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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帝爷 page 3 作者:秀人

  一进客栈里,店小二立刻殷切地笑脸迎来。“客倌请进!”

  随着店小二走到一旁坐定之后,又见小二哥服务周到地拿着一条抹布在桌面上擦拭。“请问客倌是要顺便住宿么?”

  “不用,给我来两盘小菜、一碗热汤和一碗白饭就好。”她简单地说。

  “是,马上来。”店小二客气万分,又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后,才匆忙离去。

  原来,谷外还是有点人情味,或许应该说,每个人都有善待他人的天性,不尽然是冷漠。

  嬉嫦看着客栈外冷雾茫茫,心底就像冷雾般冰寒,想起另一半的金锁片,感叹便不由自主地产生,唉!她逐渐沉溺在后悔的浪潮中了!

  多事的父亲、扰人的姻缘,倘若一切真是天意在定,她也只能认命。

  长居深谷,养成她乐观的天性,对不可违逆的定数,也是一派坦然的接受,反正她从不曾抱有美好的期望,应该是不会太失望。

  想开之后,她恢复了开朗的心情,不作多余无用的抱怨。

  “客倌,上菜了!”店小二笑嘻嘻地端来托盘,将盘上的碗碟一一摆上桌,笑道:“请慢用!”

  “嗯,谢谢。”嬉嫦抚了抚饿扁的肚皮,抄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客栈里人声鼎沸,交谈的音量有大有小,此起彼落,一波接一波,话语重复,配着别人的聊天内容吃饭喝汤,也很不错,有热闹的味道,不知不觉中胃口倒愈来愈好。

  外头天气阴冷,但是人群汹涌,里头温暖舒服,依然人潮不绝,无论是里是外,气氛很好。

  在他人闲嗑牙的言论里,嬉嫦最常听见有关“四大帝爷”的消息——

  “四大帝爷?”她小声嘀咕道:“帝爷不是皇上么?四大帝爷岂不是指四个皇老爷了。”

  “说起四大帝爷,其实就是四位尊贵得像皇帝的大爷,他们不是皇亲国戚,却富可敌国啊!而且四位大爷全都身怀绝技,单是大爷身边的四位总管都是武林高手了,更可预见四大帝爷超然卓越的风范!”一旁的男子正向朋友叙述四大帝爷的不凡,恰巧也解答了嬉嫦心中的疑问。

  得到答案之后,她的注意力又落在身后的客桌,继续挟他们的话来配饭。

  “我最喜欢北庭爷了!”一名妇女细声道,音量刚好够嬉嫦入耳。

  “为何啊?”有人发问原因。

  “哎呀!谁不晓得北庭爷乐善好施、见义勇为,和冷酷的南宫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门爷相比,实在好多了!”

  嬉嫦低头猛扒着饭,心里不自主漾开愉悦的笑意。

  “可是听说东方爷也是菩萨心肠呢?曾经荼害生灵一时的邪灵教都是他发起的剿灭行动耶!你怎么不喜欢他?”

  妇人含饭而言:“嘿!没听么?北庭爷可是长相俊美的美男子哩!”

  美男子?

  哦!好熟悉的形容方式啊!

  “只有北庭爷俊逸潇洒么?听说四大帝爷皆是风采非凡、魅力无敌呢!”

  “这我当然晓得!不过听说北庭爷是四人中,最得天独厚的美男子,所以我最欣赏他……”

  嬉嫦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江湖上盛名如日中天的四位男子,就是他们口中的四大帝爷。不管是他们自封的名号也好,或是外人赞扬的称号也罢,四大帝爷这四字,都太狂妄了些!

  很少出谷闯荡的她,自然不明白四大帝爷有何威能,竟然能让众民百般推崇。

  更奇怪的是这些百姓,难道他们都没注意到彼此的谈论间,都是以“听说”来阐述四大帝爷的事迹么?如此一来,可信度即减少了!

  嬉嫦在不以为然的态度下,终于享受完午膳,她举手招来忙碌的店小二。

  “客倌,有甚么需要?”

  “麻烦算帐。”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喔!好。”店小二简单一算,道:“客倌,总共是五钱银子。”

  “嗯。”嬉嫦伸手欲掏出钱袋,却捞了空,不好的预感随即浮上心头,她慌张地全身上下摸索一遍,蓦然惊觉——

  荷包不翼而飞?

  突然间,她回想起方才在街上被一名男子撞了一下……这该不会就是“江湖险恶”吧?

  呃——老天!她竟然如此倒霉!

  嬉嫦抓紧包袱,当场手足无措起来。

  “客倌?”

  虽然她身上没有钱,但是看这位小二哥笑脸满盈,应该是很亲切的人,不如她就老实向他求救,或许可以解决问题。

  “我……”嬉嫦抬头看着店小二,诚恳道:“我的钱袋被偷了,所以现在没银子付给你,不过我可以留下来当杂役,抵偿欠银。”

  只见原本一脸和善笑容的店小二忽然暗下脸色,沉着声音道:“想白吃白喝?”

  “不!我没这个意思——”

  店小二一喝,客栈里立刻走出几名彪形大汉,缓缓逼近练嬉嫦。

  哎!她都说要留下来当杂役抵债了!怎么还故意加罪于她呢?

  一见店小二防备不严,嬉嫦抱紧怀中的包袱乘机窜逃!

  “快!抓住他!”

  不逃是傻瓜啊!

  她拔腿往前冲,死命地奔出客栈,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换来一身疲惫和气喘如牛。仍不敢停下逃命的脚步,只怕被逮到的下场就是客死他乡

  她可不能还没找到未婚夫,就让未婚夫提前当鳏夫,太残忍了,她不能将不幸推到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身上,很不道德!

  练嬉嫦抱持不成信念的信念,越过层层人群,最后弯进一条胡同,才紧靠着墙喘气。

  终年深居山谷,她对人心的险恶尚不能判别,谁又晓得一个陌生男子会是扒手?她从来都没遇过这么荒唐的事啊!

  “应该……没追来吧?”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人来人往中,没看到追债的人马,此时此刻,她才当真放心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呀!”嬉嫦不禁摇头叹息。“爹竟然叫我来这里寻夫?嘿!要不是我跑得快,命早没了!”

  侥幸遇后,不能逃避的问题接踵而至——盘缠遭窃,她的寻夫之旅该怎么继续下去啊?今晚又该住哪儿?难道真要露宿街头不可?

  天哪,从这里回绝尘谷,可不是两三天的路途呐!没干粮又没银两,她会饿死!她真的会死——没想到老天竟让她英年早逝……

  思及此,嬉嫦忍不住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一道人影慢慢移近,最后步伐停伫在嬉嫦身前,开口道:“施主——”

  “啊?”嬉嫦一吓!整个人狼狈地往后跌仰而去,还以为是追兵赶至。

  “不要紧吧?”

  平复情绪,镇定注意力后,嬉嫦才瞧清楚来者是一位女尼。

  “呼,吓、吓死我了!”她用力拍抚胸口,也忘了刚才的悲泣。

  “施主因何事伤心落泪呢?”女尼眼眸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稍纵即逝,心绪处于慌张中的练嬉嫦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没、没甚么……我只是因为盘缠被偷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抹抹脸颊上的泪痕,觉得自己身处进退两难的困境。

  “施主毋须担心,不如今日暂且在庵守住下,贫尼再为施主设法。”

  嬉嫦眨了眨泪水汪汪的双眸,顿时觉得好感动!

  原来,江湖还不是非常险恶,依然有好人呐!“师尼,谢谢你!”

  女尼伸手扶起跌倒在地的练嬉嫦,趁机摸索她的骨腕——

  果然没错!是个女扮男装的标致姑娘!

  怀着不为人知的诡计,女尼扶稳了练嬉嫦,带着无知的她,一步步走向危险的黑洞……

  “谢谢!”

  “出家人慈悲为怀,本是应该。”女尼皮笑肉不笑地说。

  无依无助的练嬉嫦早已无法多想,现在,她只求别流浪街头就好,阿弥陀佛!

  缀风酒楼

  夜灯初亮,弯月如勾,是饮酒作乐的好气氛,但是北庭缺月的恶劣心情,已经连续数天,仍不见转好的迹象。

  见他酒一杯又一杯地狂饮着,看来,今晚又是醉卧酒楼的日子了。

  “你这种饮酒方式,上天看了都想哭!”一派优雅的东方皇宇,调侃人依然不费吹灰之力。

  他怎么会不了解北庭缺月的烦恼呢!只是他生性就爱见他人陷入苦难中,别人愈是想挣扎上岸,他则愈觉得有趣!

  “如果老天会为我哭泣,当初就不会让师父卜出那样的卦象。”北庭缺月抱着怨对,目光迷离地注视手中的酒杯。

  或许大醉一场后,命运会变得不一样吧!

  忽然间,黑漆漆的天空产生了变化,乌云层卷,光亮的明月被黑云遮蔽,星子也不再闪耀了,夜色染上不平静的气味,不一会儿,雨珠滴滴落下,细细地、密密地,千丝万丝,丝丝不断,织成一片黑暗的世界。

  “呵!上天果真为你哀泣。”东方皇宇对这场及时雨感到无奈。“整个冬天都是在下雨,真闷!找件事来做吧?”

  北庭缺月懒懒地扫了东方星宇一眼,此时此刻他只想醉在酒国里。

  “你不适合意志消沉,无趣。”东方皇宇发觉看缺月痛苦一点也不好玩。

  “既然无趣,就请自便。”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或许自处会比较畅快些。

  东方皇宇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对他毫无助益之后,又看了看楼外的雨势,也打算告辞,反正留与不留都是多余。

  “你尽量醉生梦死吧!既然老头儿已经传来书信,就表示你大祸临头了,算算时间,你能借酒浇愁的机会也无多了,请尽量。”东方星宇揶揄道,幸好他不是女人,否则就真应证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了。

  离开缀风酒楼之前,东方皇宇瞟见躲在梁柱后的孟迁,于是大步走向他,硬是从柱子后面拎出他来。

  “呃……东方爷?”孟迁急慌慌地跪下,恭敬道:“吉祥!”

  吉祥?

  “呵!”东方皇宇轻笑出声,觉得这傻小子比他主人有趣多了。“你躲在柱子后面作甚么?”

  “我、我在保护爷……”

  畏畏缩缩简直就像在避难,还说甚么保护?一点架势也没有。

  东方星宇觉得好玩极了。“如果我真要动手伤缺月,你保护得了他么?”

  孟迁城实地点头道:“或许我护不了爷,但是爷绝对不会被您所伤。”

  “哦,为何?”东方皇宇挑眉问道。

  “爷不可能打输您的!”在他孟迁的心中,主子爷是举世无双的强者,也是最伟大的人啊!

  “你是说我会败给缺月?”东方星宇佯装不开心的表情。

  “当然。”孟迁慢慢移动身子,一个不注意,又让他躲到梁柱后面去了。

  “我终于了解缺月为何如此疼爱你了!”东方星宇看了门口的莫离一眼。又道:“和我家不苟言笑的莫离比起来,你是可爱多了。”

  东方爷是在称赞他么?孟迁暗暗猜想着。

  “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照顾缺月,看他喝得酩酊大醉,恐怕也回不了府,今晚,你们就在缀风酒楼住下吧!反正这是北庭府的产业之一,明儿个休馆一天,也没甚么影响。”东方皇宇扬笑而去,顿时,酒馆里便只剩下孟迁和北庭缺月。

  打了个哆嗦,孟迁才从柱子后走出来。“变冷了耶!”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漫天酒味,外头下着霜雨,酒楼里也添了寒意,孟迁摇着昏昏欲睡的脑袋,直往主子爷身旁走去。

  “爷!下雨了。”

  “嗯……”不胜酒力的北庭缺月早已趴着桌上睡着了。

  孟迁叹息。“都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不知道要盖被子!”

  他也不懂主子爷在烦恼甚么,不过他多少明白,一定和那封信有关!

  “早知道,就不把信交给你了!”孟迁扶起酒醉的主子,摇摇晃晃走到后厢房。

  或许是想睡觉的关系吧!孟迁忘了很多事,例如——锁门。

  今晚的雨下得突然,不知道何时停止?唉!

  第三章

  乌天黑地,久雨绵绵下个不停,躺在禅房里的床上,练嬉嫦辗转不能成眠。

  她心中烦恼的仍然是遭窃的盘缠,没有钱,她要怎么寻夫?连回去绝尘谷都是问题!

  “爹,这种劫难你竟然忘了提醒我?还是你根本没算出来?”对爹亲的预知能力,嬉嫦显然略有微词。

  若不是静心院的师居善意收留她,恐怕她早被禅院外的这场雨淋成残废,

  夸张么?她倒觉得不中亦不远矣。

  “唉!”深深地叹一口气,轻抚胸前的金锁片,她的情绪更低落了。

  雨声中,传来数人的脚步声,似乎走得很急,奇怪的是脚步声由远至近,好像朝她而来,不一会儿,禅房外灯火通明,门栏上照出好多人的影子。

  嬉嫦起身下床,穿好衣服,顺势将怀中父亲交给她的这封信藏得更好些,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有不祥的预感,觉得门外那些人会对她不利!

  眼皮也忽然在此刻猛跳起来,正象征着坏事即将发生——

  嬉嫦倒吸几口冷气,慢慢移步至门边,欲伸手开门的同时,门突然被冲撞开,嬉嫦一不小心,随即被撞倒在地。

  瞬间,原本幽暗的禅房倏地光亮起来,闯进好几个人。

  “唔……”嬉嫦抚着摔疼的屁股,努力睁眼看清楚来人。“师、师尼?”

  是师尼么?嬉嫦不禁怀疑——

  白天还是一身尼姑装扮的慈眉师尼,怎么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不仅是穿得妖娆艳丽,身体更只有几片薄纱所掩蔽,说有多暴露就有多暴露!

  嬉嫦讶异地张大双眼,愈看愈觉得可怕!哪有出家人穿成这样?简直和脱光衣服没甚么两样嘛!而且白天的师尼戴着僧帽,根本看不出她是蓄发出家……这位师尼怪怪的!

  嬉嫦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依然在臀部轻揉着。“师尼这身打扮……很不对劲。”

  嬉嫦有话直说,也从未想过要隐瞒甚么。

  只不过她的话却惹来所有人哄堂大笑,她是愈来愈迷糊了。

  “我有说错么!”嬉嫦指着自己,不好意思地问。

  “小姑娘,你还真是天真呐!”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笑道。

  嬉嫦有些摸不着头绪,对众人嬉笑的嘴脸她是既看不惯又讨厌。

  师尼缓缓走到练嬉嫦身前,笑脸道:“其实,我不是尼姑,而这座静心院也不是禅院。”

  “嗄?”嬉嫦完全听不懂她的话。“师尼不是师尼?禅院也不是禅院?”

  “没错。”她伸手抚摸练嬉嫦柔若无骨的身子,惹得嬉嫦极不舒服,赶忙避开。“好美的体格,若换上女装,肯定绝色。”

  闻言,嬉嫦脸都绿了!

  “我、我是男人!怎么能穿女装——”

  “我看你还是甭装了!”她尖锐的笑声,如针刺耳般。

  练嬉嫦下意识拢紧衣襟退了一步。“我没有装啊!我真的是男人。”

  她是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肯坦承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

  气氛愈来愈诡谲了!嬉嫦在数道目光的逼视下,感觉自己似乎无所遁形。

  “你以为我是谁?”

  嬉嫦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回答道:“师、师尼啊!”

  这个答覆是理所当然,不过嬉嫦知道这绝不是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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