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病。"她一字一句道。
他不相信。他拦腰抱起她,杜晋芸叹口气,事情为何变成这样。
他让她半靠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如果大夫说我没事,你是不是就可以让我起来?"她问。
"当然,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你方才看起来很痛苦。"他面露忧色。
"是你让我难受的。"她提醒他。
"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他不悦道。
"你欺骗我,伤了我的心--"
"晋芸--"他吼道,她非得一直说个不停吗?
"我刚刚真的很伤心。"她又说,心里却在微笑。"我觉得毫无价值,甚至比不上一块玉佩,就像个破包袱--"
"晋芸--"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你故意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我刚才更难受,我觉得被遗弃了,没有人像我那么伤心,我甚至有种被背叛的--"
"晋芸--"他吼道。
"就好像被闪电击中那么痛苦--"
他堵住她的唇,她再说下去,他就要疯了。
杜晋芸这才觉得舒坦,她轻叹口气,圈住他的颈项,她的心又完整了。
良久,他才喘气地离开她,她偎在他胸前,绽出一抹笑容,她感觉丈夫正在她颈边厮磨,她搂着他的背,愉悦的微笑。
"相公!"
"嗯。"
"我方才是故意让你难受的。"
"然后?"他等她道歉。
杜晋芸搂紧他。"现在,我觉得好过多了。"
他露出一记笑容,无奈地摇头。
* * *
一连几天,日子倒也过得平顺而安静,因为晒伤的缘故,所以陆静安也不再强迫杜晋芸去做什么事,在这种情况下,杜晋芸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当然,她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晒伤好了,陆静安又开始安排她的社交生活。
"虽然这几天你的脸晒伤让我的安排无法发挥作用,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这也没啥大妨碍,因为今天托人做的衣裳会送来,正好让你试穿,也不至于后天出去丢人现眼。"陆静安说道。
她们三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品茗,看着工人将运来的花草移植在土中。
"后天?"杜晋芸感觉平静的日子已逐渐离她而去。
"王爷生日,咱们当然要去祝寿,更何况人家帖子都下了,能不去吗?"陆静安说。
"相公也去吗?"她问。
"当然,人家请咱们去,不去就失礼了。"
杜晋芸点点头,这几天和丈夫相处的很愉快,虽然有些小摩擦,但总是一下就烟消云散,所以她的心情特
别开朗。
"那天韦文智也会去,正好可以介绍他和震宇认识。"陆静安又道。
"这倒不错。"杜晋芸点点头,瞧见陆芙琳一抹羞涩的笑容,她自己也笑了。
"如果你能学好骑马,那就更不错了。"陆静安说道。
杜晋芸一听立刻面露惧色,说真的,她宁可一辈子不要接近那种危险动物。
"你看你,才一提到马就怕成那副德行,真是丢人。"陆静安大摇其头。
"大嫂不想学就算了。"陆芙琳说道。
"这怎么行?当陆家的媳妇一定要会骑马,不然以后咱们出去,她要用什么代步?"
"我可以和大嫂同骑。"陆芙琳说。
"你总会嫁人。"她反驳。
"我可以坐马车。"杜晋芸建议,
"大伙儿都骑马,就你坐车,能看吗?丢不丢人啊?"陆静安斥责。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杜晋芸莫可奈何的说。
"多练习几次,熟能生巧。"陆静安道。
陆芙琳摇头,"太危险了,姑姑,您忘了上次的教训,嫂嫂差点就被马踩扁了。"
陆静安皱眉,想起前两次杜晋芸的笨样子。
"这样好了,叫震宇教你,上次你和他坐在马上不是挺安全的。"陆静安道。
杜晋芸搪塞道:"相公很忙的,他最近都很忙碌,可能没空。"
"你没问怎么知道,还没问就在找借口。"陆静安斥责。
杜晋芸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问就是了,如果相公没空,姑姑就不能再逼我。"
陆静安随便答应道:"好吧!"她才不可能这样就放弃,假若震宇没法教她,她会另想办法,这时代哪有人不会骑马的。
"大哥最近在忙什么?"陆芙琳问。
"我不知道,他不告诉我。"杜晋芸不满的说。"对了,这玉佩除了是陆家的传家之宝外,还有什么秘密吗?"她拉出藏在衣里内的玉佩。
"没有。"陆芙琳摇头,"怎么会有秘密?"
"是啊!你想到哪儿去了?"陆静安不以为然的说。
"可是为什么相公不许我放在衣服外?"她又道,"是不是有人要偷玉佩?"
"怎么会?谁敢动咱们陆家的东西。"陆静安反问。
"那为什么……"杜晋芸蹙眉,相公到现在还是不准她将玉佩暴露在外,她为此还和他吵了一架,因为她生气他还有事瞒她,可是他就是不说,她也没办法。
"或许大哥只是小心翼翼了点,他可能担心玉佩又会遗失。"陆芙琳说道。
杜晋芸不以为然,她就是认定他有事瞒她,她不喜欢这样,每次只要想到他是为了玉佩娶她就会有些感伤,而如今他仍不肯将玉佩其他的秘密告诉她,让她有被排拒在外的感觉。
"震宇呢?你现在就去问他。"陆静安道,她可是个急性子的人。
"他在书房。"杜晋芸说道,好像又是和几个朋友见面,他也没对她说明,而且似乎无意引荐他们认识,这让她有些生气,为什么他都不让她见他的朋友?就会用"没必要"这三个字推辞。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杜晋芸心想给相公来个惊喜好了,既然他不介绍朗友给她认识,她就自己去。
三人遂起身往书房走去,她们走在石子小径上,看着打赤膊的工人忙碌着,晋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不习惯看人这样不着衣裳。即使是相公,她也会觉得羞赦,她轻叹口气,相公说她是个小害羞,总是红着脸蛋,不过她已经渐渐在适应了,说不定不久后,她也能在相公面前坦然自若。
当她们三人沿着小径行走时,工人们不时会向她们打招呼,杜晋芸微笑回礼,一走上廊道,她才觉得自在,她吁口气,伸手将玉佩放回衣内。
"大嫂,你为何又把玉佩放回?"陆芙琳问。
"等会儿相公见了又不高兴。"她可不想在众人面前和他争执。
三人绕过中庭,往前堂走去,曲曲折折的廊道有时也满令人讨厌的,走的头都晕了。
陆静安一面走还一面叨念着,倏地,她嘎然而止,就在这时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杜晋芸吓了一跳,陆静安喝道:"什么人?"
回应她的是,一把利剑。
第八章
陆静安放声尖叫。
杜晋芸下意识地推开姑姑,她觉得自己也要尖叫了,因为利剑转而刺向她,千钧一发之际,她闪开并跌在地上,就在这时从屋顶上飞身而下几十名蓝衣人,阻挠黑衣人。
她们三个女人就被围在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前后两伙人开始厮杀,她们顿时变成被遗忘的一群,不过看样子蓝衣人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这到底在搞什么?"陆静安骂道。
"我们快离开。"杜晋芸害怕的张望,刀光剑影地令人心生胆战。
"可是该往哪儿走?"陆芙琳叫道,前后左右全是蒙面客,她们怎么走?
"跟在我后面。"陆静安说道。
杜晋芸将陆芙琳推向前,让姑姑和她夹着陆芙琳,免得被砍中可就不妙了。
就在她们要远离那片混乱时,突然一个黑衣人奔向她们,杜晋芸听见声响,一回头一把利剑已刺向她--
陆芙琳尖叫,陆静安也尖叫,可是杜晋芸根本无暇大叫,她闪身躲过利剑,叫嚷,"快跑。"
这时内院的长工也全跑了出来,杜晋芸和陆芙琳陆静安飞也似的拔足狂奔。
一名黑衣人抛出暗器射向杜晋芸的背,杜晋芸尖叫一声,跌倒在地,黑衣人纵身一掠,就要刺穿她的身子--
突然一声怒吼,一抹人影飞出,双掌击飞黑衣人,空中顿时喷出一道鲜血,长剑落地。
陆震宇紧张地抱起杜晋芸,但在瞧见她肩头的血时,他勃然大怒,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刃,射穿黑衣人的胸口。
"晋芸。"他着急地抱紧她,奔向房中。
"大哥--"陆芙琳着急的喊,大嫂好像受伤了。
"躲进书房,别出来。"他吹声口哨,长工立刻飞身上来,保护陆芙琳和陆静安。
"可是大嫂--"
"我会照顾她。"他脚上不曾停歇,飞身入房,让她俯卧在床。
"相公。"杜晋芸虚弱的喊。
"别说话。"他撕开她肩上的衣服,豆大的汗珠自他额上落下,方才在书房中听到打斗声他就知道出事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她的肩上尽是一片黑血,暗器上竟然有毒,而且陷得很深,他运掌按上她的肩,杜晋芸闷哼一声,暗器由她肩头飞出,陆震宇抽出靴里的刀刃,划开她的伤口,俯身吸出毒血。
"相公,我……"她的声音愈来愈虚弱。
"别说话。"汗水不断滑下他的脸颊,不行,这样太慢了,毒气会渗入她体内,时间拖得愈久愈不利,于是他当机立断取下她身上的玉佩,咬一下食指,血立刻渗出,他将之按在龙珠上,玉佩立刻呈现一片火红,然后将玉佩按在她肩上。
杜晋芸觉得左手整个麻痹了,她是不是快死了?"相公……"
"我在这儿。"陆震宇看见玉佩迅速吸出毒血,紧绷的身躯这才松懈下来,他突然觉得全身无力。
他瘫坐在床沿;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把他吓坏了,他差点就失去她。
杜晋芸讶异于她的左手又能动了,"我好多了。"
一见玉佩已吸出毒血,他立刻放下玉佩,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说不出话来。
他在她颈边深吸口气。"你确定你没事?"他粗嘎道,双手箍紧她。
"我很好。"她叹口气,搂着丈夫的背,在他怀中好舒服,根本已忘了自己差点丧命。
陆震宇松口气,但仍没放开她,他抬头俯身亲她的嘴,右手抚着她的背。
"从现在开始,你得待在我身边。"
"我是在你身边。"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要寸步不离,听见没?我去哪你都得跟在身边。"他又亲一下她,差点失去她的念头把他吓坏了。
杜晋芸讶异道:"为什么?是因为那些黑衣人吗?他们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
"别问这么多。"
杜晋芸皱眉地看他一眼,立刻在床上搜寻玉佩,她记得方才他把玉佩按在她肩头。
"玉佩怎么变红了?"杜晋芸惊叫,她拿起玉佩放在掌心,它呈现透明般的血红,而且玉佩中央呈现奇怪的图案,苍龙已然消失。
"别再戴着它。"他相信那批人已经知道玉佩在杜晋芸身上,所以才会下此毒手,一想到这儿,他又冒起-把无名火。
"这是……地图?"杜晋芸惊愕起抬头望着他。"是吗?"
他点头,拿走她手中的玉佩,杜晋芸不依,"为什么会这样?"她要他说明。
"你不用知道这些事。"他将玉佩放回腰带中。
"我要知道。"杜晋芸固执道,"那是什么图?"
"别问这么多。"他俯身吻她,"躺好,我要替你上药。"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杜晋芸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我要知道。"
"晋芸--"
"我要知道。"她喊,"我不要再被蒙在鼓里,我被射了一镖,肩膀疼得要死,可是你还是不告诉我,哪一天如果我被杀死--"
"不会。"他吼道,"不许胡说。"
杜晋芸见他脸色泛白,急忙圈着他的颈项,安抚他,"有你在我身边,当然不会。"
他果真是在乎她的,她的眼中浮上雾气。为此,她可以原谅他先前的欺骗,她在他颈边磨蹭,轻叹口气,"我不喜欢你有事瞒我。"
陆震宇没有回答,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血腥的事,她就像一张白纸,害羞又单纯,而且孩子气,他不喜欢她听那些过去的风风雨雨。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她咕哝道。
他轻笑,"怎么查?"
杜晋芸动动脑袋,"我去问姑姑,还有管家,不然就去问黑衣人,他们总该清楚吧?"
"别胡闹。"他翻翻白眼。
"那就告诉我。"她仰头望着他,"你不告诉我,让我觉得沮丧,甚至比我嫁给你的时候还要沮丧,也比你在新婚之夜捂住我的嘴巴时还要有挫折感,当然,那还不包括你对我的粗鲁言行,还有--"
"晋芸--"他警告道,他的头都疼了。
她继续数落他的不是。"而且你还强迫我骑马,这简直就是对我的虐待--"
'他捂住她的嘴巴。"别再说了。"
杜晋芸咿咿哑哑地想拉下他的手,他摇头,"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的眼眶迅速盈满泪水,开始呜咽。
"老天!你在哭什么?"他不可思议道,放下捂着她的手。
杜晋芸放声大哭。"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她抽噎,"甚至不肯告诉我任何事,我……对你根本……就毫无分量。"
"老天!你别哭行不行。"他拍拍她,将她压回胸前,他叹口气,"你怎么动不动就哭?"他无奈道。
杜晋芸只是哭着不理他。
陆震宇的声音也不觉愈来愈大,"别哭了。"
杜晋芸深吸口气,咬住下唇,她推开他下床,陆震宇把她抓回来。
"你去哪?"
"我去问黑衣人。"她下定决心道。
他翻了翻白眼。"你别胡闹。"
"我是认真的,放开我。"她打他。
他揉揉太阳穴。"如果我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不许插手这件事。"
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杜晋芸急切地点头,心中在微笑,她就知道这方法一定有效,娘说的对,有些事是得靠智慧解决。
"这玉佩是咱们家祖传的,上头的图是藏宝图。"他简短的回答,其实玉佩有两只,必须两个在一起才能合成-幅完整的藏宝图,但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就连当年抢夺苍龙玉佩的人也不知道。
如果他们晓得另一只应龙玉佩在百龙堂堂主手上,谅他们有一百个胆也不敢来陆府行抢。
因为"百龙堂"是当今江湖上最骇人听闻,且残忍的杀人组织,分布遍及大江南北,但仍以杭州为组织中心,底下开的钱庄、赌场、客栈、茶楼、酒馆皆是赚钱行业,特别的是"百龙堂"属杀人组织,只要一接下案子,猎物必得见尸,即使要半途收回命令也不行,因此只要被百龙堂的人犯上,难逃一死。
而陆家和百龙堂也有段渊源,因为陆震宇的祖父是百龙堂创始入之一,只是后来陆家从商,便脱离了百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