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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你的目光中 page 11 作者:谢上薰

  盼盼了然的心,匆匆的下楼,在餐室找到正在挑水果吃的允笙。

  “卓允笙!”

  “什么事呀?盼盼,来吃个水蜜桃吧!”

  “我不吃,我要跟你讲话。”

  “来势汹汹,一定不是好话。”

  允笙放弃吃的享受,把盼盼带到旁边的小庞,笑着问:“要我关上门吗?”

  “不用,我只是想说,请你把你弟弟找回来,他未成年,又不读书,万一意志不定受引诱做了坏事,不是你们全家人的遗憾吗?”

  “姓卓的一身傲骨,穷死也不会做坏事。”

  “可是外面坏人很多──”

  允笙不悦,心里根本懒得管玉树,插口道:“这是我家的私事,你不要管好吗?”

  盼盼呆了一呆。“抱歉,我太多嘴了。”转身跑出小厅。

  允笙才真呆住了,忙追上来,抓住她胳臂,疾言道:“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你也没有错。”盼盼挪开了他的手腕。“只是,伯母很不快乐,我看得出来。为人母亲总是为孩子操心,她只有一个孩子,却老不在身边,你又不亲近她,她也不便当你的面说什么,只好苦在心里。我不该管你家的事,只请你看在母子一场,帮她把儿子找回来吧!”

  “你真的关心吗?”他一面问,一面注意观察着她脸上的变化。

  “你问得好奇怪,她不也算是你的母亲吗?”

  允笙看了她一眼,那眼光里充满着一种古怪的神情。

  “我送你回去,车上再谈!”

  ***

  今夜月明星稀,等到了圆月日,便是中秋佳节了。

  盼盼一时无话,好奇的问:“中秋节你们都怎么过?”

  “怎么过?还不是跟每天一样?”

  “真没意思!等考完试我就要搬回彰化,台北一点也不好玩。”

  “台北是创业的地方,不是给人好玩的。”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盼盼声音细细的,怕给人听见似的。“在花莲,大家都那么有趣,一旦回来台北,个个都变得面目可憎。”

  “你不是在说我吧?”

  “你刚好相反。在我拒绝你的求婚后,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允笙气定神闲的说:“一开始我的确气昏了头,但经过几天的冷静,我明白是我说得太过分了。我应该补偿你,要不然岂不更可憎了?”

  盼盼释然的笑了,很放心对方话中不含情意。

  驱车至孙法恭家门前,盼盼忍不住又重提:“你会不会去把弟弟找回来?”

  “我不知道,玉树并不听我的,父亲都拿他没办法。”

  盼盼禁不住要尖酸地讽刺了他几句,“你真能干,连个弟弟也管不了。我有两个弟弟,爸妈不在,他们就服服贴贴听我的。”

  允笙好久没听她这样说话了,不禁陶醉其中。

  盼盼见他没反应,便提高音量大声地说:“你不关心他,他当然不会听你的。你的良心也未免太好了,伯母待你如亲生,你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喜乐。”

  允笙似乎听而不闻,只顾欣赏她动人的容貌。此刻,她圆睁着大眼,小嘴微噘,鼓起腮帮子的娇悍模样儿,说不出的生气灵活,仿佛一尊维纳斯雕像复活过来了,更让允笙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他一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深深地吮吻着她的嘴唇,神魂飘荡之中,感觉十分幸福。盼盼骇得一时没了主意,等脑子反应过来,拚命要将他推开,他双臂如铗,将她紧紧圈住。盼盼好不容易扭开头,放声哭了出来。

  待允笙整个神智清醒过来,正听盼盼洒泪大骂:“你是只大色狼!我讨厌死你了,我永远都不要再接近你!”

  说完便愤怒地打开车门要跑掉,允笙气得一把拉她回来,十分激动地对她说:“我爱你,我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我在等待你从对秦雨晨幼稚的爱中清醒过来,你不明白也就算了,但是绝不许你侮辱我。”

  盼盼气鼓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爱秦雨晨,而且我现在就决定要嫁给他,因为他不像你,他不会欺负我。”

  “我的天!我情不自禁的亲了你一下,那表示我心中有你,而你却宁愿选择一个只吃素的伪君子。”

  盼盼的脸上透过一抹红晕,“你……你真是恶心!”

  匆匆跳下车跑进屋里去了。

  允笙追了出来,气得一拳捶在车顶上,搞不清楚该生自己的气还是生盼盼的气,总之,前功尽弃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心知盼盼不可能走出来和他和好,胸中郁怒难平,提拳又重击了一下。

  进入车内,砰的使劲关上车门,大声安慰自己:“这鬼丫头,八成是尼姑庵跑出来的。她要嫁给秦雨晨?很好!好极了!谁要真娶了她,不是气死就是憋死,现在我总算解脱了,我开心得很,哈哈……”脸上表情却毫无喜悦,实比哭还难看。

  “唉,死心吧!人家可从没将你放在心上。”

  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心中冰冷,凄然自伤。再望一眼她所住的楼宇,允笙终于死了绮念,缓缓将车子开走.

  第七章

  秦家豪华气派的客厅有一种震慑感,巨大的空间,深沉的色调,盼盼一走进来便感不自在,感觉不到在卓府所能感受的温暖舒适。

  巨型的黑色皮沙发占了几乎四分之一的空间,家具和摆饰很多,如那架黑色钢琴,和两边厅角各搁置一只半人高的中国彩绘瓷瓶;还有个柜子,里面摆着瓷器和艺术品;墙上挂满了字画;最显眼的地方有个架子,放着主人精心收集的水晶饰品;大小两式茶几上铺有美丽的缀锦,搭配地上的大块手织地毯,突显尊贵气派。

  当秦雨晨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的拉着金盼盼的小手,半跑半跳的进入大厅,兴奋的大喊:“妈,我把盼盼带回来了,她答应跟我订婚了。”

  何玉姬正在和人通电话,颇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抬起头,显然她觉得这通电话比看盼盼一眼重要多了。假使盼盼是害羞内向的,这种态度就足以令她手足失措。

  盼盼坐下来,头抬得老高,刚好与身量高大的何玉姬平视,她觉得她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强人,一句话或一个手势均含有力、含有威严,也因此少了女性的柔和与娇美。

  何玉姬的额和颧骨都很高,眼神炯亮有光,男性化的高鼻梁,嘴唇丰软,年轻时想必曾凭这一张红唇迷倒众生。

  佣人送上茶点时,雨晨殷勤招呼,使盼盼感觉好窝心,暂时的不自在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瞧瞧雨晨,高兴得意得几乎忘形,她怎么还能怀疑他的爱呢?看看雨晨,比她更紧张更期待的样子,她怎么狠得下心要他苦等?

  至于何夫人的反应,盼盼也不担心,雨晨说他很容易在大学找到一份教职,而且他还写文章,足以自立自足,盼盼并不奢望飞上枝头,过这种富贵生活,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何玉姬终于抬头看了盼盼一眼,眼睛顿亮了起来,笑得十分和蔼,但盼盼却感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是冰冷的,她要自己别多心,给雨晨的母亲一个更大的笑容。

  “噢!是金盼盼小姐,我是雨晨的母亲,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坐过来一点,我们好好谈一谈。”何玉姬笑着说。

  盼盼移动位置,何玉姬很精细的打量她。

  “果然漂亮,比起她毫不逊色。”何玉姬怀念的说。

  雨晨难得在母亲面前如此自在。

  “她是谁?”

  “我的高中同学,”何玉姬叹息般地说:“她美得让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将她追到手,有的人只敢想不敢行动,有自认条件相当的,便争得你死我活。她脸蛋很美、表情天真,弱不禁风的样子教人舍不得骂她一句,人人宠她、爱她,连同是女人的我也愿意尽我的能力去保护她。因为她的美让女人无法嫉妒。可是很奇怪,追她的人很多,她却从不跟任何一个男孩走得太近,我问她为什么,她回答我:‘我不能爱,我害怕使人伤心。’我不明白,只能说她还小,无法抉择,直到有一天。……她死了,突然的……死……”

  雨晨惊讶地看着今天母亲那副陌生无助的模样,她很少提她年轻时候的事,若提起也只限于认识秦金田之后如何奋发努力,雨晨每回听丁,必感坐立难安,一连几天不敢迎视母亲的目光。

  妈可是真心喜欢盼盼?雨晨感觉良心上好过一点。

  盼盼倒听出兴趣,追问:“怎么会死了呢?”

  何玉姬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她得了一种血液病,二十岁便去世了。”

  “所以她不敢交男朋友,怕惹人伤心,真是个好女孩。”盼盼十分感动,“当时你一定很伤心,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是的,一开始我很伤心。”

  盼盼默然。人那能伤心一辈子!

  “妈,”雨晨的声音有些浓浊。“盼盼第一次来,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也没什么,只因她使我想起有那么一个朋友。”

  “伯母太过奖了,我只是很普通的女孩,也从来没有一大堆追求者。”盼盼以坦白的眼神笑视何玉姬。

  雨晨急切的说:“妈,盼盼答应跟我订婚,你快帮我们挑个好日子,我实在没耐性再拖下去了。”

  何玉姬问盼盼:“你真心真意要和雨晨厮守终身?”

  盼盼羞涩的轻点一下头。

  “他有许多缺点,你也一并包容?”

  “妈!”雨晨不满。他愈来愈不了解母亲了。

  何玉姬不理他。

  “盼盼小姐,结婚可是大事,你想清楚了吗?”

  “我不后悔。”盼盼和雨晨相视一笑,两颗心同时跳跃起来,一颗兴奋地跳着,一颗沉重地鼓动。

  何玉姬锐眼望尽一切,欢快的笑了几声。

  “太好了,我相信你是真爱上雨晨了。”

  “是啊!”盼盼回以最自然而又天真的口吻。

  中午在秦家用饭,何玉姬待她十分亲切,三人共餐仿佛二代同堂相聚,盼盼自是喜在心底,怎么也掩饰不了。

  饭后雨晨带她游遍秦园里的花草鸟卉、假山流水,一时口若悬河畅谈抱负,一时低语温柔互诉衷情,真个情也悠悠,意也悠悠,只羡鸳鸯不羡仙,沐浴在爱河里的盼盼只觉得心满意足,再也不作他想,一心一念都只放在雨晨身上。

  “你妈妈人真好,这么快就接受了我。”

  她幸福无邪的话气使雨晨没来由地心颤了一下。

  “她……她平常比较严厉,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你。”

  “因为我长得讨人喜欢啊!”盼盼开怀的说。

  这真是圆满的结局,她想: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好运,爱情顺利,对方又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家世显赫,未来的婆婆、小姑又不难相处,还有比这更好的好事吗?

  太多的幸福使盼盼发出满足的叹息。

  ***

  回舅舅家正欲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孙法恭却不在,只在板上留言卓彧住院,要她也赶来。

  盼盼进房拿了一包东西又赶紧出门,招了计程车,说出地名,不由忆起卓允笙那张怒容,两只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思之令人心悸,一时进退不得。

  我……我干嘛在乎他,每次都是他先不对。

  盼盼抬头挺胸走进医院,问了服务台,直接上了七○八号房。

  一屋子的人,病房里满是鲜花礼物,人人争着说话却都自制的压低声音。盼盼站在众人之后,瞧见舅舅和卓允笙、罗婉心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紧闭双唇,与周圈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卓彧则背靠床架坐卧,臭着一张脸。

  罗婉心站起来说:“公司的同仁请回吧!老爷只是例行的身体检查,没有事的。请回吧!谢谢各位!我们有亲戚来访,不便再招待你们。”

  客人渐渐散去。

  罗婉心笑着招盼盼走近。“看见你来,非赶他们走不可,不然根本没法子说话。”

  盼盼从袋子拿出一个拚花图案的靠垫,淡绿的竹彩,非常适合卓彧。

  “伯伯,希望这能使您舒服一点。”

  “特地为我做的吗?哈哈,太好了。”

  卓彧立刻笑开脸,拍拍垫子,将它安在背后,一脸舒服的表情使盼盼觉得一番辛苦没白费。

  “伯伯,您真的只是身体检查吗?”

  “还没抱孙子以前,说什么我也不能倒下去。”

  盼盼禁不住瞟了允笙笑一眼,他一脸的阴晴不定。

  这时候,一名少年推门进来,帅气的旧牛仔装和他飞乱的头发、略酷的脸庞非常相配,盼盼直觉他就是卓家的么儿卓玉树了。

  “嗨!爸、妈,哦!大哥也在。”卓玉树拘谨起来。

  盼盼趁此告辞。

  卓彧说:“公司的事你多用心,允笙,替我送送盼盼。”

  “不用啦!”盼盼向舅舅使个眼色:“阿舅,您不要一起走吗?”

  卓彧说:“法恭,我还有事交代,你且慢走。”

  “好。”孙法恭强抑想暴笑的冲动。

  盼盼睇了允笙一眼,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两人前脚才跨出房门,后脚还没走哪,少年玉树便等不及吹起口哨:“不得了!老哥这女朋友长得真是一把正,他以前那些女人全加起来也没她好看。”

  允笙脸上掠过一阵莞尔的神色,可是她并没有看他,在证实了雨晨真心爱恋她的今天,那会将这些闲言闲话放在心上。

  “我恨高兴你办到了。”她大方的说。

  “办到什么?”

  “把你弟弟找回来。”

  允笙撇撇嘴。“他混不下去自然会回来。”

  卓允笙口气十分冷漠,盼盼根本谈不下去了,显然他很缺乏友爱,希望她的雨晨不致如此。

  她招辆计程车。

  “不让我送你吗?”允笙粗声粗气地问。

  “不,你老是不客气。”

  “不客气?”

  允笙表情暧昧的望着她,整齐的黛眉,星子般的明眸,细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玫瑰花瓣似的小嘴上,良久不肯移开,像有无穷的回味一般。盼盼感到脸颊泛起一阵红潮,没来由的羞怯令她别开了视线。她真恨这种感觉,他总是能教她红霞扑面,心如擂鼓,全身躁热几乎无力,更恨他总也不肯放过。

  他佯装惊讶的问道:“你发烧吗?脸红红的。”

  盼盼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故意的,报复我上次那样气他。一时真把卓允半恨得牙痒痒的。

  车子来了,又给允笙挥走。

  “你──”

  “家父令出如山,你忍心使病中的老人担忧?”

  允笙打开轿车门,手一挥,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盼盼面容一缓。“担忧什么?”侧身入座,奇怪自己老是被他带着团团转。

  “遇上害群之马的司机,失财又失身。”允笙开车上路,嘴也不闲着。

  “是这样吗?下次我会提醒老伯,我跟他儿子在一起才真的有危险。”

  允笙讶然地瞪她一眼。“在你无情的拒绝我之后,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兴趣吗?小姐,你美则美矣,却有一颗愚昧的心,别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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