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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遍你心 page 6 作者:叶小岚

  韵芳靠着两人深厚的交情,直截了当地说。她们之间本来就是百无禁忌、无所不谈的。

  “韵芳,我的心事真是逃不过你这只孙猴子的金眼金睛!”芷英苦笑道:“算你都猜对了。但是管成霄和芷菱的事与我无关,我倒是真觉得自己和他是同病相怜,一时胡涂误了自己一辈子!”

  “说真的,芷英,你和旖魁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又怎么了?”

  “恶梦不断重演,你知道的。”

  “是他又……”

  “韵芳,求求你别把它说出来!”

  芷英以近似哀泣的声音说完,把脸埋进膝盖里。

  韵芳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按着芷英劝说:“不要这样傻好吗?芷英,他是你的老公,是你最爱的一个男人不是吗?而且,你也已经历尽千辛万苦克服过去的魔障和梦魇,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许他太急切、他性欲太强、他在床上不够温柔,但这些都不应该和你过去的遭遇混为一谈,是不是?像罗旖魁这样急色的男人到处都是,他并不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可是,韵芳,你看看靓君。”芷英泪眼婆娑地望着在远处玩耍的靓君说:“如果不是他那么自私,我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恨他,他完全不重视我的感受,婚姻根本只是他发泄性欲的快捷方式!”

  “芷英,在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一样喜爱小孩子。罗旖魁是一个走在时代前端的人,他那么时髦,他有他的观念,这杜会上多得是这种只想逍遥过一生的顶客族,他已经是这种人了,你怎么奢望夫改变他?”

  “所以,我只有自叹薄命、任他把我当作泄欲的工具了。”

  “不合吧!芷英,为什么要想得那么不堪呢?毕竟你总爱过他吧?”

  “是啊!一时冲昏头,要痛苦一辈子。”

  “唉,芷英,一切的症结都在于罗旖魁不该强迫你拿掉孩子!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真是南辕北橄、天差地远,我真要好好替你们去拜神求佛、向上帝和耶稣祷告,看看能不能奇迹出现,让你们的想法靠近一些些!”

  两人说得正不胜唏嘘,小靓君像小兔子一样蹦了回来,一个劲就住芷英怀中钻,芷英褛住她,不断亲吻她细绵绵的头发,忘情地说:“韵芳,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小孩!如果让我有一个小孩,让我全心全意去爱他,我不会在乎罗旖魁要怎么游戏人问!”

  靓君听不懂芷英的话,只是也按着芷英的腰,仰着小脸蛋对她说:“芷英阿姨,别忘了给芭比娃娃做裙子、做围兜兜、做手帕哦!”

  芷英点点头,靓君又转移阵地坐到了韵芳的腿上,同她甜甜地央求说:“韵芳阿姨,那你也帮芭比娃娃做书包、做裤子,好不好?”

  “好!好!”

  韵芳笑容满面回答。

  靓君撤足了娇,拿了一块蛋糕又找玩伴去了。

  “破碎婚姻的受害者!这么小就没有母亲的照顾,真可怜!天底下的事为什么偏偏有这么多不圆满?”

  芷英慨叹。

  “是啊!所以嘛,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既然不能事事随心所愿,只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把爱心移情到你身边周围的人身上吧!我看靓君黏你黏得很紧,你就多爱她一些吧!”

  “我的确很喜欢她。天真烂漫又无邪的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她让我忘掉人间许多丑恶和烦恼。”

  “人间有很多不圆满,但所幸还有一些报偿和慰藉。”

  “是,所幸是如此。”

  橘色的太阳逐渐倾沉向草原的西侧。向晚的秋风拂过大草原吹到芷英身上,她感到冷冷的寒意,却也有一点点余晖的温暖。

  “爸爸!你有没有买大蛋糕?你有没有买大蛋糕?”

  还没走进管家正门,靓君就在庭园上又蹦又跳叫嚷着。

  “有!有!大蛋糕在家里等靓君等了好久好久了!”

  管成宵迎出门,伸手抱起扑向他的女儿。

  芷英捧着一个包扎得十分漂亮的大盒子,进了厅内,把它往茶几上一枚,就说:“靓君交还给你了,姊夫,我告辞。”

  又对靓君说:“靓君,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阿姨要走了。”

  靓君听言,手脚并用地急着从成霄身上挣脱下来,扯住芷英说:“芷英阿姨不要走,不要走嘛!陪靓君吃大蛋糕好不好?好不好?”

  芷英蹲下来抱住她,苦笑着说:“阿姨不能留下来。抱歉。明天阿姨再来教靓君弹琴,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阿姨陪靓君吃大蛋糕!”

  尽管亲君苦苦哀求,芷英仍是抱着她一个劲儿地摇头。

  管成霄忍不住说话了:“芷英,请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叶嫂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们本来就内定了留你一起晚餐。”

  “这样不好吧!芷菱不希望看到我这个多余的人留在这禀。”芷英说着,放下了怀中的靓君,亲吻她说:“靓君,阿姨真的得走了。”

  靓君听了立即呻吟她哭了起来,成霄急说:“芷菱不会来的,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是靓君的生日,我也没通知她。看在靓君的情分上,你就让她高兴一下吧!”

  成宵的话让芷英既惊讶又迟疑,地想不到芷菱和管家竟是如此疏离。

  “真的,芷菱绝对不会来,请你留下来吧!”

  成霄想起芷菱对芷英的敌视和成见,再一次重申着。他倒是不在乎让芷英发现他和芷菱间不寻常的状况。

  “对嘛!对嘛!我不要芷菱阿姨,我要芷英阿姨。”

  靓君紧抱着芷英不放,在这父女一大一小的夹攻下,芷英不得不退让投降,她微微笑着对靓君说:“好吧!阿姨留下来陪你。”

  “YA!芷英阿姨不走了,YA!”

  靓君乐透了地欢呼起来。

  “来,芷英,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成霄温柔地遨请着。

  餐桌上点着亲君最喜爱的猪宝宝的蜡烛,低放着轻灵愉快的钢琴演奏曲,成霄不停地为芷英和靓君舀汤夹菜。长久的相处以来,尽管芷英仍是那么矜持含蓄,她的冰冷淡漠却因靓君和她的亲密而消退了,看着她和靓君轻言浅笑的温柔模样,成霄目不转睛甚至忘情的发了呆。

  吃过了饭,成霄让叶嫂带靓君去洗澡后,邀请芷英列花园中散步。为免客厅对坐的尴尬,也为了已答应等靓君洗完澡一起切蛋糕再走,芷英跟着成霄走到了夜色溶溶、月高风清的花园。

  各种不同的花香混合成一股浓郁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籣花、含笑、茉莉、桂花、玫块……开满了管家的花园。

  芷英听到管成霄一声轻轻的叹息。

  “姊夫,你在叹气?”

  在好一阵沉默无言的漫步后,芷英拋开矜持,语带关切地问。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不外是,一时对人生有一些陈腔温调的感叹罢了。”

  “人生就是遗样,明知都是陈腔滥调,却没有一个人超尘拔俗,免除这些烦恼。”

  “对所有的凡夫俗子而言,生命的形式就是在情欲两个字上打滚,消磨了一辈子,然后是一副千疮百孔的臭皮囊两手空空地回去,什么也没有。”

  “想不到姊夫会有这么悲哀宿命的人生观。”

  “的确是很悲哀。活了半辈子,最大的心得是空虚迷惘,不知所为何来?真是所谓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至少你有靓君,她是你的生命最具体、真实的延续。”

  “这点应该是吧!除了她,我一无所有。如果没有长出她这么一片嫩芽,我就真的只是一根枯枝了。”

  “而我,正是不折不扣的一无所有。像一片叶子随风离了枝、落了地,就什么也没留下。”

  芷英的话,令成霄停住了脚步。

  “芷英,我非常高兴你今天肯和我讲这么多话,但是,你的话却对我印证了更多你的悲愁和不快乐。告诉我,你真的那么不快乐吗?你有很多心事,是不是?”

  成霄的追问,换来的却是芷英的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正触痛了她的心弦,以致她又回复了往昔的深沉和矜持。

  “芷英,抱歉,我不该去探触你的心事,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关心你。告诉我,旖魁对你怎么样?你们的感情好吧?”

  面对成霄的追问,芷英痛苦地回避着他那炯炯热切的眼神,只把脸偏向另一边,不让他看见她欲泣的表情。

  “芷英,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地不快乐?”

  “姊夫,不要问我这些乏善可陈的人间俗事,那只会使你已经有一肚子感慨的心情更沉重、难过。”

  芷英不得不以轻描淡写的自嘲来回答。而实际上,她正极力吞下涌在喉问的泪水。

  成霄却听得出她带着硬吶的声音中那无法掩饰的感情。看她偏着脸惟恐被自己看穿什么的模样,他有一股强烈的,想把她拥抱入怀的冲动,但是,他克制住了。

  两人缄默无言地站了好一含儿,直到芷英回复了平静,才又踏出了脚步缓缓并肩在草坪中踟蹰同行。

  “姊夫,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芷菱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否则,为什么从我给靓君教琴到现在,都没看过她在这里?”

  芷英终于又开口说话。

  “不瞒你说,我们的状况很糟。总而言之是个性不合。然而,天底下个性不合的怨偶何其多,倒不怪上天为什么独独刻薄待我!”

  成霄意味深长地慨叹着。

  芷英经此一说,所有的悲情再也抑制不住,始终隐忍着的啜泣终于放出了声,低低地掩面哭了出来。

  成霄想不到她对这番话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不住喃喃地说:“对不起,我无意引动你的愁绪,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我的自怨自艾会伤害了你─”芷英听他说完这一番话的同时,急切地把他推开了。

  屋里那一头,隐隐传来靓君的呼喊:“芷英阿姨!爸爸,你们在哪里?”

  成霄掏出手帕递给了芷英,柔声地说:“把眼泪擦掉,进去吧!”

  芷英温顺地拭去了泪痕,随着成霄走进屋门。

  “芷英阿姨,帮我梳头发!”

  靓君拿了一把梳子朝芷英扑过来。芷英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靓君好香好香,是最干净漂亮的小公主。”

  成霄满眼欣赏陶醉又感动地看着她们,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妻女。然而,他为着这种错觉或者白日梦而更加不能自己地心酸。

  毕竟,芷英是别人的妻子。唱完了生日快乐歌,她离开了这个家。

  捏着藏在西装裤袋中的手帕,成霄感觉那微微的濡湿感不只来自芷英的眼泪,还渗有他自己太多太多的孤独、矛盾、迷惘、苦闷、向往,依恋不舍等种种愁绪所汇集而成的泪水,他想轻吻着它而哭,却又嘲讪自己的多情与妄想。到最后,只剩一片无边的脆弱与空虚把他淹没……。

  尽管感倩生活是如此不如意,尽管内心世界是如此孤独空虚,身为昂藏七尺男儿的管成霄在忍受苦闷之后,仍不乏兴致勃勃地投入生活的豪情。他寄情工作,拒绝颓废自怨自怜,为每一个找上他的患者贡献最好的服务。

  自从和芷菱口角以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对她的不满已从沸腾的状态逐渐冷却了下来,一则是因为罗旖魁的劝解,二则是他到底对她有一份残存的情缘,在时间消逝的淡化作用下,他渐渐淡忘了她可憎的严重性与强烈度。

  在最近的一段时日中,芷菱曾主动打电话来认错言和,成霄也发现,芷菱和芷英两姊妹虽然极为疏远、简直谈不上有什么手足之情,但至少芷英和旖魁或芷菱与他本身这两对男女之间关系的不和谐,全然是因为个性不合等各自内在的因素所起,和芷菱之仇规芷英并无关系,他实在没有理由为此而与芷菱恩所义绝,所以他在电话中告诉芷菱,让两人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再见面。

  正当医院禀的护士们正暗中诧异着如此久没见到邰芷菱的芳踪时,她就翩若惊鸿地出现了。

  可能是忙著录像的关系,在护士小姐她们看来,许久不见的美艳准老板娘可是清瘦朴素了许多,以往总是艳光四射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她,这回却是素衫淡妆,斯文清秀得今人耳目一新,换句话说,今天邰芷菱的举止打扮,和她常常在戏剧中扮演的文秀织弱女子神似极了。殊不知,这正是都芷菱挽回成霄的手段之一,她要让他相信,她又回复了当初相识时的纯情与温柔,她要用尽办法拉住他,因为他有名气又富有,他是她的金山银库,是她藉以攀上天去摘星摘月的魔豆。

  “成霄,你还在忙吗?”

  当她一见到还穿着医师服的成霄,即使四下无人,她不再像以往一样把身子贴上去。她只是怯怯地捏着手袋站着唤他,神倩既像一只迷途归来的待罪恙羊,又像是被老师打过手心后需要父兄来抱着呼气抚慰的小女孩。

  他忍不住又为她那无坚不摧、能够溶化男儿钢铁意志的凄怨神情所炫惑、着迷。

  成霄看到她那楚楚可人的模样,心就先软了一大半。

  “刚刚下斑,你坐一会儿。”

  成霄面对失和后又修好的未婚妻,显得有些腼腆。或者,毋宁说,他对自己为芷菱又一次的炫惑感到心虚不自在。他掩饰地说着,走进内室去更衣。

  换了外出服出来,他的神色也调整得自然多了。

  “去哪里吃饭?”

  他拿了车钥,千平地问。

  “你作主嘛!我跟着你。”

  芷菱以一千万个乖顺的表情和声音回答,然后她像日本电影中的旧式女子一样亦步亦赶地跟在成霄身后。

  这景况让成霄深感好笑与不忍,想起从前芷菱总是一把挽住他,上半身黏靠在他身上,下半身扭摆着走路的媚态,真是相去何止千里!他停下脚步等她走近来,放慢速度和她并肩一齐走,并且说:“今天没录像?”

  “没有,剧本还没赶出来。”

  她回答得一丝不苟,一点也不敢瞎扯打屁。

  “近来好吧?”

  成霄又问。

  这样的寒暄几乎让芷菱就要无法忍受,但她机灵地偷瞄他一眼,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和冷漠,于是哀怨地说:“除了工作,就是闭门思过啊!”

  成霄闻言笑了笑,替芷菱打开车门后,自己再钻入驾驶座发动他的白色莲花。电门开启后,漂亮的仪表板粲然亮起,像万里无云的一片清夜星空。

  “闭门思过的结论是怎样?”

  热车的空档,成霄又问。他终于再度转脸用心地凝视她,声音显然柔和了许多。

  聪明的芷菱觉察得出,成霄似乎已经回心转意了,心中不禁得意又侥幸起来。因为在她离开她居住的套房之前,她可是和命运之神下了赌注并且抱着志在必胜的决心和自信的。她心里正在嘀咕自语,告诉她的对赌者说:“看吧!第一回合我可不是又赢了。”,可是,表面上她万分畏怯与卑屈地说:“人家说过好多吹,知道错了嘛!以后一定努力保持舌粲莲花、口角春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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