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掠顺了她的长发,见她仍不笑,他拍拍她的脸。“咏心,你不笑的样子像缺水的向日葵,很没元气呐!笑一个吧!”
她很努力的挤出笑容,可那笑容真是……很僵!
他看在眼里有些沮丧,心想,他的话果然是造成她的困扰了。
强打起精神,他说:“再往前走吧,前头有一个天然的小湖,那里景色很美喔,你一定会喜欢的。”他转移她注意力的说。
他往前走,官咏心跟在他后头。忽地,她止住了脚步,可低着头想着心事,并没留意。
“嗥宸。”她叫住他。
他回过头去,讶异彼此间竟然有了十余步的距离。“怎么了?”
就隔着这样的距离,官咏心开了口,“你想,面对多年感情的不贞,我只伤心了两个多月就琵琶别抱,会不会太薄情呐?”
她的话……是真的吗?任嗥宸有几秒的呆愣。
“你”
难得看到他的呆样子,她笑开了,“方才都是你在讲话,怎么我才说一些些你就讶异成这样?”她对他俏皮的努努嘴。“讲话要讲重点!老人家就是爱唠叨。”
看着他的表情由讶异转为喜悦,然后又扬起一个“你完了”的坏坏笑容,官咏心知道她大祸临头了,于是在扮了一个鬼脸之后,她快速的往回跑。
“跑输的就承认自己是老人家!”她一面跑还一面挑衅。
“这小妮子!”
任嗥宸看着她精灵般的轻巧身影,此时心中盈满的喜悦是不可言喻的。
这份感情,终于让他等到了!
第七章
官咏心跟着任嗥宸参加一场宴会,这里华丽的一切都令她有些不自在,而且陪着他周旋在一些所谓的大人物之间的感觉也好累!
“你很紧张?”任嗥宸注意到了。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你注意到啦?我还以为我伪装得很好呢。”今晚的宴会任嗥宸必须参与,需要一个女伴,自己既然答应出席了,她希望自己能称职。
他温柔的对她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慢慢来,很快就会习惯了。”
“嗥宸。”一道冰冷不友善的声音传来。
两人甜蜜的交谈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张任何女人都会嫉妒的脸。
好漂亮的女孩!官咏心心想。
“晓情,什么时候来的?”他知道这种场合她一定会出现,不过方才到的时候,他没看到她。
崔晓倩充满敌意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官咏心,然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对任嗥宸说:“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说着她径自旋过身去。
任嗥宸对于她无礼的态度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她可能有什么要事要告诉他吧。
他对着官咏心一笑,“你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去就来。”
“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官咏心心想.那个美人和他是什么关系?是她想大多了吗?为什么她觉得她看她的表情很不友善?
她偷偷的躲到一旁去。老实说,没有任嗥宸陪伴的话,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合。
在官咏心往角落移动时,有个人正好从人口进来。一看到她,那男人狡猾的笑了。在一个妻子和岳文不注意的空档,他走向官咏心。
“咏心,好久不见了。”
张宇宏?
熟悉的声音令官咏心身子一僵,她匆匆的回过头。
“你……怎么会来这里?”看到他她很讶异,另一方面,亦奇怪于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在几个月前背弃她的男人。
她的性子是有些少根筋,可神经真的有那么大条吗?
“这句话该是我问的吧?”他有些洋洋得意的说:“我的丈人在企业界也小有地位,跟着出席这种宴会的机会是很高的。”
夫凭妻贵吗?依附着这种裙带关系而飞黄腾达,瞧张宇宏竟然还十分得意的模样,她当初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是吗?”她淡淡的回应。
“那你怎么会来?”
“和朋友。”一想起任嗥宸,她的心里涌上温柔。
“你也有企业界的朋友?”这个地方不是一般市井平民可以来的,受邀参加宴会的人非富即贵。“你也学聪明了吗?那个人是谁啊?”他话语中讽刺她也学会‘攀附”的艺术了。
官咏心冷冷的看着他,不想和这种人多谈她喜欢的人。
“聊聊你的近况吧!”看她沉下脸,他识趣的换了个话题。
他前些日子打过手机给她,可她换号码了;打到她租的公寓,是苏允秀听的,她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后就挂了他电话,根本不叫官咏心听。
今天看到她,他暗讶于她气色十分好,样子比以前更动人,他甚至发现,她在举手投足间似乎多了一份受宠女人才有的娇柔和妩媚。
这女人没了他的日子,似乎比以前过得更好。
“我很好。”打从他背叛她后,她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你该好好聊聊的对象是你的妻子,而不是我。”
张宇宏盯着她看,“还为以前的事生气?”
“现在?”她有些讽刺的笑了,她以前的确生气而伤心过,可现在,她十分的幸福快乐,“怎会?”
“我知道你还生气,别这样嘛!”他注意到丈人和老婆正和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开心的聊着天,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于是他大胆的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可她退一步让开了。
“张宇宏,请你自重。”
“张宇宏?多生疏啊!你以前不会这样叫我的,你会……”
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今非昔比。你是个有妻室的人,而我有我想过的生活。”现在的她只想和他划清界限。
对于有妻室的人,她懂得分寸,也不可能为他惹了一身腥。
他不死心的压低声音说:“我们的恋情仍可以继续的。”
他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看他,觉得他真的是恶心到最高点!他怎么会这么无耻?“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咏心,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那穷小子了,我有的是钱,跟了我你绝对有好处的。”他看着她,志得意满地道:“我可以买房子给你。当成我们爱的小窝。”
这个男人的脸皮用什么做的?他竟然……竟然能将那么无耻的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当你追逐名利时,我这女友被牺牲了;当你从现任妻子那里得到名利时,她又要成为你追逐刺激的牺牲品,为什么你永远不惜牺牲别人去满足一己的私欲呢?”
张宇宏被她数落得红了脸。瞩我去争取所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一到现在他仍能毫无愧心的说这种话。“我方才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
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怒意,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别给脸不要脸!我有了一点成就没忘记你,已经是你的造化。”
官咏心冷笑,“我的造化只配当情妇?”
为什么在面对一个当初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女人,他现在要生那么大的气?张宇宏没风度的口不择言,没有事实根据的含血喷人。“我想,你今天能参加这种名流云集的宴会,只怕也是攀附某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来的吧?跟一个老人还不如跟了我!”
官咏心闻言气绿了脸,正想反唇相稽的时候,一个有礼但包含距离感的声音传来。
“聊什么聊那么久?”
张宇宏一回头就看到任嗥宸站在自己后面,他有些错愕,随即以为他问话的对象是他,于是他说:“任……任总,没什么,我遇到了以前的朋友,多聊了几句。”一见来者是他,他立即摆出谄媚的笑脸。
他来多久了?张宇宏暗忖着。
任嗥宸的眼神越过他,落在官咏心身上。“咏心,方才你们聊了些什么?”
其实,方才他和崔晓倩谈完话就立即在会场找着官咏心的踪影。当他发现她正和张宇宏讲话时,他原本想给他们时间聊聊的,毕竟他们已不是情人,他信任她,甚至若她宽宏大量还能和张字宏是朋友,他似乎也不该多插手。可,他发觉他们似乎聊得不愉快,因为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他无意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可他担心她,于是他就在他们所在位置的大石柱后饮着香摈,等他们话题结束。
他们的话题令原本一派悠闲的任嗥宸,几度停杯锁眉。
张宇宏真是不折不扣的烂人!真亏咏心愿意容忍,竟然能和这种人相处多年!
等到张宇宏恼羞成怒的频频口出恶言时,任嗥宸才由大石柱后走向他们,因此,对于他们的对话内容,他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官咏心看着任嗥宸感到一阵心安,平抚了一些张宇宏带给她的羞辱,她平静下来。“没什么。”她回答得淡然。
看他们似乎很熟的对谈,一阵凉意自张宇宏脊椎窜升,他努力的端住笑脸,“你们……认识?”
“我就是你口中“行将就木的老男人’。”任嗥宸冷冷的看着他。
这种黑色幽默就不知道他受得了受不了!
张宇宏顿时脑筋一片空白,任嗥宸的话重复的回荡在他耳际。一向敏感的他,花了比平常多几秒的时间才弄懂他话中的意思。
“啊?!”他的心跳差一些停止。
那也就是说,官咏心会出席这场合,是任嗥宸带她来的?又,看他们俩眉眼中交换情意的样子……
莫非,她就是前些日子传闻中那个令任嗥宸动了心的女孩?
真……真的是她吗?
惹上任曝袁,那他在企业界一展抱负的美梦,不是……完了吗?他在恍惚之间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试图想去挽回些什么。“任……任总……”他见任嗥宸不理会他的回过身去,他甚至还想伸手去拉他。
在他扑空之际,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朝他打了过来,他气愤的抬起头来,看到罗霞双眸燃着怒焰的瞪视着他。
“老婆,我……”
方才将他和官咏心的对话尽收耳中的不只有任嗥宸,另一端还有个罗霞。
张字宏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在有她这太座出席的宴会,他还敢那样大胆的对旧情人提出情妇包养方案!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咱们回家好好‘聊聊’!”说着,不顾众人讶异的眼光,罗霞拧着丈夫的耳朵,往出口方向走。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呐?张宇宏在心中哀号着。
“别……别这样,别人在看了!”
“你嫌太少人看,是不?”她说着又掴了他一巴掌,这才将他拉出会场。“老娘还没摆平,你倒想养情妇了!你也配!”接着她气不过的对他又捶又打。
反正这婚姻她也不想要了!
原以为找到只对她服服帖帖的狗,没想到这看似乖顺的狗竟然会想偷腥?
嘿!这只吃里扒外的狗,他以为他今天的身份地位谁给的啊?他有本事偷腥吗?呸!寄人篱下还妄想另筑温柔乡!
“别这样……”张宇宏清楚罗霞对他的重要性,因此,对于她的拳打脚踢,他都忍了。
他想维持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有赖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告诉你,”她终于放开了他。“我要离婚!”
“什……么?”他一听怔住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崔晓倩的手全统在一块,身上的汗水直冒,泪水眼看就要落下来。
都是她不好!爱逞强、爱发脾气,这才累得任伟高成为替死鬼!
看着医院里手术室高悬的红灯,她真的好怕!
永无止境似的罪恶深渊令她快窒息了。
方才她在宴会中看到了任嗥宸传说中的女友。
任嗥宸对她呵护备至、形影不离的样子看在她眼里十分刺眼,因此她气得毫无理智的找他抱怨,顺道批评他捧在手中的官咏心一顿。
以往任嗥宸对于她批评他女伴的反应,总是沉默的笑笑,顶多无奈的一摊手,然后开玩笑的说一句,“是!大下的女人都不好,只有崔晓倩最好!”
可方才,他们的对话却更看出他待官咏心的不同。崔晓倩伤心的回忆这段对话。
她还记得当她借口有事把任嗥宸带离官咏心身边,来到外头的阳台时,他还有些不放心的担心着她。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得单独谈?”任嗥宸希望她早些把话说完,“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我担心我不在她身边,她会无所适从。”
看他宠溺她的样子,崔晓倩心中频泛起酸意。她冷笑的说:“呵!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出身名门世家的她,打小就习惯这种场合,因此,她实在不敢相信,有人出席这种场合会无所适从?!
“每个人生长的环境不同,今天若异地而处,你一样是自己口中的土包子。”
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对自己的严厉。“那女孩有什么好?”她索性开门见山的说了,“她根本配不上你。”
他一笑,懒得跟她争辩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晓倩,喜欢一个人很难具体的说出理由的,爱情不是交易,没有办法—一列出明细表。”
“她配不上你,我相信有很多人的看法是和我一样的。”她仍坚持她的看法。
那个叫官咏心的女孩,论长相没有她优势,论家世,一个连这种普通的商业聚会都没参加过的土包子,根本无法跟她相比。
任嗥宸的条件绝对是万中选一的,那样平凡的女孩子根本没资格站在他身边。
“别人的想法左右不了我的感觉。”
“你太一意孤行。”
“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何干?”各花人各眼,情人眼里出西施,他难道为了别人认为不适合、配不上就频频换情人吗?
喜欢的心清是他的,他没事干啥让自己的事成为公共话题?
“所以你宁愿……宁愿让我伤心?”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的,而她也告白过,为什么他就不愿回应她,反而要把她推向任嗥宸呢?
她对他的情谊,就算他不能回应,难道也不能顾及一下她的心情,不要做出伤害她的事吗?
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
“晓情,你的话太情绪化了!”他看着天上的星星叹了一口气。
对于感情的事,她太强求了。也许因为是天之骄女吧,她一向要什么有什么,也因此,她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也认为该是这样。
偏偏在感情的世界,容不得一点点勉强。
勉强的开始,等于为未来的友谊埋下变数。
“我是情绪化,可是,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不爱你。”他一向让她明白彼此是不可能的,可这是第一次,他那么明确而直接的拒绝她。
“为什么?我什么都比官咏心好,为什么你会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对于一个条件比我差的人,我输得不服气。”
“你从来没有输,因为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很伤人,可这是唯一能帮她从自设的迷梦中走出来的方法。
长痛不如短痛,她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