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应该要用怎样的一个开场白……
「你想不想谈一场恋爱?」不对,太生硬了,而且太直接。
「你是不是缺一个女朋友?」也不对,他看起来不缺。
来点感性的好了!
「你会不会常常觉得孤单,生活少了一点情趣和乐趣,想不想在你的生命中,驻留一个女主角……」
这听起来简直像O二O四的色情广告,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蓦地,一阵沐浴的香气扑鼻而来。
回头一看,路思沛才知道他已经洗好澡出来,站在她身後,一双黑眸诡魅的直盯着她瞧,而她竞浑然未觉。
她怔了一怔,「呃……你……你,你该不会……」不会全听见了吧?
「我没想到你也会对我有兴趣?」他自信的一笑,黑眸锁在她的脸上,彷佛早巳看穿她的心思般。
「我……我说得女主角指得是……就是……」路思沛的脸顿时涨得像红番茄一样。
「女朋友!」他一语道破。
每一次看到他那双电眼,总有一种跳入他预设陷阱的感觉。
好吧!她豁出去了!反正所有想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现在要么样也不回来了,倒不如将话摊开说来得爽快一点!
「难道你不想交我这个……女朋友?」
「我从来没有交过朋友,更不可能会交女朋友!」他的眼神带着一份诡谲的意味。
这话是什意思?太不给面子了吧!
她都已经拉下女性的尊严向他告白,他竟然直接回绝她!
可是,他若对自己没有意思,为何每天来饺子馆找她?为何放心不下她,在夜晚送她回家?为何在男人调戏她时,又为她大打出手……
难道这些都只是她会错意吗?
「难道以我们现在的交情,还不能成为朋友吗?差别不过是,我是女的,一个女的朋友……」她试图将「女朋友」的定位,自动调降成「女的朋友」,结果这一说,反倒更加暧昧不明,让她的脸来越红了。
「小姐,你需要将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吗?我不缺朋友,只缺一个马子!」饶远瀚瞧她脸红耳赤的样子,索性低下头,堵住她的嘴。
她还未来得及会意,他性感的薄唇就覆上她的檀口,那曼妙舒畅的滋味,流淌至她全身!
她的血液在倒流,像快要脑充血,她身上每一寸细胞似乎在跳跃,她的灵魂像脱离了躯体般,悠游到绮丽的世界。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难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就是这样吗?
直到他松开她,那份惊奇的新滋味还在他们之间流转徘徊。
半响,她愣在原地的盯视他,脑中还在回想他刚才说的「只缺一个马子」和唇瓣交缠的滋味。
马子?!他真的喜欢她,那不是她的错觉!
他刚才说缺一个马子,再补上那个吻,不就是最佳的「印证」了?
她感动得快哭了,她终於可以体会到幸福是什么了,她终於了解芊慧说的,只要能跨出恋爱的第一步,那么生命就可以活得精采的意义了。
他感觉到心灵的悸动,这种悸动不同於对其他成熟美艳的女人,他承认自己喜欢她直率、可爱带点羞涩的模样,喜欢她面对自我的坦然。
她芬芳的气息在他周围流动,他不舍的离开她的唇,随手拈了一张纸和一只笔,洋洋洒洒的写下脑海沉酿已久的情思。
是自己对她有了一份特别的感觉,才能激出填词谱曲的灵感,他很高兴自己已经找到新鲜的创作题材和原动力。
没错!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不为任何人。
他会抓住她,完全是冲着自己的感觉和需要!
然而他却浑然末觉,她渗入他的音乐,也等於渗入他的生命……
第五章
雨夜的街道中,有一对俪人,急促的躲着今年的第一场冬雨。
她瑟缩的打了个冷颤,他拉她埋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身体传来温热的暖意,她不断的靠近他,试图汲取更多的暖意。
发现他这件冬衣,真的薄得可以,她忍不住调侃他:「嘿,穷光蛋!你就只有这件薄薄的皮衣吗?」
「小姐,这件皮衣是我花了六千块买来的,它已经伴我度过四个冬季了!」他撇唇笑着,心中十分喜欢这样的游戏。
他这个乐坛奇才,从不愁吃穿,而谈恋爱更像是玩游戏那么简单容易,然从来还没遇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对他的一切不甚了解,却发出温暖的关切。
「这皮衣只有舞台效果,一点御寒的效果也没有!」怕他骑机车只穿这件薄薄的皮衣,怎够保暖?
「心疼我?」他的心好久没再出现这种温热的暖意。
她拉着他,不顾雨下得狂急!
「去哪?」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她神秘的说着。
***
这套长款的雪绒衣,比他那件皮衣贵,她竟然花得下去!
她把他当平凡人、穷光蛋,起初他还觉得有趣,然穿上这件她送给他,厚得像Muscle的纯蓝雪绒衣,再看她一脸认真甜蜜的模样,他开始转为迷惑。
一开始他只想跟她玩一场游戏,倒没想到她,开始认真起来。
所有的人接近他,都是想利用他,当他赚钱的工具。所以,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永恒的爱情和友情。
然跟她相处越久,他越发现事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容易。
她和他谈恋爱的动机,是出於单纯的憧憬,抑或认真好奇?他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他只想和她玩一场游戏,然後藉她发挥他的创作能量。
但,面对她过於认真的态度,他开始有点担心、在意和怜惜。
他开始担心让她误陷这段他预先设定的游戏恋情中,到时候,她会无法像那些和他玩爱情游戏的女子一般,洒脱离去。
他不希望她对他太认真,因为他不可能对她认真,毕竟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爱情,有的只是短暂的欢快而已!
「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么贵的雪绒衣?」他语气微愠的探问她。
镜前的他,并没有因为穿上那件厚冬衣,显得臃肿笨重。
相反的,他修长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撑出潇洒的俊挺,亮眼的蓝,让他更惹人注目!
「我虽然不是很有钱,至少也比你富有。平常在家卖水饺,梅姨每个月也会发薪水给我,所以,放心啦,这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
她笑得灿烂,可他看了却不忍心。
他知道她也不是挺有钱,可是却担心他受寒受冻,忍痛为他花钱。
光凭这一点,他的心莫名的涌起一阵悸动,隐隐的还感到一丝愧疚在他心头回荡盘绕。
好半晌,他这个游戏人间的情场浪子,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见他一直看着她,路思沛怕他婉拒了她好意,坚持的说:「别这样嘛,除非你没当我是你的……马子!」
再拉了拉他的衣摆,她很满意的说:「看,你穿起来多帅气。」
一种被人关心的情愫,瞬间温暖了他,这股暖意,轻轻的颤动了他的心。
不顾他凛然的表情,她换另一种方式要他收下。「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妥,我们可以交换礼物,改天换你送我一个礼物,好不好?」
不知道是暖意袭人,抑或同情心理作祟,还是他真的对她动了情,他突然有股冲动想上前抱紧她。
不,他是一个浪子,跟着他只会带给她不幸!
他活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里,他一颗不羁的心除了寄情音乐,不会驻留在任何女人身上。
突地,他的嘴角浮出一贯挑惹的笑容,试探性的问她:「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被他唐突的一问,她不知道该不该承认,万一她承认了,却惹来他的大笑,那她不是糗大了。
「别爱上我,我不是一个可以让你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没给她回话的机会,他迳自对她警示着,要她懂得保护好自己,因为他不想伤害她,「当初我说过,我要的只是一个马子,而不是一个结婚对象。」
他明明白白的对她宣告,他不会对她认真,然她的心彷佛自沸腾迅速降到冰点,急遽冷冻的痛楚,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她「马子」代表的含义,为什么等她坠入情网了,才残酷的向她宣告,她只能是他生命中一段短暂的插曲?
她已经陷进去了,这份爱,像泼出去的水,永远也收不回来了。
为了维护自尊,她强抑下心中的痛,故作轻松的笑出声,「你干嘛那么认真,就算我爱上你,我又没有要托付终身给你。我这辈子也没和男人谈过恋爱,对你好,只不过想拿你当试验品罢了。」
试验品?!听她这么一说,他的心像被撕碎的曲谱般,支离破碎。
他不是把她设定成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吗?这不是他要玩的游戏吗?为何他的心会隐隐作痛?
他的群芳谱中,只有她,能牵引他的心弦,此刻,他的心蔓延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迷乱和疼痛!
「那太好了,我对爱情的热度,一向不会持久,如果你能把我当成『试验品』,那是最好不过了。」他轻松的说着,内心却不住的翻涌着矛盾。
难道是他爱上她了?
不,不会的,他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偶尔想找个人慰藉,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所以,才会成为他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过客……
他对爱情的热度不会持久?为什么?她死心蹋地的爱着他,他却狠心在她受伤的心口上撒盐巴。
她不懂,不懂他何以对生命放纵、对爱情轻狂,他就像一道难解的谜,困住了她。
路思沛不愿在他面前泄露难堪的情绪,但她心里一股坚强的声音,依然不放弃的催促她说:「那就让我们轰轰烈烈的恋一场,谈一场谁也不用对谁负责,谁也不牵绊谁的恋爱!」
他眯着双眼,闪着诡谲难辨的亮芒,评估着她话中的真实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浮上脸,「我喜欢你的建议,但,我要你懂得在适当的时机退离!」
担心和不安,在她心底窜起。这句话让她苦涩万分,心痛如绞。
但至少,至少他还愿意和她恋爱,她强抑着心痛,将放在牛仔裤口袋很久的红线心链拿出来。
之前她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拿出来,今天她豁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她好歹也要试一试。「好,我答应你,可是我有个请求……」
「请求?」饶远瀚挑眉瞅着她看。
路思沛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有多久,可是我希望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时间内,你能全心全意的对我。」
她黑白分明的双眼,满含认真和诚恳,她脸上散发的光采,让人不忍拒绝她。
老实说,这段和她相处的时间,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路思沛打开银铜色心链的小相框,将一张自认最好看的大头贴放进去,混着一点花香味,穿上红线後,她的心开始急遽的跳动,彷佛可以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心相系相连。
她将这份红线心链交给他,希望月老能将她的心意传递给他。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还真是第一次碰过这种情形,然他还是接过了手,好奇的把玩着,「这是?」
「这是我和同学去月老天然泉池求来的爱情护身符!」
「爱情护身符?是什么?避邪用的吗?」他调侃的说着,翻了另一面,看见那是她的大头贴。
从不相信爱情的他,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可笑,然看她一脸认真样,眼中还闪着希望的热切,他的心不由得抽紧了一下。
不忍伤害她,最後还是将它牢牢握在手中。
「有了这个,我就是你短暂的情人,那表示我们暂时都不会退离这场恋爱。」她将之套在他头上,看着那条红线,终於拴上他的颈项,她才安下心来。「不可以拿下来噢,那是我跟月老求的……」
月老?!「你求了什么?」他睨她一眼又问。
「秘密!现在,我要带你去拍大头贴!」
「也要我给你一个爱情护身符吗?」他性感的唇勾勒着轻蔑的笑容,不太相信什么月老的神力。
「当然!这样才公平!」
***
夜里,风声呼啸、雨点奔腾,像台风来袭。
拍完大头贴出来,没想到已经风云变色了!
「风雨越来越强了,我们快冲回去。」路思沛和他在雨夜里急驰,越到深夜风雨越强猛,他只好载她回他的秘密基地。
路思沛回到秘密基地,站在门外徘徊。
「进来吧!你确定这种天气,你能安全的回去?」他直接拉她进屋。
「可是梅姨和我爸会担心我……」
「刚才新闻播报,今晚有台风登陆,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们了,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这种天气,他怎可能让她回去!
其实她也希望多和他在一起,多了解他一点,既使只是聊聊天也好!
一进他的房里,「轰隆隆!」天际闪现白光,雷击巨响,室内灯光忽明忽灭,瞬间全熄,室内陷入黑暗。
路思沛心陡地一沉,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远瀚,你在哪里?」
没听见他出声,她有点惊慌,担心的叫着:「瀚,你怎么了?怎么不出声?」
突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抓住,她没有预料的倒在他的怀里,「我只是找根蜡烛而已。」
「看你平常像个母老虎,没想到在黑暗中,倒成了小老鼠!」点上了蜡烛,室内有了一盏晕黄光影,增添了一股浪漫气息。
「我只是害怕……你突然不见了!」习惯了他的存在,黑暗中,突然没见到他,顿觉像失去依靠般,显得孤独无助。
这样的无助,令她害怕!
她从来不是这样的女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恋上一个人,像染上毒瘾一样,让人一点一滴的对他习惯,让人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依赖。
「傻瓜,我来消除你的紧张。」他放了一首结合爵士和巴西音乐的Bossa-Nova,缓和了她的情绪。
柔和的光影,和着轻松佣懒的音乐,让她很快的忘了恐惧。
昏黄的光晕,照映在她被雨沾湿的头发上,垂下的雨滴晶莹如珍珠般,将整张脸照映得娇美动人。
情不自禁的,他靠近她,轻轻在她耳畔吐出性戚的声音:「你全身湿透了。」
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一手圈住她腰,眸子闪着火焰向她霸道的说着,「吻我!」
心跳的鼓动声,让她有点颤抖,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她阖上双眼,朱唇微启的碰上了他的薄唇。
她的唇一碰上他的,无声无息的撩动了他体内蛰居已久的热情!
他按捺不住这样的挑弄,主动的将舌探入她的口中,吸吮她的芳香,狂噬她的甜美,隐藏在内心已久的情慾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