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大哥也喜欢她。”想了想,她又说:“想不到像李嬷嬷这样的人,也养得出像小乔姑娘这样的美人。”这算不算“歹竹出好笋”?
她的话令管御楼感到好笑,“小乔不是李嬷嬷的亲生女儿,在万花楼的姑娘都是她的女儿,这样你可懂了?”
“喔,我就说嘛……”她扮了下鬼脸,“昨晚我以为小乔姑娘是李嬷嬷的女儿,看李嬷嬷那样子,我连看小乔姑娘的兴致都没有了。”
“何需看她?你长大后会比她略胜一筹。”
他的话使得阎镜观又草木皆兵起来,这……这色魔,他说这话是啥意思?这话中玄机不会是暗示着要把她“吃掉”吧?”
“我……我今年才十四,你……你不可以打什么坏主意。”阎镜观紧张地说。
他说那话纯粹是真心话,没别的意思,他万万没想到这小鬼头那么有想象力,忽地,他心中兴起了想捉弄她的念头。
“十四为君妇。”管御楼笑得很轻浮,“十四……已经不算小了,跟着小王,你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我不要。”她吓得连椅子都坐不稳。
“你年方十四就有这般丽色,若到了豆蔻年华那岂不是锋芒逼人?与其让其他公子来发觉你的美来与我争夺,倒不如……嘿嘿……”他伸手摩挲着下巴,一副口水要流出来的样子。
“你、你这……色魔,别过来!我……”阎镜观抖着声音道,谁来救救她啊?这里根本就进退两难,呃……对了,这小王爷不会武功,她可以打晕他。
不假思索,她挥出了第一拳,目标是他的肩膀。
管御楼没想到她说打就打,忙侧身避过这一招,然后伸手紧扣她挥下来的拳头。
“你……你会武功?小翠……她骗我。”
“她没骗你,你这种花拳绣腿,任何只要有力道、反应快些的男子,都接得住的。”他必须为自己方才接招找藉口,毕竟他刻划出的小王爷是“文弱”的。
事实上,知道他会武功的人少之又少,他三岁被送上山学艺,爹娘则对外说他因身体状况不佳,被一位名医带在身边调养,十八岁才返家。
阎镜观对于他轻视她苦练的功夫又是一阵气愤,她挣出手又连攻数招,一面进招,一面心想,难道、难道她学这些都没用吗?不!不会的。
这小鬼对武功果然极具天分,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数月间,竟能打出如此稳的招式,老总管果然用心良苦,管御楼一面轻松接招,一面心中赞赏着。
阎镜观久攻不入,心中气馁,气喘吁吁地住了手,“不……不……打了。”
“有自知之明。”管御楼仍是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你的武功连我这不会武功的人都伤不得,可怜。”
是啊!她连打晕他的能耐都没有,要是哪一天他心血来潮,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她……她可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多可怕。
“你还有其他花招吗?”他一脸你还有什么‘步数’尽管施展出来吧。
阎镜观十分气恼,忽地,那一池波光滟潋的湖水引起她的注意,对,她可以施展轻功逃逸啊,要不然,待在这王府实在太危险了。
可她的轻功也是“三角猫”,那么大的一池湖水……唉!事在人为嘛,起码那样会比较有希望逃离魔掌,于是,她在心慌意乱的时刻二话不说地施展轻功想凌湖而过。
她施展了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入湖面,一切刚开始都是如此顺利。在她的白靴轻触湖面的那一刹那,在滟潋的波光掩映下,她一身粉纱迎风轻扬的模样像极了依水而生的芙蓉仙子。
在赏心悦目的画面之后,紧接着即是阎镜观“张牙舞爪”地求救画面。
本来一切都顺利的,可在她的靴子被水浸湿之后,原本就信心不足的她开始慌了手脚,手脚一慌,吐纳也跟着慌,在提气不稳的情况下,她只有从湖面陷入湖中的份了。
“救……咕噜、咕噜……救命哪!”她拚命地在水中挣扎,她最怕水了,在二十世纪的老哥老笑她是“旱鸭子”。在她身子完全沉入水中,只留一只手在水面上求救时,管御楼才施展轻功凌波而起去救人。待他将阎镜观救上岸上,连靴子都没弄湿。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让镜观吃那么多水,而是在镜观神智仍清醒时他就前去营救,那会让镜观发觉他有武功,于是他算准时间去救镜观,如此可以省去一些麻烦。
想法子将阎镜观所喝的水弄出体外后,他打横地将镜观抱起。
小翠远远地就看到小王爷抱着一身湿答答的阎镜观走过来,怎会这样?她忙着向前,“小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管御楼抱着她,把她安置在床上,“她不小心落了水,此时仍昏迷着。”
“这里交给我吧。”小翠看着管御楼一身的华服也被阎镜观弄湿了,“你回去换套衣服吧,你的衣服湿透了。”
“嗯。”他的确是想把衣服换下来,“好生照顾着。”交代完,管御楼便走出去。
“是。”
第五章
“试剑吾徒,此去江湖一切珍重,师父已将毕生所能尽数传予,而你天资聪颖也不负为师重望,此次要你下山除了见外头世面,亦有一事委托。”上官回春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上头题有“天机”二字,“将这本册子交予阎罗剑神风胜衣。”
“这本册子是啥东西?”南宫试剑俊脸上有着好奇。
“这本天书是为师无意中发现的,想是一本能知未来、能卜过去的奇书,为师于天象方面无所专长。对于里头所记的一切也不甚明白,而你那位风师父于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无一不精,想他能理解里头所言。”接着他又说:“我与你风师父已十多年未曾谋面,亦不知他可安好?”沉吟了一下,上官回春道:“若是……若是此书不能当面交予他,就将它交予阎罗门的新任掌门。”
“阎罗门新任掌门?可知其姓名?”
“这可能要你花一番工夫去问明白了。”
“不会吧?”南宫试剑一脸错愕,“这分明是大海捞针。”原以为此次下山能痛快地玩个够哩,毕竟这深山中他所能“玩”的就只有野兽飞禽,他已经“整”到那些老虎、黑熊、野猪、狐狸一见到他就躲的躲、闪的闪,没事出来散步见到他,逃得比飞得还快,连耳朵都能向后竖。
“你也是阎罗门的阎罗六君之一,也该是你回去见见你那些师兄弟的时候了。”
南宫试剑是上官回春向风胜衣硬“拗”来的徒弟,这小娃儿从六岁时就对于岐黄之术表现出优异的天分,因此他第一次在阎罗门见到他时就爱不释手,想尽办法说服好友把这个徒弟“让”给他。
说好说歹,风胜衣就是不答应,最后终于在上官回春承诺,等到南宫试剑艺成下山时,仍会让他回阎罗门,也就是他除了是上官回春的徒儿外,他也是风胜衣的徒弟。
“我回阎罗门不会要穿着这包袱里的衣服和面具回去吧?”南宫试剑问,那一张铁制的阎王笑脸面具,笑得有够狰狞的。
“那倒不必,那只是个信物,证明你是阎罗六君中的笑面阎罗。”
“我为什么要是笑面阎罗?”他十分不服气,莫非他天生就是个笑话,亦或他比较搞笑?
“你那些师兄弟的信物是下山前由你风师父亲自交予,我不知道他依何特色将另五面面具分别交给其他人,但是在我要带你下山前,他就交给我这笑面阎罗的面具。”上官回春解释道,其实他给的也没错。
“你风师父是个精于八卦卜算的活神仙,八成料到你以后是个搞笑天王,因此才赋予你这面具,可惜哦,我想阎罗门是没有整人阎罗这面具,要不,这面具的主人绝对是阁下。”一个人把整座山的野兽整得七荤八素,只只见到他都如同见到鬼一样。
“不谈这些了。”一整座山没有一只有胆识的野兽,这也怪他吗?“师父,除了以上你所提的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尚未交代的?”南宫试剑问,他这师父除了功夫了得、医术高明,那念人的功夫也令人不得不佩服。
上官回春提醒道:“下山之后性子得改些。”他那好玩的性子若不改,还真要为他四周的人掬一把同情泪。
这天才徒弟别的本事没有,整人的本事一把罩,再加上他天资聪颖,反应绝佳,因此向来只有他整人整得团团转的份,别人可占不到他便宜。
“你是指人心险恶,要我多照顾自己吗?”南宫试剑笑着说,难得他这师父那么关心他。
“我哪是要你多照顾自己?”上官回春摇了摇头,“对四周的人手下留情些吧!”
“又是这句话。”他翻了下白眼,“我走啦!”他向上官回春挥了挥手,神情有了短暂的严肃,“自己保重。”
“去吧!”
望着徒儿渐远的身影,上官回春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这孩子终究离开这里了,他也在这里待了十七个年头吧!年轻的岁月等待他尽情去挥洒哩。
他试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唉!人老了,特别容易伤感。
☆ ☆ ☆
明明就是女儿身嘛!干啥打死不承认地说自己是男儿汉?小翠看着正在荡秋千的阎镜观。
打从前些日子她落水,小翠替她亲自更换干的衣服时就知道了,结果她醒来后第一句话是什——我是男的。
“女的。”小翠无奈地说,不明白当女孩对她而言真的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男的。”
“女的!”顿了一下,她说:“我替你换的衣服,早看过了。”
在各执一辞之际,阎镜观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哭得如此伤心,连小翠都愕然了。
“阎姑娘,你怎么啦?”她担心地问,当女的是如此奇耻大辱的事吗?
“我……”阎镜观伏到棉被里哭,“我……我不要让小王爷知道我是……是女的。”那色魔要是知道……咦,他好像知道,可是只要他未验明证身,又加上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女的,他也无可奈何。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当初你来这里穿着一身男装,我还以为你是个秀气的公子哩,若不是小王爷说你是女扮男装的女儿身,我也差些被瞒过了。”
“我不管,你要替我保密就是。”她想那变态王爷八成是二十世纪的Gay,他堂堂一个小王爷,若让人发觉有“断袖之癖”那多丢人哪!因此他才在看上她这“男宠”之后,强迫她穿女装,然后对外供称她是女子,唔……一定是这样,可是他一定没想到在阴错阳差下,她居然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娃。
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小翠也只好口头上答应她的请求。
看着阎镜观坐在秋千上,双鬓上结着的蝴蝶结在风中轻扬的娇俏模样,这女娃儿长得多可爱。
她来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小王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许久没到这里来了。而在这段时间,阎姑娘似乎又长大了一点,脸上的神韵愈来愈有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下了秋千之后,阎镜观从腰际掏出手帕,轻轻地在额上按了数下,“真好玩!”她笑得天真烂漫,“小翠,你要不要也玩玩?我帮你推。”
“阎姑娘,莫要忘了,你是主,我是婢。小王爷要是知道,那可不得了。”小翠会那么快喜欢上她,正是因为她的平易近人,不端大小姐架子,可这似乎太不合礼数。
“不怕。”阎镜观笑了,这段时间他八成又看上其他人了,因此没跑到这里吓她,而她的心情也因此变好了,“他好久没来,八成已忘了我的存在。”才如此说时,一个充满魅力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谁说我忘了你的存在?”这声音才结束,管御楼就从一棵树后走出来。
“这个摸壁鬼!”阎镜观看到他仍是一肚子火,“你……你怎么又来了?”
“这里是王爷府,如果我不能来,谁才有资格来?”这娃儿倒乞丐赶庙公来了,他打量了她一下,“一段时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他这句话是诚心地赞赏,可听在阎镜观耳中,却非同小可,她快速地躲到小翠后面,仿佛只要稍接近管御楼,立即就有麻烦上身似的。“我……还是个小孩。”
看她紧张的模样,管御楼又忍不住地想捉弄她,“再不到两个月就满十五了,不是吗?”他还是“风梵楼”的身份时,她告诉过他。
他怎么会知道她再两个月左右就满十五?阎镜观心中十分纳闷,不过此刻她正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对于此疑点倒没有想太多。
“就算十五还是太小。”她哇哇叫,十五?十五岁在二十世纪还是国二学生而已哩。
忽然她看见小翠挡在她和管御楼之间的尴尬样,于是她说:“小翠年芳十八,正是青春年华时候,她比较适合你啦!”
“阎姑娘……”小翠一阵奇窘,一张脸倏地红起来,以她的身份怎敢高攀。
“小翠,”管御楼命令,“你先退下去吧!”
“是。”
“喂……”看着小翠走远的身影,阎镜观急了,“回来呀,你怎么可以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喂!”
“又剩我们两人了。”管御楼端着一张坏得可以的笑容看着她,他的身子轻倚在一棵柳树下,那姿态既优闲又充满魅惑力,只要他愿意,又有哪一个女子逃得过他的轻轻一笑?“其实……你无须如此怕我。”
“你天生一脸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一个人看到一只老虎不会怕吗?”阎镜观不怕死地说,把他比喻成虎,真是太恭维他了。
“小镜观,你的比喻表时令人叫绝。”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对这小王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喂,你把我留在这里干么?这王府贵地我这种人住不惯的。”
“我看你住得挺好的嘛!”风家堡的堡主已经出关了,他一向是个酷爱安静的人,管御楼担心生性活泼好动,且有些聒噪的镜观会打扰到他,因此才将镜观暂且安置在王府。最近自己也忙透了,没啥时间顾及到他。因此,觉得将他放在王府是最妥当的方法,既有得吃住,又没人敢欺负他,惟一的麻烦就是他堂堂一个男儿汉,得成天穿着女装,想来真是委屈他了。
“这里再怎么舒适,也比不上大哥那儿好。”
“对了,你曾把我误认成你大哥,世上真有人和小王长得如此神似的吗?那可真是无可饶恕的事。”
“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吗?”他把眉毛挑得高高的,心想,原来换了个名字之后,他的样子还可以看起来顺眼一些呢!这小兄弟的眼光果然独到,“世上真的有如此俊美的人?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