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遥的俊美是属于东方男子的俊逸不群,而阎焰因为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贵族血统,所以他那种带有西方美少年的阴柔气质才真的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不同于西方王子的是,慕云遥多了一份东方人才有的神秘气息。
“我自认长相尚可,但是如果说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我有一个学长更像。你可能近期内有机会看到他。”如果他记得没错,下个月初阎焰应该会来台湾一趟。
“一个像王子的人?”洪蘅对有着“王子”长相的人十分好奇。
“见了不就知道了?”许久不见了,不知他最近可好?慕云遥边想边伸出手拉起洪蘅的手,“外头冷,咱们到里头去吧!”
“好。”
☆ ☆ ☆
不知道是谁的歌中有一句这样的歌词——爱人是痛苦,被爱是幸福。
罗楚云独自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咀嚼着这两句歌词的味道。基本上他赞同第一句歌词,却不赞同第二句。
他是一个条件堪称上上之选的男人,自然有过不少被女人仰慕,甚至倒追的纪录,那些记录是他无尽的恶梦,也体会出“被爱”不见得是幸福。当爱你的人是你所不喜欢的,那种厌恶感真的会令人无法忍受。
在遇到洪蘅之前,他体会了被爱“不”见得是幸福,遇上她之后,他知道了爱人是痛苦,尤其当心仪的对象是你不能爱时,那种苦更是至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洪蘅的身影开始左右他的视线,等他注意到自己渐生的情愫时,慕云遥——那个出色程度与自己不分轩轾的表弟居然光明正大的抱着她走进办公室——她居然是他的女朋友!
那是场恶梦,却也是无尽、不醒的,再过几个月云遥和洪蘅就要订婚了……
第一次真正为女人心动却落得如此,多可悲!
自从洪蘅到CNA上班后,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她,如今呢?只要能够避开她,他就避开她。
一场明知已无法拥有的感情就别再去眷恋。他做事一向果决而有主张从来不允许感情凌驾理智。
就像现在这下班时间,他有太多和洪蘅独处聊天的机会,但是他选择避到这里来。
何必让自己愈陷愈深?他倚靠在墙上,优雅的姿势失却了平常潇洒的味道,一双惯于看人世的冷眼也笼上了一层别人不易察觉的寂寞。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头看了下表,六点十二分了,云遥和洪蘅应该回去了吧?
离开会议室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头仍亮着灯使他误以为是洪蘅离开时忘了关的缘故,但推开门走进去才赫然发觉,她仍坐在办公桌前没离开。
“总经理?”看到他洪蘅也十分讶异。
“你……怎么还没走?云遥还没来吗?”
“他今天临时有事不能来。”她一笑,本来她可以搭宛君的车回去的,偏偏那小姐一早就溜得不见踪影了。“我不急着走,所以把一些文件稍做整理。”
“女孩子还是不要太晚回去。”他淡淡的说,不想表露出太多的关怀,怕给洪蘅带来困扰。“我正好要回去了,送你一程吧。”
“那么……”她似乎没啥理由推辞。“麻烦了。”
他公式化的回答:“哪里。”
从上了他的车一直到现在,车内一直保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
忽地有一个声音划破了沉默,那声音居然是洪蘅的腹鸣声。她羞愧的猛低头,生怕看到罗楚云脸上的笑容。
“你饿了吗?”罗楚云很有风度的没笑出来。
“呃。”她诚实的很,“我中午吃的少,所以……所以……呃……”
没等她解释完,他即开口:“这附近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馆子,一起去吃个饭吧,还是你和云遥有约?”他给了她不想和他共餐的选择。
“没有。”也好,这餐她请客吧,感谢他送她回去。“不过……先说好,这顿饭我请,以示谢意。”他该明白自己所说的“谢意”是什么。
“那馆子不便宜的哦!”他开玩笑的说。
“没关系,万一付钱时‘开天窗’再教云遥来付帐,谁教他不来接我。”洪蘅顽皮的说,然后才说:“开玩笑的啦,我想我身上的钱应该足够才是。”一顿饭三、四千块吗?不会如此“土匪”吧!
“今天就我请客吧,往后若是有机会再由你请。”他努力的不去感觉和她相处时的愉快,可是嘴角却在不知觉中往上扬。不可否认,和她处在一块儿他真的很满足。
两人走进了餐馆里共同点了一些菜和汤,这才又聊了起来。
“云遥最近忙些什么?”云遥是有很多机会当面问他的,只是他每次出现在CNA,自己总是避到会议室,自然无由相见。
“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她一耸肩,其实对于云遥自己真的了解不多,他是个医生,但总觉得真正使他忙碌的并不是医生这个工作。
“你不了解他?”
她淡淡一笑,“我是不太了解他,但是我信任他。不了解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相识时日不长吧,相信日子一久这种情况会改变。”
“你能够这么想就好了。”他啜了口茶若有所思的说。
过了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全上桌,早已饥肠辘辘的洪蘅向罗楚云打了声招呼后便大大方方的吃了起来,然罗楚云只是意思的夹了块咕噜肉在盘中,没啥胃口,两眼看着她。
一个抬头,洪蘅发觉他正盯着她看,在他盘子里的咕噜肉仍完好无缺。她不太好意思的放下筷子,抹了下嘴,有些讪讪然的问:“你……不饿吗?”
“你怎么不吃了呢?”他反问她。
“我想我吃饱了。”唔……大概六分饱吧,出钱的没动筷,她这被请的哪敢多吃?
“你和云遥三月份就要订婚了,恭喜你。”也许他心中难过,不过这祝福的话说得再诚挚不过。
怎么这件事他也知道?洪蘅有些讶异,不过想了下,其实也不难想通,毕竟罗楚云和慕家是姻亲,两家“互通声气”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谢谢。”她笑得腼腆。“那你呢?想必总经理的婚期也不远了吧?”虽没听云遥提过他有什么较亲密的女友,但以他的条件绝不可能至今仍无对象。
对于她的话罗楚云只是淡淡一笑,“不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云遥这般幸运。”
霎时间洪蘅红了脸,罗楚云眼中的恋慕……那温柔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情人一般,那神情太炽热、太狂烈……这些都不该出现在此刻的!
他……他知道此刻在他面前的是谁吗?
“总经理……你……”
他收回了视线,脸上复杂神情是洪蘅不解的。
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他心中究竟想着是什么?为什么他收回视线后眼神是如此的寂寞?
“吃饱了吗?”罗楚云方才太放纵自己的情绪了,很快的他冷静的把心情又压抑了下来。“如果吃饱了我现在送你回去。我忽然想起晚上还有个约会。”再和她独处下去,他怕自己会表现出太多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会给洪蘅带来困扰,那不是他乐见的。
回家的途中一路沉默,罗楚云沉肃的想着心事,而洪蘅也为着他方才那近乎“深情”的眼眸困扰着。总经理喜欢我?!怎么可能?可是他刚才的那句话和那眼神……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 ☆ ☆
正月里难得一天阳光普照的好天气,慕云遥临时起意想约洪蘅到阳明山看杜鹃,顺道拍几组照片,于是八点钟不到他就站在她们家门口按电铃了,原以为来开门的会是洪蘅,因为曾大小姐在周日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是不肯下床的。
出乎意料之外的,来开门的却是有“母亲”之称的曾宛君。
“咦?怎么是你来开门?”慕云遥一脸讶异。她这个时间不是该在床上的吗?
“干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让开路让他进门。“讶异我怎会起得如此早是吗?告诉你吧,小姐我今天约人去爬山。”
“怪不得。”他找个位子坐下来。“蘅呢?还在睡觉吗?”
“是啊,周日她一向都是闲得很,反正你忙得很,没啥时间陪她,睡觉是很好技术改造时间的方式。”有时候真的很为好友不平,有哪个男朋友的女人是和她一样的?周日连个约会都没。“慕大医生,你扪心自问,在一天当中你花了多少时间陪小蘅?你只是每天例行公式般的接她吃个饭,然后又把她塞回家,自己忙自己的事。”
这一直都是慕云遥很惭愧的一件事,他沉默了下来。
“反正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也不便说什么,只是基于好友的立场,真的不愿看到她被人冷落。”
“我很抱歉。”他也想多陪陪她,只是……真的有太多事等着他忙。
“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抵消什么。”她真心的说:“除了工作之外,多花些时间陪陪她吧。”原本还想多说些什么,可是外头的门铃大响了起来,她很快的提起背包,“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了,我未婚夫来接我了,拜!”
曾宛君的话说中了慕云遥心中的无奈,他开始很认真的想着自己和洪之间的问题。他们彼此间的情感是无庸置疑的,他也相信为了爱他,蘅会愿意承受。
可是……让她接受这样“不平等”的爱自己良心过意得去吗?自己如此做是否太自私了呢?
为了自己假爱为名的自私,他近乎霸道的希望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属于自己,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他并没有给她充裕的时间去完全了解自己,就半迫着她当自己的新娘。
不!这样子的婚姻将来她一定会后悔。一旦她后悔,一向高傲自负的自己又会如何来处理这样的事?
多可怕!光是想就教人害怕!
慕云遥太沉于自己的思绪中,他竟然没有发觉从房里头发出来洪蘅起床盥洗的声音,直到她穿着睡衣到客厅要倒水喝时,才赫然发现她不知在何时起床了。
“你……”洪蘅在没预料到客厅有人的情况下看到他,实实在在的被吓了一跳,差些没尖叫出来。她抚着胸口,“你……啥时候来的?”
他苦笑。“来一会儿了。”去阳明山拍照的心情没了,也许……他该好好的和她谈一些事情。
“是宛君帮你开门的吧?”静下心的她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早上吃了没有?”她瞄了下钟,九点半多了,不会还没吃吧?
对于她的问题他一个也没回。“蘅——”他唤她的声音是温柔的,眼神却是严肃不过。
由于他的严肃,洪蘅端在手中的水一口也没喝下,隐约的感觉得到他要说的话将是很严肃。
“怎么啦?”一向习惯面对他轻松的表情,看了这又冷又沉的模样直教她不舒服。
“你了解我多少?”他终于问出了口。
洪蘅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她放松了心情轻柔的说:“我想……我不是很了解你这个人,不过……我知道我喜欢你这个人。”
“就凭直觉印象?这样会不会……会不会有一天你发觉我并不是你心中想象的……因而失望?”
“不会吧!”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假使失望了呢?爱情是盲目的,很多问题在情侣眼中都不成问题,一旦感情淡去,问题就成为问题了。”慕云遥轻轻抚着她的脸柔声的说,“蘅,别把一切的事情都想得太单纯。”洪蘅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那我也只得认了,毕竟我是择其所爱,一旦‘所爱’出了问题,我仍坚持爱其所择。”
她果真是为爱而盲目的坚持,女人……难道真的是“感情动物”吗?这段感情若继续下去,无法得到幸福的将会是她,而他……忍心吗?
如果自己真的够爱她,就不该再让她“盲目”下去,像她这么可爱的女人,怎么可以有一个不能时时刻刻呵护她、用爱将她宠溺着的男人?
“云遥,你今天怎么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她总觉得他怪怪的。
“你期待咱们的订婚吗?”看见洪蘅眼中的不解时,他补充的说:“呃……我觉得……日子是不是快了些?”这是一句自掌嘴巴的话,毕竟当初想速战速决的是他,而如今嫌快的又是他。
“你觉得太快了吗?”洪蘅的音调仍是温柔平稳,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太快的话……我不反对延期,一切由你决定。”她想问他为什么,但是……唉!算了,也许他有苦衷吧。
“这样你会不会……”她表现得太平静,一句怨言也没有的包容教他十分难过。“对不起。”
洪蘅一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也许你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彼此。”她的心好痛,但仍强颜欢笑着。“那么伯父和伯母那头……”
“我会去向他们解释。”
“那就好。”她喝了口水,觉得那水仿佛带了苦味似的。
“真的不生气?”慕云遥不安的又问了一句。
“怎么会?”
“那就好。”
☆ ☆ ☆
“订婚取消?!”曾宛君哇哇叫道,“那个男人有病啊?当初说要订婚的是他,说不订婚的又是他,订婚哪能像游戏一样说不玩就不玩了?”
“他有他的想法吧!”洪蘅勾着毛线,心里头紊乱而难过,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取消订婚的理由呢?别跟我说他连个理由都想不出来。”洪蘅的默认使得曾宛君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那个朝令夕改的大变态!我非去找他理论不可!”
“宛君,别找他了。”洪蘅叫住了她。“我说过,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有资格去剥夺他的权利。”“当他的想法伤害到人的时候,咱们就有资格去要回公道!”这个臭男人当真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好欺负的!这回她要让他知道,女人也有很骠悍、欺负不得的。
“要回什么公道?他只是将婚期延期而已,并没有说不订婚。”
“延到什么时候?无限期?”这个笨女人!“你以为你的青春是无限期延长的?像他那种男人别巴望了!告诉你,下个男人会更好。”
“别再说了。”这会是云遥提分手的前奏吗?一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浓厚,她勾着毛线的双手抖了起来。
正当情绪绷到最高点时,身旁的电话大响,她顺手接起,“喂,是……是你……”洪蘅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话,神情像是接受法官定罪的犯人一般,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挂上电话之后她仍是神情自若,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脸色苍白,唇上咬了一道又深又明显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