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岚可笑不出来,那只大狮子在萧蔷的心中比宝贝、宾哥都还重要,记得有一次开玩笑说:「冬天吃狗肉最补。」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他却尝到前所未有的苦果,他永远记得被驱逐出境的那三天,而他睡的位置却被那两只狗占了去,三天中她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这会儿可好了,把她心爱的大狮子给弄坏了,再买一个可来不及了。
「真有那么严重?」伦宇看他愁眉不展,不像作假。
他迸出一句:「她甚至会为了那只该死的大狮子和我离婚!」
「荒谬!你少开玩笑了,伦宇别听他的。」菊亚不相信杉岚所说的,一口认定他在开玩笑。
伦宇看看表:「如果是真的先瞒她一下,现在她不会找那只奇怪的东西,我们要让她在这儿过夜,还是带她回去?」
「她的衣服还没干,而且她还没醒。」杉岚的眉头又锁在一块儿了。
「可是明天一早这里都是人,我怕她不习惯。」
菊亚提出意见:「找件干净的衬衫替她换上,你这儿该有较薄的毛毯吧?」看见杉岚点头她又说:「把她包在毯子里,抱去车上,现在那么晚,又是冬天,应该不会惹人注目。」
「她真的不要紧?」
「要紧!──骗你的。」她笑着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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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懒懒的睁开双眼,肚子饿得好难受,咦?怎么又到这儿来了?明明是在他的办公室啊,对了!他不一向神通广大,这一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想什么想入神了?」
她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房里没别的人,原来他就在身旁:「你吓我一大跳,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吃的?」
他轻笑起来:「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妳醒来,我还在怀疑妳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刚才我就听到妳肚子叫个不停,妳都没感觉到吗?」
「你一夜没睡?」
「错了,只不过一夜必须提高警觉而已。」
「你不用上班?」
「要,下午三点有个会议要开,不过在这之前我都可以陪妳。」他口气一变:「事实上我才不想去开那个鬼会,真不放心妳!」他将准备好的牛奶和蛋糕端到床边。
「我想吃饭。」
「不行,本来只可以喝牛奶的,蛋糕可是我偷上来的,菊亚守在厨房根本无从下手,要不是怕妳营养不良,我才懒得费神。」
「好嘛!」她不情愿的吃起来。
「这才乖。」他愉快的看着她吃。
她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口里的蛋糕还没吞下她就问:「大狮子呢?我的大狮子呢?」完了!怎么偏偏现在让她想起来,该死!高馈拧叮粤耍嵋棠萌ハ戳耍怠牛械阍唷!瓜M亲用挥斜涑ぃ熘溃∷教烀豢醇嵋塘恕?
「脏?牠很干净哪!」她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对,我是说牠,嗯,反正玲姨拿去洗了。」罪恶感使他的脸不觉涨炝恕?
她不太确定的问:「你脸红了吗?」得不到答复后她又问:「你生气了吗?」
「都不是,别问了,小蔷,快吃别问了!」
看到她受伤的眼神,心中更是恼恨自己,瞒着她也不是法子,玲姨一来不就全穿帮了,他决定不管她的反应如何都要告诉她实话,即使她大哭大闹。
「我把牠弄坏了。」
「什么?」她惊讶的抬起头:「你不是说玲姨拿去洗了吗?」
「妳没看到我的鼻子变长吗?刚才我骗妳的!」他粗鲁的说着,反正横、竖都会受到她的攻击和责备,没必要唯唯诺诺的,大丈夫敢做敢当!我敢当?他随即拋开了这个念头。
「骗我的?」她随即明白过来:「你为什么要把牠弄坏,牠并没有惹你,更没有妨碍到你,为什么要把牠弄坏?那是玲姨送我的。」
「我知道是玲姨送给妳的,但是妳不必天天晚上抱着牠睡,和牠说悄悄话,好象我不存在似的!」他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好,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她不理会他的坏脾气:「还能修吗?牠的毛好温暖。」
「我想牠现在早在垃圾场里哀泣了!」他得意的说着,彷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妙事。而且似乎挺大快人心的。
她试探性的问:「杉岚,你不是在吃醋吧?」
他的口气又不好了:「是的,我就是在吃醋!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厌恶床上多个毛绒绒的怪物,当妳以为我睡着后悄悄的挣开我,跑到牠身旁和牠说一些我听不到的悄悄话,该死!我不喜欢这样!」
「你不可以说牠是毛绒绒的怪物!」她抗议。
「我偏要,牠不但是个怪物,而且是个丑八怪,色狼!」他大吼。
她突然笑了,笑得喘不过气,简直有些歇斯底里,愈想愈好笑,他居然和一只玩具狮子生气,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不准任何事物分享他的女人?
「还说我孩子气呢,你自己才是孩子气!」
「为什么我的对手都不是个该出现的男人?」他咕哝道:「如果是个男人,我至少可以和他……」后而的话她听不清楚。
「算了!」她叹息一声。
「算了!妳是说算了!」他狐疑的问,该不是耳朵有问题吧?
「是啊,丢都丢了,只要你高兴就好了,不过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而且毕竟是玲姨送的。」
他兴奋得差点没尖叫,他提醒自己,男人是不尖叫的,那是女孩的专利,他骄傲的想,毕竟我比较重要,得到肯定后,他定下心道歉。
「我喝醉了,所以……」
她摇摇头阻止他说下去:「没关系,真的,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我会买一个新的还妳。」一旦知道大狮子对她没那么重要后他变得宽大起来。
「不用了!」
「我一定赔妳一个新的。」他坚持。
萧蔷考虑了一会儿,严肃的说:「如果你真有心要赔我,再做一次贼,我肚子好饿,你再去拿一块蛋糕好不好?」
「这个……好吧,妳等着。」
他一走她就溜下床,先把衣服穿好,如果伦宇和菊亚在楼下,那就很难不被他们看到,他们一定不会答应让她出去走走,而她有此打算,等他们知道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一笑,顶多被骂一顿,她轻手轻脚的下楼,楼下根本没人,听见大门外的引擎声,她迅速的穿过厨房由后门溜出去。
真刺激,只可惜太顺利了!她一转身,差一点跌倒。
「你──你。」
「我什么我,妳这坏小孩,敢骗我,胆子真不小埃」他正打算进来,一开门正巧看见她合上门,于是绕到她的背后。
「我只是想出来走一走──……」
「走一走,妳的烧还没全退哪,万一又受凉了怎么办?」他烦恼的一摊手:「妳这样教我怎么放心得下?我才一转身,妳就溜出去,如果我去开会,那还了得!」
她气得一跺脚:「真倒霉!」
「进去吧,在下毛毛雨。」他不悦的推着她走。
「我不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几乎两百天都躺在床上,不要!」她立着不动。
「谁教妳小病不断,进不进去?我数到三。一……、二……、三……!」
她坚持不肯移动,突然灵机一动,只要我不走,他也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他不会动手打人。
「真的不进去?」
她傲然的仰起头,一动也不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奇怪体温一下子似乎又升高不少,她发誓,一定要走走才甘心。
他生气的抓住她的肩膀猛摇:「妳还在发烧妳知不知道?妳这个呆瓜!」
她被摇得牙齿格格作响,头晃个不停,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谢映虹,她浑身一僵,接着便虚弱的往下坠,一会儿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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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冷冰冰的东西直想在她的额头停留,她不悦的把头偏向另一边,冷死人了,可惜那东西又到头上了,她伸手想拨开,不期然的手被握住了。
「小蔷?」
一个温柔的女音?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看见谢映虹,她的心便凉了半截,口中忍不住喊了一声:「杉岚!」说也奇怪,她以为他不在,没想到他也在。
「看吧,跟妳说还在发烧不能出去,妳还不信!」他骄纵的说。
她迅速的往他身边靠去,同时尽可能远离谢映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个奇怪的预感,这个女人将会引起一场风暴,她怕!
他伸手搂住向他靠过来的萧蔷,心中明白她不安:「她听说妳病了,所以来看看妳,记得她是谁吗?不行忘记哦!」
「我很好,谢谢妳来看我。」她硬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母女之情。
「喝杯果汁,对妳有好处的。」她平静的伸出手。
「接过来啊!小蔷。」他鼓励的催促着。
「谢……谢!」她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完。
「要不要吃水果?」
萧蔷不敢开口说喉咙痛不能吃水果,因为那像个借口,会伤害到她的,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有必要去伤害人家,她只是一个历尽沧桑的母亲而已。
「她喉咙痛不能吃硬的东西。」杉岚替她解决了困难。
「哦!」她略为失望的叹口气试探性的问:「在我走之前再帮妳打杯橘子汁好吗?」
萧蔷看见她眼里的期侍,于是一口气答应下来,当她下楼去打果汁的当儿,萧蔷着实松了一口大气,但她马上意识到另一个更大的麻烦──,杉岚,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想世上妳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生死,肚子里的宝宝需要妳啊,就算不为我着想,妳也替孩子想想,妳想想看,我要照顾小孩,还要照顾小孩的小孩,结果你们都是坏小孩,存心让我担心死!」
「你在绕口令吗?」她天真的问。
「老天!」他真是哭笑不得,当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她,他的烦恼时,她居然天真的以为他在绕口令!
谢映虹的出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将杯子放在萧蔷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幽幽的开口:「我走了,小蔷保重身体,杉岚多分些神在她身上。」
「我全副精神几乎都在她身上,妳放心好了,我不送妳下去了。」他斜着眼看了萧蔷一眼,「免得那个白痴又溜下床去受风寒。」
「那我走了!」她笑着带上门。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才生气的问:「谁是白痴啊?」
「妳说呢?」他不答反问。
「我──,」她将尾音拉得长长的,看见他认可的眼神又接着:「的丈夫!」
「妳──哎!」又上一吹当了,这小鬼!花样真多,教人防不胜防,调皮捣蛋若不过分,将使生活变得更有色彩,他笑笑突然想起,「今天是十五号!」
萧蔷一惊,十五日,菊亚和伦宇的婚礼订在十七日,只剩下二天的时间准备了,但是她至今似乎还没帮上什么忙,反倒老是麻烦他们。
「怎么办?我什么也没帮他们的忙哪!」
「我不是说这个,菊亚是说今天要带一些人来和妳认识一下。」他开始踱步,「不行!妳和他们一闹,我看病是好不了,但是……」他停住脚步在她面前,「我看会议必须延一天。」
「你说什么?神经病!我答应你绝不下床,也不和他们闹,你这样公司会倒掉的。」
看她着急的样儿,他笑了:「别紧张,又不是讨论公司是否结束,只是一个会报而已,好吧,这是妳自己答应的,万一妳骗我怎么办?」
「随你!」
下午她们只是谈谈天,彼此认识一下对方,阮玲也来了,她的眼神忧郁,而且沉默,萧蔷不懂她为什么要参加菊亚的婚礼,那一定很痛苦,也许她想逃出以往的牵绊,但是她承受得了那种痛苦吗?
希望她是个坚强的女孩,没有经历的事无从体会,最多只能站在她的角度看,萧蔷觉得好幸福,她拥有杉岚的爱,不必遭遇阮玲的痛苦,但心里却为阮玲难过。
送走她们后,拿了体温计量了量体温,一切正常!闭上眼本想只休息一下,没料到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躲在被窝里等杉岚来,肚子虽然提出抗议,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答应他的,便又忍下来。
奇怪,好象有股酒味,好香,难道是杉岚来了?还是小偷?门被轻巧的打开了,她松口气,看他蹑手蹑胸的样子真好玩。
他将被子拉好,正想走,手却被拉住了,「吵醒妳啦?」
「没有,我快饿死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看,我没下床,体温也很正常,很乖哦!」口气里掩不住得意。
「菊亚说了,她说妳只要多休息,没问题,妳猜我在煮什么?」他伸手捻亮灯。
她扮个鬼脸,这才难不倒她呢:「烧酒鸡。」
「小精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她穿上外套,边下床边问。
「六点左右,妳当然不知道,我看妳睡得好沉哪,吻了妳一下妳也没反应。」他促狭的看着她涨红的脸。
「讨厌!」她想起了阮玲,「杉岚,今天阮玲也来了。」
「她又跟妳胡扯什么?」他激动的问。
「没有,没有!」她连忙否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我觉得她好可怜,为什么她要参加菊亚的婚礼?她那样不是更痛苦?」她不解的问。
「我也不清楚,妳也是女孩,能不能揣测一下她的心情?」他希望她能以她的观点去看这件事。
「我并没有经历过看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她思索了一会儿:「不过如果是我,我想我没有勇气去参加婚礼,那需要很大的勇气,对不对?」
「对!」
「她很坚强,也很勇敢,不过这种人最容易真正的受到伤害,比如──你?」
「开窍啦?」
「我说对了?」
「对极了!」他给她绝对的肯定。
他们手牵手的走下楼,彼此的心中都洋溢着无限的爱,谁说爱的付出要有限度?谁说爱也有枯竭的一天?
第十章
看着穿梭不断的人们,有的高声谈笑,有的低语商讨事情,场面真有些混乱,她赶紧溜进新娘休息的房间。以躲避爆竹。
「小蔷,怎么进来了?不舒服?」菊亚关切的问。
「没有,我很好,妳才该担心一下自己。」她指指门外:「那来的那么多人?外面连椅子都不够坐,好热闹。」
「我只请了五十桌而已,妳和杉岚的婚礼开了八十二桌呢。」她将不均匀的妆重新补上。
「我的天!那会累死人,不过,结婚一生只一次,隆重一些也无不可。」
话才说到这里,门又被打开了,杉岚焦急的看着站在角落的萧蔷:「原来妳在这儿,害我找半天,不舒服吗?」他自以为是的又加一句:「那在这儿休息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