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着人儿的背腰拉向自己坐起,戎剩薄唇微勾了勾……曲体相拥的姿势虽然能减轻那条伤腿的负担,但另个地方只怕可就难顾了,更深的需索大概会让这只初尝与男人云雨的猫儿好几天下不了床吧!
「啊!……」随着两人体位间的改变,一声不预期的高亢锐喊霎时划破天际,也让戎剩不由地微怔着低下头望向自己小腹上的浊白粘液,复又带着难以致信的神情望向软倒在臂弯里急喘的人儿,只见月光下那双猫儿眼水蒙氤氲地越发叫人心痒难舍。
「……这么快?」忍不住失笑地摇了摇头,以指滑抚着那酡红似醉的娇面颊,戎剩眼里有着抹从未显露过的怜宠神色,尽管知道怀里的人儿因为自己的血所以春情难耐,但怎么也没料到在他还未找到那窄紧中的敏感处这只猫就……
被他毫不留情撕裂的地方,浸肺人脾的疼痛应该尚未褪却才对,这只猫如果不是有被虐的嗜好,这样的情事表现就实在太过生嫩了,这家伙……该不会连女人都还没抱过吧?
邪佞地一挑眉,漆瞳里灿芒如星耀闪,做杀手的……有这么洁身自好吗?
不知哪天会横尸路旁的江湖岁月,身旁却连个红粉慰藉都没有,这只笨猫是靠什么长这么大的?别跟他说光品嚼那份单相思就足堪告慰所有孤寂了,这只猫笨归笨,应该还没蠢到药石枉效的地步吧?
「魅儿啊魅儿,你还真是颗涩果子呢!」
啥也不懂的笨猫——吃吃低笑了声,长指眷恋地在那微肿的唇瓣上来回摩娑着,不时还探入其中寻着那湿暖的舌瓣游玩嬉戏。
真要论起来,这只猫连替他暖床的资格都还不够,笑睨着怀中人睫羽半敛红唇半启、湿汗淋漓发散贴颊的动情模样,戎剩毫不意外自己埋在浑圆臀丘间的坚挺即使没有动作也径又膨胀了几分。
唇棱微挑,向来令人生畏的黑眸中柔色丝丝缕缕绕缠,将昔日惯栖的凌厉冷芒渐掩覆逝。
不论对象是男是女,想得他一夜恩宠的多如过江之鲫,上得了床的更无不尽费思量讨好,不仅因为他的身分权势,更因为他的魔魅样貌,从来就不曾像现在这般,情况竟是完全地大相径庭,自己反成了花心思服侍人的那一个。
可感觉,呵……一点也不坏……
看着这只猫一颦一笑,轻喃低吟全凭自己喜好,真的很有意思,有趣到在这场交欢里他不仅只是驰骋着欲念享受肉体的舒慰,还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底蠢蠢欲动——
他竟想……取悦这只猫呢……
「结……束了?」
欲望的宜泄让那把烧融意识的炽火灭减了许多,琥珀色的眼瞳逐渐由茫然恢复澄澈,肢体的感知与气力也一点一滴重回意识掌控,却是让赫连魑魅再也按撩不住地开始挣扎起来,只因为清醒的神智让腿股间的涨痛感显得更为清晰,就连体内深埋的脉动也清楚地甚是怪异。
不是结束了吗?男人的那东西……为什么还在他身体里?
「结束?魅儿,是才要开始……」语声瘩哑却是搔人心弦地吐着魅惑的气息,戎剩拉起那双在胸前推抵却虚软乏力的手揽向自己的脖颈,不予任何喘息机会地骤然挺身向上戳刺了下。
「晤……痛……」虚挂的两条手臂尽管软如团棉还是反射性曲肘抱合起,赫连魑魅皱眉咬了咬唇,他不懂戎剩为什么又动了起来,请他帮的忙应该已经帮完了他还想做什么?
吸口气缓过尖锐的疼楚,即使双腿大张的坐拥姿态难以使劲,赫连魑魅还是倾力攀着那宽厚的肩头撑臂想躲离身下这份过于难忍的肆虐,奈何一腿不知何时早没了知觉不听使唤,腰臀又都被那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掌控着难动分毫。
如蝶挣蛛网,不一会儿赫连魑魅就明白自己的这点抗拒无异是螳臂挡车根本毫无用处,使力的双臂立即散了劲,人也颓然倒倚在戎剩肩头上低喘休息。
想这不容拒绝的男人停下来只怕比要太阳西升东沉还不可能,既然如此他索性省点气力让自己好受点。
放弃了?这只猫最叫人玩味的就是这点,若说是聪明识时务又不尽然,事关戎雪或戎月那对兄弟就不见他这样洒脱,倒是关乎他自己的就全然无了所谓,不论之前的刑拷还是毒发时的命在旦夕,就连现在像个女人般张着腿被同为男性的自己如此淫辱侵犯似也无关紧要。
一只没有「自己」的猫吗?与他那较诸常人易感的野性本能也太相矛盾了吧……噙着抹深味的笑意,戎剩又是恶意地向上一顶。
「那……这样呢?」
「唔……」又是声难忍的低吟,感觉的出男人的硕大昂挺在自己身体一出一进间似有些不同,但结果却还是一样疼得叫他直咬唇闷哼。
疑惑,再次浮上了赫连魑魅的心头,他不懂,戎剩这样的举止是在试什么?是在找让他不痛的方法吗?直接退出去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这里呢?」
「啊……好……奇怪……」紧绷的躯体霎时一阵酥麻上涌,还是痛,可是又有另种强烈到令意识霎时空白的难言感受交杂其中,就似片刻前那种叫人目眩神迷的晕陶感觉,一种让所有情绪失控却又叫人无法厌恶的奇妙感觉。
「呵……我真喜欢你的诚实。」蛊惑般的邪魅笑容再次绽扬,戎剩覆唇噬吮上眼前那红如樱般的茱萸,下身也由缓而剧抽送了起来,每每都蓄意顶撞过让这只猫不住颤栗吟哦的那一处。
「……陪我再飞回吧!这次……不准先偷跑。」
「什么?唔……啊……嗯嗯……」听不懂怎么又是飞又是跑的,赫连魑魅只知道戎剩在自己身上又点燃了另把令一切失序的烈火,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些奇奇怪怪语意不明的低吟又抑不住飘出了唇间,还有就是……好不容易凝聚的意识又开始飘邈远扬。
「叫我……魅儿,叫我的名……」
「……翔……天……嗯……翔……啊……」毫无停顿思索,掺着嗳昧的思哼声红唇颤嗦地断续发出了单音。
呵……没喊错呢!将人紧锁在怀里戎剩得意地笑了,腰下更是响应般加快了律动的节奏。这只猫啊,合该就属于他的……
第八章 挑(下)
「魅儿起来罗!太阳都照屁股了还赖床。」随着话语将棉被高高掀起的是个有着阳光般笑容的少女,就见她一掀开棉被,十指就往床上蜷缩成团的男孩身上搔去,逗得男孩笑咯咯地张开了眼,却是一双如野兽般淡色的琥珀瞳眸,虽然眸形如杏般好看也难掩给人诡异的感受。
「好啦!赶快梳洗一下,等会儿姐陪你请安去。」低下首在男孩的额上香了个吻,少女一把拉起又想阖眼偷眠的男孩。
「不要!」
「魅儿不乖喔!答应过姐的怎么可以不算数,嗯?」
「可是……我讨厌,爹娘看我样子,反正他们不喜欢,我的眼,我没办法……」男孩看似八、九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早熟,他清楚地知道旁人都厌恶着他这双眼,甚至连给他的名字都标着歧视与辱蔑。
「停,魅儿,要慢慢讲,你这样爹娘会听不懂的,其实就算姐不在,你也可以找香梅她们练习说啊!你越是不肯开口,话就会说的越奇怪,所以人家才会用怪怪的眼光看你。」
爱怜地伸手轻抚着男孩苹果般的面颊,少女不是不知道除了自己外别人是用怎样鄙视的目光看待他,只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眼,似兽如魈,印染着不祥,竟是连亲生父母都无法见容。
「才怪……荷姐,你陪我,永远?」
「嗯。」
「打勾勾。」
「好,贪心的魅儿,就依你。」
缠勾的小指,不变的誓言,却是未知人世的童语虚梦……
贪心吗……那柔声的应允言犹在耳,许诺的人却已随着锣鼓花轿抬人了镇上最有钱势的宋家大门里,一堵高墙隔绝了两颗相依交融的心。
五、六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够让男孩茁壮成为有着一身好武艺的少年,帽沿下的淡色晶瞳依旧流转着魅惑的异彩,然而人却显得更沧桑沉默了,只因为世人衡量他的标准从未随着荏苒时光而有所改变过。
抬头望着宋家宅院的高墙,少年心中有着无限感慨,离家不过数载,唯一支持着他努力活的像个人的亲姐,却在他伸手不及的时候奉父母命嫁入了豪宅当人姨太,就算木已成舟无转圜的余地,他也得亲眼瞧瞧她过得好不好,问问她快不快乐。
如果是,那么,今后就可以了无牵挂地远走他乡了,如果是,一颗为她而拟人的心就可以从此收起,回归山林做个他人眼中名副其实的鬼魅该比较轻松吧……
黑幔层隐的大床上,一个修长的人影裹着床同色的丝绒巾被静静俯卧着,然而坚毅有形的脸孔上两扇长睫却不若躯体般沉静,不住地震颤翕合,似将醒来却又像脱离不了梦境的缚锁。
突然间,静俯的躯体猛地一颤,两扇挣扎已久的睫帘终是缓缓地掀起轻眨……
又梦回儿时了……张开眼的刹那残余的最后一分艨胧也消褪殆尽,然而梦中的往事历历却依旧清晰如昨,赫连魑魅自嘲地勾起了唇弧。
时至今日,他都不懂自己当年怎么会傻到相信姐姐说的「是」呢?为什么会迟钝到没看出那张笑颤下逞强的悲容!披星戴月地兼程赶回,得到的却是一坏冰冷冷的黄土,豆蔻年华的姐姐就这么香消玉殡在自己的粗心里……
难以弥补的错误,只有徒留憾恨……赫连魑魅狠狠吸了口气,闭眼拦下盈眶的无用悔泪。
很久没回想起这些伤心往事了,没想到离开爷后却是三天两头入梦来,是变得软弱了还是日子真的过得太闲逸?像现在,竟是松散到躺在床上睡着……
床?猛然睁开眼,突然的认知把赫连魑魅从追忆中蓦然拉回现实,头微偏沉心打量起身处的所在。
淡微的天光透着重纱而人,灰蒙蒙地叫人辨不明晨昏,不仅如此,触目所及的一切也全是片如夜深沈的玄色,那过往最令他放松稳逸的墨浓色彩如今却完全相反地叫人紧绷,只因此时此地它同是戎剩彰显的颜色。
糟了,时间!
微运气,随即就发现内息被人禁制着,丹田处一片空荡荡地难查分毫,而幕幕急涌而回的另份记忆除了让人脸红外却也更叫人心焦。
赫连魑魅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出帐将天色看个分明,好弄明白自己到底还剩有多少时间,跟戎剩的那段纠缠他根本记不清究竟耗了多久,隐约只记得意识彻底沦亡前……天似乎亮了,再加上失去知觉的这段……
六个时辰,已经午时了吗?
惶急地想起身,哪知不动还好,一撑掌挺腰,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痛霎时也纷纷从四肢百骸间跟着苏醒,毫无心理准备的身躯立即变得如铅块般沉重,几乎才离床的同时就又跌回了铺面,连带眼前的光景也被摔的蓦然一黑。
眉宇不自觉地拧锁成结,直到这时候赫连魑魅才确切体认到自己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浑身又酸又疼地麻木到近乎瘫痪,尤其是腰、背还有两条腿更是疲软地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人就像是被轮辗过般的破碎,遑论还有身后那处接受男人欲望的地方……一动就是股钻心的裂疼沿着脊背蔓爬。
这下子就算散功的时辰未到自己也难做些什么,这副身子根本连能不能下床站得稳都是个问题!曲掌成拳,昏暗光影下原本淡浅的瞳仁变得如夜深泽,虽然少了份流光莹转的妖冷,却因为怒火丛生而和阳下一般晶亮。
可恶!那男人根本就是算计好的!表面上故做大方地帮他解毒治疗,骨子里却是好整以暇地抱臂等在坑旁看着他跳,而自己明知这男人危险偏还这般没记性照着他的话做?简直……
究竟是那男人大狡猾了还是自己太笨了?
不胜懊恼地把脸埋进床枕里,赫连魑魅真有股想把自己闷死的冲动……事关戎月安危的大事,怎么可以这么地大意落了圈套,要是让爷知道了铁定翻脸从此不认他这号人物,实在太丢他的脸了。
「黄泉」残雪之名能止儿啼,身为他的影子却这么轻易被人要玩在股掌之间?传出去,可以想见爷的那把火绝对会烧死一票人,话虽如此,然而第一个倒霉的却不会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呵……十有九成会是那个老爱粘在爷身旁的靖远大将吧!笑意微染上黑瞳,心念一动一转间赫连魑魅已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逝者已逝,再懊悔也难追,只要还活着,就该能有机会帮上戎月,不能力敌就想办法智取吧!虽然那并非自己的强项。
「公子醒了?」随着由远而近的细微足音,柔柔的语声自床幔外传来,突然却不显突兀,不会让人觉得被惊扰到的不快。
缓缓转首往床幔望去,黑纱层迭外一抹娉婷的身影正端着盘站在床首,从那身红的衣彩赫连魑魅很快就臆测到来人的身分,该是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血胧。
「主子吩咐,若是公子醒了,就让血胧服侍您换药进点吃食。」
果然是她,但……服侍?有必要如此礼遇吗?
过于恭谨的语气让赫连魑魅下意识又皱起了眉……这女子应该是戎剩的人吧!就算只是婢援之流,在这地方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戎剩留下取乐的对象,何来服侍之说?
「公子?」
「我,赫连魑魅。」指正似地报上名,俐索的目光毫无避讳地在女子姣好的脸容上一转:「过午了?」
「酉时一刻,天快黑了……您是在昨早被主子带回来的。」红衣女子显然有着颗玲珑心,一听问语就明白发话者真正想问的,漾笑说明的同时视线也隔纱迎上了帐中人的眼色。
昨早?是毒解的后遗症还是戎剩封点了睡穴?竟是失去意识了两天一夜这么久……
敛睫轻眨,甫放下稍许的担忧复又挂上赫连魑魅的心怀……前晚那般突兀地辞离接连着又两天不见人影,戎月该不会误以为他不辞而别又惶急地四处找人吧?戎剩会主动告知吗?
「公子,容血胧先帮您的伤换药。」随着语声,秀丽的纤指已将重幔拉起系往两侧,女子向床上终于正式朝面的人儿露了个甜笑,体态婀娜地屈膝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