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吧。”
聂煊摇了摇头,“不成!在你未脱离逃亡的命运之前,我都得同情你。”
“那么收起你的同情心吧!这回我不打算逃了。”
“你要接受相亲的命运?”老哥不会是要学怀哲对付她父母安排相亲的那一招吧?来一个走一个,来一双滚一对!
看着聂煊那一脸打死不信的滑稽样,聂雨有种整人成功的快感,他一本正经的说:“怪了!你和怀哲不也是这么认识的?这方法就你使得,而我便使不得吗?”
“真的?”至今他仍不相信聂雨会如此认命。
太不像他所认识的老哥了,这消息比要下红雨更令人不敢相信,数年海外的流亡生活改变了老哥吗?
“真的?”聂暄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次。
“不过一段时日不见,你是得了老人痴呆症吗?要不然怎么‘跳针’跳得如此厉害?”聂雨拍拍他的肩,在他仍未从惊讶表情中恢复时,往密警大楼方向走去,留下他和 “事实”拔河。
是……真的吗?聂煊仍不敢置信。
第二章
极度重犯的会客室一向形同虚设,一般来说,能来到这里会客的通常都只有罪犯不服法院到处而欲向上申诉时所请来的律师,就算和律师会谈,身边也一定会有一,两名警察在旁。
而今天会客室却出现了一位西装笔挺,模样俊美而邪气的年轻男子,那模样一点也不像律师。
形容略显憔悴的犯人被带到隔着一大面玻璃只能拿电话交谈的会客室,一看见来探视他的年轻男子,他显然有些讶异。
年轻男子指了指话筒。
“弗雷塞尔?!我道是哪号大人物到了哩!怎么连平常老跟在屁股后头的警察全不见了,原来其来有自。”
黑道中人何人不知弗雷塞尔?“筝云门”是黑道的一支大势力,任何人也不敢小看它,而身为其门主的弗雷塞尔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出身法国名门,姐姐的攀亲对象又是美国名门。有那样强硬的后台,别说黑道卖他面子,就连白道一样要礼遇他。
“石如,我上一回和你谈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我上一回不是回答得很清楚了吗?小蓝的事由她自己决定,总不能连将来要托付终身的对象都得听命于我吧?”
弗雷塞尔的脸冷沉了下来。“你可知道有人以百万美金的代价将她由‘若水’买出赠给我当玩物?”有些事情这不识相的家伙大概还不知道吧?
“‘若水’!老天!小蓝会在‘若水’?!”那个专门训练男人“高级宠物”的地方?他不信的摇着头。“不可能的,以小蓝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到那种地方去,”他了解自己的妹妹。
小蓝的外表柔情似水。楚楚可人,想来自然是“若水” 欲网罗去训练待价而沽,奇货可居的良材。可她的性子倔强,任性,和外在予人的感觉是十分极端的,他可不认为有谁能使她改变。
更何况她是一个非常自我又对任何事情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和坚持的人,打死他也不相信妹妹会到那种地方去。除非……到“若水”过那种生活是她的志愿,不会吧,有哪个女人会把妓女当成毕生抱负的?
他可不认自己的妹妹会异于常人。
“她是不会去,可是一旦为了偿还你和你父亲人狱前所欠下的大笔赌债,你说她会不会到那种地方去?”
“赌债?”石如锁紧了眉,然后他瞪视着弗雷塞尔,咬着牙,“我为你卖命不还有笔尾款十多万美元?入狱前我不是拜托你帮我把钱还给赌坊?”
弗雷塞尔冷冷一笑,“是吗?我忘了。”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小蓝,以为我入狱后你会代我好好照顾她,没想到……”
“我是喜欢她,然而我更清楚我会更喜欢一个风情万种。柔情似水的晴蓝。她的性子太倔,辜负了上帝赋予她的那张仿佛能化人心的若水容颜。”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卖入‘若水’?”
“不!应该说她会进‘若水’,我是一半的功臣。”若不是他指引明路,“若水”的老板会知道去买晴蓝?他邪恶的一笑,“晴蓝迟早是我的,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自然得去为自己塑造喜爱的形象,是不?”
“你这疯子!”若不是现在被困在这该死的监牢里,石如真的会出去找他拼命,这个神经不太正常的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弗雷塞尔冷冷一笑,“你问了前些日子我才问过睛蓝的话。”那个始终拒绝他的女人!
他弗雷塞尔什么时候被女人拒绝过了?而石晴蓝那女人就是有办法不断的刷新他的纪录。
数年前石家父子入狱时,他曾表示愿意照顾她,可却被她回绝了。他一气之下,将她设计到“若水”进行性情柔化工作;数年后他验收成果时,却发现她压根就没改变过,一样不屈服于他。于是,他要“若水”老板威胁她,若不愿跟了他,她就必须成为应召女郎以偿还她在“若水”多年的食、住外加训练费。他原以为这招可以折服这不听话的女人,怎知……
与其当他弗雷塞尔的女人,她竟选择了当应召女郎?!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在第一场交易时就当了逃兵。
据可靠消息指出,晴蓝的第一个“恩客”竟然是聂雨?!嘿!那倒有趣得紧,目前他尚不知道这聂雨是不是和他要对付的聂雨是同一人,但想必机率微乎其微吧?
一个形象端正,出自世界一流名大学的医学专才贪色好花,竟还召妓?!
只是人名相同的巧合吧?
“基本上,我不想怎么样。”弗雷塞尔一笑,“其实你答不答应把妹妹许给我那都不是重点,我告诉你只是为了尊重你这为人兄长而已。”他知道石如虽不才,晴蓝却十分敬重她哥哥,若石如答应把妹妹交给他,晴蓝对他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差了。仅此而且,至于她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女人嘛 ……仍有得等了。“信不信?我想得到她的话,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弗雷塞尔,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要不然等我十五年出去之后,一定找你算账!”
“找我算账?”他有恃无恐的一笑,“石如,你大概被关久了神经有些失常。你由终身监禁到只判了二十年是谁暗中助你的?相信我,我要你一辈子走不出这监牢也不是难事。”
其实石家父子由无期徒刑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并不是他的功劳,而是聂雨。
他不知道聂雨为什么要帮他们父子,可他巴不得石家父子死了了事,毕竟他们知道大多“筝云门”的事情,而石如的父亲早在他计划下死了。
一想到弗雷塞尔的财大气粗,石如气势弱了下来。“弗雷塞尔,放过我妹妹吧!就凭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 必一定要她?”
“因为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得到,就是要不到她!”
“你……”
“我想我已经来很久了,该走了。”走之前弗雷塞尔给他一个笑意,“有机会再来看你,届时希望你仍健在。”
狗屎!石如怒目瞪视着他离开。
弗雷塞尔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他不由得担心起妹妹。
小蓝……现在还好吗?小蓝……
第三章
夜幕低垂,“筝云门”外的草坪上灯火通明,直升机在草坪上已等候多时。弗雷塞尔一身西装笔挺地朝着草坪方向走去之际,“筝云门”右护法罗迪追了上来,他附在弗雷塞尔的耳边说:“门主,有石小姐的消息了。”
“在哪儿?”
“她回‘若水’了。”
“怎么,她想通了吗?”
“她似乎正在闹情绪,而且……”接下来的话他有些犹豫的不敢直说。
“干啥吞吞吐吐?”
“石小姐似乎打算参加今天晚上在金融大楼的那一场各界名流盛会。”
“‘若水’的老板强迫她去的?”那种地方是最容易为出自“若水”的女人找到金主的地方,相同的,也有不少男人借由那种盛会找着欲下手的女人。
看弗雷塞尔的脸上有了怒意,罗迪忙解释,“不是的是……石小姐自己坚持要去的。”“若水”的老板知道石晴蓝是弗雷塞尔看中的女人,任她向天借了胆也不敢掳虎须,又不是活久嫌腻了。
“这丫头又在玩啥花样?”他皱着眉吐了一口气,“我有些私事必须离开这里几天,今晚的宴会你代我去参加,顺道看看那丫头在玩啥把戏。”
意思也就是要他看好她就是了。“是。”
弗雷塞尔上了直升机不久,罗迪也驱车前往金融大楼。
第四章
下着雪的夜,屋外的夜世界格外热闹,那是一种属于白雪飞舞于夜幕中的热闹,属于宁静富于想像的热闹。
石晴蓝由床边站了起来,不雅地打个哈欠,伸了下懒腰,然后得意又满足的拿起一条配色雅致的围巾。
终于完成了,这条围巾可是她要送给聂雨的圣诞节礼物呢!
她想过了,送聂雨的礼物最好亲手做。当然啦,这条围 巾是值不了什么钱,可是,礼轻情意重嘛!而且,这围巾她织得好辛苦。为了届时给聂雨一个惊喜,她每回织毛线都织得偷偷摸摸,甚至连时间都是选在聂雨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房里努力“生产”的。
哎!为了保有礼物的神秘性可苦了她,不过……她拿起自己的杰作又看了一下。一切值得啊!
把东西收入一个精致的纸盒,她看了下表……快一点啦!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肚子有些在抗议了呢!她很自然地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小块蓝莓雪藏起士蛋糕。
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欲往楼下“觅食”之际,她在经过聂雨房间时发现,门缝中仍透出光线。
他还没睡吗?不但没睡,甚至连门都没有关紧,由打开的门缝,她可以看到一些房中的景物。
聂雨难得的健忘勾起了石晴蓝人性天生的劣根性——偷窥。
好奇嘛!她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透过微启的门缝,她首先看到聂雨宽阔厚实的肩。
光……光的?石晴蓝脸红心跳地咽下一口口水,聂雨他 ……没穿衣……衣……服?
她不是没有看过男人的裸体,在“若水”的教学录影带中就看过了。虽然每回放那种带子时她总是梦周公去,可好歹也看过几眼嘛!可是……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她还是第一回瞧见,这也难怪她如此惊讶了。
原来……聂雨的身材那么好!石晴蓝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只是……她将视线由他肩头往下移……
为什么他身上缠着绷带?受伤了吗?她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回事,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她眉宇间搁置了一铁制物品,而聂雨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她面前了。
“你……”她困难地咽下了口水,她再怎么单纯、迟钝,也不会请不出此刻抵在她眉间的是什么。
一见来者是石晴蓝,聂雨撇开枪。“晴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方才他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呢!
石晴蓝惊魂未定,”呆了许久这才开口,“我见你门缝里有光透出,想你一定还没睡这才……”她支支吾吾的。总不能说实话吧?
“那么……早点睡吧!”聂雨下逐客令。不如此说,待会儿她只怕又要问一大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问题了。想必方才她已经看到他胸前缠着绷带,她若问起他要怎么回答?
她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早在他下逐客令的同时已灵巧的闪进房里,她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我方才看到你胸前缠着绷带,你受伤了吗?”哇!他速度真快,方才他还赤裸着上半身,此刻已把衬衫整齐地穿在身上了。
“没事,只是意外的小伤。”
小伤会在胸前缠满了绷带?干啥!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性格吗?
“我看看……”她非要弄个明白不可。说着,她不管聂雨同不同意即用手解开他衬衫上的钮扣。
“喂……你……我没事的!”聂雨试图抓住她的手。
在拉扯之间,石晴蓝无意间碰到他背后,忽地她感到手上沾着湿黏。
啥东西啊?她伸出手定眼一瞧。
老天!血,她手上沾的竟然是血!
为什么他受伤都不愿意跟她说?石晴蓝有些生气的瞪视着他,然后绕到他身后看个究竟。
血几乎沾湿了他背后的衬衫!她既心疼又生气地皱着眉说:“这叫作‘小伤’?”当下不是生气的时候,他得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再说。
她拉着他坐下来,打开仍搁置在床上的急救箱,然后严肃的看着他,“你要自己把衣服脱了,还是要我动手?”想来也真是好笑,没想到她也有强迫男人在她面前宽农解带的一天。
“换药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知道伤口有些恐怖,不愿她为他担心。
“那咱们就这么耗着好了!”她一点也不愿让步。
无可奈何之下,聂雨也只得让步把衬衫脱了。
拆开绷带检机了伤口的石晴蓝只轻叹了一口气。这种怵目惊心的伤口,以前在她爸爸和哥哥身上看多了,她倒不至于会害怕或感觉恶心,只是觉得心疼和难过。
一阵熟练的包扎之后,她间:“很痛吧?怎么受伤的?’
对于受伤的事他不愿意多谈,只淡淡的说:“一场不小心的意外罢了。”他拿了件干净的衬杉换上,然后有些疲累的往枕上靠去。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总是不让我知道?对于你的一切,我真的知道得少得可怜。”
他的一切她知道多了只是徒增困扰和痛苦而已。聂雨手撑着额,四两拨千斤的说:“很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嗯。”
他的话令她气愤到极点。“你到底爱不爱我?”她知道自己问得傻,他怎么可能爱她,连喜欢她都称不上的男人会爱她?“对不起……我知道不该这么问的。可……我想问,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如果在乎,为什么连这些事都防着我,不让我知道?我这样到底算什么?”
“晴蓝……”
一股极度的不安冉冉在她心底升起。聂雨这么待她,她无法不联想到弗雷塞尔曾告过她的话。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对不起……我……”石晴蓝摇了下头。打从上一次听过弗雷塞尔的那番话后,她发觉自己对聂雨的信心和信任一直在持续降低中,她想一次问个明白,可是……她发觉自己也害怕知道真相。
她真的真的好爱他!才多久的时间,她发觉自己竟然已提得起放不下了。这样根本不像自己,她啥时候放任自己如此软弱过了呢?软弱到害怕从聂雨口中得到他没为她心动过的答案。
既然害怕听到答案,逃避是她唯一的选择。石晴蓝起身站了起来,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