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跟来PUB的项毅珩,没好气地瞪着身旁这个老是陷害他的“好”友。
“你陪藤井征一喝到今天早上还不够啊!”项毅珩现在只想回家休息补眠,不想耗在这乌烟瘴气的拥挤空间里。
他们一行四人围着一张圆桌坐着,除了项毅珩外,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杯调酒。
鲍志升瞅着他道:“拜托,你昨晚的酒全都被我挡下,我这个‘苦主’都没抱怨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全身上下可以说是零缺点的项毅珩,惟一的弱点就是不能碰酒。
只要一杯酒下肚,他就立即陷入醉醺醺的状态,所以他从不在人前喝酒。
“你明知我不能喝酒,干什么还提议来PUB?”项毅珩喝着手上的罐装可乐,脸还是拉得很长。
“造福我自己啊!”鲍志升理所当然地回道,“这间PUB是以漂亮美眉多而出名的,我总要为我自己谋福利吧!”
“泡美眉!亏你说的出口。”项毅珩又赏他一个白眼,“别忘了,今天有两位女士在场。”
“有什么关系,各自发展喽!”鲍志升用下巴指着坐在旁边一桌的客人,“你没发现他们的眼光一直瞟着宝儿?搞不好人家还嫌我们碍眼哩!”
“鲍志升,你别胡说,那些人的人品哪儿比得上总裁!”洪清婷怕项毅珩信以为真,连忙反驳鲍志升的话。
打从他们四人踏进这家PUB,她就发现几乎所有女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在项毅珩身上打转,让她这个“女伴”也与有荣焉,面子十足。
谁教项毅珩是全PUB里头最抢眼的人!
鲍志升当场让她难看。“拜托,我说的是宝儿又不是你,干吗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照照镜子,还妄想跟宝儿相提并论。
“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干吗处处跟我作对?”洪清婷恼羞成怒地回道。自从她进公司,他们俩就杠上了,没有一天不吵嘴。
“你自己说啊!你有哪一点值得我尊敬?”鲍志升将问题丢回去给她。
“你……”洪清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人的感情好好喔!”宝儿冷不防进出一句话,吓得那两人异口同声地齐否认。
“哪有!谁跟他(她)感情好?”
“你们看,连回答都很一致耶!”宝儿一脸兴奋地说道。
鲍志升和洪清婷对视一眼,立即不屑地别开脸。
“宝儿,来,告诉你一个秘密。”项毅珩心思一转,故意神秘兮兮地向跪坐在对边的宝儿招手。
“什么秘密?”宝儿喜滋滋地探身凑近项毅珩,她最喜欢听秘密了。
“他们两个正在交往。”项毅珩故意大声说着悄悄话,存心也让跟着凑近的两人听见。
他的话引起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地反应……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那么有默契。”宝儿认同地点头。
“乱讲!”鲍志升则是驳斥。
洪清婷更是反应激烈地抗议,“谁跟他在交往?!”
“他们果然很配耶!”宝儿不愧是宝儿,她一向只认定先说者先赢,也就是说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项毅珩的话。
“没错。”项毅珩跟着点头继续制造混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志升那么喜欢捉弄人,原来捉弄人真的很好玩,只要自己不是那个当事人。
“你很乐嘛!我想你下次应该不需要我帮忙挡酒了吧?”鲍志升也不是省油的灯,会让人白白捉弄。
鲍志升的话正中项毅珩的要害,让这只商场狐狸也不得不低头。
“开开玩笑嘛,干吗当真呢?”他赶紧赔笑安抚“挡酒大将”,这几年若不是酒量好的鲍志升替他挡下不少应酬酒,他不知会被灌醉几百回。
鲍志升举起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杯酒。“你如果真有诚意,就喝下这杯酒表示歉意吧!”他还是很讲朋友道义的,不至于做出太过分的要求。
“这……”项毅珩为难地看着眼前的酒杯,他真的是滴酒不能沾,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干吗故意刁难他?
鲍志升将酒杯缩回来,大声地自言自语:“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那我以后也不需要太讲道义喽。”他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你这家伙……”项毅珩火大地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呛辣的液体让他的喉咙着火,忍不住咳嗽。“咳、咳!”
鲍志升立刻递给他一杯水,虚心假意地说道:“干吗喝得这么急,我又没要你一口气喝完。” “你、你才是真正的……狐、狸!”半杯酒下肚,项毅珩已觉头昏眼花,开始大舌头。
“这次这么快就昏啦!”看得出鲍志升有些幸灾乐祸,“也对,我这杯酒的酒精浓度有百分之四十以上,是很容易醉没错。” “你……”项毅珩还没骂完就瘫趴在桌上,醉死了! “总裁?!你怎么啦?”一看到项毅珩倒下,洪清婷乘机上下用手猛摸他的脸,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耶!
鲍志升一掌拍掉洪清婷的手。“干吗?别乱摸!”她那点心思,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意图被当面拆穿,洪清婷不得已尴尬地收回手。“你叫什么叫?我是关心总裁呀!”
“不用你鸡婆!”鲍志升搀扶起项毅珩,尽责地保护老友的“贞操”。若被这女人缠上,毅珩的下半辈子也毁了。
“宝儿,你帮我叫辆计程车。”
“好。”宝儿拿起皮包快步往外面冲,站在路边拦计程车。
“你先去付账,明天再去公司报账。”鲍志升临走前吩咐洪清婷去结账。
当他带着昏睡不醒的项毅珩走出PUB时,宝儿已经叫到一辆计程车,正在路旁等候。
他先将项毅珩塞进后座,转头跟宝儿说道:“宝儿,你坐在后座帮忙照料他,我坐在前面带路。”
宝儿听话地坐上车。
鲍志升也跟着坐入前座,跟司机说明目的地后,脸上多了一抹诡谲的贼笑,不知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计程车到达项毅珩所住的电梯华厦后,鲍志升跟宝儿一起将他送到位于顶楼的住处。
“宝儿,门的钥匙在他裤子的口袋里,你找找看。”鲍志升撑起项毅珩全身的重量,方便她找钥匙。
宝儿没啥心机地乖乖将手伸进项毅珩口袋,前后左右胡乱摸一通。
因为昏睡中的项毅珩竟发出性感的呻吟声。
鲍志升一听,心里已有数,但他还是故意捉弄一脸慌张的宝儿。“你不会乘机吃他豆腐吧!”
“没有。”宝儿急忙撇清关系,并高举罪魁祸“手”,以示清白。
鲍志升强忍住急欲大笑的欲望,装出一脸正经。“是吗?可是你钥匙没找到还摸了那么久,很可疑耶!要不然,你马上找出钥匙给我看,否则我没办法相信你的话。”
“这……”宝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真的找不到,那要怎么办?
看到宝儿左右为难的反应,鲍志升更是忍笑忍得快变内伤,但他还是继续出招。“没关系,我能谅解,像他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被偷吃豆腐是正常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认。”他一脸很能了解的表情。
被鲍志升当成色女看待,这下子宝儿再怎么为难都得找出钥匙,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裤袋,极力避开重要部位探索,但仍一无所获。
“没有耶。”
“换另一边试试。”狗头军师又下达指令。
听话的宝儿又朝另一个裤袋迈进,但是找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钥匙的踪迹。 “这边也没有。”
这时,鲍志升才露出一个“突然想到”的表情,叫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上计程车之前就先帮他把钥匙拿出来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钥匙。
“那就好。”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耍着玩。
鲍志升不禁赞叹宝儿果然是单细胞生物,连这么明显的捉弄都没发现,真是败给她了!
“开门吧。”他将钥匙交给她开门。
宝儿将门打开,并摸索着打开墙上灯的开关,看到一间跟十二楼办公室装潢非常相似的客厅,非黑即白的简单摆设,简直就是办公室的翻版。
她自言自语地评论:“这个地方像个样品屋,根本没有家的感觉。他就是在这种环境待太久,难怪表情总是冷冰冰的。”
宝儿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设计蓝图。“他应该挂上几幅色彩明亮的画和小摆饰,最好再插盆花,这样才不会显得冷清。”
鲍志升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唤醒正做着设计师梦的宝儿。“小姐,别在那里发呆了,快点帮我将他抬进房间。”
项毅珩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体重并不轻,鲍志升一路将他从PUB扛回家,已经有些吃不消,不禁暗骂自己自找麻烦。
宝儿帮鲍志升将项毅珩拖进房间,在床上安置妥当后,鲍志升又下达另一道指示。“你今晚留下来帮忙照顾他。”
“我?!不行啦,我不能外宿。”她爸爸和哥哥们不会准她在外面过夜的,而且还跟男人独处,那更是不可能。
“那怎么办?他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人可以照顾他。”
“可是我真的不行。”她虽然很想留下来,但过不了家人那一关。
鲍志升大声地自言自语:“毅珩,你还真可怜哩!自己一个人独居,没有人愿意照顾你,我看也只有我留下来了,虽然我也喝醉了,不知道会不会睡死,不过你就将就点吧!”
他的哀兵政策果然奏效,实在不忍见项毅珩乏人照料,决定先斩后奏。“好吧,我留下来就是了。”
鲍志升闻言,脸上勾起诡计得逞的奸笑,但说出的话却诚恳无比。“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我替毅珩谢谢你。”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希望结果也能如他所预期。
“啊!”鲍志升突然又惊叫出声,“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宝儿也被他的惊声尖叫吓一跳。
“唉呀,不行,我怎么好意思叫女孩子做这种事,这种要求教我怎么说得出口?!”他故作为难地喃喃自语。
“没关系,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忙。”
鲍志升一脸迟疑地说:“是这样的,毅珩每次喝醉酒时,都要有人陪他睡觉,要不然他整夜都会被噩梦缠身。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种要求,毕竟你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唉,我看还是算了……”他故意说些语意不明的话来引诱宝儿入瓮。
“没关系,我今晚陪他睡觉,你放心。”完全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掉入鲍志升的圈套,宝儿还一脸沾拈自喜的模样,反正只是陪他睡觉而已,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宝儿,你真是善良!”眼见任务已达成,鲍志升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临走之际,他还特地走到项毅珩床边,留下一番颇富深意的话。“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替你找到的‘药方’,希望能让你从噩梦中解脱!”
* * * *
凌晨三四点,睡梦中的项毅珩发出凄厉的呻吟声。“妈……不要!好多血、好可怕……”
一整晚尽责地“睡”在他旁边看顾他的宝儿,被他的呻吟声吵醒,就着床头灯微亮的光线,探身轻轻地摇动他。“你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为了照顾他,昨晚她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单方面地说要睡在老板家照顾他后,就赶紧挂上电话,若不这样,家人是绝不可能答应她外宿的。
他头痛欲裂地醒来,眼睛酸涩地微眯着。“头、好痛……”
“你还好吗?”她的声音里有种刚睡醒的慵懒语调。
这下子,项毅珩不想睁开眼睛都不行了。
“你、你!”她怎么会睡在他旁边,他们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快速地低头探进棉被一看,还好……衣裤都还在原来的地方,除了皱一点以外,没有被移位。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撑起身体坐起来,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慌张。
“我在这里陪你睡觉呀!”宝儿也跟着坐起来,还天真地给了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答案。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项毅珩觉得头又开始晕眩。“你为什么要陪我睡觉?”
“因为你只要喝醉酒就会做噩梦,不能好好睡觉,你刚刚还说梦话,喊得很大声哩!”宝儿从床头柜上的面纸盒抽起一张面纸,温柔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汗水。“你看你,现在还脸色苍白冒着冷汗呢!”
“我刚才说了什么梦话?!”项毅珩的脸色闪过一阵惶恐,他紧张地追问,深怕自己泄漏出什么心里的秘密。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做那个噩梦,刚开始还会怕得无法入睡,连合上眼睛都会看见那景象;最近这几年虽然情况好一些,但还是常常会被这个梦给吓醒。
这个梦已经跟了他十几年,到底何时才会停止?
“你刚刚有叫妈妈、还有什么好多血的,我也没听清楚。”宝儿好心地建议,“你做了什么噩梦?要不要说出来听听,也许会好过一些。”
“不用了。”他立刻回绝,语气有明显的疏离。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宝儿有些错愕,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没关系,这样好了,以后你喝醉酒时,我都来陪你睡觉。”虽然他不愿说明,但她仍想帮他。
从他颓丧的神情中,她看得出这个噩梦已困扰他许久。
拜她的突发奇想所赐,项毅珩已经完全忘记刚才的噩梦,叫喊道:“你以为你现在几岁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男女能随便一起同床睡觉吗?!
“我今年二十二岁啊。”宝儿一脸认真地回答问题。
“谁在问你几岁?”他没好气地瞟她一眼,又连忙别开脸,满脸通红地嚷道:“你、你的衣服呢?!为什么只穿着内衣裤而已!”
蒙胧的灯光照射在她身上,让她显得特别性感魅惑。
她却认为他的反应很大惊小怪。“睡觉的时候,当然要把衣服脱掉啊!要不然会皱皱的耶!”她又没带替换的衣物,总不能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去上班吧?
他气急败坏地朝她怒吼:“你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我如果是色狼的话,你怎么办?”
“你又不是色狼。”宝儿理所当然地回道,毫不在乎地掀开被子走下床。
“难道色狼会在脸上写字,正大光明地告诉你,他就是色狼吗?”简直会被这个单纯的小笨蛋气死!
宝儿回过头笑眯眯地反驳:“当然不会,没有人会在脸上写‘色狼’这两个字的啦,又不是笨蛋。”
你就是那个笨蛋啊!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为了让宝儿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千古名言,项毅珩决定下海给她一个教训,亲自扮演坏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