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还有谁?除我这个倒霉鬼,难不成你以为你可以一分为二,一面开车,一面照顾你的小新娘?」他边嘲弄边锁他的车门。
「去医院还是回家?」伦宇边发动引擎边问。
「去医院。」他试着叫醒萧蔷,老半天却没有反应。
「别白费力气了,她早醉的不省人事了,她喝了三瓶威士忌,我看非睡个两三天不可。」
「老天!她那来的酒?」
「酒吧又不是男人的专利。」伦宇提醒似的说着,他并不想过问他们夫妻间的事。
「老天,该死的!她没半点反应。」
伦宇突然发出笑声,看到杉岚不解的神色时,他说到:「你将来必是个慈父,看你第一次如此温柔的抱着人,很顺手哪,那天我也试试看。」
「你敢!」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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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惊讶的看着他的病人,他不解:「就这么一个小伤口,她就不省人事了吗?」
闻到她一身酒味,医生才恍然大悟。
「没问题啦。记得,两天以内别让她仰着睡,趴着比较好,两天过后就没什么关系了。」
折腾了一夜,一切又归于平静,他眨眨眼伸了个懒腰,睡了四小时精神好多了,他穿上外套走回房间。
「看来董事长又要旷职了。」伦宇调侃道。
「你也休息一天好了,不要太累了。」
「才不会,我吃过早饭后就要去公司了。」
「看见菊亚的话,请她过来一趟。」
「干什么?有什么事?重要吗?」
「嘿,老兄!我知道你疼老婆,放心,我不是叫她上刀山下油锅的,我只是要她帮忙我,……嗯,反正有事就是了。」他支吾而过。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叫菊亚来。」
「你真啰嗦。」
「说不说?」最近菊亚似乎很忙,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代她做一些繁重的工作,尽量减少她的工作量,公的,私的都一样。
杉岚将眼珠子一翻才答:「我必须帮小蔷洗个澡,她的头受伤了,我必须找个人帮忙。」
「哦!」伦宇促狭地笑了:「我很乐意帮忙,我一向以细心著名,你大可以放心。」
「你去死!」菊亚娇嗔道。
「哇,说曹操,曹操到,有事吗?」杉岚比个请坐的手势。
「我有事?你可真健忘,昨晚也不知道是那个疯子,对我大吼:『小蔷不见了,菊亚,帮我找一找,快。』这会儿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伦宇没通知妳小蔷……」他才说一半便瞥见萧蔷要翻身,他连忙将她压住,在忙的时候,他听见伦宇说。
「第三十六次了!」
他不明白的反问:「第三十六次?」
伦宇解说道:「她老是想翻身,尤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没办法走开我只好数她翻身的次数,四个小时三十五次,平均一个小时约十几次,十分钟翻1.5次的身,杉岚,有得你受的了。」
「这是我欠她的。」他的脸上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我去公司了,菊亚,帮完杉岚的忙到公司一趟,今天有得忙了。」
「伦宇!」杉岚叫住正要离去的他。他半转身「唔」了一声。
「谢谢你!」
「谁教你是我的上司、我的好朋友、我的大舅子、我的好伙伴。」
「老天,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你快去上班,你呢,帮忙我替她洗个澡。」她不耐烦的下着命令。
萧蔷试着睁开眼睛,猛然觉得全身酸痛不堪,她觉得四周好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她恐惧,总觉得有东西压在她身上,她忍不住开始哭泣,口中呜咽的吐出一句句不清楚的话语。
「杉岚……我……怕……救……杉岚!」
他正防她翻身,听到她的哭声使他吓一跳:「别怕,我在这里,没事了,小蔷,别怕。」
她慢慢睁开眼睛,集中视力才看清楚是杉岚,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耳朵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许他根本没有说话?也许只是一场梦?她随即忆起自己该在车里才对,怎会在床上?不对啊,而且他明明踹上门了怎会又出现在眼前,梦,一定是的!她如此告诉自己。
他着急的看她又闭上眼,压抑住用劲摇她的冲动,以语言来传达他的讯息。
「小蔷,睁开眼,我是杉岚啊,看见没有,这是我们的房间,大狮子也在,妳睡了两天一夜不能再睡了,张开眼看看我。」
这回她听见了杉岚的声音了,这使她确定这不是梦,可是使她的思绪更乱,脑海中依稀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然后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最后她就不知道了。
「小蔷?」
她睁开了眼睛,口中喃喃道:「车子呢?」
「撞烂了。」
「全毁了吗?我记得撞了还开了一会儿的车,对不对?」
他笑着将她抱起来,细心的不让她后脑的伤口去压碰到任何东西,他对着臂弯里的萧蔷说:「怎么问我对不对呢,我也没有在妳身旁陪妳喝酒,更不知道是不是妳开着那辆车的,不过找到妳的时候,妳确实是在车里。」
「我自己可以坐,你不必……」
他的脸色黯了下来,眼神调向别处,语气有些不稳的说:「也许妳不清楚……没有感觉到妳的后脑受伤了,被我那一巴掌……嗯,打伤的,医生昨天说最好不要去碰到任何东西免得伤口发炎,……妳不恨我吗?」
她看得出来杉岚的痛苦,趁勇气没消失前,她抢先开口:「那张照片的事你能说明一下吗?」
「妳会相信?」
她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试着把话说清楚:「我想我该长大了一点点是不是?夫妻之间不是该互信互谅吗?如果这只是一个误会,有必要澄清它,如果是真的,我……我……。」
「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事情是这样的……。」他将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同时观察萧蔷的反应,在她的眼中他看见了信任。
「我相信你,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我甚至没有给你解释的余地,我想我是气疯了。」她自责的说。
他温柔的告诉她:「这就是生活,你或是任何人永远料不准下一分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是天大的不幸,也许是意外的惊喜,经得起生活历练的人就能朝生命迈进一大步,经不起历练的便就此倒下,生命也将消失,这就是人生。」
「你好棒啊,可是我不懂,你那来宽容我的肚量,人家都说男人才小心眼耶。」
「爱是一切,而妳是我爱的泉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爱娇的偎在他的怀里。他喜欢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一小部分。
「我为什么这么迟才发现爱上你!」她叹息了一声。
「不迟啊,只要从现在开始就不会迟,而且妳一直都在我身旁,有志者事竟成。」
她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非问不可:「杉岚,我对婚礼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真的结过婚了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任何一丝的印象。」
他咳了两声,萧蔷第一次看见他脸红,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脸红是绝无仅有的,萧蔷真有些怕他说:「我没有和妳结婚!」
「看来我必须招供了。」他感到萧蔷身躯陡地一僵,他也开始紧张了:「嗯,那天妳发烧,我趁萧薇去做身体检查,把妳偷带出来,除了发烧以外我不知道妳是否还有别的病痛,当时太急了不过妳那时好温顺,事情就那么顺利的完成了,喜宴妳只由我扶着亮一下相便休息了。」
他急急的解释:「我知道女孩子对婚礼总是特别重视,可是小蔷,那时我真的感到绝望,因为妳是那么坚决的拒绝我,我不知道怎么敢这么做,当老王告诉我,妳发高烧时我就突发奇想,而后付诸行动,我很对不起妳,真的。」
她再也忍不住笑出声,笑的泪水都流出来了,直到后脑的伤口碰到杉岚的手臂,疼痛使她止住了笑,深吸口气后她才开口:「原来是这样,害我担心半天。」
「不怪我?」
「怪你的头!」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门一开,原来是伦宇,他兴奋的说:「婚礼订在一月十七日,小新娘,妳一定要当伴娘,没有事会累到妳的。」他阻止杉岚开口,而仿效他两天前的语气:「我知道你疼老婆,不过我又不叫她上刀山下油锅,你紧张什么?」
「小蔷妳说呢?」杉岚决心尊重她的意见。
「但是阮玲……」
「啊!」伦宇拍一下额际,忙道:「哎呀,我忘了,菊亚知道阮玲的事了,我们俩谈过了,杉岚,把你拖下水真是对不起,哎,反正你不会计较,小新娘答应了吧?」
「好埃」她一口应允。
伦宇转向杉岚,奇怪的问:「没意见?」
他笑着拍拍萧蔷的头:「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伦宇的眼珠子溜过来又溜过去,最后放声大笑道:「我看不是她长大,是你弃老返童了。」
萧蔷觉得幸福围绕在她的四周,温暖了她的心,此生她将永远信任她的丈夫,爱他一辈子,杉岚,她心中默默的念着──我爱你!
第九章
她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勇敢的站在门口,身旁没有杉岚的陪伴。要是他知道她没有听他的话,独自一人回娘家,他准会气疯的。为什么他一直找理由拒绝去萧家?似乎没有人愿意告诉她这个答案,于是她决定自己找答案。
摸着微凸的腹部,她有种无止尽的幸福感,这是杉岚和她的孩子……她连忙将涣散的思绪收回,正要按门铃,门却开了。
「小姐!」老王的神色有些怪异。
「姊姊在吗?」她觉得有些奇怪。
「她……她不在,杉岚呢?怎么只有妳一个人?」他似乎有意拖延,不让她进门。
「我瞒着他自己回来的,我不能一个人来吗?」她觉得迷惑和不解。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姐,别进去……呃……」他挡住萧蔷,心想完了,她会误会的。
萧蔷从他腋下钻过丢,直接走向萧薇的房间,从她的角度只看得到萧薇躺在床上,生病了吗?她的身旁放了一篮水果?有访客?她毫无心理准备的向前走,突然之间她楞住了,血液彷佛自她体内慢慢流失,杉岚正坐在床边的椅子,有说有笑的削着苹果,他的背对着她,而萧薇正对她,她抬起头,给楞在门口的萧蔷一个微笑,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转身离开了。
老王着急的想拦住萧蔷却没有成功,他只好大喊「杉岚!」正当杉岚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削了一半的苹果走出萧薇的房间时,萧蔷开着她的跑车走了。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的问。
「小姐她走了,她……」
「小姐?」他打断了老王的话,不解的问:「小姐不是在房间吗?老王你胡涂了。」
「是二小姐啊!」
他惊愕的张大了眼,刀子和苹果应声落地,是──萧蔷,糟了,她误会了,他抓住了老王的手猛遥「她呢?她到那里去了?说啊,你快说!」
「我不知道,她面无血色的冲出去了,我拦不祝」
「天啊!」他甩开老王,冲出门去,除了他的奔驰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伤心的走回屋子,该告诉她的,可是他没有勇气。
「你不要像个呆子一样,去找她啊,万一又出车祸怎么办?快啊!」老王烦躁的催促。
「怎么找?又不知道她到那儿去了。」他空茫的应着。
「上回在那儿找到她的?我想她一定又是去那里了,你快去啊!」他生气的大吼,可是杉岚却毫无动静,这使得老王更加气愤:「你这家伙,我原以为你可以照顾她的,没想到你竟是个白痴!她肚子里有孩子,你的骨肉!」
他浑身一振,孩子,是的,两条生命,哎,意外!意外!他快被这些意外给逼疯了,正要走却被萧薇叫祝「我很抱歉,杉岚,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她不在天母的别墅里,也许会到野柳。」
「算了,这不是妳的错,小蔷误会了,而我就怕她那样,才瞒着她的,事情真是一团糟,不是吗?」他喃喃自语的带上门。
他深信萧薇绝对不会改变她的态度,因此他决定先拨一段空闲的时间和她相处,目的只是想使她消除对萧蔷的敌意,同情使他有耐心有毅力,也不知怎的,萧薇的观念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他正考虑今天要和萧蔷商量,同时把萧薇的生命有限这件事告诉她,左思右想的就怕萧蔷受伤害,谁知道她今天却偏偏闯了来,该死的!她不能误会,她不能!
该死的!为什么不能?她不就是这样走了吗,什么东西!
愤怒逐渐转成沮丧,当遍寻不着萧蔷踪影后,沮丧成为深沉的哀痛,酒,似乎是唯一可以使他稍减痛苦的东西了,他超速赶回家,看到萧蔷的跑车他一阵狂喜的冲进屋,「小蔷?」
显然她回过这里的,房间凌乱不堪,但是没有萧蔷的影子,他觉得好象自云端摔下来重重跌在钢板上,顺手捉起萧蔷的大狮子,他咆哮:「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反身就走,难道妳一点也不留恋啊!」
没人答话使他更愤怒,他回到楼下,将大狮子放在身旁,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他自言自语的骂着:「妳这个小傻瓜,怎么可以怀疑我的爱?妳敢离开我,该死!」他一拳打在大狮子的头上。
「哭啊,你为什么不哭?」他用力的拉扯大狮子的头:「今天没有人会搂着你睡了,你啊,和我一样,被拋弃了,注定要睡冷被窝了,除非你去找到她。」他停了会又开口。
「我忘了,你不会去找她,你巴不得我们分开,你这该死的东西,你敢和我抢她,你再笑,再笑!」他将大狮子弄得都是裂缝,棉花散得满地都是。
菊亚一开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接着才回过神抢走杉岚手中的玩具狮子,没想到又被他夺过去。
「你疯啦,我的天,就算公司倒了你也不必如此,你……」
他痴痴的笑了起来,拍着大狮子的头呢喃:「别哭,她回来了,不过是回到我身边,你啊,少臭美了。」他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菊亚,哀求道:「小蔷,别走,别走,听我解释,那是一个误会,妳……」
「哥哥!我是菊亚啊!」她尖叫一声,伦宇忙不迭的冲进来。
「妳不是小蔷,妳不是。」他又笑了:「她才不会回来了呢,老兄你错啦,她说她叫──,」他想了很久才说:「菊亚,菊亚?咦那不是我妹妹吗?难怪她喊我哥哥,难怪!」
菊亚尖叫着看他将酒灌到大狮子的口中:「他疯了!」
伦宇平静的拉住菊亚说:「不!他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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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她心中毫无感觉,「麻木不仁」四个字跳进她的脑海,也许吧!其实不然,痛苦伴随着家的出现而涌上心头,将车停在门口,她回到楼上的卧室,扑在床上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当眼睛痛得令她受不了后她才坐起身,心中知道不愿意再住在这里,她头也不回的锁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