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她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她静静等着执磊回来。
等蜡烛烧了三分之一,她才听到煞车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
执磊嗅到屋内的寂静,他很快地开门,却吃惊地顿住脚,等他看见靓柔,才换成一脸笑意。
“生日快乐,执磊。”
“你总是让我意外。”他欢喜地抱住靓柔,给她一个长吻。“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都忘了,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帮我庆祝了。”他感伤着说。
“嘘!不要说这么多,先把蜡烛吹熄、许愿,再吃蛋糕。”
许完愿,他们坐在和室,靓柔一口一口地喂执磊吃蛋糕。
“你还要吃吗?”
“不了,不过,我想吃别的!”他不怀好意地拥住她。“刚刚进门时我就想要了,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
他脱掉她的睡袍,为她诱人的打扮瞪大了眼,他的双手在她的胸脯恣意地搓揉着。
※※※
早晨了,靓柔躺在执磊怀里,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昨晚,执磊热情地挑逗她,他们迷醉于肉体上的满足,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彻底的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执磊却精神抖擞地比她早起,他忙着做早餐,并亲自把早餐送到房间,宠爱地把她摇醒。
“不晓得为什么,今天我觉得特别饿?”她害羞地说。
她的皮肤泛着红晕,执磊知道那是昨夜恣意欢爱的结果。“今天我不上班,要好好陪你,下午,带你去见我妈妈。”
下午,他们买了一束花,开车往位于北宜公路上的一处公墓,执磊把车停好后,牵着靓柔走入小径,直到一座墓前。
“这是我母亲。”
他们把花插在墓前,跪地哀悼着。
靓柔祈求执磊的母亲能保佑她与执磊真心相爱,白首到老。
祭拜完,执磊把车开往宜兰,在远望冬山河的山坡上停了下来。
“刚刚那样带你去见我妈妈,你会害怕吗?”
“不,你知道我想多了解你的。”靓柔道。
“我爱你,靓柔,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一个人。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用心,让我明白你是真心爱我的,所以,我不愿欺瞒你我的过去。”
“执磊,你有不说的权利。若你不愿谈,你不用告诉我。”
执磊笑了,靓柔永远是那么善解人意。
“你知道宋氏集团的宋天擎吗?”
“他就是我爸爸,我是宋天擎的独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看着靓柔,他娓娓道出一切。
“我妈是宜兰人,她是一个不识字、但性情刚烈的女子。那年,她才十六岁,因家里穷困而到宋家帮佣,那时,宋天擎已四十岁了。”
“一个晚上,宋天擎喝醉酒,误把我妈当成他心爱的女人李静而……玷污了她。他起先并不愿承认这事,直到我妈怀了我。”
回忆往事,使他自怜,他的目光遥望着远方。
“毕竟他已四十岁了,不能没有继承人。他告诉我妈,只要她一举得男,他就愿意娶她。上天是公平的,我妈生了我,宋天擎因终于有了儿子,履行承诺娶了我妈。”
“很讽刺吧!这就是宋氏继承人的由来。”他自我解嘲。
靓柔摩挲他厚实的手掌,给他鼓励及信心。
“亲戚们都说我妈是“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她嫁给宋天擎,才是噩梦的开始。”
他点了一支烟,停顿一下才继绩道。
“宋天擎嫌我妈出身寒酸,不识字,又曾是他的女佣,对她不理不睬的,连吃饭也不准她与我们同坐,他仍视她为女佣,而不是他宋天擎的太太。”
“他是个无情的人,他说他早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青梅竹马的爱人,他从不曾正眼瞧过我妈。我妈当年若是不嫁他,也不会这么早死。”
他有些泫然欲泣,充满恨意的说。
“我十岁那年,宋天擎把我送出国,而我妈居然又怀孕了,可怕的是,宋天擎不承认那个小孩是他的,他诬蔑我妈通奸,他是怕毁了他在商场上的名声,才承认那个小孩,就是我的小妹——静薇。可是,他不断凌辱我妈,妈妈为了我与静薇,忍气吞声地过了七年,但长期的郁结使她染上重病,在我十七岁回国时,她早已病入膏盲。”
“在我生日的第二天,我妈就过世了,我知道她根本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是宋天擎杀了我妈,他给她的轻蔑、侮辱,早已超过肉体的囚禁,我想,我妈宁愿死,也不愿再苟活着。”
“宋天擎这个恶魔,他硬把我送到国外,拆散我们母子,我妈非常思念我,经常恳求他让我回国,但他狠心地不予理会。天啊!我妈死时,只有三十四岁而已。”
靓柔无法理解当年宋天擎为何会侮蔑执磊的母亲,她见过静薇,那只眼睛酷似执磊,那神韵活似宋天擎的翻版,静薇分明是宋天擎的女儿。
夕阳西下,金黄的阳光把冬山河照映成金黄色,靓柔倚靠着执磊强壮的臂弯,眼中满是泪水,她的嘴唇微微发颤,这个故事太教人伤心了。
“不要哭,靓柔。”他轻抚她的背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我妈过世以后,我就再也不过生日了,毕竟除了我母亲之外,再也不会有人在乎我了。”
“可是昨晚我想了很久,我决定忘记过去,重新再来,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你陪伴着我,我是最幸福、最快乐的男人。”他满腔柔情地说。
靓柔感动极了,忘情的看着他,久久不能自己。
执磊走下车,面对冬山河嘶喊:“我爱你!赵靓柔!”
狂喜涌入靓柔心中,她学着执磊大喊:“我爱你!宋执磊!”
他们俩紧紧相拥,爱意在心中滋长……
※※※
执磊在办公室不停地踱来踱去。
“请你嫁给我好吗?靓柔。”
他摇了摇头,这招太老套了。
他要把世界上最美、最贵、最好的都送给靓柔,他烦恼着该怎么做。
他陷入沉思中,直到不请自来的尤黛玲惊醒了他。
“亲爱的,我好想你。”她主动贴近执磊,给他一个吻。“上次人家只是说说气话,你就当真不理我了,你好狠喔!”她的手在执磊身上游移着。
“够了,黛玲。”他推开她。“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他对她真是反感透了。“我要结婚了。”
黛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当然,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她故意装傻。
“我爱上一个女孩,我要与她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生活,对你,我只能说很抱歉。”
黛玲赏执磊一耳光。“宋执磊,你以为说分手就分手,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喊。
执磊拿出支票,写了一个数字。
“一百万,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他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当初就说好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们没有任何承诺,谁也不欠谁,我对你没有任何责任,你要搞清楚。”
“你以为用这一百万就可以打发我?”她尖叫着,把手里的支票撕得粉碎。“宋执磊,你不是人!”
“你不要在这里胡闹。”他恼怒地捶打桌面,茶水被震溢出来。“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走吧!大家好聚好散!”他忿忿地转过身。
黛玲哭得红肿的眼,在剎那间凝聚成一股恨意,只是执磊没看到。
“我要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悔恨之中。”她恨恨地转身离开。
第八章
执磊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在珠宝店选钻戒,只为了挑选一只最适合靓柔的戒指。
好不容易选定一只红宝钻戒,他又匆匆忙忙地开车到花店,买了九十九朵玫瑰,上次的玫瑰花没送成,这次一定要亲自受到靓柔手中。
回到家中,他蹑手蹑脚地上楼,在房间里找到靓柔。
她穿着他的大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扣,隐约可见到诱人的胸脯,衬衫长到略微盖住她的底裤,她坐在摇椅上打着盹,杂志掉落在地上。
她看起来好美、好诱人……
他轻吻她的面颊,手恣意地爱抚她的大腿内侧。
靓柔茫然地张开大眼,“你跷班了?”
“我太想你、太需要你了。”他忙着把衣服脱下。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老是很爱困。”她打着哈欠。
“想睡就到床上睡。”他把她抱了起来,两人一起跌到床上。
※※※
许久之后,靓柔似乎累得睡着了,执磊轻啄一下她的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会儿,执磊抱起她来,她依然闭眼休息,直到执磊把她放入一池热水中,她才惊讶地睁开只眼。
“陪我洗鸳鸯浴。”他卸下浴巾,迅速滑入浴池中。
“拿你没办法。”靓柔努努嘴,佯装生气。
她突然想到书上传授的技巧,何不现在验证……
她的双唇从执磊的脸开始往下滑,连最隐密、最敏感的地方,也不放过,惹得执磊血脉愤张,难以自制……
他抱着靓柔斜躺在浴缸中,伸手拿过玫瑰花束送到靓柔面前。“抱歉,刚刚太兴奋了,忘了玟瑰……”
“等一下再来想办法补救,毕竟,你不是每天送花给我。”她说。
“闭上眼睛,靓柔。”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求婚礼物,放在靓柔手中。“你可以把眼睛张开了。”
看着手中的钻戒,靓柔不禁热泪盈眶,她终于得到他的爱了……
“嫁给我,靓柔。”他满脸柔情地求婚。
她紧紧抱住他,不小心把戒指掉入水中。“戒指!”她叫着,双手伸入水中找寻。
“不要找了,靓柔。你还没答应我呢!”他拉住她的手,神色急迫地说。
“没有见过在浴缸里求婚的,我岂能不答应?”
“靓柔!”他哈哈大笑,用力箍紧她。
※※※
从答应执磊的求婚以后,靓柔虽感欢喜,但也感到忧愁,她不知如何敢口告诉他她的“真实身分”。时间久了,她彷佛已忘了自己是李静的女儿——执磊痛恨的女人。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屋内,执磊若有所思的道:“靓柔,若我还是宋氏集团的继承人,那你就是宋天擎的长媳,一定可以拥有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接受众人的祝贺与赞美,而不是像现在的冷冷清清,我对不起你,靓柔。”
“执磊,我从来不曾在意你是什么身分,有没有钱,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就算你是穷光蛋,我也愿意嫁你,我爱的是你的人,而非你的钱。只是;执磊,你毕竟是有地位的人,而我只是个平凡人,你不知道我过去的一切,这样贸然娶我,不害怕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爱的是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
他们俩会心一笑,彼此担忧着对方,可是这些事却是那么微不足道。
“执磊,你有没有想过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她极小心地试探。
“不可能,我早已跟他们断绝关系。”
“可是,你说过要忘怀一切恩恩怨怨,重新再来的。”她急切地道。
“我是说过要忘记过去的一切,但那不表示我会原谅他们。”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李静的女儿岂不成了牺牲者?”
“没错,宋天擎害死我妈,李静是间接凶手,既然她已死,一切罪过当然要由她女儿承担。”他忿忿地道。
难道他的心结永远无法解开?听完执磊的话,靓柔强忍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在滴血。
※※※
执磊注意到靓柔最近都很沮丧,或许婚期将近,她有些惶恐吧!他体贴她地提议晚上去吃法国菜。
他们选了最角落的位子坐下,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两人吃得非常愉快,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另一角落射出的阴森狠毒的眼神。
靓柔走向洗手间,没注意到背后有人跟踪。
她走进女厕,里面只有她一人,她洗手时,抬头望向镜子,赫然看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
“宋执磊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他。”她警告靓柔。“我要你离开他!若你不离开他,我就杀了你。”她拿出怀中的小刀,假装划过靓柔的脖子。
说完,她快速离去。
靓柔脑中一片空白地站在那里,双手抖动着,等她恢复镇定,才脸色苍白地走回座位。
“靓柔,怎么了?”看她脸色发白、精神恍惚,执磊关切地问。
靓柔看着桌上的食物,突然感到恶心作呕。
“你不舒服,我们走吧!”执磊起身付帐。
一路上,靓柔把车窗打开让冷风吹拂她的脸,希望发昏的头脑能清醒点。
她对执磊的若即若离,让执磊觉得必有蹊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回到家,他追问着。
“执磊,你老实回答我,你到底玩弄过多少女人?欺骗过多少女人的感情?你对我忠贞吗?”
“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爱?你不相信我?”他有些气恼。
“回答我。”
“你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没错,我以前是有过很多女人,但我从不欺骗她们,也不会勉强她们,是她们自己心甘情愿的。男欢女爱,我并没有不负责任地始乱终弃。”
“你就不怕有一天会玩火自焚?我甚至不能确定你是真爱我?还是在玩弄我?”
“可恶!”他摇晃她的肩膀。“上天明鉴,从我爱上你以后,我脑里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我怎么可能再与她们上床?”
“倒是你,靓柔,你一直要我学习信任、包容和宽恕,我也努力地改变自己,可是你一点也不信任我,你分明瞧不起我,我做错事,就要千刀万剐,就该死!是,我这个卑鄙骯脏、无耻的人,配不上你!”他气冲冲地上楼。
她为什么要与执磊争吵?她为什么要追究个没完?
其实,她并不害怕那个女人的威胁,她只是嫉妒她也拥有过执磊,她更怕当执磊对她的热情褪去,她也会落得被他拋弃的下场。
她怎么会如此盲目呢?执磊愿意承认爱她,甚至为了她而改变自己,可是她呢?却像个傻瓜似地追究个没完。执磊已用一生来保证,她却藐视他、不信任他,她彻底伤了执磊的心,她一定要设法补救。
她打开房门,黑暗中,执磊的背影是那样孤单。“对不起,执磊,我错了。”她靠紧他的背轻声地说。
执磊转过身拥她入怀。看着他哭丧的脸,靓柔心都碎了。
“靓柔,我好爱你,不要离开我。”他呢喃着。
※※※
靓柔在山下等着执磊。
他打电话来说要接她一起去购买家具,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便走到山下来等他。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平安无事。她想,或许那个女人只是说说而已,不敢真的采取行动。她并不打算把事情告诉执磊,免得他担心。
远处一辆银灰色的BMW朝她开来,她兴奋地挥着手,却忽略了从山坡上直冲下来的红色轿车。
执磊看见靓柔向他招手,遂加速向前,突然,他脸色大变,一辆红色轿车冲向她,他的心要跳出来了。“小心,靓柔!”他用尽全力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