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目前正半跪在床上,双手高举着已经挥到一半的球棒,让她不得不这样想。
她的双腕被他的大掌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她已经丧失惟一能打跑这男子的机会。柳子笺像是从高热的火炉一下子跌入零下三十度的冰窖里,全身上下冰寒得可以。
“啊!”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痛叫出声,而再也握不住的球棒,也顺势落入男子手里。
那根球棒极有可能成为他杀人的凶器。
“因为你的勇气,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子带笑的低哑嗓音,更加深了柳子笺的恐惧。
蓦地,男子的手一松,失去支撑力的柳子笺立刻软趴趴地伏卧在床上。完全使不出力气的她,只能坦然面对即将发生的惨事。
算了、算了……反正她本来就毫无牵挂。
“鞋,到底藏在哪?”
因那男子的靠近,床侧突然凹陷,让埋首在棉被里的柳子笺无奈地闭上眼,现在的她不再做任何垂死前的挣扎。
然而,他下一步的动作,却令她忍不住挣动了一下。
他的五指正慢慢抚摸着她细柔的长发,偶尔,他冰凉的指尖会触及到她敏感的后颈。他的指尖顺着发丝滑过她的背脊,他的手甚至还停放在她的后脑勺上,犹如按摩般地轻轻揉压。
“我、我把它扔……扔掉了……”柳子笺一边回答他,一边将双眼闭得更紧。
“呵!”
男子这种像极了恶魔要勾人魂魄前所发出的笑声,令她不禁晕眩了下。
“你不但有勇气,而且也不怕死。”男子略微慵懒的语调,不知为何渐渐加入了一些情感,竟变得出奇的悦耳动听。
此时,对柳子笺而言,就算他的声音犹如枕畔呢哝,也会在他说出口的一刹那化为千万根细刺,螫得她无处可躲。
“不过,我讨厌不怕死的人。”男子在感觉到她的颤抖后,他才继续暧昧地说道:“但是你例外,因为你长得够美,也挺安静的,所以我打算……”未完的话话内含有一抹邪意,幽幽地钻入她的耳里。
柳子笺马上领悟出他的意思。
因此,她决定对他说出放置玻璃鞋的地点,她努力地将话挤到喉头。
就在她的身子由伏卧被迫改成仰躺的瞬间,一阵猛力拍击铁门的敲打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柳、柳小姐……你的房租还没,还没缴……”屋外,传来中年欧吉桑喝醉酒的叫嚷声。
柳子笺一向讨厌这位常喝醉酒,而且三不五时就来催讨房租的房东;但这一刻,她真的有股冲动想狠狠抱住欧吉桑,不过在这之前,也要看看这名打算对她“不利”的男子会不会放过她。
很显然的,男子决定收手。
“珍惜这一次的好运,我还会再来找你。”临走前,陌生男子在柳子笺将发出求救信息的前一刻,冷冷地撂下狠话。
柳子笺因他的警告而吓出一身冷汗。
“喂,这个月的房租六千块,快拿来……”
怎么办?他竟然说还要再来找她!
一时间,柳子笺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若非房东的叫嚣声不断传来,她不可能立刻惊醒过来。
柳子笺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她将屋里所有能打开的灯全都开启,当她把铁门一推开时才猛然惊觉,暗夜中的男子是从哪儿进来的?
“钱呢?”欧吉桑伸手向她讨房租时,还打了个嗝。
“欧、欧吉桑,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从这里离开?”
“呃……哪有什么人呀,对了,下个月的租金要涨一千块喔。”
柳子笺一听男子并不是从门口离去,旋即又陷入恍惚状态,她怔愣地将铁门关上,根本没注意房东说要调涨房租的事。
倏地,柳子笺感到一阵凉意,她猛然侧身,瞪向那片未合上的窗户。
天啊,这里是四楼耶!
鼓起仅存的勇气,她慢慢走向窗边,往窗外一探,昏暗的街道上根本空无一人。刷的一声!她迅速将窗户关上,随后,她就坐在客厅的老旧沙发上,直盯着窗看。
第二章
那名暗夜中的陌生男子,会在什么时候再来找她?
是今晚、明夜,还是……不、不!柳子笺,你不能再继续胡思乱想,否则你将陷入永无止境的恐惧中。想开点吧,反正最坏的下场就是把命给他而已,况且她有预感,只要不把玻璃鞋给他,他就不会对她下毒手。
“子笺,你的脸色很苍白耶,是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李弑关心地瞧着柳子笺那张明显睡眠不足的憔悴脸蛋。
虽说憔悴,却也无损子笺那张丽质天生的娇美脸蛋,尤其是她那头飘逸柔亮的长发,再配上灵秀细致的五官,平心而论,她活脱脱就是位气质高雅的名媛千金,然而,这些形容是只单就子笺的外貌而言。
因为事实上,子笺与什么名媛千金完全搭不上边。因为出生环境的关系,在她娇美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执拗与孤僻的心,她与众人相处始终都维持着一定的距离,难以交心。
就算经理有时想假公济私的约她出去,她的答案也永远只有一个她没空。
“子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送你回去。”
说人人到,说鬼鬼到,经理当然不会错失这种足以表现出他体贴一面的机会。李弑偷瞄一眼经理故作担心的虚伪模样,冷哼了声。
“我很好,谢谢经理。”柳子笺淡淡地道了声谢后,随即埋首于工作中。
“子笺,别跟经理客气。”他走到柳子笺身旁,弯下身对着皱起眉心的她,低声笑道:“放心,经理不会扣你薪水的。”
“经理,您十点钟不是要上楼开会?”
“呃,是呀,那……那等经理开完会后再送你回家。”语毕,经理便匆匆赶回办公室准备开会资料,柳子笺虽然重要,但待会儿要召开的会议却比她还重要上十倍,因为一向鲜少露面的总裁已经确定要出席这次的会议。
“子笺,你赶跑苍蝇的功夫愈来愈厉害了。”李弑笑笑地对她伸出大拇指,“不过,你真的不要紧吗?”
柳子笺微笑地摇头,随即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
她了解李弑的好意,可她不想落人口实,尤其是她好不容易才考进这家成立不到五年就已经名列台湾前十大的公司。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行政助理,但她会努力拼出好业绩的。
“子笺,你知不知道经理方才为什么会紧张成那样?”李弑突然挨近她,声音微小却略带兴奋的问。
“我不知道。”望着桌上逐渐模糊的数字,柳子笺不得不闭上眼,休息一下。
这两天,她几乎都没睡。
“听说,我们总裁终于肯现身了,子笺,你有没有兴趣一窥总裁的真面目?”
“没兴趣。”她喝了口水后,勉强打起精神。
李弑仍不死心地问道:“子笺,那你一定没听说过我们公司其实是有黑道背景的,也就是说我们的总裁极有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头子,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出来抛头露——”
“你是不是电视看太多了?”
“拜托,这可不是我随便乱讲的,而是……”
“我去倒水。”
望着柳子笺的背影,李弑努努嘴,无奈地将椅子转回自己的桌前。
☆☆☆☆☆☆☆☆☆☆
当柳子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其实她的工作量根本没这么大,因为她不想太早回到家里,因此她便一直找事做,好让自己没有闲暇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在她的潜意识中,仍旧对几天前所发生的那件事感到些许畏惧。
柳子笺轻叹一声,在拉开铁门的同时,感觉到屋内有股异常的诡异气氛。
刹那间,她还以为是——
在迟疑了片刻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踏了进去。一开灯,她马上暗骂自己胆小,因为在狭小的客厅内,所有的家具摆饰一如往常,并没有被人移动过的迹象。
不过,她心里仍然感觉毛毛的。
对了,卧室!她皮包一扔,旋即冲了进去。
啪!
卧室里也没有任何异样。
也许是她太过紧张吧。
柳子笺一脸苦笑地走回客厅,然而下一秒,她的笑意立刻凝结在脸上,一双满是惊愕的大眼,直勾勾地盯住被风吹动的窗帘。
大约呆愣了三十秒钟后,柳子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转身欲——
突地,一只粗壮的臂膀比她更快一步自她身后环住她的颈项,令她本想逃离的身子登时一僵。
“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那男子的下颌就抵在她纤弱的肩头上,随着他性感薄唇的一张一合,一股温热的气息也伴随着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地飘进她耳里。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心中的恐惧只有在这么一瞬间,因为,她倒希望他能尽快来找她,以免她老是提心吊胆的。
“想要怎样?哼,你不是很清楚吗?”男子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并不像上回那般的冷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有一双玻璃鞋?”她心里虽然还是紊乱不安,但至少逸出的声音不再颤抖得厉害。
“你只要把鞋给我就好。”
“不要。”柳子笺忽地一颤,双肩也冷不防地一耸。她别过脸去,却仍阻止不了男子舔吮她耳朵的煽情动作。
“为何不要?我看你挺爱的嘛。”男子轻笑了声,再次啮咬了下她圆润的耳垂。
柳子笺的身子又是一颤。
“呵,你还真是敏感。对了,我上回碰你这里时……”随着话声一落,他的大掌也抚上她的浑圆,“你也是一直发抖。”
她心头一惊,但仍因畏惧他会有进一步的轻薄动作而不敢任意妄动,“拥有玻璃鞋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但拥有紫色玻璃鞋的人,却只有你一个。”男子轻轻地、慢慢地揉掐着她。
他那邪肆的抚弄,让她的心跳渐渐加快。
“你住手。”她咬紧下唇,努力地不发出任何呻吟。
男子果真停下手,但下一刻,衣服被用力扯开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柳子笺瞪着掉落在地上的纽扣,她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出反应,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白皙的颈项时,她的小嘴才惊愕地微启。
“别叫。”男子略带警告的话语早一步说出。
闻言,柳子笺乖乖地将到嘴的尖叫声给吞回去。
“玻璃鞋到底放在哪里?”男子一边诱哄着她,一边却不断地凌虐她。
若非男子将她紧紧扣住,她不可能还有力气站着。因为,她的意识已开始渐渐迷眩;或许,男子就是存心要她陷入无法自拔的情欲中,好顺利从她口中套出玻璃鞋的藏置地点。
“唔……”轻声的吟哦不小心逸出口。
“说呀?”他手上的动作益发粗暴。
“我把它扔掉了。”
她回应他的竟是同样的答案。
哼!
“啊!”
柳子笺因一记无情的重拧而呼痛,这也表示男子已经被她完全激怒,因此,适当的惩罚是绝对躲不掉的。
好,既然她这么不识相,那他就来玩真的,反正这女人无论是长相或是身材都还挺不错的。
☆☆☆☆☆☆☆☆☆☆
男子紧紧地扣住柳子笺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她拽进房内;当柳子笺被他抛到床上时,仍旧是背对着他,她始终没机会看到他的面容。
“你想做什么?”被迫趴伏在床上的柳子笺,体内的肾上腺素猛然飙升。
“你说呢?”
由他暧昧的语气听来,她马上知道他的意图。她开始不停的挣动,但他的大掌只需轻轻按住她的背脊,她所做的挣扎便徒劳无功。
快告诉他、快告诉他呀……
不能说、不能说。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在生命中能够出现一个理想的另一半?如果你把鞋给了他,不就等于毁去这个小小的梦想。
矛盾的意念在她脑海里形成拉锯战时,她猛然察觉下半身一凉,“不要!”她闷声羞叫。
男子自己并没有褪去衣物,只是将他沉重的身子覆在她柔软的身躯上。他开始亲吻她细嫩的背部肌肤,同时他的手指也顺着她完美的曲线,一路往下游移、爱抚。
柳子笺除了闷叫之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要我住手,很简单。”男子的双唇就贴在她汗涔涔的颈边说话,而他的手指仍不断探索着。
“住、住手……”全身颤抖的柳子笺拼命地摇头。
“柳子笺,除了住手之外,难道你都没别的话要说?”
柳子笺紧紧地咬住枕头,闷声呻吟着。她已经沦陷在他刻意的挑逗下,根本没注意到他竟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固执与不知好歹,令他的手指愈来愈粗暴,也愈来愈狂野。终于,柳子笺牙关一松,一声声再也压抑不了的娇吟从她嘴里不断地逸出。
除了呻吟之外,他依然没听见他想要的答案。
一抹强烈的杀意瞬间掠过男子眸底,但更令男子感到不快的是她的呻吟居然能够挑起他体内的欲望。
此刻的他,真想狠狠地贯穿她的身子。
男子低咒了一声,但放在她身上的手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哼,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男子原本打算以她的身子作为威胁,突然取消此意。因为他发现,就算他真的上了她,也无法从她嘴里套出一字半句。
看来,他得另想办法才是。
男子的收手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可是,他方才在她身上所撩起的一波波热潮,今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平息,尤其是那股陌生的情欲,仍残留在她体内久久不散。
直到一种比他的手更为冰凉的物体抵住她仍起伏不定的背脊时,她脱离的意识才逐渐回复。
“我没多少耐性了。”男子恶声地提醒她。为了配合他手里所拿的东西,他的声音也骤然变冷。
就算她再迟钝、再无知也可以想象抵住她背后的是一把枪,但奇怪的是,她不但毫无惧意,反倒十分好奇男子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
就为了逼问出玻璃鞋的下落,他就可以随便掏出一把枪来威吓她?
他当真这么喜欢那双紫色玻璃鞋?
柳子笺闷哼了一声,因为枪口突然重重陷进她柔嫩的雪肤里,看来,他的耐性恐怕已所剩无几。
“你是巳时出生的吗?”
他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因为连她这个发问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但不知为何,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或许,她真中了预言大师的毒吧!
男子蕴涵杀意的瞳眸微微眯起。
这柳子笺是吓傻了不成?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问他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巳时,就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你是吗?”她所中的毒还蛮深的,因为她居然还解释给他听。
“把鞋给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回答你的问题。”男子俯下身,朝她的耳畔亲昵地吹了一口热气。
她觉得有一股宛如触电般的酥麻感立刻自耳朵晕了开来,痒痒的、刺刺的,甚至是惊悚等种种情绪同时袭向她。柳子笺不自觉地闭紧双眼,感觉自己全身发软,对于他的举动只能无奈地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