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陷入迷眩中的她,根本识不清原本的自我,她真的想接受他的爱,即使那只是虚假、逢场作戏也无所谓……
“不!”她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撕裂的痛让她惊觉自己已失去贞洁,可是,她却不自主地迎合他,甚至没有后悔——
“好点了吗?”他扶住她细如凝脂的后颈,不断地与她贴合。
“少爷……”意乱情迷里,她伸手揽住他的颈首,不自禁地弓身向他,似乎迫不及待将一切都奉献给他——
浓浓的喘息声像化不开似地,在他掌握中的瑜儿,热情地回应他的索求,他感觉到自己的激动,与几乎快要释放的欲火——
怪了!
瑜儿根本不是天生绝色,但是在他眼中却是美得出奇。
他知道自己爱她很多、很多,为了她,他不惜牺牲所有——
没有秘密了……
日子竟然是轻松不起来的可悲。
瑜儿间坐在凉亭里,清凉的午后微风轻拂在脸上,教人直想小眠。
少爷什么都没说,这才令她觉得烦闷,她还能继续住在西门府、守候在少爷身边吗?
“樊总管。”戚若雨走进凉亭,朝瑜儿福了福身,也打断了纠结的思绪。
“戚姑娘,有事吗?”瑜儿站起身,对戚若雨的态度毕恭毕敬。
她本来就不讨厌戚姑娘,如果少爷锺意戚姑娘,她便毫不客气地将戚姑娘视为西门府未来的少夫人。
心……似乎有点痛,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是少爷喜欢的,她没有排斥的道理。
“其实,我有事想托求樊总管。”她的神情看来相当沉重。
“但说无妨。”
她的多礼,让瑜儿无法找出一点憎恶她的理由。
她的温柔婉约,更教瑜儿衷心祝福她和少爷的未来,或许老天爷让少爷与戚姑娘相遇,就是为了创下一段佳话。
“我……”突然,戚若雨笔直一跪,水盈盈的瞳眸随即染上悲伤的雾气。
“怎么了?!”瑜儿想伸手去扶起她,但是又碍于主观上的因素,她僵持在原地。“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先别难过。”
在瑜儿一阵安抚之后,戚若雨哽咽道:“刚才我出府买些杂细,却无意间在街上看见杀父仇人——”
“你说那些恶霸?!”
“是。”戚若雨怯怜怜地抬头看她。
“他们竟敢大摇大摆进城。”真是可恶!瑜儿缩起双掌握紧成拳。
“请樊总管替我作主!”戚若雨伏低身躯,企图引起瑜儿丰富的同情心。
“你先起来。”
戚若雨一边拭泪,一边摇着螓首。“樊总管若不替若雨作主,若雨便不起来。”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快起来吧!”瑜儿作出承诺。
闻言,戚若雨才含泪起身。
“我立刻调派人马,就算将整座城翻了过来,也要找出你的杀父仇人!”
瑜儿处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如果在情感方面也能拿出这种态度,或许会有另一番新局面。
“不必劳师动众了。”戚若雨一反常态地阻止。
这段日子,她观察樊瑜许久,发现西门无常对樊瑜有莫大的依赖。
或许樊瑜正是西门无常的弱点——
戚若雨决定赌一赌,要将樊瑜先擒回去,再想办法引诱西门无常跌入深渊!
她知道自己不是樊瑜的对手,所以要活擒樊瑜,就要使上一点计谋,既然樊瑜重情重义、古道热肠,要利用谎言谓骗她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只须耗费一些泪水罢了!
“我知道那些恶霸目前人在哪里!”
“哦!”瑜儿的确是迫不及待想铲奸除恶。
“我跟踪那群恶霸,亲眼看见他们走进福来客栈。”戚若雨煞有其事地说着。
“对方有几人?”
“共有三人。”戚若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敌人占多数,让樊瑜多带了随护。
她恐怕无法应付太多高手。
“三人?哼!我还以为他们成群结队呢!”原来敌方只有区区三人,怎么成得了她的对手?
“走。”
瑜儿率先走出凉亭,义不容辞。
第八章
一阵闷窒顺沿鼻息窜入,意识在挣扎中逐渐消失……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一片花海的园子里,观之不尽,赏之不绝,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晓得身心舒畅、愉悦满胸,先前的抵抗仿佛变得可笑。
忽然她发现两块小石的间隙里,闪动着一抹儿绿意,俯下头仔细端详,原来是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孤独地从石缝里向上挣扎,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份加诸己身的孤寂,只有不断生长与茁壮。
这不正是她的写照?
即使在富贵花海中,独自微渺不显眼,甚至背负重重压力,仍然挺身向上,她是平凡的,永远在空无中试着开创,或许孤独又添加了,但是她不会臣服。
认真地看着那一株小草,她竟然看得出神,却又在痴迷中寻获苏醒之道……
“没想到你会这么做。”一个男子讶异地说。
“反正我就是做了,别再说些废话。”女子不悦喝道:“你可知道,要将她骗出西门府,是要赌命的!倘若她突然发现我的计谋,可能会先杀了我!”
“就是这样,我才说你乱来!”
“没办法,师父要我勾引西门无常,根本比登天还难。”
勾引……少爷?!
这里是哪儿?为何会有人在她耳边交谈?似乎正讨论一桩阴谋。
拜托!让她张开眼睛……
“凭你的美貌,还制不了西门无常?”男子似乎不太相信。
“哼!说到这件事,我就气!”女子拍案,怒道:“西门无常简直是个怪胎,一会儿接受我的挑逗,一会儿又叫我滚,他把我当什么?还要我自称奴才贱婢,若不杀他,我誓不为人!”
“好了!先别气。”男子色言安抚道:“来谈谈你抓回西门府的大总管,目的为何?”
“当然是要引西门无常找上门来。”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男子又不明白了。
“你就不晓得,我在西门府观察好久,发现西门无常对樊瑜十分信任,甚至存在一股非比寻常的宠爱,好像眼中只有她……”
少爷宠爱她?没这回事吧!若说少爷信任她,这还没话说,但是谈到宠爱她又不是少爷的侍妾,哪来的宠爱?
瑜儿的记忆中,只有西门无常对她的咆哮、胁迫、恐吓,再不然即是更久远的儿时记忆,拳打脚踢。无论她怎么不愿意,注定是陪少爷练功的肉砧·就算被揍得肺腑出血,依然得咬牙撑住。
少爷宠爱她——别闹了!
她要赶快醒来,解释这荒唐的误会,不!是阻止他们的诡计得逞才对!
“你是说……西门无常有断袖之癖?!”男子似乎更吃惊了。
“我不晓得,但是他一定会来救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
“该死!”瑜儿极力睁开双眼,翻身下床,顾不得头晕目眩,挥掌直劈那对话的一男一女。
“小心!”古汉峰高声一喊,狼狈躲开致命的掌气,与戚若雨退守两旁。
“她怎么会醒来?!”古汉峰着急问道。
戚若雨看似冷静,实则早已乱了方寸。“我下了最重的迷药,她不应该醒来!”
连戚若雨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瑜儿勉强稳住步伐,不让自己再度陷入昏迷,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男一女时,她内心有股庞然的愤怒!
“你究竟是谁?”她一句话直直问向戚若雨。
“我是谁?呵!我是威若雨呀!樊总管难道不记得了?”
见瑜儿额冒冷汗,脸色发白,相信即使她武功再高,也不会是她和师兄的对手,思及此,戚若雨的胆量大了些。
仗势着人多的道理,她心底的恐惧遽减。“我看樊总管似乎体力不支,躺回床上歇息可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瑜儿不理会她的挑衅,一心问清楚谜底。
如果戚若雨是阴谋者,少爷的情感该如何斩断?
到了这个生死关头,心里惦记的,依然是她最放不下的少爷——
她的心思究竟被西门无常霸占了多少?她不知道,如果是全部、整颗赤裸的心……亦无所谓。“告诉你也无妨。”戚若雨坦白道:“我不是身世可怜的卖唱女,当然,我也没有义父好让恶霸砍杀,那天投湖不是想自尽,目的就是为了住进西门府,以美色勾引西门无常。”
“为什么?”瑜儿抚着隐隐发疼的胸口,吃力地追问每一句话。
“这是师父的命令,因为,西门无常的命格带有危害师父的杀气,所以必须除之。”
“你说太多了。”古汉峰示意她闭嘴。
戚若雨却不当一回事,继续道:“怪西门无常倒霉吧!拥有致命的命格,师父想杀他,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笑话!堂堂西门帝爷,岂会败于卑贱恶徒手中。”瑜儿显少动怒,但是听闻戚若雨的述说,她不禁挑起怒火。
谁都不能伤害少爷,只要有她樊瑜在的一天,任何人都伤不了西门无常!
古汉峰见情势不对,匆匆拔剑抗敌,但是瑜儿眼明手快,一个半空翻身,便轻易夺过古汉峰手中的宝剑,剑锋一转,划破他的衣袖,随即开出一道血口子。
“啊!”
古汉峰惨叫,出掌击向瑜儿,却又毫无招架之势地被擒住手腕,瑜儿扣住五指,猛然使劲,随即震痛他的穴脉。
“师妹——”他大声求救。
戚若雨从剑鞘抽出玄天剑,笔直朝瑜儿刺去,瑜儿持剑的手一挥,那把亮晃晃的宝剑像注入生命般,立刻冲出一道疯狂的气流,仿如鬼魅迅速剖开戚若雨的腰肚——
她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香消玉殒……
“不!”古汉峰惊惶骇叫,再度扬掌,企图重伤樊瑜可怕的功力。
瑜儿轻旋身子,凌利的剑尖已抵在古汉峰的颈首,她忽然冷笑。“瞧你们丢人的功夫,可见将我掳来是白费心机了。”
不用少爷亲自出马,她一个人便足以收拾全部。
正当瑜儿欲将剑尖刺进他的咽喉,门外猛然灌入一阵杀气,她手上的剑被震得持不住!整个人更被狂风握飞到一旁,重击冷硬的石壁——
“唔!”气血翻涌,她感到五脏俱碎的痛苦!
当她昏沉沉地抬起头,乍见由门外出现的独孤帆,顿时,她呆若木鸡——
砰地一声!
两扇可怜的门板,被西门无常踹得差点倒下来!
南宫焱、东方皇宇和北庭缺月各护住自己的爱妻,三个人六道怨怒的目光同时射向西门无常。“很高兴你出席。”东方皇宇率先开口道:“不过,能否请你出场的阵仗再温和一点?”
“是啊!差点吓到我娘子。”北庭缺月搂着练嬉嫦,一脸呵护的神情。
南宫焱忍不住发火道:“若伤了想蓉,我一定宰了你!”
三人一言一句的,完全不给西门无常说话的余地,随后又仔细审视自己爱妻的脸色,若稍有苍白,便全怪到西门无常头上。
难得西门无常大驾光临东方府,众人也不想再多计较什么不愉快,于是东方皇宇吩咐女婢再送上佳肴清酒招待道:“坐吧!”
“我有事请你们帮忙。”
话一出,立即震惊了在场三对佳侣!
东方坚宇差点说不出话来,枉费了他能言善道的好口才。
北庭缺月以为自己听错了,索性再问一次:“你刚才说什么?”
西门无常直言不讳道:“瑜儿失踪了!我希望你们帮我找寻她。”
外表镇定的他,其实早已心乱如麻。他派遣所有人马搜寻瑜儿下落,至今却无任何消息回报。他心急如焚!最后想到的办法,便是藉助他们的力量。
“樊总管怎么会失踪呢?”谈余嫣一听,便知道事情不对劲。
东方皇宇沉静思绪,臆测道:“该不会是你大惊小怪了?说不定樊总管只是出远门……”
“戚若雨也不见了。”
“戚若雨?那位戚姑娘、你的贵客?”东方皇宇早料到与这个女人有关。
“她不是我的客人。”西门无常语调忽然冷冽起来。“只不过是我恰巧从河里救起的女骗子,瑜儿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
他说得冷然,对戚若雨根本不屑一顾。
“原来如此。”东方皇宇轻笑道:“我就在想,除了我和缺月、焱,你哪来的朋友!”
像他这种心绪无常的男人,也只有尊高的他、雅尚的缺月和自傲的钱能与他结交——
“她的无故消失,和瑜儿的失踪一定有关。”西门无常一并说出府内丫环交谈的内容。
东方皇宇最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物,愈神秘不可测,他愈要探个详细。
“我会展开搜索的方向,放心,她逃不了。”东方皇宇觉得偶尔找件事来玩玩也不错。
“你有把握找到瑜儿?”西门无常要一个确定的回覆。
“你真的很担心她?”东方皇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引向暧昧。
若他再不推他一把,恐怕这家伙永远都不懂得去发掘自己的情感。
“这你不必知道。”
西门无常又摆出一副冷硬的表情。
他不善于表达自己,当然,他也从不需要向谁剖析自己,无论是什么心情,只要有瑜儿懂得了解就够了。
谁敢伤害瑜儿他绝对会让那人碎尸万段!
南宫焱自始至终倔傲着一张脸,对西门无常的托求虽然感到讶异,但是他并不打算帮忙。
“相公。”花想蓉柔声唤道,似乎已洞悉丈夫绝情的想法。“樊总管待人热心,现在她竟然陷入困境,我们岂能不闻不问,你说是不是?”
南宫焱无奈叹道:“是,娘子说得是。”
爷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或许亲情对她而言已经成为空无,但是在阔别十几余载的今日,再度重逢怎么不教人动容?!
是爷爷没错啊!但是他却自称——独孤帆?!
瑜儿口吐鲜血,狼狈地扶着石墙站起身,惊异的眸光始终停留在老人身上。
她不会认错的!
纵使分别已久,但是亲情的力量是无法掩蔽的,渐渐模糊的记忆倏地鲜明起来,己经不记得的脸庞,此时此刻却清清楚楚呈现在她面前。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为什么爷爷会化名为独孤帆?难怪她暗中查访多年,仍然没有爷爷半点消息,不是爷爷失踪了,而是名字变得陌生——
瑜儿觉得头昏脑胀,意识载浮载沉,她想放弃纠缠的思绪,但是没有甘心的理由。
好不容易……她才和爷爷重逢啊!
爷爷的外貌几乎没变,只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她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爷爷的面容,孰料,再见之后,一切都是曾经熟悉不过的。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世上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呢?
“师、师父——”
古汉峰内心的惶恐倍增,他知道独孤帆老谋深算,不可能留下一条没有利用价值的贱命!
“住口!”他低声一喝,古汉峰随即没去声音,不敢多吭半句。
独孤帆一双看不清心机的眼眸望向樊瑜,他不自主地一颤。
为何他心底会有一股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