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很深的意思。”
“拜托,你的语文到底怎么学的?又跟很深八竿子扯不到一块。”
“是这样吗?”
“就是。”老天!跟这家伙说话真的很累。
“无所谓。倒是为什么你不戴隐形眼镜,或干脆去做雷射手术?”她的双眸如水灵动,其实很美。
“这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的赏他一个大钉子,心底头一次恨不得自己早做了雷射手术,好狠又准的瞪他个千疮百孔,再不然就让自己的体重像大石头一样,好压得这个死不放开她的家伙叫苦连天!
“我总不能对你的事一无所知。”袭飞终于替她戴回眼镜,只不过仍没放开她。
她总算能一清二楚的用力瞪他。“我有隐形眼镜,不过因为戴起来有点麻烦,所以不喜欢戴,至于雷射手术,我没兴趣。”
“你交过几个男朋友?”他突兀的抛出一句。
她脸都绿了。“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就算是真正的情人、夫妻,对方的过往感情也没必要追问,这么简单的不揭人隐私道理你不懂吗?”
“是吗?”她好像激动了点。
“没错!”这个男人真不上道。
“那——”
“哪有都你发问的道理?你的职业是什么?”反正又挣脱不开他的环抱,她干脆绷着脸转头跟他面对面,要瞪要骂也比较方便。
职业?“香港一家科技公司的总裁。”
总裁?!“骗谁!你要是个年轻又多金的总裁,还愁没人嫁给你?用得着跟我爸妈一起疯的租下我帮你应付你的家人?”
袭飞不以为然的耸肩,“有人要嫁也得看我娶不娶。”
“你说得很臭屁。”虽然他的神情并不骄傲。“等一下,”她突然想到——“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他眉稍微挑,“问得好。我们可以试试。”
“嗄?!试试?”才问完,她的眼镜忽又被拿下,“喂,你——”
话未说完,任如萦猛地一愣,这突然覆住她唇上的温凉东西是……天!该不会是他的……
“喂,唔——”
她顿悟得太慢,覆住小嘴的唇瓣倏地加重力道压向她,双臂搂紧她纤柔身躯的同时,袭飞滑溜温热的舌尖直窜她嘴里,轻柔却放肆的缠吮她柔嫩的丁香。
任如萦完全教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无法反应,身子一阵虚软,一股陌生的醺然感觉直冲脑门,她双眸不由自主地缓缓合上。
这就是小说中描写的吻?软绵绵轻飘飘,让人无力,还……喘不过气来?
唇上霸腻许久的炽热猝然退开,她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
“现在相信我不是同性恋了吧?”浊喘的贴着她教他吻得红艳的唇瓣,他得承认,她的滋味是他所尝过前所未有的甜美。
完美的俊颜近在眼前,任如萦足足呆愣五秒,才惊叫的推开他,怎奈她也只是拉开彼此相贴的距离,仍被困在他腿上。
“你说过不会对我怎样的。”眼前一片雾茫茫,她居然被吻了?!
“我是没对你怎样,只是在印证你问的问题。”他好心的再次替她戴回眼镜。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窒,因为突然看清他的脸。“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印证的,放开我!”
可恶,偷吻她还叫做没对她怎样?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脑袋当机的呆呆地让他吻?!
“如果你的意思是仍然怀疑我的性向的话,我可以再吻一次。”
背脊一僵,她所有的挣扎全都停住,他的意思是……
“很好。回家喽。”眼底闪着笑意,袭飞径自抱起她离开公园,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和她应该可以处得很融洽。
什么跟什么呀!为何这个男人每次莫名其妙的“很好”,都让她觉得快抓狂?
气得很呕却浑身无力,任如萦又再一次只能任袭飞抱着走。托爸妈的福,她彷佛看见等着她的前途,印着“大凶”两字。
※ ※ ※
奉母亲之命,段书宪带了冰糖莲子汤来给曹显瑞。若不是他舅舅年轻时只顾着在警界冲锋陷阵而一再蹉跎良缘,现下也不会孤家寡人一个。
才踏进敞开的厅门,他便瞧见曹显瑞正在跟人用视讯电话谈话。 “嗨,书宪。”首先打招呼的,是视讯荧幕里的梅生。
“你看你梅生叔叔这个警务处处长可不是干假的,连通个电话都先帮舅舅注意来访的人。”为了方便与在香港的两位朋友见面,曹显瑞特地请人安装视讯电话。
“舅舅还不是一样,我进门时看见你用眼角瞄过我了。”
段书宪将手上提盒往视讯荧幕一举,“冰糖莲子哦,梅生叔叔要不要来一碗?”
梅生被逗得哈哈直笑。
曹显瑞倒摇头数落起来,“没大没小,连你梅生叔叔也捉弄。东西先搁着吧,我正要告诉你梅生叔叔,袭飞今天逮到一个通缉犯的事。”
“袭飞逮到通缉犯?”段书宪和梅生同声惊呼。
“几个小时前的事,那个犯下好几宗抢劫伤人案的累犯,警方找了好久,今天刚好被袭飞碰到,赏了他一根麻醉针,然后被警察逮进警局。”
“袭飞没怎样吧?”段书宪怎么乜没想到,袭飞的运气竟当真这么“好”,回台第二天就让他遇见大坏蛋。
回答的是梅生,“放心,袭飞在香港发现罪犯通知我派人去逮时,也都毫发无伤。”他转而唤向老友,“阿瑞啊,听你的语气,你该不会是跟警局调拿资料档案给袭飞吧?”
曹显瑞得意的勾起嘴角,“嘿嘿,一叠哪!”
“你这样子怎么对?是我先有重要罪犯要袭飞逮的,你怎么可以插花,还插一叠?”
“三八,有坏蛋就要抓,管他香港台湾的,而且又料不准袭飞会碰上哪一个。”
“嗯,你这样说也是,那过几天等袭飞游逛够,让他抽空上龙蛇杂处的夜店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也这么想,奇用的麻醉针也在赶工中,你看还要叫袭飞上哪儿……”
看着两人正经八百的讨论起抓坏蛋的地点,段书宪不由得替袭飞捏把冷汗。就因为袭飞的眼力、记性超好,舅舅他们就如此兴致勃勃地要他去“碰运气”?
实在感觉荒谬到头疼,段书宪自顾自踱到厨房吃冰糖莲子去。
依他看,有问题的不只他舅舅和梅生,连那个二话不说就接下荒唐任务跑来台湾的袭飞,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说他租的那个新娘吧,就跟他说她和漂亮扯不上边,他还硬要她,而且还叫他这几天别到他那儿搞破坏。
搞破坏?他是那种人吗?他也只不过会叨念他换个美一点的假新娘而已。
真搞不懂袭飞,难道那个任如萦本人比照片漂亮?过两天他非得亲自去瞧瞧她不可。不过现在,不知道那两个出租人和承租人如何了哦?
※ ※ ※
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反扑!
悄悄地走出袭家别墅客房,任如萦蹑手蹑脚的往袭飞的卧房走去。
虽然来到别墅后,袭飞没对她不轨,也没要她和他同房,不过她还是不想成为任人摆布的出租新娘。
既然所有牵制她的问题全出在正版合约上,那么干脆偷出它,把它销毁,她不就自由了?
轻轻推开门,她闪身进去,这才发现房里灯火通明,不过她没发现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袭飞,反而隐约听见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
都快午夜十二点才洗澡?管他的,趁这时候赶快找合约要紧。问题是她又没干过小偷,这么大一间房间,到底要从哪里下手啊?
苦着脸,她环视整齐清雅的房间一圈,才决定从那张摆着台笔记型电脑的气派书桌下手,哪里知连开两个抽屉,里头竟然都空空如也。
“这家伙的抽屉是用来养蚊子的啊?”见第三个抽屉里仍然空无一物,她忍不住低啐出声,然后突然想到,那么重要的合约,袭飞应该会放在比较特别的地方,比如说……
“对,枕头下。”很满意自己想到的地点,任如萦正转身准备转移阵地——
顿时,她只有怔愣住的份。
袭飞就在她眼前,结实匀称的身体只在腰间围条浴巾,浓密黑发濡湿的散乱着……
“呃,嗨!”她下意识往后退,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蹦出来的?
“你找我?”他跟着上前。
她只能再退后,“不是,我找合……我走错房间。”差点说溜嘴。
“哦——”他低应一声,又跨步向前。
“啊!”她尖叫,却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一直靠近我?”
他就在她跟前,浑身透着她从没闻过的,属于男性阳刚又混合着沐浴乳清香的魅人气息,教她有种奇怪的飘然感觉。小脑袋闪着跑离他的清晰讯息,怎奈双脚就是莫名的发软,怎么就是动不了。
还有,那微乱湿濡的发,让白天时优雅俊逸的他多了抹狂野惑人的倜傥气息,她的眼睛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是没办法从他脸上移开,他竟还突然弯身俯向她,他到底想干嘛?
“你背抵的是衣橱,我要拿衣服不靠近你怎么拿?”袭飞似笑非笑的说,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拉开另一侧衣橱的门,挑拿衣服。
在他大手搭上她肩头的刹那,任如萦差点又大叫出声。
这个人的体温怎会这么烫?害她也跟着觉得热起来,双颊热呼呼的,不管用的双脚还是半步也移动不了。不过他拿衣服就拿衣服,搭她肩做啥?
“很热吗?你的脸很红。”关上衣柜门,他低望着她问。
“是啊,就只有你这个暴露狂没穿衣服还泰然自若!”
气死她了,拿了衣服还不穿上,这个人难不成真是暴露狂?
袭飞好笑的稍微挪后半步,“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天啊!那他是把她当隐形人啊?!她还是快点离开,免得被这个老将话说得无关紧要的男人气昏。
“哎呀——”谁知她好不容易跨出步伐,偏偏站不稳的直往他身上扑。
他双手揽住她纤腰,“小心点,要是跌倒撞伤可不是好玩的。”
任如萦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着,她现在跟他的裸身根本是零距离,而且她刚刚脸还贴碰到他结实壮硕的胸膛……
“讨厌!我要是会跌倒也是你害的。”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她这次没再腿软的急往门边跑。搞不懂没穿衣服的明明是他,为何别扭不自在的却是她。
“忘了告诉你,正版合约我寄回香港请朋友帮忙保管了。”
听见他突然由她身后抛来的一句,任如萦拉开房门的小手一顿,原来他早有防备,也早知道她是进来偷合约的?
“你这个可恶的臭男人!”愤愤地瞪他一眼,她用力甩上门离开。
她真的真的快被他气死了啦!
房里的袭飞倒是眼角含笑,满脸的气定神闲,走近书桌拉开没有养半只蚊子的最底层抽屉,拿出里头的合约,“看来她实在没有当小偷的天分。”
不过瞧她急欲从合约中脱身的举动,他心中的好奇更深了。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她父母当成新娘出租呢?
第四章
“良生公司”员工餐厅一隅,任如萦对着面前的满盘食物,一点胃口也没有。
“如萦,你怎么一口都没吃?”她的同事兼好友赵幸芝关心的问。
“今天午餐的菜色不错耶。”一样和她是同事,也是赵幸芝的男友童怀安,大口嚼着菜说。
任如萦依旧懒懒地挑着白饭,“现在只怕是山珍海味,也引不起我的兴趣。”
这全要怪他——袭飞!
几次交锋下来,她根本是全面落败,甚至连初吻都被冤枉的夺去!而且昨天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小偷,不但当场被抓包,更惨的是那纸攸关她自由的合约竟早教他空运到香港,这要她如何偷啊?!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幸芝不放心的又问。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有气无力的说。
昨天她气得一整夜睡不安稳,今早碰见袭飞时本来不想跟他说话的,怎奈不跟他交代去处,他搞不好会以为她要落跑,跟她索要一千万,所以她只好不情愿的开口了。
“那我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到你喽?”这是他知道她要去上班时说的话,很平常的一句,但听在她耳里就自动转换成“你晚上会乖乖回来吧”的意思。
什么嘛!当她是禁脔,还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权?气得她半点也不想让他送,自个叫计程车离开别墅。只是半天下来,只要想起他那张从容得过分的脸,她就是无论如何也畅快不起来。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哪个男人,对方不理你……干嘛踩我?”脚上无故吃了一记重踏,童怀安马上转望女友抗议。
“谁教你乱讲话!”
赵幸芝拉近他悄声低斥,“知道如萦对这类话题向来很排斥,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一脸无辜,“我猜的嘛。”
“你还猜得真烂。”不怎么提得起劲的睨他,任如萦将未动的午餐推向两人。
“你这是做什么?”童怀安问。这个一向和他像哥儿们的“兄弟”怪怪的。
“算是贿赂你和幸芝的,帮我请个假,能请几天就请几天,我先走了。”说完,也没管两人的错愕叫喊,她径自起身离开。
她突然没有心情再工作,尤其是想到姐姐和父母都在过逍遥日子,自己却被迫踏入这荒唐的浑水中,连自由都操控在袭飞手上,她还管工作做什么?
“如萦到底怎么了?”
童怀安完全弄不懂的问。
赵幸芝也是全然的迷糊, “周末放假前她还好好的呀。”
“我看她八成真是看上某人,而那个人不理她。”
“你又说这个?”
“我可没恶意,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她,对男人而言,如萦那副像老太婆的眼镜是满吓人的,而且她又不爱打扮,老是穿T恤加长裤,人家怎么会注意她?”哥儿们归哥儿们,他可没忘记如萦毕竟是女人,总也要嫁人的。
“我劝过她,但她总说没必要改变。”她还买过裙装送她呢!不过如萦连看都没看就说不适合她。
“这下可棘手了。”
扒口饭,童怀安皱下眉头。
“什么棘手?”
赵幸芝夹菜的手跟着顿住。
“再过几天不就是我们老板的生日?他早就有令,当天公司所有人都要携伴参加他的庆生舞会,如萦那个样,要到哪儿找伴陪她参加?”总不能找她爸吧?
“对耶,那怎么办?”
“我还问你哩!看来我们得帮她想想办法……”
※ ※ ※
像个游魂似地晃呀晃的,任如萦来到了范爱华家。
“怎么这时候来?你下午不用上班吗?”领她到珍爱书坊二楼的和室内,范爱华将女儿放下,让已经会坐会爬的她随意爬去。
任如萦大叹口气,整个人往原木地板躺去,“都被我爸妈出卖了,还管他工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