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倾怜的娇怒声已然消失在属于长孙启的院落外,而自始至终,长孙启只是冷然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没有留人之意。
她终于走了。
能够干扰他心神的女子终于远离他身边,而且还顺道带走那个满肚子诡计的单础应,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但,为什么他现在满心只有杀人的冲动?
砰的一声!
巨大的声响让一直倒卧在门外睡大觉的巧生突然惊醒,并赶紧冲进屋内察看。
「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您怎么把躺椅给击碎了?」巧生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愣一愣。
虽然将莫名的怒火发洩在留有向倾怜幽香的躺椅上,但他心底那团阴郁的烈火仍持续狂烧着。
在一掌拍打桌面后,他也失了些许冷静地坐入大椅,双眸瞬间掠过一抹惊惶。
「少爷,向姑娘怎么会不见?」巧生颤抖地低头,心中大歎事情不妙。
「你还敢问我!」冷瞧了眼缩着肩头的巧生,长孙启握住椅把上的手背上青筋浮现。
「少爷,小的真该死,小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巧生抹抹脖子,准备受死。
「滚!」
「滚……好,小、小的这就滚……」主子有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吗?巧生心中的怀疑在瞥见椅把快被主子捏碎后,赶紧开溜。
少爷好恐怖!巧生吓得一路上频频跌倒,还不知情地到处寻找向倾怜的下落。
因为他深深觉得,惟有她才能恢复主子平日那股潇洒又内敛的模样,不会像现在这般,格外地教人难测又阴沉得令人手脚发软。
???「向娃儿,你不是回青斗城去了?」
刚从外面返回府邸的长孙老员外,乍见大门口有一对拉拉扯扯的熟悉人影,顿时惊愕地瞪圆他那双老眼。
「老太爷,你若要答案,就去问问你的好孙子到底对本姑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有,就是请你以后别玩这种以画像找孙媳妇儿的可笑游戏,恕我向倾怜不奉陪。」
她并不是故意要对老太爷发火,只是他是始作俑者,也同时毁了她以往无忧无虑的生活;更令她不平的是,她被利用也就算了,竟然还被长孙启当成猴儿般的耍来耍去,她真的受够了!
「向娃儿你……」这是向娃儿会讲出来的话吗?他印像中的向娃儿可是既温驯又乖巧,怎么会在一夕之间突然全变了样?
难道是启儿他……「向娃儿,你别走,爷爷会替你作主,回来呀……」可惜长孙老员外再如何挽留,也留不住向倾怜铁了心的去势。
完了,这下他的孙媳妇儿跑了,启孙也从此没有着落。
长孙启,你这个不孝孙儿!
气急败坏的长孙老员外一路杀到长孙启的院落,「长孙启!」别看长孙老员外一把年纪了,吼起来却是中气十足,气势一点都不输给少年人。
当气炸的长孙老员外踏进花厅,长孙启犹坐在大椅上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已保持这姿势很久了。
「说,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清楚,为什么向娃儿会气成这样?」长孙老员外险些被地上那些散乱的鸡骨头给绊倒。
长孙启依旧低眸抿唇不作声。
「说呀!你怎么把向娃儿气走的?」直指长孙启的手气得发颤。
相较于长孙老员外的怒极攻心,长孙启显然平静许多。
「你知不知道向娃儿在临走之时,竟然对我说这是个可笑的游戏,还说……」
「她说得没错,爷爷这招选妻戏码本来就很可笑。」长孙启突地抬眸截断他的话,语气中更是透露一股浓浓的戏谑之意。
「要是你觉得可笑,当初就不要答应我!」长孙老员外的咆哮声快震翻屋顶。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容不得别人拒绝,所以当初是以哀兵之态让孙儿同意的。
「我能不答应吗?」长孙启讪笑地提醒他。
他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随即又怒吼起来:「好,你既然答应,为什么又把人赶走?」
「哼!我只答应你把人给马上带回,从头至尾都没有同意要娶她为妻,这点爷爷可别搞错。」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叫你把人带回来,就是要你娶她!」长孙老员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中了孙儿之计。
「哦!原来如此,请恕孙儿愚昧。」长孙启冷笑。
「你、你……唉!启儿,听爷爷的话,把向娃儿追回来可好?」话锋一转,长孙老员外深歎一口长气,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可能。」他说得斩钉截铁,但他的心却微微动摇。
「启儿,难道你甘心把向娃儿让给础应那小子?」他是不知道向娃儿怎么会跟础应走在一块,不过,他毕竟活到这大把岁数,很多事他心里有数。好比眼前这番情景,他知道启儿并非对向娃儿无动于衷,所以他存心激起他的脾气,看他是否能够抛开心结,真正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她爱跟谁在一起不关我的事。」但,为什么他一想到向倾怜依偎在他师弟怀里的亲暱场面,他的情绪就不由自主地再度掀起波澜,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好,既然你决定放弃,爷爷也不想再逼你,等我拿到向娃儿的帖子时,会记得通知你一声的,哼!」长孙老员外拂袖离去后,长孙启依旧未起身,他静静地坐着,真到晚风吹拂,月明星稀。
???二个月后。
「怜儿,我的乖怜儿,你猜,这次爹又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给你?」来到水亭的向员外,小心翼翼地捧住一只木盒,然后神秘兮兮地来到向倾怜身旁,巴结似的将木盒拿至她眼前。
「蛐蛐儿嘛!」向倾怜不感兴趣地瞟了一眼后,双手依旧支着下颚,双眼无神地凝望碧绿的水塘。
「女儿,我看这样好了,你选一只,爹也选一只,我们来玩斗蛐蛐儿,看是爹的海龙王会赢,还是你的巨无霸较强,来呀!」
「我不要玩。」向倾怜不怎么热中的回答。
「怜儿,快告诉爹,掳走你的人究竟是谁,待爹请人将他逮住,马上将他生吞活剥,好好替你出一口怨气!」见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向员外再也忍不住地扬声怒道。
自从单公子把她救回来后,她就一直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发生何事,她总是闭口不谈。
唉!他以前是多么希望女儿能像现在这般的文静优雅,不过,真正看她变成这样时,他反而全身不对劲;他好想女儿再调配新品种的参茶给他喝,还想看到她调皮地爬到树上,然后乘机露出一张鬼脸吓他。
「爹,你就不要再问,我讨厌提起那个混帐东西。」向倾怜使起性子。
「但那个混帐东西把我女儿害成这样,我这做爹的怎么能够不问?」向员外也跟着火大。
「好,我说,他就是……」差点脱口而出的向倾怜旋即顿住,她重新支着下巴,双眼失神地望着湖面,「爹,你就让我耳根清静一下吧!」
即使她刻意拖着单础应,延长回家的时间,但她仍旧没有看到他站在向家门口,然后对她说句:我后悔了。
可恶!可恶!长孙启把你害得那么惨,又把话讲得这么绝,你还在期待什么?向倾怜在心中暗想的同时,也用力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那……等爹把蛐蛐儿养大一点再找你玩。」女儿的魂不守舍让向员外更铁了心要进行被中断的招婿之事。虽然自女儿返家后,青斗城中便传出对她不利的流言,但女儿毕竟都在他身边,谁也欺负不了她。
向员外前脚才刚踏出,单础应后脚就跟着踏进亭内。
「怜妹妹,单哥哥来……」
「走开,不要来烦我!」
向倾怜猛烈的怒气让单础应后退半步。「怜妹妹,你要吓死哥哥我呀!」他一脸诡异的坏笑,但仍十分假意地拍拍胸脯。
「哼!」向倾怜偏过头,懒得搭理他。
「我说怜妹妹,你不能利用完单哥哥后,就把单哥哥当作不要的东西不理不睬的呀!」
「别再跟我提『利用』这二个字。」她就是受害者。
「可是不提又不行,你为了气长孙师兄,把我当成挡箭牌;之后,你又利用我的财力,逼我带你四处游山玩水、尝遍珍赌美味,足足花了我快二百两……」
「你不也是拿到我爹给你的一千两黄金。」哼,他竟然还敢抱怨!
「嘿,所以接下来单哥哥要透露个好消息给你知道,包管你在听到之后会开心得不得了!」单础应突然一脸暧昧地在她耳畔诉说。
向倾怜根本不信从他的嘴里会吐出什么好话来。
他与长孙启不愧是师兄弟,一样的面善心恶,一样的吃人不吐骨头。
「先别急着骂我,单哥哥这消息铁定会让你高兴到三天睡不着觉。」只不过,嘿嘿!
此睡非彼睡。
「有话就快说,别老是在我耳朵边嘀嘀咕咕的。」高兴?哼,她怕她这辈子再也不知高兴为何物。
「你的长孙哥哥来了。」
「谁……你说谁来了?」单础应说得好小声,小声到令向倾怜快听不到,但她的心却一下子跳得飞快。
「还有谁,当然是你的心上人!」
「胡说,我哪有什么心上人,你……你到底是说谁来了?」向倾怜的身子瞬间绷紧,而且还微微颤抖着。
「哎哟,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嘛!」
「少废话,快说!」向倾怜霍然激动地站起身,朝着一脸痞相的单础应嘶吼。
「好,别激动,单哥哥在此慎重地对你说,你的长孙相公已经来到青斗城了。」
第七章
是夜。
「悦来客栈」清静的二楼上房!突然窜出一对人影。
「喂,你确定他住这儿?」被高大人影抱着的向倾怜,压低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紧张及莫名的兴奋,在门外窥视着晕黄的屋内。
「十分确定。」单础应一放下她,就马上推门而入。
「喂喂,你在做什么?我又没有说现在就要见他!」大惊失色的向倾怜连忙将他拉出,还逼他蹲下身子,以免让长孙启发现他们的形迹。
「怕什么,他现在人又不在。」
拜讬,要是师兄在里头,他们早就在落地的刹那就会被他发现,哪还有时间蹲在这玩躲迷藏。
「你干嘛不早说!」向倾怜火大地站起身,率先冲进去。
「我这不就说了嘛!」好戏就快开锣了。
走在前头的向倾怜,并没有发现在单础应的眼底满是算计之色。
她冲得飞快,却在整齐的床榻前霍然止步,「你不是在耍我吧?」床榻上似乎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转身用怀疑的眼神瞪着他。
「我哪敢耍怜妹妹,不然你摸摸看,这床舖还有点温温的。」单础应硬拉着她的小手,迅速地抚过床榻。
咦!果真如他所说,这床舖尚有温暖的感觉。
这么说,长孙启真的赶来跟她道歉。
思及此,她郁闷的心情霎时一扫而空,并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喜孜孜的娇笑。
「可是都这么晚了,他会上哪儿去?」像想起什么,向倾怜旋即收起笑容,脸上挂着一抹狐疑之色。这该不会是别人的厢房,而她则中了这只老狐狸的诡计吧?
「怜妹妹,如果你不信,就留在这里等他好了。」
「留在这里等他?我、我才不要……」
呃,她怎么不能动,也不能讲话?
这是点穴。可恶,她又被小人暗算了!向倾怜怒瞪一脸阴险狡猾的单础应。
「对不起,怜妹妹,我怕你太吵,又怕你还没见着师兄就急着赶回去,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单础应笑嘻嘻地将她按坐在床舖上,接着……向倾怜的俏脸一下子没了血色,因为此刻的单础应正迅速地解开她的衣扣,且一层层地打开她的衣裳,直到露出最内层的雪白色抹胸,他才停手。
「呵,怜妹妹,单哥哥会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成全你与长孙师兄,瞧你脸色吓得跟面粉一样白!放心,单哥哥不会夺人所爱,只是当你们成亲时,可别忘了包个大红包给我这个媒人哦!」单础应笑嘻嘻地轻拍她脸颊二下后,接着,他诡异地对向倾怜一笑,便疾速飞掠出去,留下一脸惊愕又无法动弹的向倾怜。
倏地,房门毫无预警地由外被人猛地推开。
当向倾怜借由微弱的烛光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她当场心惊地紧闭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单础应,你就不要被我捉到,否则我一定把你整死!
「怜儿。」惊艳的语气盖过乍见她时的愕然。
长孙启的黑眸在撞见床畔上的娇俏人儿后,立即闪出两道奇特的光芒。
被单础应解开的外衫松松垮垮地披挂在她身上,而若隐若现的美丽抹胸更是引人遐思,如此撩人的绝姿媚态,勾起他近二个月未曾骚动的欲念。
尤其,当向倾怜泛白的雪颜绽出二朵红霞、颤抖的眼睑因忍不住而打开一条缝隙偷瞄他时的纯真娇态,让他恨不得当下就将她扑倒在床上,与之纠缠个数回。
不过,他目前得先按捺下强烈的欲求,一切他可以做的,或者必须做的,都得等他问完话之后再说。
长孙启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并随手在她身后轻拍数下,解了她的穴。
「我不是要来找你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二人虽同时出口,但自知理亏的向倾怜在看见他的情慾讯息时,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有多危险。
脸蛋倏地烧红的向倾怜,伸手欲合拢敞开的衣裳,不过有一只手迅速阻拦她的动作,遂令她一改羞涩,愠怒地瞪着巨掌的主人说道:「你还不快点放手!否则就算你跪在地上向我陪罪,我也不会原谅你。」
能从洛阳追到青斗城,就证明他终于想通他以往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的姿态自然得摆高一点。
「是单础应那小子带你来的?」长孙启将她护在胸前的小手抓住并高举过头,然后再将她往后推至床榻上。
「长孙启,你想干嘛?快放手……」架子才没端多久,向倾怜就全面溃败。她拚命地想挣脱他的钳制,连双脚都运用上。
「回答我。」长孙启的大掌轻易压住她蹬踢的双脚,人且坐在她的双腿上,形成一种暧昧的姿势。
「没错,就是他。而且单哥哥还说……说你不耻以往的行径,要当面向我道歉,所以我……我才勉为其难来的。」女儿家当然要有女儿家的矜持,就算她现在无比欢喜,也要强装自己根本不屑前来见他。
不过,他干嘛不要脸的愈靠愈近,害她紧张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非常清楚;而她的双手被压在床榻上,以致她早已毕敞开的衣裳更是掩盖不住她的丰满。而且不单如此,她纤细的双腿被他强健的体魄这么一坐,她还真担心万一他一个不小心,那她的双腿肯定会被他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