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钦?那小子可是公司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之一耶!不但人长得英俊潇洒,而且家世好、学历高,又年轻有为,斐儿不把他一口吞下才怪。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海粟生气地问。
面对他的怒意,德铃不急不缓地解释。“我上周末碰到宝文姐,她把你调动兰斐儿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了!”
“真是个长舌妇!”他忍不任骂一句。
“咦!倒是你,我是秘书的总管人,为何要瞒我呢?”德铃稍露娇唤地说:“或许以女性的角度,我有更好的办法呢!”
“你所谓更好的办法,就是将兰斐儿调到陈泰钦的手下?”他质问地说。
“你把她放在梁经理的部门,我才纳闷呢!”德铃就事论事的说:“按宝文姐的说法,兰斐儿有意勾引叶老板,就显出她感情上的空虚,而你居然让她跟一个同性恋者共事,不是让情况更糟糕吗?因此,我才想到陈经理,他未婚,条件又好,若能转移兰斐儿的注意力,不是皆大欢喜吗?”
“兰斐儿开始‘勾引’陈泰钦了吗?”他咬着牙问。
“他们一个俊男,一个美女,很难不引起火花。”德铃得意的说:“现在陈经理常常接送兰斐儿上下班,动作够快吧?你们不用再担心宝文姐的婚姻问题了。”
去他的俊男美女,他太知道斐儿的魅力,只要她肯用心,男人连心和肝都会掏出来无条件的献给她!
陈泰钦是个优秀的电脑人才,他可不希望某人的辣手摧“草”,比公司失去一个前程看好的明日之星。
这些,他都无法对德铃言明,只有匆匆的赶回台北.当面弄清楚斐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与海粟的车到了停车场,脚才跨出两步,就见到陈泰钦和斐儿这“小俩口”亲亲热热地迎面而来。他们两人,男的一身西装笔挺,女的一身浅蓝洋装,站在一起,活脱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金童玉女。
海粟的脸变得极黑,简直要气炸了。
陈泰钦一看见他,忙说:“老板,你回来了呀!’”然后嘴咧很大大的,一张脸笑得像是一副无药可救的笨样子。
而斐儿则别来无恙,仍是那解冻不了的霜气,她胸前还捧着一束粉白色的小花,新鲜且尚带着朝露,更衬得她姿容动人。
“没想到你会喜欢花!”海粟口气酸酸地说。
“是我买给她的。”陈泰钦在一旁喜孜孜地说:“你不觉得斐儿就像晓雾里发出清香的玉兰花吗?”
该死的玉兰花!海粟根本不理会陈泰钦,硬是插进两人中间对斐儿说:“我以为你很实际,不会接受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礼物,”
“我接受,是因为那个卖花妇很辛苦。”斐儿淡淡的说出事实。
“哦?你还有同情心?我一直认为你的心肠很冷硬呢!”海粟挑挑眉说。
“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斐儿没啥情绪起伏的回答。
被冷落在一旁的陈泰钦,实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想插嘴又找不到机会。走到电梯前,那两人的谈话结束,当他想表达一点自己的意见时,又有谁人赶上来和海粟大小声招呼着。
电梯内,大家习惯性地保持安静。海粟站在最里面,还不忘把斐儿拉过来,将陈泰钦隔立在另一个角落。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纤秀的身影仿佛一捏就碎。他看着她扎起的发丝、洁白的颈项、细致的耳垂,若他此刻用手抚摸,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微微前倾,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像在感受着她。
突然,电梯门打开,一群人拥了进来,迫使斐儿向后退,若非他及时扶住她的腰,她肯定要跌到他的怀里。
放在腰上的手停留的时间过长,斐儿暗暗做了几次深呼吸,表示自己的不为所动。
一出电梯门,海粟不到董事长办公室,反而跟着陈泰钦和斐儿来到电脑部门。
海粟这才很正经地看着比他小一岁的陈泰钦说:“你和兰小姐在谈恋爱吗?”
陈泰钦没想到海粟会那么直接,看了一眼斐儿才回答。“我不否认我对斐儿很有好感。”
“那你呢?你接受陈经理的追求吗?”海粟栗转问斐儿。
她直视着海粟,眼神不悦的说:“我只做我份内的事。”
“你份内的事,包括和上司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花吗?”海粟不留情的再问。
“嘿!老板,你今天吃错药啦?”陈泰钦莫名其妙地问。他跟了海粟几年,还不曾见他管人私事到这种地步。
海粟把这些天的火气尽量强压下去,“泰钦,我一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若在同一个部门,就难免会影响工作的效率,所以,你若对兰小姐有好感,我就得把她调走。”
“调走?”陈泰钦吃惊地说:“不!我不同意!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如此有默契的秘书……”
这句话更刺激了海栗,他立刻打断陈泰钦的话,“她必须走!”
海粟将脸转向斐儿,只见她站在窗边,眼睛看着窗台上的盆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这模样多像特洛伊中的海伦呀!面对一场为她而打的战争,她竟连一点点的关注都没有!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又要将她安置到哪里去呢?
* * *
“什么”德铃听到海粟的话,不禁激动地站起来,额前的松发猛地散落。她更次重复方才所听到的,“你要把兰斐儿调为董事长秘书?”
“没错。”海粟摆出严肃的表情说“你则升为人事部经理。”
“我们公司根本没有人事部门,以前都是我一手处理的。”德铃仍以不敢相信的口吻说。
“所以,我特别为你设了这一个部门,让你成为‘伟岳’的第一位女经理,你应该高兴才对。”海粟面无表情的说。
“那根本是多些一举。”德铃反对的说“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就兼人事和秘书两份工作,哪一项不是办得妥妥当当你为何要裁掉我的秘书工作?”
“我们公司急速膨胀,人事方面必须有专业管理,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当然要升你啦!”海粟安抚地说。
“那我宁可选秘书而弃人事经理!”德铃不太满意的回答。
“德铃,你一向理智,怎么那么‘不长进’呢?”海粟试着缓和气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德铃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用兰斐儿呢?论年资,比她有资格的人多得很,干嘛单单选她?”
扯到问题的核心了!德铃不是外人,于是他就老实说:“你把她调到电脑部门,陈泰钦一下子就被她迷住了,你知道吗?”
“知道哇!”德铃说:“这不就是我最初的目的吗?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我正好乐观其成,你三姐还说我的主意真妙呢!”
这就是最难解释的部分。
海粟清清喉咙说:“你晓得,兰斐儿在男人方面素有不好的传闻,而泰钦在爱情上算是单纯,我不希望他去沾惹到她,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似乎对兰斐儿的评价很低。”德铃说:“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暗中观察过她,她虽然略有姿色,但工作勤奋,不像是会招蜂引蝶的女孩。”
“是吗?”他冷笑地说:“若说她不会招蜂引蝶,为什么才来三个星期,就有傻瓜上钩了?”
话说到此,德铃仍觉得突然及荒谬,一种女性的直觉促使她开口,“那干脆把她调回梁经理的部门不就没事了?”
“我不这么认为。”海粟坚持地说:“我觉得只有将她放在董事长室,由我们两个监督,才不会让她有制造桃色纠纷的机会。”
“既然你怕她惹事情,干嘛还重用她?这太不合常理了。”德铃仍不停的探索他的用意。
“一切都是为了我三姐呀!”他佯装无奈的说。
德铃看看眼前这个她熟悉又令她心仪的男子,忍不住说:“兰斐儿既有勾人的魅力,你保证不会被她吸引去吗?”
命中要害!海粟的确是有一次不良纪录,但他也是那种不会犯第二次错误的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消除德铃的疑虑,只好说:“我有了你,眼中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呢?”
德铃一听这话,魂都飞了,
这是海粟截至目前为止,对她所说的最类似“情人”的爱语。她星眸微醉,整个人陷在狂喜中,陶陶然地说:“你是真心的吗?”
为了表示对斐儿的不在乎,他终于说出大家一直期待的表白。
“德铃,你应该很清楚,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这些年当我的秘书,也实在辛苦你了。这一次,我把你调为人事部经理,一方面是让你有空暇去准备我们的婚礼;另一方面,你都要当董事长夫人了,怎么还能委屈你当个管杂务兼跑腿的小秘书呢?”
德铃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她多这些话,几乎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对于个性大而化之的海粟,她从不指望他会有什么甜言蜜语或浪漫的举动,但方才那一番坦承,让她死也无憾了。老天有限,她终于“捕捉”到这死硬派作风,又不解风情的男人了。
因为太激动,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说:“你……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求婚?哦……差不多吧!”海粟语焉不详地说。
德铃再也管不了这是办公室,也不在乎女人的矜持,一下子投入他的怀抱,尽情地感受倚偎在男人臂弯里的安全与承诺。
由于兴奋,她开始叨念着盛大的婚礼及爱的小屋,仿佛她已经筹划许久了。
海粟则满脑子浮现那些白纱礼服、喜饼、新家具、恭喜声……这令他有一种窒息感,不自觉地想轻轻推开她。
“德铃……呃……我们结婚的消息暂时不要宣布,好不好?”他试
着说:“我父母目前在欧美旅行,这是他们一生难得的假期,我不希望中途打代他们。所以,一切都等明年过农历年,他们回来后,我们再做策划。”
德铃有些失望,她巴不得明天就能做海粟的新娘,但她也是个明理、识大体的人,既然他已经许下承诺,她也就不必急于一时了,不过……总要有一个吻来表示两人的山盟海誓吧?
她深情地凝视他,手圈上他的颈背,进一步接触的意味十分明显。
海粟看着她健康小麦色的肌肤,盈盈含情的杏眼,尽管她也是漂亮可人的,但他就是没有和她颠鸾倒凤的冲动。
或许是他们共同工作太久,彼此太像哥儿们,也或许是他一向敬重她,不敢有冒犯之心,然而,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最后还是只有一个德铃留下来,她应该算是他的有缘人吧?
半晌后,海粟才收紧双臂,低头轻吻她的红唇,感觉到她的激动……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海粟如逢大赦般地放开她,回应道;“进来。”
一身白衣裙的斐儿推门而人,她今天将长髻垂下,衬着冷白的脸庞,仿佛大白天跑出一道清莹的月亮。
“董事长,你找我?”她平板地说。
“海粟最讨厌人家叫他董事长,以后喊老板或岳先生就好。”德铃的身体依旧靠着海粟,一副小鸟依人状,好似是在宣告她的版图,“兰小姐,恭喜你了,我今天调升人事部经理,老板秘书的位置,我们决定由你递补。”
海粟好笑地看看德铃,她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如果她以为斐儿会惊喜感激到无以名状,那她只有慢慢地去作梦吧!
果然,斐儿只是眉头一皱说:“我才初来乍到,恐怕没有能力承担这个重任。”
“你是不是怕老板?”德铃好意地说:“你放心!总秘书的工作量虽然大,老板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但基本上,他是很讲道理又很有弹性的人,你跟了他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况且,我也会帮你的。”
斐儿仍是摇头的说:“公司里多的是比我资深的秘书,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吧!”
德铃还没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人,她无奈地看看海粟。
他则仍是一脸的笑,慢条斯理地说:“兰小姐,总秘书这个职位可以分到经理级的股票和红利,是难得的机会喔!”
他知道什么东西才能打动斐儿,她需要钱,只有钱才可以在她石头般的心上,敲出一点回音。
“兰小姐,我利诱完了,不必再听我的威胁吧?”他再施加压力的说。
斐儿很清楚他的“威胁”,但这样一而再,再布三地升她的职,实在很诡异;然而,这既得的利益,不用她费力去争取,虽说从此要和海粟朝夕相处,让她觉得不妥,但也还算值得吧!
“好吧!”斐儿回得很勉强。“我要什么时候换办公室呢?”
看她那副冷傲的模样,仿佛她才是施惠的一方!
就为了怕她在外面和三姐夫藕断丝连,就把她调到总公司;又为了怕她在公司里引起群雄争霸,于是硬把她放在身边监视……瞧瞧这一连串的行动,他付出多大代价,竟然连婚也求了,去让德铃拿婚姻的绳套来扼杀他的自由!
而他“牺牲”如此多,她还无杀的兀自保持她的镇静,简直是莫名其妙!
海粟正满心不平时,德铃和斐儿已谈起来,两人往外面的秘书室走去。
前一阵子,有朋友说,他印堂发黑,要防小人,莫非指的就是斐儿?
他到整衣的镜子前照一照,并没有看见什么黑色,倒是唇旁有个淡淡的口红印。嘿!那个冰冷的斐儿一定也看到了吧!
她会怎么想?想他是会吃女秘书豆腐的老板吗?
如果她以为他会像其他男人般,臣服于她的魅力下,那她就错了,因为出过一次麻疹的人,就会有终生的免疫力。
总之,他以人溺己溺的精神将她留在身边,他不许她再用邪恶的心思,去陷害无辜的人了。
唉!谁教他天生就是行侠仗义的人呢?若有定时炸弹,他也只好往自己的身边揽。
所谓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迷醉
她的笑容是如此晶莹飘渺,
他不禁在心中自问,
当阳光消失、冰原又回复黑暗时,
他能自这冷热交替的情海中脱身吗?
替海粟工作真的很不容易,他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创造力十足,天天都有不同的点子。但同时,他也是个讨厌细节的人,所以,他身边的人,就必须善于分析整理,连再琐碎的事情都必须能—一摆平。
这对斐儿而言,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因为无情的人,多半有极强的耐力。
她曾花长时间看蜘蛛和壁虎爬,曾彻夜醒着抓鬼,曾机械式地做几天几夜的手工……相形之下,海粟一连串的指令,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她甚至连气都不必喘一下。
能力证明后,最麻烦的还是人际的相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