青散心的好季节,不该为思念感伤。
「在台湾你没有其他亲戚吗?」封皓云不懂,对个五岁小女孩而言,母亲生前的事业合作夥伴,应该比不上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吧?
「父亲那边的人,要的是我们家的财产,不是我,母亲的亲戚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是和看著我长大的凌姨离开,她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你家的财产?听来像是个很老套的故事情节。」
「是啊!老套到不行,可是就发生在我身上。」覃暧彤自己想来都觉得好笑。「我爸家族几十年前还是饭店界的巨将,当我家事业达到顶峰时,宫氏集团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而今天的覃家早已繁花落尽,不仅只是宫氏集团的兴起,在那种长江後浪推前浪的环境里,只图短视近利而没有远程规画,失败是必然的。」
「结果有很糟吗?」很像希麦雷亚的翻版。
「宫氏企业并购了国内几间饭店,国外则被希麦雷亚并购了不少。说实话,你与宫爵家里的事业,多多少少都和我家有关联。」
「辛苦你了。」看著自家江山被断送,她心里肯定不好过。
「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和我谈这些事了。」覃暧彤笑了,在她以为天使已离她远去时。
「不好的回忆憋在心中太久,是会扭曲的。」封皓云为她顺了顺几丝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无限温柔。「多想点人生的光明面吧!」
覃暧彤回忆起小时候,一下由社会顶端跌落,在跌撞中学著面对另一个不同世界的自己。和今天的情况相比,觉得现在真的太幸福。「是啊!毕竟我们有太多的时间要追逐梦,往前走,还要携手到老。」
玫瑰花香扑面,这一刻,覃瞹彤在芬芳中嗅出了爱情的滋味。
「在遇到彼此之前,我们都太寂寞了。」覃瞹彤悠悠地说。
「不过现在在爱情里,我们并不寂寞。」握住她的手,封皓云发誓,这辈子绝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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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拉开门,一见来人又立刻大力将门甩上,震得整条走廊都似在晃动。
门铃非常顽固的持续发出声响,在经过十分钟与理智拔河後,言醉芙火大的再次拉开房门。「吼!你是背後灵喔!阴魂不散,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是啊!」索伦邪邪一笑,由口袋中摸出昨晚在饭店门口跟拍的照片,对著门里的女人晃了晃。「如何?解析度很高吧!」
她当下又要甩门,他见机立刻闪进房里,还礼貌的反脚把门关上。
「有客人来访,不请人喝杯茶?」
「我房间不欢迎红毛猪。」满脸鄙意,言醉芙的语气冷到不行。
「喔?这样啊!等你看过这些再说吧。」将手上两叠资料扔上茶几,索伦迳自打开冰箱。「哇塞!你一日无酒不行吗?」
「我再说一次,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言醉芙真的快气炸了。
「总要让你先看过这个再滚吧!难得我亲自送来,你该感到荣幸。」由牛皮纸袋中抽出厚厚—叠文件,索伦拉著盛怒中的女人来到几前。
只瞄一眼,她立刻就呆住了。
近百页的报告详细记录了所有关於她的基本资料、在校成绩、出入境记录等,旁边另一叠更厚的资料则是覃暧彤的。
「你调查我?!」言醉芙的声音陡然拔高。
正想发飙,忽然有个冰冷的东西抵住她的腰。
「别声张,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伤害到你们一丝一毫,只是想请你们两位赏个光,和我们回义大利坐坐,就当作是观光旅行吧。」索伦不得已出此下策,以枪威胁言醉芙屈从,彻底忽视她眼中显然的不屑与鄙夷。
「这么请我和暧彤到义大利观光?好个客气的请法。」
「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怕不这样,你会赏我一顿好打。」
「你究竟是什么人?」拿枪又说义大利文,还想请她到义大利,所有条件加在一起,言醉芙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黑手党?」
「真聪明。」索伦也不避讳,持枪的手稍微移开。「在下索伦·萨普奥·基曼,黑手党现任敦父就是我老爹。」几年後那位子也会换成他来坐。
「外面有多少人?」她有办法活著离开吗?言醉芙不担心自己,反倒替暧彤感到庆幸。
她一早就和封皓云出门,因而避开这场「盛宴」。
「不多,足够让猎物逃不出去罢了。」索伦笑得十分过分。「站著说话太辛苦,我想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聊一聊。」
「你想聊什么?」她自认从没做过什么得罪黑手党的事,顶多——「该不会是为那天在街上的事报仇吧?」
「本少爷心胸宽大,不会为那种小事计较。」索伦收起枪,悠哉地起身拿了瓶贝尔淡红葡萄酒。「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室友的事。」
见她浑身竖起的尖刺,索伦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
「进来。」他一唤,马上有两名黑衣人推门而入。「带言小姐上顶楼,态度温柔些,别让人家留下坏印象。」
看佳人恐慌地被自己的属下「请」出门,索伦拎著刚才由冰箱里取出的红酒,将两份资料交给门外另两位属下,同样也往顶楼前去。
等覃暧彤和封皓云回到饭店,早已接近午夜。
在外面玩了一天,想想醉芙可能睡了,覃暧彤想当然耳留宿男友的房间。
谁知才进门不久,室内电话便响起。
封皓云接起电话,讲了几句便将电话转给刚从浴室梳洗出来的覃暧彤。
「喂?醉芙啊!什么事需要这么晚打来?喔,要我回房一趟,很急吗?好,我等一下就过去。」
挂上电话,覃暧彤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回房。
「醉芙说凌姨有事找我们商量,我先回房,晚上就不过来了。」
进了电梯,覃暧彤忽然想到,现在是台湾早上六点多,平时九点才起床的凌姨,怎么可能这么早拨越洋电话给她们?
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一打开房门,迎接她的是沾了哥罗芳的手帕。
窜进鼻腔里的药剂,很快地令她陷入昏睡,而同时间,在顶楼总统套房内的言醉芙也遭受同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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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有人在找暧彤的妈妈?」飞往法国的班机上,卓月榛怀疑自己听错。
「对方是覃小姐的母系亲属,急於寻找他们逃家多年的小姐。」雷杰懒洋洋的说。「我告诉他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但没告知他们覃小姐的事。」
「你告诉他们?来台湾前你就和暧彤的亲人联络过?」
「似乎是这么一回事。」雷杰继续他的口头报告。「我知道覃小姐是你的好朋友,所以当我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後,选择知情不报,毕竟这事有些复杂,还是让他们自己发现比较妥当。」
「早过了二十年,这么晚才想到要找人,不觉得太矫情了些?」
「那是他们技术太差,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
「那为什么找你帮忙?」
「就当作是友情赞助吧!好歹人家帮我补了好几年货。」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说!到底是谁在找小彤?」卓月榛没那么容易打发,揪起他衣襟要狠逼供。
「那么想知道?」
「废话,快给我从实招来。」
「等飞机降落,我自然会告诉你。」
第九章
「唔——」呻吟著醒来,覃暧彤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沉得提不起劲来。
睁开眼,她就被四周豪华的装潢及摆饰给吓了一跳。
这里是哪里?!
猛然记起自己被迷昏的事,这儿该不会是绑匪的巢穴吧?不过还好衣服仍旧好端端穿在身上,应该没发生什么惨事。
然而才推开门,覃瞹彤马上发现自己错了。
只见两名身著黑色西装的男子,有礼地送上一套换洗衣服,并恭敬地请她梳洗完毕後到起居室去,说明他们的夫人和少主想见见她。
正欲开口询问言醉芙的去向,一阵尖叫立刻解答了她的疑问。
能尖叫表示没事,覃暧彤没有激动地立刻冲去解救同伴,反而旋身进了同样豪华的浴室,将自己整理乾净。
简单地梳洗完後,她拐了个弯往方才传出尖叫的房间走去,沿途的几名黑衣人士并未出手阻拦,连续未断的尖声嘶吼显示房内女声情绪激动。
「言小姐,你也叫得太惊天动地了吧?」一开门,迎面就是一个枕头飞来。
这是什么状况?只见穿著抽绳短裤的男子愉快地坐在沙发上喝酒,而在床上衣服完好无缺,看来精神不错的言醉芙正揪著被单与他对峙。
「他他他……」一早醒来躺在我身边。言醉芙气到连话都讲不清。
「建议你先去梳洗,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扑上去。」覃暧彤冷静地指挥激动的女主角先行离开现场。
闻言,言醉芙立刻夺门而出。
「真惊讶你竟然没对她下手。」该说他定力太好,还是白痴到不懂得把握机会占人便宜。覃暧彤与索伦对视,想从他的眼神读出答案。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索伦起身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我先到前面等你们,慢慢来就可以,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走不出这里—步。」
「很粗鲁的邀请方式。」
「我们向来都是如此,若有不周的地方请多见谅。」将衣服套上,他不打算在房里待太久。「事後也请容许我们为这些粗鲁行为致歉。」
「你们所谓的事後是多久?」双手环陶,她追问。
「若你们肯配合,最快是一星期後。」
覃暧彤感到无奈,看来她们的花都假期果真到此为止了。
「可以请人把我们的行李拿来吗?」
「行李已经帮你们装箱,下午一点的飞机飞往罗马。」虽然十之八九可以确定是自己的表妹,但在未真正确定前,索伦仍以黑手党少主的语气交谈。
覃暧彤无言,看来到起居室会见头头才是当下最要紧之事。
她也想早些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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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专机上,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起,覃瞹彤顺手接通。
「喂?啊!是月榛呀!」
电话那头不满女友一下机就打电话找人,留他一个人在旁边与行李培养感情,雷杰不悦的哼了一声。
「麻烦你管管你家那头狼,叫他别在你身边直喷气,这样很没礼貌。」
「我刚在戴高乐机场下飞机,你人在哪里?」
电话那边有些杂音,像是有人被踹了一脚的闷哼抗议。
「我……刚刚上了飞机,有些不巧是在奥利机场。」抬头一看,奉命守在她身边的护卫注意到她的谈话内容,已经要他们少主过来处理。「飞哪?他们说是要去罗马耶!醉芙现在也在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