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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东风(一) page 7 作者:小林子

  蠕动著唇,男子使尽吃奶的力气说了。

  “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有本事就找我吧,我见你一次,就杀你一次。”

  冷雁智冷笑著。

  “是了,还有我的债。我躲在山里三天,夜里冻得半死,只能舔岩壁上的露水和青苔。我还记得,那时我一边发著抖,一边想著以后要怎么折磨你的情景。现在……”

  冷雁智挥刀,砍下了男子剩余一只脚的脚掌。

  “我要你吃我一百刀再死。”

  冷雁智再砍下了一截腿。

  “还有九十八刀。”

  男子在自己的血泊中不断挣扎著,火苗落在了附近,开始窜烧了起来,而冷雁智并没有理会。

  又一刀。

  “九十七。”

  “你好心点,杀了我吧。”男子嘶哑地哭叫著。

  再一刀。

  “九十六。”

  男子断了气,而冷雁智还是一刀刀砍著。火焰已经烧到了他的衣角,他的脸上尽是血污以及黑灰。

  “他已经死了,该走了。”

  冷雁智反射性就又是一刀砍去,虽然即时停住了,却还是在颈项上留下了条细细的血痕。

  “连我,你也要杀吗?”柔和的声音。

  颓然放下了刀,任凭赵飞英替他拍熄了身上的火苗。

  “我带你出去。”

  冷雁智点了点头。

  赵飞英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薄膜,戴上了脸。

  脱下斗篷披在冷雁智身上。“把头脸护住了,外头……有些危险。”

  冷雁智瞧了赵飞英一眼。

  “这张面具,是为了方便办事用的。不缺这一门血案。”从蜡黄的面具外,冷雁智看不清赵飞英的笑容。

  一跃出了墙,数以千计的火焰就笔直射来。衙门里招集了所有的人手,在附近的屋檐上不断放著火箭。镇民们也听闻了风声,木头燃了火,就远远朝两人扔去。赵飞英借给冷雁智的斗篷也烧了起来。

  赵飞英把剑使得绵密,格掉了几波的攻势。突然,有人靠了近,放了暗器。

  剑泛出了五彩灿烂的光芒,偷袭者眼前一花,就再也睁不开眼。

  再挥了两剑,断成五块的尸身洒了一地腥红,攻势渐渐停了。

  原本挥著刀斩去流火的冷雁智,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著赵飞英。

  鲜血洒上了面具,赵飞英震了下剑,一滴血从剑身弹离。

  “现在,我带他走,再放箭的,下场就是这样。”

  拉著冷雁智,缓缓走著。冷雁智看著赵飞英,静静跟著,没有说话。

  死般的寂静。

  “我听你在放大话!”突然的,远处,一个人拉满了弓,火箭划破了夜空。赵飞英削去了箭,一蹬地,就往来者的方向飞身而去。

  “咦?”还以为对方在夜色里看不清,直到赵飞英提著剑往这里来,才扔下了弓、跳下了屋檐,往人多的地方飞奔而去。

  众人连忙一涌而散。

  “县老爷!”往救星跑去,没想到救星跑得比他快。

  “别过来!别过来!”县老爷也急急奔著。

  突然,后颈一凉,县老爷心惊胆战地摸著。

  还好,自己的头还在。

  只是,满手的血……缓缓往后望去,只有一颗头颅在地上滚动著。

  一张布满小疣的、病夫也似的脸,近距离地看著自己。

  县老爷双脚一软,跪了下地。

  看了下地上跪著的人,赵飞英缓缓走回冷雁智身边,拉著他的手,继续走著。

  这次,没有人敢阻止。捕快团团围著县老爷,发著抖看著两人离开,原本“见义勇为”的老百姓,也纷纷回到了自己屋里,把门户紧紧闭了上。

  “怎么突然要走……”趴在桌上好梦正酣的南方容被叫醒,睡眼惺忪地被带上了车。

  冷雁智以及赵飞英已经梳洗过了,赵飞英也取下了面具。

  “刚刚走水了,难保不会烧到这儿来。”赵飞英微微笑著,南方容望著远方的火光,迷迷糊糊地眯著眼。

  冷雁智靠著赵飞英,面无表情。

  “冷兄弟刚刚去哪儿了?”南方容打了个哈欠。

  “想到了个朋友,去喝了几杯。”赵飞英轻轻搂著冷雁智,冷雁智靠得更紧了。

  “这样啊……”南方容再度打了个哈欠,靠著车厢继续他的美梦。

  冷雁智仍然睁著眼睛,然而已经没有血腥之气。

  赵飞英的体温让他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赵飞英就只是轻轻搂著他,没有说话,可是冷雁智却觉得,这比一千一万句的安慰都要来得入心。

  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了。

  第五章

  漳州。

  “我哪有这么丑!”冷雁智指著贴在墙上的通缉画像,低声抱怨著。

  “我看看。”赵飞英瞧著画中的两人,一个面目狰狞,一个相貌丑陋。

  “我,倒画得挺像的。”赵飞英微微笑了笑。

  冷雁智偏著头瞧著赵飞英。

  “干脆,以后都戴著吧。”

  免得一天到晚被那些江湖女子盯著瞧,看得也火大。

  “现在戴,太引人注目了。”赵飞英笑著。

  现在不戴也很引人注目啊。冷雁智瞪了一眼从勾栏窗内探头出来瞧著赵飞英的女子。

  女子也抛给冷雁智一个媚笑。

  冷雁智瘪了嘴,拉著赵飞英走到了别条街。

  “你们别走得这么快啊!”南方容正在挑著字画,一转眼赵冷二人就远远走了去,连忙抛下了在一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小贩,急步跟著。

  “看看……多么标致的一个姑娘……”几个百姓围著一个少女,窃窃私语著。

  少女生得楚楚动人,尤其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娇弱的身子,更是引得一双双登徒子的贼眼,往那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服瞧著去。

  只可惜,太贵了。好几声的叹息。

  一个病重的老妇人躺在竹席上,身上尽是烂疮。几只苍蝇绕著,阵阵的恶臭让一旁的众人捂著口鼻。

  这娇滴滴、白嫩嫩的姑娘,竟然跟这老妇是母女?

  要不是那块“卖身医母”的木牌,没人敢相信。

  “家母病重,命在旦夕,求各位老爷看在咱母女可怜,舍了五百两银,救救家母,小女子为奴为婢,必当一辈子尽心奉侍。”少女向众人叩著头。

  五百两?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几个人摸著鼻子去了。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赵冷二人恰巧经过。

  “才五百两,给了她吧。”冷雁智摸了一张银票出来,却被赵飞英挡了住。

  疑惑地看了赵飞英一眼。

  “回去我再跟你说,这件事我们别插手。”赵飞英低声说著,而冷雁智当然二话不说就听了。

  “才五百两?阿福,给了她。”一个粉头粉面的公子,恰巧看见赵冷二人低声对话的一幕,冷冷一吭,吩咐奴仆拿著银票去给少女。

  很不客气的一声。冷雁智眼神一变,正待发作,赵飞英不动声色、拉了他的手臂一把。冷雁智瞧见赵飞英打著的眼色,把一股气硬生生吞了进肚。

  不过,这公子生得虽不错,脸上却扑了很厚的一层粉。故作风雅地扇著画著山水的纸扇,冷雁智却瞧见那白粉扬得到处都是,几个原本站在后头的路人,拍著空气远远走了开。

  十分滑稽,冷雁智本想忍住笑。

  可是,那位公子不晓得为了证明什么,故意站在赵飞英身旁,似乎想一较高下。赵飞英淡淡笑著。

  赵飞英一笑,风采更是逼人,几个姑娘家的眼角已经偷偷抛了来,为了争回面子,公子扇得更加勤了,身后的人也越逃越远。

  终于,冷雁智扑哧笑了出声。

  公子立刻变了脸色。

  “雁智。”赵飞英又扯了冷雁智一把,冷雁智连忙又扳起脸。

  “漳州城里,怎么没见过两位兄弟,难不成是远方来的贵客?”公子不可一世的语气,冷雁智根本不想理。干脆假装没有听见,左右张望去了。

  赵飞英笑著答了话。“正是。我们从福州来。”

  “那你们想必没听过这漳州城里的人物啰?”公子继续扇著扇子。

  “我们的确孤陋寡闻。”赵飞英微笑。

  “来到漳州城,第一个要知道的就是黄大地主。这漳州城里城外的土地,黄家就有了一半。”公子骄傲地说著。

  听到黄家,赵飞英的眼神一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也没变。

  “黄大地主的名声响,敝人倒是有听过的。今日来到漳州城,至少也想拜会拜会黄大地主的风采,才不枉来了一趟漳州。”

  “恰巧,我是认识的。”公子微微抬起了头。

  “不知可否劳烦公子引荐。”赵飞英似乎知道了对方的身分,眼里更是深沉了三分。

  “自然是可以的。”

  这次,连屁股都翘了起来。

  “看公子风采翩翩、文质彬彬,想必就是黄公子了?”赵飞英笑著。

  扫了赵飞英一眼。“兄台好眼力。”这位黄公子缓缓扇著扇子,不过敌意倒是减去了不少。

  “今日有缘拜见,幸会幸会。”赵飞英躬身为礼。

  “不敢。”

  没有回礼,可是并赵飞英没有在意,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前方突然骚动了起来。

  南方容的声音远远传了来,赵飞英一听,连忙挤入了人群。

  少女拿了银票,抹了抹眼泪正要跟著去,经过的南方容却一把抢了银票,塞回奴仆手上。

  众人都愣住了。

  “公子?你为何……”少女吃了一惊。

  “我帮你娘亲医,你不用卖身。”

  咦?不只少女惊愕,众人也传出惊呼。此时,赵冷黄三人也靠了近。

  “小子,别打肿了脸撑胖子,远远退了去,少管闲事。”黄公子喝斥著。

  “我就是个大夫,这病不难医。”南方容走上前,也不嫌弃脏,抓起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就诊了腕脉。

  “我开个几帖药,内服兼外用,七天就好。”说罢,南方容从怀里抓了一支笔出来,舔了舔笔尖,撕了一块衣服、往街旁的一块大石大剌剌一坐就振笔疾书了起来。

  “南方兄也未免太急公好义了。”赵飞英忍俊不住,微微笑著。

  哼,我要给钱,你就叫我等,现在又夸起这个南方容!冷雁智变了脸色。

  “你别气,我们等著看好戏。”

  赵飞英看冷雁智气得嘟嘴,笑著在他耳边说了。微热的气息扫过了脸颊,冷雁智登时心中一荡,只觉得胸中万马奔腾,接下来的事情却也都没心神注意了。

  眼见到手的美色就要飞走,黄公子有些急了。

  “你你你,哪来的赤脚郎中,医死了人陪命吗?”怒言直斥。

  “公子,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命苦,不敢劳驾公子,就让小女子跟了这位黄公子吧……”少女掩面低泣,姿态撩人,却尽入这位黄公子眼里。

  心痒难搔。黄公子正要呼斥奴仆驱走南方容,不巧南方容正好看见赵冷二人。

  “赵兄弟!冷兄弟!”南方容招著手,赵飞英无奈地笑了一声,走上了前去。

  “你们是一起的?”黄公子面色不善。

  “是啊。”南方容立刻就接了话,赵飞英笑得更是无奈了。

  “姑娘,这是方子,怎么煎药、怎么敷药,我都写在里头了。你识字吗?不然我画张图给你。”

  女子有些为难地接过了方子。“可是……小女子没钱抓药,更连下一顿饭也不知在哪……”眼角瞥了瞥黄公子,黄公子轻咳一声,正要走上前去……

  “是了,我倒忘了。”南方容击了下掌,从怀里摸了锭银子出来。

  “我估过了,药材大概二两,加上七天的饭菜,算得充裕点,五两就很够了。拿去吧,不用谢了,在外就该互相帮助的。”南方容塞了锭银子在少女手上,少女脸色微微变了。

  “想必这位兄台有意纳这位姑娘为妻室?若是如此,五两也未免太少。”黄公子冷语相讥。

  “喔,在下家中尚有悍妻,纳妾一事就不敢想了。”南方容摇了摇头。

  “好!这位兄弟真是侠义中人!”一旁的人鼓著掌,登时整条街都沸腾了起来。

  “不敢不敢。”南方容朝四周抱著拳。

  黄公子拂袖去了。女子咬著牙,勉强说了声谢,也扶著娘亲走了。

  等到四周人群散去,三人回到了客栈,赵飞英才摇著头跟二人说著。

  “那位姑娘姿容秀丽、谈吐不俗、肌肤赛雪、纤若无骨,不是寻常的贫困女子。”

  虽然如此,对于赵飞英的“观察入微”,冷雁智心里却是有点酸酸的。

  “再者……呵呵……她就是故人托我找寻,那偏爱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爱女。所以,南方兄……”

  “什么?那我的五两银子……”南方容扼腕。

  这倾城的美色,怎可放弃!

  一回到府里,黄公子立刻差了奴仆,把少女绑了来。

  少女心中窃笑,哭哭啼啼地到了黄府。

  “小美人儿……来啊,喝杯酒……”黄公子色色地狞笑著。

  “公子绑著奴家,奴家怎么敬酒。”少女娇羞无限,两朵红云飘上了脸颊。

  黄公子心里一痒。“你喝了酒,我就放你。如何呢?小美人。”

  少女含羞带怯地喝了,黄公子立刻手忙脚乱地解了绳。一双手,登时就不安份了起来。

  “别这样,公子,有人在看呢……”

  “下去下去!”连忙斥退了左右,黄公子关起了门来。

  调笑了一会儿,黄公子急急忙忙要解少女的衣衫。

  “别急嘛,公子,您…..您先回过头去,奴家自己来……”少女羞得低下了头。

  “好好好!”黄公子连忙转过了身。

  女子站了起,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在黄公子身后,吹了一点粉末。

  “咦?什么东西这么香啊?”黄公子轻浮地笑著。

  “讨厌了……公子……还别转回头哪……”

  “是是是,我的小美人哪……”

  少女趁著黄公子没注意,悄悄退了几步,正要往窗外一跃而出,却登时脚软栽倒在地。

  听到了声响,黄公子回过头来。

  “嘻嘻……小美人……这浪情酒可香吧……”

  “卑鄙……”

  男子的声音。

  “你是谁!”黄公子一个箭步过来,撕破了少女的上衣。

  男的?

  可是,这相貌明明就是……

  窗外跃进了一个身影,一把抱起了“少女”。

  “站住!来人啊!”黄公子连忙大喝。

  几个人立刻追了出去。

  追了几丈,来人一转身,众人倒退了三步。

  “鬼……”

  森森的两声冷笑之后,跃出了墙,无人阻止。

  口中焦渴难耐。全身没了力气,此外身躯还阵阵地发著烧。

  被扯破的衣服灌进了冷风,然而却解不了那难耐的火热。

  呻吟著,摩娑著赵飞英的胸膛,从口中吐出的是破碎的话语。

  “雁智,你怎么样?”

  乔装成女子的正是冷雁智。

  当时一别之后,三人便找著了少女,少女坚持要严逞早已玷污了无数良家妇女的黄公子,而赵飞英则不置可否。最后,冷雁智自告奋勇上了阵,少女身为易容师的独女,将冷雁智乔装自是小事一桩。当时,众人是认为,与其让一个姑娘家深入狼穴,还不如让个男子冒险,至少不会被占著便宜。但是,赵飞英却仍是担著心,坚持在一旁撂阵。而也幸亏如此,不然像是现在这般情况,不晓得冷雁智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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