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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可欺也 page 14 作者:陶陶

  他沉思著。

  「你没有偷我的东西对不对?」她不确定的问。

  他瞪她,沉声回答。「没有。」

  「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可是我……」

  「我知道,你怀疑的不是没有道理。」话虽然这麽说,可他心里还是不痛快。「你若要我找东西,就先得信任我。」

  她点头。「好吧!我知道,可是你得快一些。」她松开他的手,来回踱步。「我说是三夫人偷了我的画,她有点鬼鬼祟祟的。」

  「这不能用猜的,得有证据。」他提醒她。

  「我知道。」她不停走动。「我心好乱,静不下心来想。」她现在只想抓到小偷把他痛揍一顿。

  「你没见过玉像?」他突然问。

  她摇头。「没有。」所以她才这麽著急,没有了画,她怎麽在找到玉像时比对清楚?

  「你师父呢?」他又问。

  她陡地停下脚步。「师父看过。」

  他颔首。「那就好办了。」

  「什麽好办?」她不懂。

  「我找个画匠再画一张。」他说。

  星羽终於露出些许笑容。「对、对,还有这法子,我怎麽没想到。」她高兴地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肚子--」

  「挑好的说。」他打断她的话,他可不想听到一肚子坏水这种「赞美」词。

  星羽笑出声。「就说你爱计较,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你是孔明诸葛亮,一肚子策略计谋。」

  他笑著摇头。「你的迷汤倒灌得不小,其实,有你师父在身旁,有没有玉像画对你来说并不是绝对必要的。」他任她握著双手,感觉到她掌心的柔软。

  她摇头。「师父的记忆是挺好,可他对找玉像的事不积极,我自然得多尽点心。」

  「哟~~来了两位稀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星羽蹙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诸葛飞鹏迎面走来。「怎麽两位幽会到我们这儿来了?」他瞥了眼两人交缠的手。

  「什麽幽会?!」星羽不高兴地咕哝。

  「怎麽,你们两人这样还不够亲热吗?」诸葛飞鹏冷哼一声。

  「牵著手又怎麽样!」星羽才不理他,还故意一把抱住展昱观的手臂。

  「好个不知羞--」

  「星羽是我的未婚妻,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展昱观冷冷的开口堵住他的嘴。

  「你们两人不知检点--」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星羽截断他的话。

  「你说谁?」闻言,诸葛飞鹏的脸色顿时发红。

  「说你。」星羽朝他皱皱鼻。

  诸葛飞鹏怒气腾腾地转向展昱观。「你就让你媳妇这样放肆撒野。」

  展昱观懒得费事回答他,只是对星羽道:「走吧!」他心中还有疑点未清,得问个明白。

  诸葛飞鹏不肯这样就善罢干休。「别想著我们都得让著你,告诉你,我就不吃这套!」

  展昱观冷言道:「我倒想知道你忍让了我什麽?」

  「你--」诸葛飞鹏见不得他的气焰,厉声道:「你姓什麽,你说?你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可你吃了我诸葛府几年的白粮,我赏饭给乞丐,他还懂得给我磕头谢恩,你呢?连个叫化子都不如……」

  「你说什麽?!」星羽叱喝道,右手甩出腰际的九节鞭。

  诸葛飞鹏吃了一惊,倒退一步,躲过攻击。

  「欺人太甚!」星羽无怒气难抑,一个侧身往前跃,打向他的胸膛。

  诸葛飞鹏敏捷地闪过。「你这婆娘--」

  他话未说完,星羽的攻击又到,顺手回鞭抽他一记。

  诸葛飞鹏哀叫一声,狼狈地滚到地上。

  「够了!」

  突然,一声制止的叱喝传来,星羽收回鞭子,瞧见诸葛奚就站在几尺外,他的表情僵硬,净是严厉之色。

  诸葛飞鹏狼狈地站起来。「叔叔。」

  诸葛奚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扬手便抽了他一记耳刮子。「你眼里还有我吗?」他气得直发抖。

  「侄儿--」

  「你还有话说?!给我跪下!」

  星羽让这声怒喝吓了一大跳,转头发现诸葛济不知何时已站在厅口,他的脸色比诸葛奚好不到哪儿去。

  星羽左看右看,这气氛可怕,她不敢随便吭声,她瞧向展昱观,发现他淡漠无表情。

  「爹--」诸葛飞鹏嗫嚅一声。

  「给我跪下!」诸葛济大发雷霆,青筋几乎要爆出。

  展昱观冷漠地转过身迈步离去。

  星羽急忙追上,回头瞥见诸葛飞鹏跪在地上,诸葛奚的脸色发白,正看著离去的展昱观,他上前一步,但最後仍是止住了步伐。

  星羽转过身跟上展昱观,她终於开始有些明白他为什麽会离家出走了。

  第九章

  「你走慢点。」星羽追著他的步伐,见他没有放缓的倾向,她乾脆一把揽住他的右手臂。「我知道你生气,可你自个儿都说了,他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做啥还对他说的屁话认真起来。」

  她的用词让他停下步伐。「屁话?」

  她点头。「嗯!不是屁话吗?又臭又难闻。」她扁扁嘴,还做个鬼脸。

  他微扯嘴角。「谁教你说这粗话的?」

  「没人教我,这是耳濡目染。」她笑说。「师父在我面前向来口无遮拦,我还小的时候,他说的粗话可多了,後来师母生气,不许师父在我面前说这些不乾不净的话,师父才收敛了些,他也不想把我教得像个野丫头。」

  她偏头瞥视著他的脸。「还生气?」

  「我不该生气吗?」他反问,语气冷严。

  她摇摇头。「不是,你该生气,而且该狠狠的生气,就算朝他骂几句也好,就是不该闷不吭声的,我本来不懂你为什麽不揍他,可後来瞧见你爹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麽?」他皱眉。

  「明白你不揍他是看在你爹的份上。」她蹙眉。「可其实你这样反而会让你父亲难受。」

  他拢紧浓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瞧得出来你爹很关心你,他一定也明白你在这个家难熬,只是他所能做的有限。」她轻碰他的手。「你为他想,他也为你想,可你们都做不了什麽。」毕竟他和诸葛府没有血缘之亲,所以,总会有人以此作文章。

  展昱观微扯嘴角,「我虽称他父亲,但毕竟不是亲父子,所谓名正而言顺,我『名』已先不正,自然就少不了碎嘴之人。」

  「你别这麽说。」星羽见他嘲讽自己,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

  她安慰地说:「你知道我自小没爹娘,师父跟师娘就像我的双亲一样,他们是真待我好;等我长大一点後,我开始问他们关於我爹娘的事,可他们都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问了几次後,我生气了,就告诉他们我要去找我爹娘,但他们拦著我,说我还小,不让我去,我同他们闹了好几次,可都没成,有一回,我气上火,冲口就说道:你们不是我爹娘,凭什麽这样拦著我、管著我?只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抓起来打屁股,才打了几下,我挨不住疼,就哭了,还一直嚷嚷著我讨厌他们。」

  星羽叹口气。「我那时还小,不懂事,说了那些个浑话,伤了师娘的心。那时,师娘哭著跑出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扭伤脚,师父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他不再管我了,随便我野到哪去,要找爹娘就找爹娘去。」

  「那你离家找了吗?」他问。

  她摇头。「我见师娘伤心,心里也难受,不知道该怎麽办,就跑去躲起来,一个人窝在乾草堆里哭,後来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半夜的时候,我听见他们喊我的声音,就从草堆里跑出来,却瞧见师娘一拐一拐的在找我,我心里好难过,真觉得自己不该说那些话惹师娘伤心。」她轻叹一声,现在想到这件事,还是後悔。

  「师娘……师娘是真疼我……」说到这儿,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吸吸鼻子平复情绪。

  他抬手抚摸她的头顶,顺著她的发丝轻抚。

  「虽然他们不是我名正言顺的爹娘!可我不管别人怎麽说,我心底早将他们当成我的爹娘了。」她抬眸问道:「你跟你父亲说过这样伤人的话吗?」她盯著他。

  他皱眉,没回答她的话。

  她偏著头,黑眸中闪著笑意。「瞧你的个性这麽别扭,小时候一定很难缠。」

  他瞪她。

  她不在意的笑了。「你跟我说些你小时候的事。」她摇晃著他的手。

  「你知道这些要做什麽?」

  「没做什麽,就是想知道而已。」她老实回答。「不能说吗?」她不悦地瞅著他。

  他微扯嘴角。「若我不想说,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乾不脆了?」见她点头後,他露齿而笑。「我不是什麽事都想跟人提的,谈话也要看对象跟时机。」

  她生气地放开他的手,转身背对他。「你是说我不是好对象罗?哼!我不希罕听了。」他的话让她心里很不舒坦。

  他微笑,一会儿才道:「我小时候常跟人打架。」

  她没应声,仍是背对著他。

  「几乎每天都鼻青脸肿。」他又补充一句。

  她上了勾,微转过身。「为什麽?」

  「他们说我是没爹的孩子。」

  星羽面对他。「他们真坏。」她一脸的气愤,为他打抱不平。

  「我父亲长年不在家,所以……」他耸耸肩没再说下去。「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没什麽好说的。」他向来不喜欢回顾过往。「难听的话我听得太多了,早没感觉--」

  她摇头。「我不信,又不是麻木不仁了,怎麽可能会没感觉。」

  「我是麻木不仁--」

  「你不是,」她打断他的话。「你若真麻木不仁的话,就不会回来了,你大可在外头逍遥自在。要是我有这麽讨厌的堂兄,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她蹙眉。「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父亲才回来的。」

  他低头凝视她,露出一抹笑。「怎麽?你什麽时候会读心了?」

  「我不会读心,我这是将心比心。」她微笑。「再说,我有脑袋,想一想就什麽都清楚了。」

  「那就告诉我你脑袋装了什麽。」他饶由基兴味的笑道。

  「装的东西可多著呢!」她难掩得意之色。「你七岁的时候跟著你母亲改嫁到诸葛府,虽说生活有了著落,不用再愁吃穿,可心里上却不好过,每天得忍受你那些个堂兄的冷言冷语--」

  「等等!这是你听来的,还是自个儿想的?」他好笑地问道。

  「前面是打听来的,後面则是我自个儿猜的。」她回答。「我想,你堂兄不会在人前说这些难听的话,你大伯人虽然严肃了些,可倒还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会放纵你堂兄在人前大放厥辞的。」

  展昱观未发一语,听她继续说:「我想,你不是个会告状的人,所以只能将泪水往肚里吞。」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倒把我想成窝在墙角暗自垂泪的小媳妇了。」

  见他笑,她也笑了。「我想错了吗?」只要他肯谈,那便是好事。

  「在府里的日子没你想得那麽难受。」

  见他没再往下说,她急忙道:「怎麽不说了?」

  「你要我说什麽?」他问。

  她跺一下脚。「你真讨厌,吊人胃口。」

  她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微笑。「你想知道什麽?」他忍不住摸上她粉嫩的脸蛋。

  她腮若桃红,眼神羞涩。「你为什麽老喜欢这样摸人?」

  他扬嘴而笑。「你不喜欢?」他没放手,仍久贴著她的脸,感觉热热的温度从手心传过来。

  红晕在他的手下扩散,星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紧张。「那……那也不是。」她的话有些结巴。「只是……你……你摸得我脸都发烫了。」她拉下他的手。

  她的话让他想笑。

  她被他瞧得有些慌,急忙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亲爹也出海吗?」︶她记得方才在大厅里诸葛济说了血浓於水这句话。

  「他生性不羁,四海为家,一年难得回来几次,後来听说死於海贼之手。」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感伤的情绪。

  「你娘没跟你在爹一起吗?」她问。

  他低头瞧她。「母亲是个恪守礼法的人,做为一个妻子,必须守在家里--」

  「为什麽?」她不解。「夫妻不是该在一起的吗?师娘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微笑地看著她,脸上是充满兴味的表情。她纳闷道:「我说错什麽了吗?」

  他轻触她额际的刘海。「你没说错,依你的性子,是很难懂这些礼教的。」

  她的脸蛋绯红,不过,这次却没拉开他的手。「守在家里不是很无趣吗?」

  「不是每个姑娘都像你这麽活泼好动。」他望向蓝天。「父亲死後,母亲回娘家投靠,那儿的日子比这里还难过,後来发生了一些事,母亲才同意改嫁。」

  「发生了什麽事?」她追问。

  他的视线停在她脸上。「过去的事多想无益,也没必要再提。」

  她回望著他,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动,他虽一语带过,但她臆测,那段日子必定是辛酸而难堪的,或许比他在诸葛府还难捱。

  她没再追问,只是心有所感地说:「虽然我没爹娘,可我一直过得很好,师父和师娘都疼我,当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既然这样,何必再找你爹娘?他们生而不养,未尽父母之责--」

  「他们不是故意的!」星羽辩解道。「师父说了,我只是与他们失散了。」

  「怎麽个失散法?」他扬起眉,这是他一直觉得不解的,小孩有可能走失,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怎麽离开双亲的视线?

  「师父说我是从马车里掉出来的。」她回答。「被庄主接个正著。」

  他一脸的匪夷所思。「从马车里掉出来的?」

  她皱眉。「嗯!我也觉得奇怪,为什麽会从马车里掉出来?我问师父是不是我爹娘不要我,所以把我丢出来,可师父一直说不是。」

  他瞪她。「怎麽掉?」

  「我也问师父了,怎麽掉?他一听就火了,赏我一响头说:『掉』听不懂吗?就是『掉』!」她锁眉。「後来我找了一辆马车,问他我怎麽掉出来,他却说他忘了。」

  展昱观对天白了一眼,这对师徒……唉~~他长叹一声,不知该说什麽好。

  「我怀疑师父撒谎,所以才要问庄主。」她又说。「可我找不到玉像,庄主不会告诉我。」

  「我说了,这儿没玉像。」他再次声明。

  「可师父坚持说有。」她烦躁地叹口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要相信谁的话了。」

  「你若是怀疑我--」

  「我没这个意思。」她打断他的话。「我说了信你,自然不会再怀疑你,我只是心里烦罢了。」她长叹一声。

  「我会去找你师父谈谈的。」他轻点她的鼻头,希望她能振作些。

  他略带亲昵的小举动让她怔忡了一会儿,颊边透著红晕。「你……」

  「什麽?」他没忽略她眼中的娇羞之情。

  「你……」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他笑著在她额上亲一下。「这样害羞可不像你。」他向下亲吻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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