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只是借来瞧瞧!”老板仔细端详手中的玉佩,猛然一震!“这、这是……”
嬉嫦和小男孩面面相觑,不明白老板一脸像突然见鬼似地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你!”老板一脸正色,语气更是严肃。“这块玉佩是不是你偷来的?”
苗头一指向嬉嫦,便让她无招架之力。
偷?当然不是!却也没甚么两样……
“我……”
“你怎么可以胡乱毁谤!”小男孩气得发抖,却只能抡拳忍耐。
当铺老板眼眉一挑,不屑地笑道:“是毁谤么?怎么不听他自己说!”
小男孩看向嬉嫦,着急道:“快说啊!是他在诬赖你,对不?”
虽然他们素昧平生,但是看在他平白替自己挨了一脚的份上,小男孩相信他不是坏人。
“这……”嬉嫦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不会说?没关系,我替你说!”老板戳指嬉嫦的额际,不客气道:“首先,我必须告诉你这块玉佩的来头,是由上古石玉磨制而成,再由巧手双言老童精心雕琢,它的价值足足值一万两黄金!”
“嘎?”嬉嫦心中大骇!纵使不是价值连城,对她而言也算天价了。
“这块玉佩名为‘绝色玉’,乃属北庭府传家之宝,若是消息无误,此王应当由北庭爷随身系缚,你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块绝色玉!说!你是如何偷到绝色玉?”老板突然抓住嬉嫦的手,打算将她送到北庭府领赏。
“你,你说这块玉佩是绝色玉,而且属于北庭大爷,此话当真?”她心底的震惊如翻云覆雨般,狂占她整个思绪。
可能么?强占她身子的男子,竟然会是鼎鼎有名的北庭大爷?
不!不可能!这不会是真的……
“难道我还跟你说笑不成!”老板认为这偷儿一定吓呆了!脸色才会这么难看,不过他倒是有满腹疑问,这偷儿是如何从北庭爷身上偷到绝色玉?看不出这偷儿有此能耐。
唉!管他的!能邀功领赏就好,多想无益。
“走,跟我去北庭府伏首认罪!”
老板使劲拖着嬉嫦沉重的脚步,也一并拉扯她郁闷的心情。
怎么会是他呢?她不敢相信这种巧合,无疑是一出闹剧!
“放开他!放开他!”小男孩挨在嬉嫦身边,紧紧抱住她,和老板相抗衡。
毕竟男人的力气远胜于女人和小孩,所以嬉嫦和小男孩根本敌不过老板的执意。
“放开我……”
虽然嬉嫦作了反抗,但是力量薄如纸,她终于深刻了解,自己是多么软弱!
江湖——果真险恶!
人心,更是可畏——
第五章
想求见北庭缺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非他们三人握有绝色玉,根本无法如此轻而易举踏入北庭府大门,当然,练嬉嫦一点都不想见到北庭缺月,因篇她害怕事情真如她所假想的一般!
三人忐忑难安地伫立在偌大的厅堂上,不仅是嬉嫦内心惶恐,就连当铺老板和小男孩亦是如坐针毡。
他们要拜见的是北庭大爷呐!这种殊荣,竟然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除了嬉嫦之外,老板和小男孩都怀有同样的想法喜出望外!
等候片刻,北庭缺月终于出现,练嬉嫦惊愕的愣在原地!
是他?真的是他!
俊美如惑如魅的脸孔,惹人丢心失魂的气质,在在抨击练嬉嫦逐渐脆弱的心脏,她真的会被他异常邪美的外表俘虏!无论是她的人或心!
老天!她可以感觉自己的双颊有多灼烫!原本应该怨恨他的心也提不起劲,全成了绵绵的情愫……
她不能爱上他呀!
尽管在心底百般提醒、劝阻自己,仍然躲不过沦陷的命运——
“你们有何贵干!”北庭缺月如君王一般,高居厅堂之上,傲视一切。
“启禀北庭爷!”老板咽了一口口水,润润喉咙之后,说道:“小的叫蔡照,在红枫胡同经营一间当铺,今日正好有人来典当玉佩,蓦然惊觉此玉佩竟是绝色玉!”
“哦!”其实他早发现自己随身佩带的玉佩不翼而飞,反正北庭府传家的宝物太多了,弄丢一、两件,他并不以为意。
不过既然有人替他寻回绝色玉!也算是一件好事。“好吧!将玉交上来,你随家仆去帐房领赏。”
他不是吝啬的人,别人对他奉献辛劳,必定可以得到相对的回报。
“这……”蔡老板有所迟疑,却是欲言又止。
“还有甚么要求,尽管说吧。”只要合情合理,他不会拒绝。
“呃……北庭爷误会了!其实小的除了奉还绝色玉之外,还抓来了偷儿。”蔡老板笑眯眯道:“小的深知北庭爷嫉恶如仇,必定恼怒偷贼,所以小的抓来偷儿,请北庭爷发落!”
北庭缺月扫视蔡照身旁的两人,冷声道:“你们是贼子?”
“不是!”小男孩慌张地辩解:“小的叫秦方裕,今年十一,与父亲相依为命住在后石巷,因为父亲经商失败,导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逼不得已,只好舍卖珍藏的字画,不料当铺老板见财忘义。一口咬定是小的欲典当的字画是膺品,不但拒绝兑银,还擅自扣收字画,请北庭爷作主。”
闻言,北庭缺月面有薄怒,他相信秦方裕必定是受过礼教的子弟,听他字字铿锵有力,想当然耳,一定有理。
“北庭爷休听这小子胡说,小的——”
“我自有斟酌。”北庭缺月打断蔡照的解释,问道:“他典当了甚么字画?”
“呃……是湖色山人的百鸟翔集,不过那是摹写的膺品。”
“那是家父所珍藏的真迹!若非逼不得已,才不会拿去典当!”秦方裕怒视不诚实的蔡照,感到十分生气。
北庭缺月优雅地笑:“刚好,我对湖色山人的字画一向有研究,你立刻回去取来那幅画,我鉴定便可知晓。”
“这、这——”蔡照吓得说不出话来,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怎么?”北庭缺月挑眉冷视。
“小、小的或许眼拙了!”蔡老板终于承认他的贪心。
“无所谓。”北庭缺月爽朗地露出笑容道:“我就先代你兑现十万两银给这位小兄弟,稍后,你再拿借据来消债。”
“十万两?”蔡老板简直要昏过去了!
“我觉得湖色山人的真迹,价值远胜十万两,蔡老板是占了便宜呐!”北庭缺月的笑容眩人眼目的灿烂,的确让蔡照昏乱了。
他能抗议只字半句么?这可是北庭大爷亲自开的价码,他是一介草民,岂敢反驳!事实,就算是天皇老子亲笔绘构的字画,也卖不到这等价钱啊!
所以,蔡老板这次可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陷他于破产的人,竟然是威名远播的北庭大爷,即使有苦,也难言!
“是、是啊!”蔡老板睑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既然双方合作愉快,就别起争执了。”北庭缺月果真主持了公道。
秦方裕他忙不迭屈膝而跪,对北庭缺月万般感谢地磕头。“谢谢北庭爷!”
如果他又跟当铺老板回去,肯定是领不到半毛,惟有北庭大爷的计谋才能使他顺利拿到银两,因为就算蔡照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占北庭大爷的便宜!
北庭爷果然英明、名不虚传!
“现在,我只想弄清楚,你口中所指的贼子是谁?又是怎么一回事?”北庭缺月恢复峻冷的神色,黑眸直直望着始终垂首的另一人。
嬉嫦虽然低着头,但是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正因为他的注视,嬉嫦不自觉将脸垂得更低。
对于他处事分明的态度,她在心中都深深感动,原来外传的北庭大爷,果真是一位正义凛然的君子。
怎么……她似乎对他又加上几分好感。
“他就是偷儿!”蔡照一手指向练嬉嫦,一口咬定她的罪名。
“胡说!”秦方裕跪在地上不动,继续向圣明的北庭大爷申冤:“这位兄台才不是贼子,他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替小的向当铺老板讨公道,却又代小的被揍,说起真正贼子,是他才对!”
秦方裕将苗头指向蔡照,顿时,气氛剑拔弩张,两人又开始僵持不下。
听到了小男孩为自己仗义直言,嬉嫦觉得很开心,也不枉舍身承受那一脚了。
“事情原由,照实说来。”北庭缺月发觉事有蹊跷,不能随便定夺。
“是,这块玉佩本来是谁的,小的不清楚,但是小的亲眼所见,确确实实是当铺老板从这位兄台手中抢去,并非他所言是这位兄台典当。”秦方裕一五一十地说道,语气十分诚恳。
北庭缺月直视蔡照,见他面有惨色,仿佛心中有鬼,自然明白孰是孰非。
“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好大胆子!”他不悦地冷声道。
“北庭爷饶命啊!”蔡照惶恐跪地,伏首在北庭缺月面前。
其实凭他奸诈的个性,是不可能轻易就服,无奈一对上北庭缺月阴柔的眸子,便甚么谎言也吐不出了!他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立刻滚出北庭府。”他冷酷地下达命令:“红枫胡同从此少了一间当铺。”
“嗄?北庭爷!小的不开店,要怎么生活——”蔡照初师名家仆架了出去,哀求的声音逐渐化为无。
秦方裕当然开心见到恶有恶报的结果,赶紧又朝北庭缺月磕记响头。
“北庭爷英明。”
“你随家仆去帐房兑银吧!湖色山人的百鸟翔集图,我会派人奉还。”他笑道。
“嗄……谢谢北庭爷!谢谢!”秦方裕真是受宠若惊。
直到所有人都退下,北庭缺月才又开口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为何绝色玉会在你身上?”
他仍然记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弄丢绝色玉,既然有人力证眼前的男子是位正义之人,他也就不质问他是不是贼子了。
“抬起头,回话。”北庭缺月命令道。
嬉嫦迟疑许久,想了很多理由,不过都是谎言,看他对待欺骗他的人是这种严厉的惩罚,一时之间,她也不敢撒谎,但要照实禀告,却又为难。
许久,嬉嫦颤声道:“是……我捡到的。”
北庭缺月起身走下阶台,来到嬉嫦身前,忽然他伸手握住她瘦弱的手臂,令她为之一震,身体顿时僵硬起来,随后他勾起她的下巴,互相对视,瞬间——
他的心像被一道迅雷疾速直劈,万分惊艳的情绪缠上他空空如也的思想,这即是悸动和震撼一同交织出的感受!
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纵使看来有些狼狈,仍然掩不去她清灵脱俗的气质。
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留下来!不许走。”他怎么能放手呢?
练嬉嫦不明白北庭缺月在计算甚么,他将她强留在北庭府,却不说原因,让她感到不安!或许他认出她来了!既然如此,他就知道她撒谎了!难道是要对她作出另一番惩戒!
愈想愈不安,嬉嫦猛摇头拒绝。“我不能留下!我……”
他温柔地笑了,解除她的紧张,依然说道:“留下。”
北庭缺月将嬉嫦安置在“拥福苑”,遣派一名侍女服侍她的生活起居,因为嬉嫦出现得凭空突然,所以令北庭府上上下下都满怀新鲜,纷纷臆测嬉嫦的身份。
而孟迁则是已见过嬉嫦,所以并不以为怪,他依然认为嬉嫦是主子爷的贵客。
在一番梳洗打扮过后,换上锦衣罗裙的嬉嫦更添娇媚,尚含羞带怯地出现在北庭缺月面前时,他的魂魄已经被摄去一半!
“你叫甚么名字?”他定定地看着她,移不开眷恋的目光。
“嬉嫦。”她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嬉弄月上嫦娥。”
这是爹替她的名字所下的注解。
“好名字,可以感觉出其中的怡然自得。”他幽深的瞳眸摺照发亮。
孟迁忽然说道:“爷和嬉嫦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嬉嫦倒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待他的回答。
她在期待甚么?
只因为他一身的俊逸潇洒,所以她动了芳心,甚至暗忖,若能同他白首偕老,也是美事,但是她的婚约又该如何解决?虽然他留她住下,却不表示他有负责的意思,她究竟在期盼甚么呢?
嬉嫦内心乱如麻,她想离开,一走了之,但是此时此刻备感不甘,
她是想忘记他的兽行,但是他偏偏要她牢记,为甚么无法彻底憎恨他?甚至情不自禁迷恋他!天啊!莫非她疯了!才会违背常理,爱上一个侵占她身子、玷污她清白的男子。
“请别介意。”
轻描淡写四个字,便是他的回应,当然,他是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不管他是回答亦是不语,都教她满心的期待落空了。
“不会。”她何须介意呢?或许这些话反而说中她内心的秘密。
在缀风酒楼相遇时,她以为孟迁是店小二,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是主仆,一位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帝爷之一——北庭缺月,一位则是深藏不露的双面总管——孟迁。
离开绝尘谷之后,她已经听闻太多有关四大帝爷的传说,是的,在平凡百姓的心中,四大帝爷已经成为一种传说了!百闻不如一见,嬉嫦竟然不知不觉对北庭缺月产生景仰,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
她开始放不下心中的恋栈,她渴望他的负责!若她一生已是乌有,她能否奢求与他共度?
“北庭大爷——”
“叫我缺月,你与我之间不用俗礼。”这是他特允的。“我也直喊你嬉嫦,好吗?”
她无语地看着他的和善,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北庭缺月见她首肯,欣喜地笑了。
自幼习画练武,他总是正经八百,不懂纵情玩乐,只顾着修养深度和建造内涵,或许他也曾为谁动心,但是远不及对她的痴狂!
若说她不是绝色,也无关,他喜爱的是她不俗的神韵,天仙也不比佳人令他魂牵梦萦啊!
“缺……缺月。”只是唤他的名字而已,她便脸红了。
瞧她双颊酡红的娇俏模样,北庭缺月冲动地想将她搂进怀里。
“关于绝色玉……”她还是决定坦白,反正他已认出她,再撒谎下去,痛苦的人是她自己!“其实,是我——”
“我知道,是你捡到的。”他笑如春风,仿佛冬天将未。
嬉嫦眨了眨美眸,误会起他的用意。
难道他是不想再追究,当作一切都是美丽的偶然和缘分?
“很高兴你拾到绝色玉,愿这是美好的暗示。”他觉得非常荣幸。
倘若今日结缘的人不是她,或许他此生都不会明白倾心的意义。
在无意间,他们四目相互交会,仿佛传达与接收彼此心底最深的情意。
若是不应该的缘分,也已经注定;若是不应该的情悻,也已经产生了!谁又能阻止这漫天盖地而来的感情开始呢?
在两人款款情深之际,孟迁开口问道:“可是,爷不是有未婚妻吗?如果爷和嬉嫦姑娘要在一起,那……嬉嫦姑娘就是偏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