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原来全身赤裸裸的在池中与水接触是如此美妙舒服的事,她开心的玩着,笑着,压根没有注意到小喜儿正无声无息的潜入水中往她游去。
突地,她感到肩膀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即感到身子一麻,一下子就不省人事。
小喜儿抱着昏厥过去的她离开水中,正想帮她穿上衣服时,却听到远方传来踏踏的马蹄声。
她脸色丕变,“糟了!我得快一点!”
无暇帮君嬉夏穿衣裳了,小喜儿撕掉脸上那张憨傻的人皮面具塞入怀中,露出一张清秀洁白的脸蛋,再急急忙忙将君嬉夏那堆衣服、鞋子塞入一边的草丛里,接着再点了她的闭气穴,带着她纵人湖中,直探很深很深的湖底,拨开水草,有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子,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其中七颗石子,排列成北斗七星阵。
她在其中的两颗星转了一下,一个水门蓦地升起,再按了另一旁的机关按钮,门开了,她连忙带着君嬉夏进入通道,奇的是,这里就连一滴湖水也没有。
其实这里就是冠云山庄上下山对外的秘密通道,知道的人除了雷威本人外,只有他的母亲曾曼仪、女儿雷玉洁以及养子霄俞飞,当年帮忙建造的工人上千人都遭雷威灭口了。
至于小喜儿如何会知道,是她真正伺候的主子雷玉洁泄的底,才让她这次离开冠云山庄时,不必拿着外出的令牌,经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机关阵仗,而是偷偷的出去,偷偷的带一个人回来。
思绪间,她解了君嬉夏的闭气穴,抱着她通过密道,仔细想着主子说的要到门主的“冠云楼”得往右边那一条,另外两条则分别通往祖奶奶曾曼仪的“文云楼”、小姐的“晨云楼”,她可不能走错,要不,若撞上祖奶奶,她的小命还有美人的命全休矣!
她挥挥额上因紧张而冒出的冷汗,看看交叉口,做了一个深呼吸,往右边那条施展轻功而去,不久,她来到一扇门前,摸了摸一旁的按钮,门开了,她眼睛瞬间一亮,太好了,果然是门主的卧房呢。
没有一丝迟疑,她将君嬉夏放到床上去,再拿起被子将她从头盖到脚,仅留个小缝让她能呼吸后,即蹑手蹑脚的从密门离开,快步奔回小姐的晨云楼。
*
君嬉夏觉得很不舒服,她的手习惯的去摸索那一条随身的含水帕子,但摸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东西,这没碰到水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对劲。
她皱起柳眉,随即张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怪怪的。
她何时在床上睡觉时会将被子盖着脸的!简直像死人嘛,她直觉的伸手要将被子拉开时,怎么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赤裸裸的手臂,然后,再将被子往上一撑,目光一路溜向自己赤裸的胸脯、平坦的腹部还有一双匀称的腿儿……
怪了,怎么她今天裸睡?她没有这种习惯啊,正要起身穿衣时,门咔嗒一声被人打了开来,随即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嗓音。
“德轩、元达,这一次咱们花了半年的时间到各分舵去平乱,各地都表臣服之意,后续,我已命令那些分于各分舵或分舵周遭的探子,每月十五就得将各分舵的消息传回总舵……”
天?!怎么、怎么会有男人?君嬉夏脸色悚然一变,赶忙将手上的被子盖好头,手脚全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虾子,就怕露出一条胳臂、一条腿儿。
但这会儿藏起来才发现,这床有股男人的味道,没有她家里的花香味——
她的心脏猛然一震,混沌的脑子才想起,她跟着小喜儿到太行山群山的山腰处,在脱完衣服入湖裸游时,却莫名其妙的不省人事……
那这里会是哪里?她又是怎么从那个湖到这里的?
她竖耳倾听,总共有三个男人在交谈,说什么龙天门、总舵、分舵的,她真的听不太明白。
而且,她也无法听明白了,酒鬼嘛是酒瘾发作,她这爱水美人是“水瘾”发作,渴望碰些水,但此时全身赤裸,房里还坐了三个交谈的男人,她怎么想法子弄点水来解渴呢?
君嬉夏强忍着缺水的干涸感,苦苦的等着三人离开。
但三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了,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什么江湖帮派的事,说得欲罢不能。
她好难过,喉咙干涩,全身上下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就好像上了岸的鱼儿在岸上太久,因无法呼吸,就快成了条死鱼……
俊美无俦的雷俞飞突地浓眉一皱,与在座的连德轩、韦元达交换了一下目光,随即将冷冽的目光移到那发出颤动的床被上。
三人停止了交谈,而一声浅浅的闷哼声像平地乍响的春雷般,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传开来。
雷俞飞黑眸半眯,随即从座位上起身,再瞟了两位领主一眼,他们明白的点点头,分别起身走出房门,分站门口的左、右两侧,以防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躺在龙天门大当家的床上的小贼抱头鼠窜,冲了出去。
雷俞飞走到床边,甩了下衣袖,四平八稳的在床上坐下,此时闷哼声又起。
“不想死的现在就出来,不然,我一掌毙了你!”他那张冷若阎王、俊若潘安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君嬉夏心抽了一下,吓得全身直打颤。
看来她好像被带到什么江湖黑帮的窝巢里了……
“再不出来,你马上就去见阎王——”
“不是我不出来,是我不能出来。”君嬉夏连忙出声,她可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何况就这么呜呼哀哉,岂不死得不明不白?
“女人?!”在门外的连德轩跟韦元达,两个年过五十、两翼发白的老人家一听是女音,立即错愕的看向还是一脸冷意,但眸中明显也浮现一抹困惑之光的大当家。
“请听我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你这儿来的,可我不想死,对你更没有恶意,所以,可否请你行行好,先拿杯水给我……呃,放在床边就好,或者拿条含水的帕子给我也成。”
君嬉夏忍着全身上下缺水的不舒服感,将话先说个明白,以免成了冤死鬼,却没想到她这一席话让人听来是觉得莫名其妙的。
霄俞飞眸中沉淀着思绪,他在冠云山庄十年,对近百名在山庄生活的帮员或家属相当熟悉,这个女人的声音如此陌生,绝非山庄之人的女眷,但倘若不是,冠云山庄这二十年来不曾有外人人山,她又是如何通过那些层层关卡,到他的房里来的?
而且,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她还跟他要水、要帕子?
“麻烦先来点水吧,我真的难过死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请求,好像真的很难过,但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被子又从头盖到脚,嘴里却喊着“难过”,难免让人想人非非……
连德轩跟责元达交换了一个暖昧的眼光,但雷俞飞的冷眸立即射向二人,二人年纪虽比他大了一倍多,但也怕他这眸光十余年了,所以全摸摸鼻子,低头不敢再交换邪恶目光。
“请给我水,快点给我水,行吗?”君嬉夏的声音由请求转为不耐。
雷俞飞眸中冷光一闪,没给水,却直接扯开被子,没想到竟看到一个全身赤裸的美人。
君嬉夏更是没料到男人的手劲那么大,从他坐上床沿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被子抓得紧紧的,怕被他掀起,但他这突如其来的猛力一扯,还是让她抓不住。
只是她眨眨那双惊愕的美眸,压根就没想到,扯开她被子的会是一个如此俊美过人的年轻男子,见他浓眉一蹙,她才慢半拍的想到自己身无寸缕,她猛抽了口凉气,脸色丕变的一把抢回他手中的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此刻她的心正卜通卜通的狂跳着,甚至喘起气来。
这个男人和她以前所见过的男人不同,虽然只对视那么一眼,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而身子让他瞧见了,实在……
雷俞飞惊见那张陌生的美人脸蛋后,确定她不是庄里的人,而且,她看来也不像个练家子,反倒像个千金小姐。
若她真的是,那她能毫发无伤的上冠云山庄就更让人不解了。
“你们下去吧。”他将目光投向门外的两位领主,二人拱手点头,但脸上写满困惑,不过门主交代了,也只能好奇的再别床上一眼便离开。
雷俞飞暗自庆幸他刚刚跟床上陌生裸女一掀一扯间,两位领主人在门外,而且他坐在床上,正巧挡住他们的视线,才不致让她春光外泄——
他蹙眉,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未免也想太多了!
“要水自己起来拿,我不习惯伺候人。”雷俞飞撂下这句话就起身走回椅子坐下,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床上,但时间不断流逝,被子下的人居然动也不动,静悄悄的……
第二章
落日西斜了,雷俞飞没想到女孩如此沉得住气,一盏茶的时间已过,她还没有动静,为免她耍阴谋,他仍坐着静观其变,就不信她的耐心会比自己的强。
但时间继续流逝,她仍是动也不动,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床前,俯身拉住被子的一角,慢慢往下移动,一寸一寸的露出那张瑰丽动人的芙蓉脸,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双眸阖上,似是昏过去了。
瞥了眼她垂在一旁的柔荑,他蹙眉,深吸了一口气,为她把脉,发觉她体内血气燥热混乱……
“水……水……,”君嬉夏柳眉微拧,喃喃呓语。
雷俞飞从五岁被带到冠云山庄后,就不曾再为任何人倒过一杯水,但看来今天要破例了。
他回身倒了杯水,凑到她的唇边,看她喝完之后,还嚷着要水,他只好再倒,如此来回三次,美人儿眼睛睁开了,感激的又跟他讨了三次水,但这水却不是拿来喝的,而是洗手、洗脸!
他看着她,二十年来善于压抑的他并未将情绪反映在脸上,他相信此时自己的脸上仍是冷漠的,没有表达出心中的错愕与怒火,这个女人到底将他的卧房当成什么?
澡堂吗?!
若他的眼睛没有坏,她似乎还用湿淋淋的手上上下下的往身上拍,弄得那床薄薄的蓝被子都有几个水渍了。
蓦地,一个苍劲的低沉女音响起,“俞飞,听说你回来了,怎么没到文云楼去见祖奶奶?”
雷俞飞俊脸微微一变,君嬉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他飞快的脱下身上的外衣,仅着白色内衫上了床,在她身旁躺平,还拉起被子将她的脸全盖起来。
同床共眠!她瞠目结舌的瞪着他,正想抗议,没想到他回头点了她一下,还碰了她身上几个地方,对他这种轻浮的举止,她想开口骂、想逃开他,可该死的,她居然发不出声音,连动都不能动了。
“俞飞,我在叫你呢!”
一脸怒火的曾曼仪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了进来,她那一头白发有条不紊的在后脑勺梳成了一个髻,再插上一支翡翠钗子,一身蓝色绸缎长袍,虽然年纪已八十三岁,但身子骨硬朗,脾气顽固。
她对这个收养的孙子说不上疼爱,毕竟他身上没有流着雷家的血液,而雷家这么大的家产让个外人来继承,她嘴上不说,其实心中相当不满,可他是儿子雷威挑的继任者。
雷俞飞在她走进房后,随即从床上坐起身来,但挺拔的身子刻意挡住让他蒙在被子里的君嬉夏,“祖奶奶。”
她冷冷的瞟了坐在床上的孙子一眼,“怎么?一回来就上床睡了?”
他没有向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这个始终将自己当成外人的祖奶奶,她是个精明的人,眼睛很锐利,他挺忧心若让她发现床上的裸女,那她必死无疑了。
冠云山庄的规矩,任何陌生人闯入,杀无赦!
外貌给人感觉刻薄的曾曼仪抿抿唇,注视着这名愈见成熟内敛的孙子,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五官轮廓分明,确为人中龙凤,那股不自觉散发的孤傲及威仪感,也让他这个继任的门主有让人望之折服的威严气派,说来,她儿子的眼光的确不错……差就差在血缘。
但这方面就快可以弥补了。
孙女玉洁都已二十岁,早超过一般女子的婚嫁年龄,她猜想,她那个从不理会孙女的儿子,此刻在天上,大概也不知道她几岁了,因为他的精力与时间全给了收养来的孙子。
而冠云山庄虽近百人,其中老弱妇孺居多,除了一、二名干部级的年轻人外,大概还有近十五名的年轻家丁,但玉洁是已故门主的女儿,哪能纡尊降贵的嫁给那些人。
所以雷俞飞成了惟一的选择,也算是便宜了他,让他人财两得。
“这次出去大半年,应该不必再下山了吧?祖奶奶原想在你养父过世的百日内让你跟玉洁成亲,但见你帮务繁忙,再加上各分舵纷起内哄,你不得不下山平乱……”
她倏地住了口,眉心一揪的瞥向他身后那似乎过于鼓起的被子,再细看了一下,眸中冷光一闪,身手不凡的她身形恍若闪电,眨眼间已欺身来到床前,伸手一把要拉开被子。
但雷俞飞的动作更快,他一把扣住她的手,“祖奶奶……”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以龙头拐杖猛击向他。
雷俞飞不敢伤她,只得以守代攻,但在阻挡她数回合后,她气红了眼,双手舞着那根龙头拐杖对他猛击,每一个攻势都来势汹汹,而他也不知怎么的,竟因担心那名国色天香的女子遭祖奶奶毒手而第一次与祖奶奶反抗。
蓦地,一道劲风袭来,他没想到祖奶奶与自己对打,竟会使出她当年行走江湖所使的暗器“离魂针”,由于上面淬有剧毒,因此接与不接都令他为难。
接了离魂针,他会中毒,不接,那个被他点了穴的女子便没得救了。
结果,他真不知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居然罔顾自己的性命,伸手接了那三根细针,而曾曼仪则趁他接暗器时,快速的掀开被子,令她错愕的,里面居然是一个瞪大了一双纯净双眸看着她的裸女!
而这个错愕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朝她劈出一掌,怒道:“陌生人,死!”
什么死?!君嬉夏听得心惊胆跳,猛吞起口水,眼见那一掌就要劈下来,她又动不了,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眼——
“祖奶奶,等一等,她只是一名妓女,千万别脏了祖奶奶的手。”
雷俞飞扔掉了那三根并没有淬上毒液的离魂针,在曾曼仪带了十成功力的掌风来不及化解下,作了惟一的选择,他飞快的拉起被子盖住君嬉夏,再如疾风迅雷的将她拉往自己怀中,身形一旋,两人已离开床上,来到桌椅旁,“祖奶奶,请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