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梯门开了,里面站了几名穿黑衣、戴墨镜的男子。
看到如此坚强的保镳阵容,覃暧彤微笑地以手势请对方先上楼。
站在电梯最里面,索伦正低著头消化护卫长的叨念,浑然不知芮妮姑姑的後代就在眼前,白白错失与表妹相认的大好机会。
毕竟由於雷杰的刻意隐瞒,索伦并不知道有关覃暧彤的一切,更不知道寻人任务在中段悲剧後,还有个喜剧结局。
当覃暧彤回到房间时,言醉芙的越洋电话正好收线。
「妈问你想下想去看看CHANEL的秋装发表会。她说难得我们都在巴黎,去看看当作是增广见闻也好。」她转述凌茶蕴的提议。
「我都可以,问题是我们进得去吗?」覃暧彤狐疑的问。
「妈咪说可以请辛妈妈带我们去,她一定有收到邀请函。」以翔宇在法国的地位,总裁夫人一定是这些名牌服饰的首要贵宾。
「容我提醒你,那儿可没什么帅哥,顶多是些陪夫人去的老先生而已。」
「喂,你这样说很过分喔!我又不是那种一天到晚只想钓金龟婿的女人。」言醉芙抗议自己被形容成爱俊男而不顾江山,她对自己的事业可是很用心的好吗?「身为设计师,多方参考是必要的,老窝在自己的圈圈里不是长久之计,如果Dream之後还想要席卷整个西方市场,总是要到别人的地盘取取经,看看那些百年品牌是怎么屹立不摇的吧!」
「算你有理。」覃暧彤点头称是。「走吧!咱们吃饭去。」
「晚上真的不—起去楼下酒吧晃晃?」拎起皮包,言醉芙试图怂恿覃暧彤—起享受酒精香气。
「你自个儿去吧!今天若不补眠,明天会没有力气陪你出去玩。」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天到晚精神饱满,可以到处活蹦乱跳。
「无聊。」言醉芙才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小事上。
反正她只消睡个几小时,起床又是一尾活龙。
「你的酒乡半日游才无趣呢!」
两个女孩边走边聊地进了电梯,话题转成该去哪间餐馆用餐。
同时间——
饭店顶楼,总统套房里可没这么轻松的气氛。
「死小孩,你又给我自己跑出去!你以为你的枪法很行吗?上次被人家开两个洞不够痛所以学不乖是吧?改天我叫雷杰再给你多开几枪,让你痛到永生难忘!」身著华服的美妇,毫不留情的拧著眼前刚回来就在大厅被逮到的儿子耳朵大骂。
「妈,我不都好端端回来了,你干么还要翻旧帐。」这里是巴黎又不是拿波里,更何况他的自卫能力在某人特训下,可说大大地有进步,真要发生什么事,也有能力自保。
「说我翻旧帐?你的不良旧帐让我们有多惊恐你知道吗?」
「我又不是一个人出去,我有带……一个随从。」
「一个哪够?除非你请得动总护卫长,否则以後你要出去,至少得带两个有经验的护卫。」
「我又不会永远是五年前那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索伦当然知道要保住小命好接续家族任务,毕竟他家也算是家大业大、家喻户晓。
面前生养他的女人才不买自己儿子的帐,继续她的滔滔数落。
而守备在四周的下属则努力地装酷,不敢真的笑出声来。
少主未来的命运……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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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我帮你叫份客房服务,要牛排还是焗面?」
「都可以。」精神稍微恢复的封皓云躺在床上,看清四周後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覃暧彤用法文和服务人员讲了几句後挂上电话。
「你怎么在我房间?」以手撐起身体,他的头有些昏,
「看不惯某人在房门上挂上『请勿打扰』,却把房间搞得像猪窝,自愿来当清洁女工整理房间。」她说的理所当然,好像照顾这房间是她应尽的责任。
「明天再请人来就好了,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制造的混乱却让人来收拾,他有些惭愧。
「只是稍微收一下。」比了比桌上叠好的乐谱草稿与衣柜里挂好的衣服,覃暧彤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没做什么。
「言小姐呢?你们晚上不一起出去逛逛?」巴黎的治安算是很好的,夜生活也很丰富,来观光的人鲜少会待在房里度过的。
「我常来,该逛的都逛过了,不差这一晚。」覃暧彤早就摸熟了巴黎,不认为一个晚上能发现什么新鲜事。「醉芙说要去楼下酒吧暍几杯,庆祝她的假期。」
「她的几杯肯定是别人的好多杯。」
「别管她。」坐上床沿,手上拿著刚才收妥、叠整齐的谱稿。「你不是说天天都在忙练习吗?还有时间写曲?」
「只是某天晚上突然有感而发,在睡前随手写下的。」
「『寂寞城市』?你都寂寞些什么?」覃暧彤指著曲名问。
「寂寞巴黎没有你,没你的巴黎很寂寞。」
「喔!原来寂寞的音乐家会突然有赋诗的灵感呀?」她佯装吃惊,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却让她破了功。
靠坐在床头的封皓云耳根有些赧红。
「别害羞,先生,我接受你对我的思念总行了吧?」唉!有这样可爱的男朋友,她不留下都难,看来明天等著被醉芙取笑了。
起身来到阳台的玻璃门前,覃暧彤可以感觉到外面的城市开始笼罩水气。
这时节的巴黎,不该下雨的。
「难道真的是天意?」她仰望夜空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封皓云没听清楚她的低喃,一撇头,便望见窗上开始出现一点一点的雨痕。
顷刻间,无边细雨自苍穹洒落,为这繁忙的城市淋了一场清凉。
「下雨了。」覃暧彤转过身,笑脸盈盈地望向满脸不解的他。「你说过的,在雨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难道不是吗?」封皓云下了床,来到她身畔。
「我想我应该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她凝望著他俊秀的脸说。「无论是巧合或是注定。」
伴著窗外霏雨,覃暧彤献上自己的吻。
她爱巴黎,不是因为它有文化、不是因为它美丽,而是因为在这里,她遇见了今生注定的爱情。
第八章
「恭喜!」夜半的阳台孤灯微亮,覃暧彤和封皓云相偕对月乾杯。
这一次演出,提琴贵公子更加受到瞩目,许多大师级的小提琴家纷纷表示欲与之合作,称赞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你知道吗?当你上来献花时,言小姐笑得好古怪。」一副敢对不起她,大家就走著瞧的样子,乍看满有角头大姐的架式。
封皓云想起便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有恶意,只是不甘心养眼俊男名草有主。」覃暧彤替言醉芙辩解。
「叫她有办法自己去钓一个养眼俊男,不要没事摆张怨妇睑。」奸像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就算她钓得到俊男,俊男也会被她的火爆脾气吓跑,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妹妹一样幸运,有一个在身後苦苦追赶的男人。」
「所以要麻烦你回去开导开导她,请她早些点头嫁人,别让宫爵提早白了华发,追不到夫人又赔钱。」他那同学不知投注多少心力在小雪身上,只是苦苦等不到回收成果的那日。
「皓雪相当清楚宫爵在追她,她只是不想那么快被追上手,那会让男人有征服感。」覃暧彤倚著栏杆俯瞰,街道路灯盏盏延伸,热闹,却也祥和。「只有在婚前,女人有足够的藉口耍脾气,婚後就不再那么自由了。」
「就因为她嫁的是一个商业世家,整个社会都盯著他们瞧?」
「真要讲,最大的理由还是碍於身分问题。就算皓雪的血统再尊贵,终究也只是一位出生在平凡人家的秘书,麻雀变凤凰的剧码并不好演。」
覃暧彤不以为一般小说电影里常出现的剧情,适合套用在现实社会,对皓雪来说,结婚的担子太过沉重。
「她可以和我们说啊。」封家和宫家的感情很好,宫氏父母也都是开明的长辈,不会有婆媳情结,小雪嫁过去会被当成宝来疼。
「你自己想,你的父亲因为娶了你母亲而由富家公子沦为平凡人,皓雪可能觉得自己嫁给有钱人,这种钓到金龟婿的情况会令父亲难堪。」
「这话全是小雪跟你说的?」封皓云有些吃味,自己当了几十年的大哥,竟不如她这认识几个月的人。
「我是女生,她不敢和母亲谈,自然只能找大嫂倾吐。」
「大嫂?」闻言,有人的眼角笑了。
「哥哥的妻子,字典里是这样解释的吧!」她的嘴角微弯。
「我喜欢这词儿。」
「我想,我会慢慢习惯这称谓的。」
笑声轻扬,凉夜,似乎不再冷寂。
「明天晚上我和醉芙要去看CHANEL的秋装发表,白天我们先出去玩,晚上你自己找事情打发。」靠在男友身畔,覃暧彤话里多了些撒娇意味。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放松依偎另一人了?连她自己都快记不得。
「不用我陪你去?」
「你受不了的,去了是浪费你的时间。不是有位提琴大师邀你到他家坐坐吗?你不妨就趁那时去拜访,你的青春还是专注在音乐上比较重要。」
「你想得可真周到。」感觉好像是在驱离他。
「只是觉得人生苦短,要懂得把握每分每秒。」
拥著她,封皓云细声问:「那後天呢?想去哪里走走?」
「你知道巴黎南郊有个很大的玫瑰园吗?去那里走走似乎不错。」
「情人节已经过很久了,现在看会不会太晚?」
「如果真的是情人,每天都可以是情人节,每天都能作玫瑰色的梦。」
「那就去吧!我暂时也没什么计画,几位大师的约可以等你们回去再说。」
「那就这样说定喽!明天我们去上次你演奏的那问酒吧,我挺喜欢那儿的。」
「要不要顺便也到我向你借伞的那间咖啡店?」
「好啊!」覃暧彤浅浅地笑应,仿佛想到那时的雨天、那时的心情。
「我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了,她对我真仁慈。」让我能够遇见你。
「我也是。」有共识的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乾杯?」封皓云举起酒瓶,暗红色液体盛著男女间越陈越香的情感。
随著玻璃杯相互碰撞。
覃暧彤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写过的—首诗:
茫茫人海 有缘的终会聚首 无缘的终将错过,
因为有缘,所以他们在茫茫人海中,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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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们Dream的排场还是没有人家来得大。」女士化妆间内,身著酒红色小礼服的言醉芙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对镜自言自语。
服装发表刚刚结束,她来到厕所纡缓一下心情,等会儿就要和暧彤一起回饭店。
「啧啧,真是看不出这位小姐也会有如此高雅的一面。」言醉芙才踏出化妆问,便见某个身著黑西装,斜倚墙面的男子无礼的讪笑、
「本小姐一向都很高雅,只对某些白目猪头例外。」性格火辣的她,岂会乖乖任人宰割,立刻不甘示弱地回击。「阁下混哪的?排场很大喔!一个人出门竟带了六个随身保镳。」
上次见到他时,好像没这么大场面。
「为了预防某人再次关照我的鼻梁,我必须加强一些防护措施。」
「那只是个十分单纯的意外,你知道,慌乱之下总会有意外发生。」真要关照,她很乐意「关照」他到医院。
「小姐,我不是笨蛋,那种距离要让你『不小心』撞到实在很难。」
「那又怎样,这些人该不会是来助阵报仇的吧?」人家都挑明了讲,言醉芙也不好继续装无辜,故意用一口流利的义大利语反讽。「自己走路不看路,有种拐著弯骂我粗暴,也不先反省反省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有说过什么让你……」某个闯入视线的倩影让索伦因震惊而住口。
「醉芙,你好了吗?乔思雅阿姨已经要司机把车开来了。她说顺便送我们回饭店,这样我们就不必自己招计程车。」
「我早就好了,是某只乱吠的狗挡了我的路。」言醉芙继续以义大利话说,而她的言论惹来六道很不友善的冷瞪。
「你快点和解,这场面看来不太友善,我不想为你收尸。」重点是,她们是客人,不好意思让乔斯雅阿姨等太久。
「免了,早走早舒服,继续待在这儿,我怕需要收的会是别人的尸体。」言醉芙很豪气地拨开挡住去路的两尊黑衣保镳,拉著覃暧彤潇洒退场,还不忘回头和後面楞住的索伦道别。「再见,後会无期。」
她的道别让索伦自震惊中回神,连忙随手捉住身边一个随从。「跟踪她们,看看她们下榻在哪问饭店,回头向我通报。」
「是的,少主。」部属领命而去,一位妇人这才姗姗自化妆间走出。
「老妈,你还记得芮妮姑姑年轻时的模样吗?」太像了,怎么可能有人长得那么相像,这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当然记得,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提起失踪的小姑,美妇眼中充满感激。
想当年,芮妮可是撮合自己和丈夫的大功臣。
「没,只是觉得被人耍了。」索伦在心中发誓,等他将一切都查清楚後,肯定要狠刮某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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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今天过得真是充实。」踢掉高跟鞋,躺上温暖舒适的大床,言醉芙不禁有感而发。「当然,如果没有最後那段插曲会更美好。」
发现没人回应,言醉芙举头想瞧瞧某人是不是神游太虚去了。
咦?暧彤呢?刚刚不是还在她身後一起进房吗?
赤脚定到玄关,言醉芙发现覃大小姐根本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外瑰丽的地毯上,望著空荡荡的走廊若有所思。
「怎么了?走廊上有什么异状?」言醉芙也好奇的探身出去。
只见一排整齐关上的房门,什么也没瞧见。
「没什么,只是从一进饭店起,就突然有种被跟踪的感觉。」
「你多心了吧!谁会无聊到跟踪我们?」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甩了甩头,覃暧彤也不愿多作猜想的进了门。
「你今天不去他房里陪他啊?小心某人深夜难耐出门找乐子。」
「很晚了,以他的习惯早睡了。明天早上再去吧!」
於是两人先後沐浴完後,随後便关灯上床就寝。
然而此时,就寝的两人不知自己对面的房间换了客人,进驻了两位黑衣人士。约—小时後,确定房里没再有动静,—道黑色身影由房里走出,前往顶层的总统套房回报最新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