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为什么呢?”她漾满疑惑的眼眸直盯着他。
“小白痴!你不知道被人看穿是很难堪的吗?”瞬间,他的唇袭向她的小嘴。
“你说我……”白痴?那可是巧巧的专属用语,怎么她也被冠上了?难道她真的变笨了?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愚昧。
爱情!她对他已经有了爱情,怎么办?他不让爱情羁绊的呀!不!她对他没有爱情只有喜欢,就像他喜欢她却不爱她一样,他们彼此仍然守着安全界线,谁也没越雷池一步。水水极力否认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闭嘴!”
是的,她料中了,他需要自由、需要空间,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辈子都不负责,他只是还没准备好,等到万事具备那天,他这把东风会把他的责任一次扛齐。
躺在他身上呼吸着他特有的气息,水水满足地选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窝进去。她好喜欢贴在他身上,仿佛只要他在,天塌下来她都会活得安安全全、自在潇洒,她放心地把自己全然交付与他,靠着他、赖着他,她就会平安喜乐。
对仲墉,水水日渐渐依赖上却不自知。扣除他那与生俱来的明星气质,吸引水水缺乏警觉被一步步吸引的因素,就是他那从容不迫的自信。
她攀住他的脖子,让彼此的身子紧密贴合。
“你在诱惑我吗?丫头!”
“有何不可?”她跪起身体,搜寻到他的唇辩。
“傻瓜,你的技巧有待改进。”他将她的头压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那份熟悉的暧潮在她身上被引爆出来,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撒出迷魂香,理得清清楚楚的条理思绪,顿时被他缠绕成一团乱麻……
第六章
仲墉打了电话回家。
水水接起话筒,兴高采烈地说:“我准备好了,是我到公司等你,还是我们在哪里集合了?”
今天他们约好到国家音乐厅欣赏一场管弦乐团表演,这场音乐会她已经期待好久好久了。
“对不起!我今天临时有一场应酬,恐怕不能陪你去了!”他语带抱歉。
“噢——”水水的心像装满空气的汽球,针尖倏地刺过——碰!爆开了。
“很失望吗?”仲墉细心地问。
“不会啦!你忙,我设关系的!”她强颜欢笑。
“可是……”
他声音里浓浓的关怀让她稍减不快。“我找若若陪我去啊,她要是知道我有这么前面的座位一定乐歪了。”
她反口安抚他。“真的,你确定她能陪你去。”
“当然!她最现实了,哪儿有好处就往哪里钻。”
“我叫人把票送回家。”
“不用了,你给我公司地址,反正我要出门,顺道去拿就行了。”
“水水——”
“什么事?”
“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有没有好大好大的沮丧?”
就算有,在他殷殷垂询之下,再大的不舒服也乖乖买张太空校的“检察”飞往外太空去纳凉了。只要男人肯细心一点点、关爱一点点,女人心是很容易满足的。
“我又不是林黛玉,哪那么容易就受伤?你再不放心,盖个玻璃屋把我装起来好了。”
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真的很棒,水水的心射入万丈光芒,灿烂耀眼!
“如果盖个玻璃屋就能让你快乐,我何乐不为。”
这种对话算不算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水水心中此时溢满幸福。
“贺仲墉,不准你太宠我。”万一,往后再也没人肯像他一般专心疼爱她,她铁定会过得很辛苦。俗语: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要是过度浪费他供应的爱,将来会有报应的。
“宠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不许、不许、我说不许就是不许!我会恃宠而骄的。”水水忍不住娇嗔。
“那更好,我喜欢看你骄傲,不爱看你自卑。”
“仲墉,你……”
“不要感动过头,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三十分钟后见。”
☆ ☆ ☆
水水和若若在三十分钟内抵达仲墉的公司。
“水水,你男朋友在这里当什么职位?”若若被这栋气派的八十层大楼吓得呆若木鸡。
“不知道!不过他很优秀哦!”对仲墉她有信心。
“老板如果不会重用他,代表……他瞎了狗眼!”水水用了麻辣级形容词。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羞羞脸!”若若抬手刮刮她的脸颊。
“我才不是自夸,除非这家公司的老板是后天性智力残障,否则他一定会对仲墉鹤立鸡群、卓然不凡的表现刮目相看,他这种人才几百年才会出现—个。”
‘对、对、对!仲墉好、仲墉妙、仲墉呱呱叫!“若若没好气的看着一脸满足的水水。
“他是好、他是妙、他是呱呱叫!这家老板要是看不清他的好,我就怂恿他跳槽,到时候,你看着吧,这家公司就要关门大吉啦!”水水骄傲地说。
“你说得没错,少了他公司的确会关门大吉。”一个陌生男音突地在她们耳边响起,若若、水水猛地回头。
“你赞同我说的话?”
“非常赞同,你说的那个‘他’有能力、有魄力;是公司不可或缺的梁柱。”
“请问你是……”若若旁观者清,总觉这人言语闪烁。
“你觉得我有没有后天性智力障碍?”季墉满脸灿烂地对着水水问。
他、他、他是……水水归纳出答案,她的心脏漏跳一拍。
“你是这里的老板?”完了!得罪人啦!明天仲墉会不会被勒令回家吃自己?早知道就乖乖在家等人送票,现在可好,害到自家人了!
“算是!”
宾果!下回她要在身上装几面后照镜,要背后批评人的时候,先观察方圆百里内有没有人迹再出口成章。
“小姐,你找人?”季墉问。
“没有,这边的所有员工我通通不认识!”她快快撇清,免得连累仲墉。
“可是我刚刚听你提到贺仲墉……”
“你听错了!我刚刚提的名字是贺季墉。他是我的朋友!很熟很熟的朋友!”人不自私天诛地灭,这时候只好选择对不起巧巧的男朋友、仲墉的小弟了,不会这么巧合,两兄弟都在同一家公司吃头路吧!
这丫头说谎不打草稿。季墉大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号“很熟、很熟”的朋友。突然间他很想戳破她,见识见识她的尴尬表情!
“小姐,贺季墉就是区区在下我。”
“你是贺季墉?这家公司的老板?”水水再度在脑中整合刚收到的资讯。“那么……”他的话真的难以消化。
“没错,贺仲墉是这里的大老板,我是小老板!”
噢!跟这种人沟通要不是得牺牲掉无数脑细胞,就是会得胃溃疡。
“水水,你发了耶,约到一个大老板,从此吃香喝辣别忘了我一份!”若若不知死活地在旁边括躁。
水水?她就是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生!女大十八变,她变得清丽可人了。
“走,小哥哥带你去找仲墉!”他拉着水水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 ☆ ☆
水水嘟着唇辩,狠狠盯着眼前那两个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硕大男人。
“谁可以开释我何谓小哥哥?何谓大老板?”水水口气非常不友善。“水水,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季墉还在她面前嬉皮笑脸地扮小丑。
“你是何方神圣?大卫社契尼?李奥纳多?我为什么‘必须’记住你?”
“我是你小时候的邻居啊!记不记得?你常常跑到我家跟我妈要糖吃,吵着要二哥背你玩造飞机,有一次你为了抓鱼掉到池塘去,是我把你捞上来的。还有一次我妈不在,你全身都是泥巴哭着不敢回家,是二哥帮你洗的澡。”季墉解释。
“你是小鸡鸡哥哥?”小时候的她发音不清楚,老把季季喊成鸡鸡,当年他窘死了,可是季墉怎么也没办法把她的发音纠正过来,只能任由她去喊。
“水水小姐,你现年二十二岁了,麻烦你的发音正确一点。”这时候再不纠正她,他的一世英名将会毁于一旦。
“对不起!小季季哥哥!”
“噢!还是一样难听,你叫我季墉哥好了!”他一脸无奈。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要求很多耶!”水水想起,她现在应该生气,而不是和他讨论称谓问题。
她走向座椅上、一副天下太平模样的仲墉眼前。他怎么能那么安适?好似这件事对他的冲击一点都不大。
“你知道全部的事情,却从没有告诉我!”她大刺刺地出言指责他。
“你没问我。”他回答得很无辜,仿佛是她在无理取闹。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这一大堆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这么一大堆事,我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她把一句话说得像迷宫似的绕口令。
“你没问,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这一大堆事情?”他模仿她的逻辑组句。
‘你跟我玩咬文嚼字的游戏?“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仍是一脸微笑,好像水水是那个天下本无事,却吃饱自扰之的“庸人”。
“你刻意的!”她转过身不理会他。
仲墉向季墉使个眼色,他合作地把若若带出门外。
仲墉从背后抱住水水,下巴抵住她的发际。“水水,你不喜欢我是二哥哥?”
“不是!”
“你生气我没让你知道我是老板?”
“不是!”
“那你在闹什么别扭?”
“我闹别扭?不是!我是生气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隐瞒我,我生气自己不被尊重。”水水飘怒,音调调高八度。
“我没有隐瞒你,我觉得那些事并不重要,所以才没讲。”
“不重要?原来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事都不重要!”
她故意曲解他的话意。
“我们两家之前认识又怎样?你是那个小女生又怎样?我对你所有的印象都是从你被我的车子撞倒的那一刻开始,从你吃掉我一束金莎巧克力时开始,不管我们之前是否相识那都不重要,懂吗?”他耐心地跟她说明,这对他而言是被天荒的事!他从不向女人解释什么的。
“我不懂!我以为相处了那么久,你会把你心里的事情和我分享,就算那只是一个大八卦,你都会不吝啬讲出来逗我笑一笑。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我们并没有那么熟。”她咬咬唇,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的指控不无道理,他从不习惯和任何人分享心事,包括水水。
“更何况,我没太多立场要求被尊重。”水水故意自贬,这回她是自我警戒,提醒自己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
“你在钻牛角尖。”仲墉抬高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表情。
“我只是认清事实。”不管她多努力否认,但她的身分了不起就是个情妇、供主人暖床的物件,和抱枕、棉被是同属、同科、同目、同种的装饰品,她凭什么要求“尊重”。
“小傻瓜,不管我们是不是旧识,都不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
“那么——你是公司大老板这件事呢?”
“这件事又影响什么?它干扰你了吗?”他不解,他的身分对女人来说只会有利,不会更糟糕啊!
“是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市民。”
“这有什么不同?我也领了中华民国身分证,我不认为我的身分证会比你的大张。”他猜测出她的自卑心态又偷渡出门,接下来她大概又要花上个几天自怨自艾,不行,最近得变些花样让她忙碌一番,免得她又胡思乱想。
“我们身分悬殊……”她一向讲究公平,这段日子她不当自己是“他的女人”,她花自己的钱,不接受他的馈赠,以为这样子就能和他平起平坐,他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而不是情妇和主人。
可是他的身分把这个平衡状态打破了,让水水一时之间没办法消化。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跟我谈门当户对?”他没好气地问。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直直敲进心底深处,痛得她凝起双眉。
他们当然门不当户不对,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他的玩伴、一个玩得起男女游戏的床伴!有什么资格谈这四个字,该和他谈门当户对的是他未来的妻子,不是吗?她干嘛要自卑,难怪所有有关她的事在他眼里都不重要、难怪他不需要对她多说明,因为她这个人就是“不重要”!
水水钻进死胡同里,抽不出身来了。
望着她突如其来的沉默,仲墉升起一丝危机意识。
“水水?”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是我无理取闹。”
她的委曲求全让他的心隐隐抽痛。“你有心事?”
“没有!你说得对,那些都不重要。”
“你确定自己没事?”看着她苍白忧郁的脸,他有股冲动,想取消应酬把整个晚上拿来挖掘她心中的烦恼。
但是一一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让她影响他太多?他还是那个奉自由为圭泉的男人,他不该让她左右自己,于是,他硬生生压下取消应酬的念头。
“我没事!”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晚上还想去听音乐会?”
“我和若若约好一起去了。”她没精打采地回答。
“好,早去早回,在家里等我回去。”他从皮夹抽出入场券和一叠千元大钞递予水水。
“好!”她柔顺地收下,这是她第一次拿他的钱,她需要这笔钱来提醒自己的身分,提醒自己不可以贪心、不可以僭越、更不可以糊涂地把心交出去。
她——她只是他的“玩伴”罢了。
☆ ☆ ☆
长长的一个星期春假开始啦!想到春假水水的心情大好。
她新买的桂花树开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黄花,沁鼻花香染出一堂春意。
春天到了,春神在空气中跃舞,将温暖带到人间,水水的心也随之奔腾。
起了个大早;她拿出小碟子,把长在枝叶间的淡黄色花穗收集起来,一面采集、一面哼唱着歌曲。
走入浴室,她把小花撒入放满水的浴缸里,然后宽衣解带,让自己置身于暖暖的温水中,享受甜甜的淡淡花香。
春天一过夏季就紧接着来临,待骊歌初唱,即将要挥别学生时代,不管是投入职场或出国深造,她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充满春意浪漫的假期了。
同学们全都早早做了计划,只有她还漫无目的在闲晃,是该走下心来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谈申请学校已经太慢,也许该花点心思准备研究所考试……她的未来不能是在一片茫茫然中摸索啊!
她的未来会在哪里?在有他或没地的地方?
算了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要伤脑筋也等这个春假过去再说吧!
丢开恼人的思维,她在浴池中半眯着眼睛,想像自已正在日本的露天温泉泡汤;一片片雪花从天空降下,在她的掌心逐地融解,变成冰冰凉凉的清水。
一阵悉悉卒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水水睁眼一望,高大的仲墉站在她正前方俯视着她的娇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