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又想到一件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事情,连忙抬起头来别扭地问道:“你喜欢殷莘莘吗?”
殷莘莘喜欢百辰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虽然过去她从不在乎,但殷莘莘刚刚大胆示爱的魄力,却让她既佩服、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打从有记忆以来,她的生活中就有百辰的存在,他不但是她的青梅竹马,更是她的家人,她无法想象生命中如果少了他,还剩些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对他会拥有强大的占有欲是因为一起长大的关系,可是当她接二连三知道有女同学跟他告白后,心理所涌起的酸涩感和担心她爱上别人的沮丧,让她终于明白自己要的不只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她不甘于青梅竹马的角色,她还想要更多、更深的牵系。
“她只是一个同学。”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我呢?”若男问完后,立即不好意思地缩回他的怀里,满脸羞得通红。
她好像问了一个很暧昧的问题!而且她觉得他的胸膛好像越来越热,让她的心也跟着无法冷静。
百辰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她的脸,在她微颤的红唇印上一个轻吻,吓的若男瞪大眼,连气都不敢大声吐。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亲他,早在童年时期,他们俩就经常互亲脸颊,简直把“亲亲”当作游戏来玩。可是上了国中之后,这些亲密行为就不再发生。
为什么他现在又突然亲她,而且是吻在她的唇上?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你是我的终身伴侣。”他的眼神好认真、好温柔、好醉人……
若男勉强拉回沉醉的神魂,理智不被狂喜冲昏头,提出疑问。“可是……我没有女人味,头脑也不好,脾气又暴躁不温柔,样样不如殷莘莘,你怎么会喜欢我?”
她很有自知之明,在外人眼中她没有一项比得过殷莘莘,这是不正的事实。
他宠爱地又亲亲她光滑的额头。“在我眼中,你样样比她强。”
看到她满脸不相信,他又接着说:“你还记得吗?在读幼稚园的时候,我的身体非常差,很多小朋友都会趁机欺负我。”
“嗯,记得。”那时候还是她帮他打跑那些坏孩子的哩。
“要不是你每次都为我挡‘架’,我可能或不到今天。”这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确离事实不远。
当年若非她拼命保护被其他孩童欺负而气喘病发的自己,他可能造就病发身亡,哪可能存活至今。
“乱说!”若男连忙捂住他的嘴,眼角含泪的斥道。“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就算没有我,你也会长命百岁!”她不想听他说出这类话,她好担心会成真。
他轻轻移开她的手,柔声安抚,“好、好、我不说。”她这孩子气的模样,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变。
唉!生死有命,这种事情能由他决定吗?
“以前若不是你每天到我床边说笑话给我听,带给我欢乐,让我忘掉病发时的痛苦,我没有信心自己能度过那断难熬的日子。”他语带感性,真情流露地说。
“这么说……你会选择我,是为了……报恩?”她嗫嚅地问着嘴最在意的问题。他的话不禁让她怀疑,无论当年是谁为他打架,他都会以“终身”相许?
“我不会为了报恩而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他的答案很简洁,可是又不够明白。
“所以说……?”若男的眼中闪耀着等待的光芒,希望他将话再一点说明白一点,最好还能说出那三个字。
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但他故意恶劣地选择捉弄她。“所以说……我只能选择你喽。”一个有跟没有差不多的答案。
“不行啦,哪友人这样回答的!我不管,你再多说一点啦!”若男不依地缠着百辰,强迫他再多说一些甜言蜜语。
百辰被她猴急求爱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呵呵呵……”
“快说嘛……”若男猛摇他的手要答案。
原本的轻笑变成大笑。“哈哈……”
这个时候的若男最好玩了,孩子气得紧,有带点性感的娇憨,非常吸引人,挑动着他的每根神经。
“你到底说不说嘛?”若男不知道自己已成盘中食,还任由她的纯真惹人犯罪,犯人当然就是应百辰喽。
伸手将她搂得更近,他黝黑的眼眸像是黑洞一样的要将人吸人,他慢慢、慢慢地接近,直到他的唇正确无误地贴上她的唇,接下来的吻不再像刚刚那般轻柔。而是酝酿着无数的热情。
他虽然生性淡薄,但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真心喜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不行动?
这一次的热吻让若男头昏脑胀,脑袋一片空白,早忘了还要追问什么。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应百辰,当然不会笨得去提醒她喽!
在相知相守十七年后的今天,这对同一天出生的男女,总算有了重大突破。
因为这一吻,他们俩的关系从此从青梅竹马,跃升为男女朋友。
第四章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过了九年。
这天,当应家三口正在享受着丰盛美味的晚餐时,一阵绝命连环响的门铃声响起。
“叮当……叮当……”
“我去开门。”虽然吃饭被人打扰,但应百辰脸上没有一丁点火气,因为他很清楚只有一个人会在这种时间上门。
果然,他才打开大门就险些被门外的若男扑倒。
“百辰……”她一看见开门的人是他,立刻连人带手提包冲进她怀中撒娇磨蹭,就像小狗狗看到久违的主人一样兴奋。
她还是最喜欢抱着他的感觉,只有在他的怀里才能得到安全感。
若男还是跟学生时代一样留着一头俐落的短发,只是现在的发型是经过发型设计师设计过的,非常时髦,很适合她的脸型;穿著也是偏中性,一身剪裁合宜的裤装,将她衬托得潇潇帅气。
若男高三时的最后三个月,在他的严格督促下努力冲刺,跌破众人眼镜考取s大,分数甚至比殷莘莘还高。她在大学时选修建筑,毕业后就进她老爸的公司帮忙,刚开始是从助理做起,在他身边当见习生,学习实务经验。
三年前取得室内设计师资格后,她开始负责公司样品屋的设计工作,获得很大的好评,接着她又接手行销企划,所企划推出的房子全都销售一空,成绩斐然。
“肚子饿了吧!我们正在吃饭。”他搂着她往屋里走。
大学联考后,应百辰果然不负众望地考上T大,且在两年内修完所需学分,以第一名的超优异成绩毕业。在服完兵役后,旋即申请到美国的哈佛大学商学研究所就读,并于两年间取得博士学位,归国后于T大任教。
当初他原本打算跟她念同一所大学,但是担心会因此增加她的依赖心,于是为了充实自己本身的实力,成为一个更能托付终身的男人,所以选择人T大,随后出国留学。
经过当兵的磨练和国外生活的锻炼后,现在的他已不复见以前的羸弱,体格壮了许多;随着年龄增长和知识的倍增,他与生俱来的书卷气也越来越浓厚,搭配俊俏斯文的相貌,吸引了许多异性爱慕的眼光。
三年前他刚回国教书时,慕名来选修他课的人很多,差点挤爆教室;尤其以女同学最多,几乎是全部人数的四分之三。
不过一个月后,在尝到他不容敷衍的严谨教学态度后,有三分之一的学生自动退选,接着在繁重报告压力和他“铁腕”政策下,一学期之后过关的人数仅剩下原本的八分之一,也就是十五人不到,正是他理想的上课人数。
他无法忍受混水摸鱼的学生,因此现在胆敢来修他课的学生,全都是有心向学者,使他教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若男一进屋即先跟他父母打招呼。“应爸爸、应妈妈,我又来当食客了。”
她两个姐姐都已经结婚,其中大姐还嫁到纽西兰,前一阵子刚生下第一个小孩,她父母立刻打包行囊出国看孙子,至今已经三个月了还乐不思蜀。
偌大的房子里霎时只剩她一人,所以这几个月她都在外面随便吃吃,要不然就吃泡面了事,吃腻了的话就上应家打打牙祭。
李慧兰热情地招呼道:“先去洗个手,一起坐下来吃吧!”
若男听话地先将公事包放在一旁,走到盥洗室将双手清洗擦拭干净后才回到百辰旁边的位子落坐,而桌上已多了一副碗筷。
她不客套地拿起筷子挟起一块京都排骨往嘴里咀嚼,叹道:“真好吃!我最喜欢吃应妈妈煮的莱了。”
“那就多吃一点,”李慧兰替她挟了青菜放进碗里。“来,吃点青莱。”
对她来说,若男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除了相处时间久以外,最重要的是若男很贴心。
小时候,如果不是她常常来找卧病在床的百辰玩,陪他说话帮他解闷,他搞不好会变成自闭儿;而且在百辰当兵和出国这段期间好在有她三不五时上门串门子,陪她聊天撑解时间,否则日子还真难挨。
“好。”若男果真听话地努力加餐饭,将桌上的食物扫得一干二净,连一点菜渣都没留下。
“哇,好撑喔!”她夸张地摸摸自己微凸的肚子。“看,我的肚子都凸了。”
“哈哈……”她率真可爱的反应惹来其他三人的笑声。
“你们先去客厅坐吧,我等一下端水果过去。”李慧兰站起来收拾碗盘,若男也跟着帮忙。
收拾碗盘和摆碗筷已经是她做家事的最大极限了!二十几年来,她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完,因为每次都会演变成一场灾难,所以最后大家都有默契地让她“远离厨房”。
若男跟着应家父子来到客厅,三人才一人座,应士怀便开始逼婚。“你们两个到底打算何时结婚?”打从出生就认识至今,超过四分之一世纪,够久了吧!
被问到的当事人对看一眼后,由若男代表发言。“哎呀,我们还年轻嘛。”这已不是他们第一次被问及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已然驾轻就熟。
“你们已经二十六岁,不年轻了。”端着一盘水果出来的李慧兰,接着若男的话尾说道。
“可是百辰才去学校任教不过三年,我爸出国不在的期间又是由我代理他的工作,暂时可能排不出时间,再等一阵子吧。”
反正她今生已认是辰为她唯一的伴侣,非他不嫁,结婚是迟早的事,不用急在一时。
“还要等?”听到她又使出“拖”字诀,应士怀和老婆都急了,尤其应士怀更是着急。“我立刻打电话叫你爸回来还你自由!”
说完,他立即起身想去打电话给花国安,还好被百辰拦下。
他将父亲拉下,温声道:“爸,不急。”只要若男道肯,他随时都可以结婚,可惜她的事业心重,还不想被家庭绑住。
“什么不急!我都快急死了。”应家历代一脉单传,人丁单薄。他希望百辰能早点成婚,让他早日抱孙子,最好多生几个让他抱到手软。
百辰将所有责任揽下。“可是我才到学校教书没几年,想多放点心思在学生和教学上面。”
若男一点也不意外百辰会出言袒护,明明是她还不想这么早结婚,而他只是配合她的决定而已;但是只要引起争论或责备,他一定会背起所有过错,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根本不冲突啊!”百辰的答案无法让应士怀满意。
“你该不会被你们学校的女生迷住了吧?”李慧兰故意撒下鱼饵,等若男上钩。她就不相信若男还能老神在在!
情侣在一起太久会感情疲乏,如果不增加一些刺激,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妈,你在胡说什么?”无端被栽脏的百辰哭笑不得。
“我哪儿有胡说! 自从你去教书以后,突然多了很多学生的电话,而且都是女的!有几个学生几乎每个月都会上门一次,其中一个助教还每星期来一次,我看她们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慧兰虽然无的放矢乱栽脏,不过倒也不是全然瞎骗。
一向神经特别大条的若男,在李慧兰绘声绘影的导引下开始得事态严重。
她转头看向“嫌疑犯”,怀疑地问道:“真的吗?”
我妈的说法太夸张,这阵子的确是有几名学生常来找我,不过她们都是来讨论功课的。”他的态度坦然,没有心虚或不安。
若男相信他的为人,但却不信任那些学生的用心,她就不相信她们不会觊觎他的“男色”,没有非分之想!
自从高三时曾害百辰涉险后,她身上的“好战因子”已消失一段很长的时间,如今为了“捍卫爱情”。又再度复活了。
胆敢肖想她的男人,就放马过来吧!
T大校园。
一个头顶着渔夫帽、脸上戴着大墨镜和口罩、身穿风衣的人(从背影看不出是男是女),鬼鬼祟崇地走在校园里,怪异的装扮,显得格外突出醒目!
只见那人行踪诡异地站在一间教室门外,不时偷瞄里头上课的情景,口中念念有词。“总共十八个学生,男的只有四名,其他的都是女生,我看她们的注意力放在副教授身上比放在书本上还多……哇……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还化妆哩!她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那人越观察越火大,还好有戴墨镜隔绝掉一些热度,否则那些女学生可能都会被炉火烧伤!
“请你跟我们走。”不知何时,那人的背后出现两名高壮警卫,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两旁,断了他的去路。
那人扯下口罩,不以为然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阵仗,挑衅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偷窥”吧!
那名偷窥者原来就是花若男!
“你在这里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的,谁知道你想干什么?”原本躲在警卫后面的一个女子,直到这时才敢窜出呛声。
郭春淑是这学期新来的助教,也是今年才刚从系上毕业的学生,因为成绩优异被留下来任用。
在系上念书时,她因为长相清秀纤柔,头脑又聪明,一直不乏爱慕者,但她自恃甚高,一个也看不上眼。
直到前年,当她见应百辰这个年轻的副教授后,从此便认定他是最好的对象,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于是她选修他开的所有课程,每一科都拿到最高分,并且积极争取助教的职缺,创造每一个可以见他的机会。
刚刚她又从系办公室溜出来想偷瞄他,却撞见有一个人也鬼鬼崇崇地在偷看他上课的情形,于是她立即要求警卫过来处理。
“我来看帅哥,不行吗?”若男不屑地瞥一眼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她最瞧不起这种人,在人前扮成一副柔弱的模样,只敢在背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