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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缘花 page 11 作者:言妍

  “我明白,但我只受过保全训练,可没修过侦探课程,总要花点时间摸熟门路吧!”文修回到公事公办的态度说:“现在我们知道傅小霜是个假名,父母的名字合起来是‘复仇柯家’,根本就是故意的。所以我已经往制造假证件的集团去找。”

  “结果怎么样?”靖宇急急问。

  “没大进展,听说是内部自己人要的,所以透露的讯息很少。”文修说。

  “给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多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找出小霜真正的身分,一切都值得。”靖宇说。

  “你没听过盗亦有道?黑社会也讲义气的,除非你给他们一个人名,还可能套出一些东西来。”文修说。

  “简直鬼扯,我们若有名字,又哪需要他们?”靖宇没好气地说。

  “另外,那封信也是线索呀!”文修只看过一遍内容,仍旧搞不懂靖宇怎么会牵扯上这种事。

  “那封信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根本都是虚构的,那只是游戏的一部分。”靖宇往后退,撞到矮几,他忙扶住差点倒了的百合花。

  慢着!百合花,那纯白的绽放,在阳光下,似乎提醒他什么……脑中总是一片浑沌,很多该连系的片断,散在意识深处,他努力想……,最后老浮现小霜花一样的脸庞。

  “我有预感,解答在我的脑海里,或许我该请个催眠大师,可以唤醒我一些记忆。”靖宇沉思说。

  “嘿!你不会当真吧!”文修失笑说:“我看我还是加班去找人比较快,免得催眠又给我催出一堆陌生的名字来!”

  剩下的下午,那束百合花总在靖宇面前晃来晃去。最后他走到桌前,连茎叶整株拿起来看,手摸到花瓣,有绒绒的质感,他不自觉摘下一片,白瓣飘到地毯,他又拔一片,落在桌上。

  这情景他似曾相识,小霜常用的辞句。不只是白色的百合,还有红色的玫瑰,粉色的兰花,甚至支票……,同一个撕扯的动作,在家里,在办公室内……

  像在茫茫的宇宙中,两颗逐渐接近的星球,爆炸浑沌,一个秘密的破解。天呀!她竟是“她”吗?

  小霜和那个为妹妹来吵闹的女孩是同一个人吗?他只能凭感觉去判断,但陪着她们的男人百分之九十是同一张脸,靖宇和他交过手,探出出租车的面孔清清楚楚。

  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究竟是小霜的什么人呢?在对付小霜之前,他非狠狠教训那家伙一顿不可!

  回忆愈来愈明晰,脉络一条条出来,连那封信都有意思了。他们来“顶方”闹事,明的不成,就来阴险的,这八成是那个姊姊策画的,她聪明机警,若小霜是她,这女孩子就太耐人寻味了。

  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呢?不!他一点都不在乎这点,他只要知道她的名字,再叫她为这场游戏自作自受,让她领教玩火到他柯靖宇身上的下场。

  他的脸硬结出很多严苛的线条,百合花被他撕了一地,连茎连叶,撕到无处可下手,他才发现手沾满了碎屑。

  他一点都想不起那两姊妹的名字,似乎姓王或姓梁,但他可以马上问出来。

  他擦干指间的绿汁白屑,拿起电话,告诉秘书说:“帮我接洛杉矶我大姊家。”

  “可是……可是那儿是半夜……”秘书迟疑说。

  “我不管,我要找到阿靖。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许耽搁!”靖宇怒吼着。

  傅小霜,我们之间的事才正开始,他用力放下电话,他会叫她把游戏玩到底,没有人可以中途退出,没有人!

  ※  ※  ※

  宛芸在阳台洗衣服,弄得一身又湿又冷。

  美好的星期日,本该逛街看电影,去凑凑热闹的人潮,但她就是提不起劲,屡次拒绝同事和朋友的邀约,她们大概以为她是孤僻的人吧。

  这种天候,若再暖和些,恰好适合去钓鱼。她心里想着蓝亮的天空,苍绿的树林,潺潺的溪流,然后是立在河中央的柯靖宇。

  他的姿态多么飞扬潇洒,当他钓到鱼时又笑得多么开心,彷佛纯稚的大男孩,眼眸闪着光芒,教人忍不住心动眷念。

  她忘了手中要晒的衣物,一人痴立着。忽而微笑,忽而垂下嘴角,眉头深皱时,一声叹息轻轻逸出。

  她为什么老是忘不了他呢?白天黑夜都有他的身影,而且会心痛难过。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事情太超乎常理,她无法否认自己受柯靖宇吸引,但她怎么会对那种花花公子产生感情呢?

  想或不想都是极大的困扰,若非理智的强烈阻止,她还真想回台北,看看结果如何。

  他会不会又一手搂着孙丹屏,另一手抱着别的女孩子呢?他对她的愤怒到什么程度呢?

  是不是一下就丢到脑后?

  不能再想了!她用力甩甩手上的衣服,太过猛烈,抽到自己的腿,痛得她叫出来。

  “姊,你在哪里?”宛莉的声音传来。

  “我在晒衣服。”宛芸回答。

  宛莉在疗养院的后半年进展神速,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提起那一段的挣扎及伤害,宛莉已渐渐释怀,有时反而是做姊姊的放不开,还得处处小心防患。

  宛莉回家已快一个月,自己主动提起到报考大学的事,生活有了目标,人又恢复以往青春活泼的模样。

  “我已经到补习班报名了,过年后就开课。”宛莉在厨房门口说,手上拿着一瓶可乐。

  “这么冷的天应该喝热茶,怎么又喝冰的?小心老来骨头痛。”宛芸说。

  “现在就操心,我还没骨头痛,就先累死。”宛莉喝一口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挑这补习班吗?就是那个助教,实在太帅了,看到他,我就充满着斗志。”

  “宛莉,你一次教训还没受够吗?”宛芸严厉地说。

  “姊,你放心。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不会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但不表示我就非要‘心如古井水,誓不起波澜’吧!”宛莉又加一句:“如果是为阿靖那浑蛋,就更不值得了!”

  提到柯靖宇,宛芸心跳加快一拍,他的确是浑蛋,骗了妹妹,又在姊姊心上不走。宛莉全然不知复仇的事,宛芸只能装得若无其事,她说:“你去市场买便当吧!我洗了一早上的衣服,都饿坏了。”

  宛莉出发后,她立刻以最快速度结束好清洗工作。擦干双手,回房换一件新买的乳白毛衣,才要扎头发,门铃突然响起。

  宛莉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八成是忘了带皮包。

  宛芸一开门才要责备,整个人却愣住了!再过千年万年,她也不会想到柯靖宇竟会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他穿著黑长裤、黑高领衫、黑西装外套,脸上有乌云,眼中有杀气,活像地狱来的使者,随时要伸出手掐她的脖子的模样。

  “傅小霜?或者是梁宛芸?”他的声音寒到人脚底。

  她努力维持镇静,没什么好怕,他是魔鬼,她也不会比他善良。她抬起下巴,用最冰冷的语调说:“当然是梁宛芸。”

  他瞪着她,眼光彷佛两把飞刀。他手轻轻一举,她立刻要关门,但那力道一弹,她人退后好几步,他则大剌剌地走进客厅。

  接下来是什么?砸坏她全部的家具吗?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她强忍怒气说。

  “你当然不欢迎我,因为你知道你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他一步步走近说。

  “你才是不可饶恕,你才是不可轻易放过的……”她有些害怕,但仍虚张声势。

  “是的,我记得你说过,我上刀山,你就磨尖刀;我下油锅,你就搧猛火──。多么狠毒的一个女人,报复心如此强烈。”他突然攫获住她的下巴,双手用力捏着说:“我要仔细看看你,看你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是在一堆破围巾、破大衣里那个像泼妇的梁宛芸,还是穿性感衣服做小女儿娇态那个像妓女的傅小霜!”

  妓女两个字像鞭子般抽着她的神经,她本能地挣扎扭动,但一切徒劳。她使尽吃奶力往他腿上一踢,碰到他硬硬的骨头,他文风不动,她的脚趾却痛得彷佛要打断。

  她感觉他手的力道逐渐加强,甚至可以听到牙齿的咯咯声。他审视她,她也不避开视线,心中的怒气超过一切恐惧伤害。他几乎要把她举起来,脸慢慢靠近,她很自然伸出双手挡住他,在碰到他胸膛的那瞬间,感受到他那有力快速的心跳。

  他这人的心居然还是热的!她的咒骂卡在喉咙间。

  几乎在同时,他的手变柔软了,下巴一脱离桎梏,她马上逃得远远的,在一段安全距离外,她就止不住地骂:“你这算什么男人?练了什么道又多少段的,竟然跑来欺凌弱女子,你还有人格吗?”

  “我在你眼前还是个人吗?”他的手一张一合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我那什么道又多少段的东西,可以把你分成七八块!”

  “你分呀!我才不怕!”她在沙发后说:“你根本没有什么情可留,想想那些被你恶意拋弃的女孩,那些你制造又摧毁的孩子,我不信你会对我仁慈,你无情无义到极点,令人厌恶齿冷!”

  “很好,你很清楚我不会对你仁慈,我是不会原谅欺骗我和作弄我的人,我会要你加倍还这笔帐!”他说完使到每个房间翻找,发出砰乱的响声。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急着跳脚问。

  “找出你那信口胡说、随便栽赃的妹妹!”他甚至开她的衣柜。

  “你还敢找她?她被你害得还不够吗?她自杀,差点精神分裂,在疗养院住一年才出来,我不准你再毁了她!”她不顾一切上前,想把他推出卧室。

  “这些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赖上我?!”他随着她推,并没有回击,只是眼露凶光。

  “你竟敢说这种话?!”她用更大的力气。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宛莉提了两个饭盒走进来,看到柯靖宇脸色微变。

  “宛莉,不要怕,姊会保护你,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宛芸一见妹妹,便跑到她身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宛莉结巴说。

  “我要你告诉你姊姊,我不是那个该为你负责的阿靖,我也要你解释为什么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靖宇像审问犯人一般,没一丝通融。

  “我……我不懂……?”宛莉吓得脸色发白:“我……我也没有……”

  “宛莉,姊姊会替你出这口气,你不要被他吓到,是他对不起你,是他没胆负责,你没做错什么,都是这个天杀的阿靖的错!”宛芸指着柯靖宇说。

  “可是……可是他不是阿靖呀!”宛莉慌乱地说。

  “什么?!”宛芸好象狠狠被人敲了一下,东西南北分不清楚,面对两个瞪着她的人,她喃喃说:“他叫柯靖宇呀!你有他的名片,又是‘顶方’的总经理,他不是阿靖,那谁是阿靖?”

  “阿靖叫柯靖祥,是我的小堂弟,小名叫阿靖,他是我叔叔的独子,自幼被宠坏了,常拿‘顶方’的名衔去骗女孩子,你妹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回答她的话,每一字句都像石砖,直直砸来。

  天呀!她居然弄错人了?白白策画数个月,花一大笔钱,又费心勾引他,结果竟报复错人了?不可能呀!明明是何靖宇,为何又冒出个柯靖祥?她是在作梦吗?

  这时名彦走进门,准备来吃午饭的,一见到客厅站着的柯靖宇,忙煞住脚,直觉他来意不善,手脚不自觉紧绷起来,用声量壮胆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他的话才说一半,靖宇就冲过来,没两个招式便把他架得狗吃屎。小姐的面前哪能如此窝囊,名彦翻身便和靖宇硬打起来。

  靖宇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在名彦身上,方才对宛芸狠不下心的部分,全由名彦承受,没多久名彦便处于劣势,左躲右闪,都只有挨打的份。

  “住手!不要再打了!”宛芸顾不了靖宇的拳头,向前阻止,叫着:“你打他做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和我们的事无关,你没必要找他的麻烦!”

  “他是谁?你的男朋友吗?要你那么护着他!”靖宇头发衣服都乱了,一掌就在宛芸鼻端前几公分。

  “我也是为你,你惹了他,他可有一大票朋友,你功夫再好也对付不了那群人!”宛芸吼着说。

  “哼!敢动土到太岁爷头上,我林名彦不会善罢甘休的!”名彦擦着唇边的血,站直身体说。

  “来呀!我随时候教!”靖宇仍一脸蛮气说。

  宛芸为挡住两人的再度交手,几乎把整个身体靠向靖宇,她拉着他的西装外套,手部发白了。

  靖宇低头看宛芸的脸,又看她的手,突然抓住她往门口走。

  “你要做什么?”她惊叫。

  “算帐!”他简短说。

  名彦拐着脚在后面追,宛莉则根本无法动弹。

  “你别来,我没事的,你去照顾宛莉!”宛芸忍着痛叫:“她需要你!”

  楼下巷子停着靖宇的车,他一言不发将她塞进前座,车发动就向前冲。她想问他去哪里,但有什么差别呢?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车子往台中市区开,又穿过市区,最后来到一栋郊区新盖的别墅。

  他很粗鲁地把她拉下车,又拉进客厅,宛芸实在受不了,大叫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看你的心,看你能假到什么程度!”他抓住她的手臂,在明亮的窗前,毫不放松地盯着她说:“你喜欢钓鱼吗?你会常常忘了带钥匙吗?你喜欢烹饪吗?妹会温柔像只小猫吗?你会像灵芙一样柔情似水吗?都不是,对不对?一切都是假,是专门为骗我柯靖宇而来的。我多苯,曾把你想得那么纯真善良,教人想把你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结果你的心机比地狱森林还可怕,一张天使的脸孔,却有魔鬼的心肠!”

  “可怕的是你们柯家,魔鬼是你们养出来的阿靖,看看他毁了多少女孩子,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句句刺耳的话让她怒气高张地回嘴。

  “阿靖跟我们的事无关,现在只有你和我!”他咬牙切齿的说:“告诉我,在我没有愚蠢地要娶你之前,你们的计谋是什么?”

  “我们没有计谋!”她硬不肯说。

  “你有胆量勾引我,却没胆量说?”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梁宛芸,你连说实话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比阿靖还糟糕。”

  “我自然比你们柯家人好上千万倍!”她马上反击:“我不想说是不愿意事情更恶化,但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们只是要用‘仙人跳’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仙人跳?”他手一放开,脸色惨白。

  “如……如果你不被我吸引,一切也……也不会发生了!”她踉跄一下,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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