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原仍是不断地哈哈大笑,有点志得意满。
“因为那是我教端木鸿这么做的!怎么样?爹的方法不错吧,这么一来谁也偷不走“凌波宝典”。”
爹笑得光辉灿烂,他可笑不出来了。“是呀!太好了,好得教我不知如何下手去偷呀?”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爹应该知道盗得宝典的好伎俩吧!
“风儿,爹不是叫你去偷,而是要你去将端木鸿的女儿娶回来!”
“什么呀?!”他瞪眼惊呼。
牧青原继续说着他的骗婚大计。“难道你剥光了人家姑娘的肚兜儿,看光了人家姑娘一丝不挂的玉体,就想走人呀,你太不负责任了!”
哇,这个诡诈的老爹什么时候又变出这么多仁义道德来压他。
“谁要看她的什么一丝不挂的玉体啊?我还伯长针眼呢!”他满脸通红地急着辩解,心虚得好像自己已经看过了似的。
“风儿,你在讲什么浑话?不剥光她的衣服如何取得宝典?”他开始循循善诱。“所以爹认为洞房花烛夜是最好的时机,衣服一褪,宝典不就落在你的手上了吗?”这就是他的妙计。
牧风儿睁大眼睛,理直气壮地反驳。“我都不知道她长得是圆是扁,怎么娶呀?没感情的嘛!”再怎样也不能为了一件肚兜来换取他的终身幸福吧,太说不过去了。“没关系,爹见过她,爹画给你看。”
牧青原拿了一块白石头,开始在岩石地上画起人像来了。
父亲的画技虽然不怎么出色,但是他仍看得出来五官平均分在小脸蛋上,只是越看越不对劲。
“爹,这张脸看起来像个婴儿似的。”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连头发都不怎么多,稀稀疏疏的。
“差不多,那年我和你母亲一起去探望端木鸿夫妇时,他的女儿才刚满周岁不久,所以应该算是个婴儿没错。”他可洋洋得意于自己的画技,能把当年的女婴画得如此传神。
牧风儿已经受不了父亲将他的婚姻大事当儿戏一般耍,基于自已是儿子的身份,不想讲太难听的话来责备父亲幼稚。
看一眼儿子坚决反对的神情,只得换另一种说法:“或者你比较聪明,会想到其他的好法子,能让她脱掉衣服,但是千万记得别让她知道你曾看过她一丝不挂的身体,否则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万一想不开咬舌自尽或上吊自杀……”牧青原故意吓唬,好让儿子良心感到不安,而选择前项方法。
“爹——我被你害惨了,万一他女儿若是个丑八怪,你也要我娶她吗?”他可不想每天对着一个丑兮兮的老婆而影响情绪。
牧青原点点头,露出老奸巨猾的表情,望着被骗的儿子一脸诧异,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为了牧家的香火,他也是逼不得已啊!“哎呀呀——爹爹,亏你想得出这么狠毒狡诈的诡计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呀——”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出老子骗儿子的戏,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竟然被父亲设计了。“你休想反悔不认帐!”牧青原先堵住儿子的退路,教他后悔不得。
他气在心里口难开,爹真够贼的,以为只是弄本秘笈回来就了事,居然还扯到要洞房才成,父亲真是太诡计多端了。
“难怪你说怕对不起娘。”他不该没听完父亲的话,就急着答允这档子亏大本的“正事”,更糟糕的是要他去面对一个姑娘,还得想办法将她骗上床,天呀,这也太棘手了吧!真麻烦。偏偏男子汉大丈夫又不能出尔反尔,哎呀,他怎会笨到去着了父亲的道呢?
牧青原和八叔互望一眼,两人撇着嘴角忍不住偷笑,不慎被他瞄到,他气恼地希望着。“别笑得太早,也许那个端木鸿的女儿已嫁为人妇了呢!”
“哈!这点你放心,如果她没搬家的话,现在人应该还在峨嵋山。”牧青原早料到儿子会有此侥幸的心理,所以他早就打探清楚佳人芳踪。
“峨呢山?!”
他心里有股不祥的预兆。据他所知峨呢山层峦叠峰,终年积雪,不宜居住,就只有一个峨嵋寺的尼姑庵在那儿。
“他女儿怎会在那儿——”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如大梦初醒地惊呼道。“难道她是个尼姑?!”
天底下再也没比这件事更荒唐的了。“爹,你要我去娶个尼姑,为了一件肚兜,哈哈,爹,你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不对!?”他有点啼笑皆非,心想爹一定在开他玩笑。牧青原和八叔对望一眼,撇着唇角直偷笑。“是呀,尼姑可不好勾引,儿子呀,你得加把劲儿了,女人可不比那些马呀羊的,很难伺候的。”
牧风儿嘲着一张俏皮的俊脸,先前进门时的眉开眼笑这会儿成了眉锁眼瞪了。
看着自己儿子那张想反悔又说不出口的苦瓜脸,牧青原顿然有一种大获全胜的痛快。“儿子呀,笑一笑呀,你不是最爱调皮捣蛋、嘻嘻哈哈的吗?别那么严肃,不过是个小尼姑而已嘛!”
“小尼姑而已——”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呀!”牧青原故意用方才儿子信誓旦旦的话,重述一遍,再次施压。“我劝你赶快动身去峨嵋山吧!运气好点的话,也许她还没剃度!”一想到要娶个头发光溜溜的尼姑回来当娘子,牧风儿可是气得牙痒痒的,就是被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害惨了!
原本俊挺灵俏的帅气脸蛋,一下子乌云罩顶,挥不去的愁云惨雾,像掉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峨呢山上的尼姑庵,他吓得寒毛直竖。
“对了,那个小尼姑的名字叫端木紫。”
牧青原提醒朝门外走去面无表情的儿子。
天呀,他要去勾引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不知她长得是圆或扁,还要和她……洞房,一想到尼姑两个字,不管是兴趣或性趣都跟她们头顶上的毛发一样,荡、然、无存了。
第二章
峨嵋山上,夜黑风高,万籁俱寂,庵内的尼姑们该已沉沉睡去了才是。
牧风儿头戴黑纱斗笠,身穿夜色一般的黑衣,攀在高山上,如炬的眼神凝视着那端山顶上峰峰的钟楼,沉思良久,像要决定一件毕生最重要的事情。
“看来今晚适合认识新朋友。”
然而他却一身遮头盖脸的装扮,看来是不想太早露出他那关外第一美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终身大事,兹事体大,可不比在马市里挑选马匹,当然不能贸然行事,首先他得先瞧瞧那位即将要认识的新朋友长相如何,再作定夺嘛。
脚下一蹬,施展起轻功,像早地拔葱,身轻如燕,有如晴蜒点水般地越过两山之间的林梢,一个落地,定立在大门外,眼里瞄着龙飞凤舞的斗大字体“峨嵋寺”横挂门檐,在夜间灯火忽明忽灭的闪照下,气宇轩昂地守护着巨宅,像个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大门两侧的石狮旁各站了两位姑娘,可能是站哨守夜的人员,仔细一看,两位姑娘头顶上却蓄至头乌溜溜的长发,依他粗浅的江湖经验,尼姑应该是“无发无天”才对,怎么她们的青丝又长又黑?不妨上前一问吧。
走近一瞧方发现,那两位姑娘美若天仙,不似人间物,而且还身怀绝技,竟能立地而眠。哇,真人不露相,了不起!
他分别观察两位美娇娘良久,一位面容灵秀,绞柔若月,如云的发誓,幽丽典婉,透着一股江潮儿女的善解人意,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另一位年纪轻些,直泻的长发,分层占据了她的香肩,间夹着几落浅蓝色缎带的发辫,适合她一脸娇俏可人的容颜,浓密的眼睫,垂落如一枚睡着了的弦月,紧抿的薄唇,微微嚼起,似在撒娇般,这个小家碧玉,更吸引他的目光,不愿移去。
就问小家碧玉吧。牧风儿轻唤着俏姑娘,气息吹拂上她的脸庞,如一缕烟。
“喂!姑娘,请问你认识峨嵋寺的人吗?”他期待着姑娘的樱唇小嘴将发出如黄驾艇的声音,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惊动这张美丽的睡容,实在是太甜美了,即使让他欣赏一整夜,也不嫌累。
只是,美女固然要欣赏,正事也不能抛在脑后。
久候,无回应,可能是姑娘睡得太沉了,而他的声音又太轻了,所以她没听见,继续睡美人的甜梦,希望她的梦里有他。
这般清新姣美的女子,若是端木紫该有多好!
望着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白皙柔细的肌肤,像掐得出水的蜜桃,他真想咬一口。
牧风儿好整以暇地想象姑娘翻开眼时,会是何种表情,是被他的风采所迷,而痴痴凝视眼前的翩翩美
男子,抑或低头含笑,满脸羞红呢?
夜风袭过姑娘如丝绒般的秀发,秀发也入眠了,慵懒无力地在云鬓旁飘呀荡的,此时的他,又好想抚摸一下啊。
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扯动她的发辫,上下牵引着,像在拉铜铃。
“喂,“小家碧玉”,醒醒呀!”不知人家姑娘姓何名啥,就用外形叫将了起来。
姑娘的睡意太沉了,并未立即被他扯醒,倒是那触感柔顺的发丝,教他越拉越起劲,越扯越用力,一点也不温柔。
“哎呀,好痛!”喊痛的姑娘以为自己作梦了,怎会睡到头发被扯得发痛,以为是作梦来着,便伸手去驱赶无端跑出来的疼痛感。
不料,却摸到一只手,吓得她张眼大叫。“喂,你是谁?干么扯我的头发?”一脚朝牧风儿的胸口踢去。
“哇,这么凶悍!枉费了那张美美的脸蛋儿。”他右掌一伸,接住姑娘那只天外飞来的玉腿,眼角一瞄,快速地欣赏了她的美腿,还不忘椰榆道:“这腿虽然短了点,不过幸好没长腿毛。”
“关你屁事?”
“啧啧,可惜气质也差了些。”他摇头抱胸地叹息着,好像大夫在宣布一个没救的病人一样。
姑娘可气了,无端被挑了好眠。秀发无端遭他亵渎也就算了,竟然连她的脚也被拿来评长论短,还敢出言不逊批评她没气质。
太过分了!
瞧他此刻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小腿不放,这个不知死活又变态的家伙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找、死、呀!”她拔出腰际上的佩剑,杀气腾腾。
没想到拔剑的动作过大,右半身一仰,仰过了头,金鸡独立又跌不稳,整个人便往后跌,倒了个大栽葱。
噗呼!
他腾出另外一只手想去抓住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咚!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另一只脚还握在他手里。
她的头先着地,痛得抚头大叫。“放开我的脚!”
看着她的丝裙半掀至膝盖处,几乎快要春光外泄了,赶紧松开她的脚,他可没兴趣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而长针眼。
突然一阵宛如黄写出谷的声音传出。“师妹,不得无礼!”是另一头那位睡美人开口说话了。
哇,他刚刚猜错了,原来黄莺出谷的声音在“大家闺秀”身上。
哎呀,好痛!“小家碧玉”摸着后脑勺,瞅着黑瞳大眼瞪他。
“大师姊,无礼的人是他!”她站起身来,头还有点昏昏的呢。
牧风儿有点无辜地自言自语着。“早知道就不问你这个凶巴巴的“小家碧玉”。”
谁知道“小家碧玉”一睁开眼,成了河东狮吼了。“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撕烂了它。”
牧风儿假装吓得连忙捂住自己那张可爱的嘴巴。“哗,这么泼辣,将来谁娶了你准倒霉!”
瞧那家伙竟敢到她的地盘来胡言乱语,还敢骂她嫁不出去。“我看你真的是找死!”
她手中那把雪亮的锐剑,飞舞在空中,毫不留情地朝牧风儿的心窝刺去。
“师妹——”那位“大家闺秀”弹起一块碎石,将带杀气的利剑击落。
她气唬唬地开口欲辩。“大师姊,你没听见那个没头没脸的臭男人诅咒我吗?为何还阻止我为江湖除害呢?”
牧风儿听不下去了,挺起胸膛,振振有词反责她。“什么没头没脸?为江湖除害?”他也火了,指着“小家碧玉”的鼻子说道:“我乃堂堂关外九牧门的少——年,而且是正直的少年。”身份还是别急着泄漏,以免滋生后患。
姑娘被他的指责连连逼得后退数步,突然之间又像是她有理似的,那对黑得发亮的眼珠子一瞪,拍掉他的手,反逼回他。“什么九牧门呀?没听过!,我不管你是打哪儿来的蛮夷野人,来到我峨嵋寺就要以真面目示人。”她一脸鄙夷地反唇相稽。“三更半夜不睡觉又缩头缩尾的不敢见人,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一进一退相互对骂地扰得那位大师姊眼花缭乱,索性挡在两人中间,隔开战火。“这位大侠,深夜前来峨嵋派,不知有何指教?”
关外的九牧门?她是真的没听过,只得怪自己见识短浅。不过,见他和师妹童心未涡的争吵,毫无城府,理当不是什么恶人,但心里仍不免纳闷,他既然都报了自己的姓名和门号了,为何还要头戴黑纱帽不愿正面示人呢?
见“大家闺秀”出言相问,颇有礼数,至少她还称呼他一句——“大侠”呢,哪像那个蛮横泼辣的野丫头。
先歪过头去呸那小辣椒一口。“本大侠懒得跟你这个刁蛮女一般见识。”再回头正视眼前的美女。“还是姑娘识大体。”
被骂成刁蛮女的师妹气得要大吼。“你真的死定了!”转身向门内跑去,还边撂话。“你有种别走,我去叫醒师父来修理你。”
“师妹!别去——”
来不及了!怒火焚身的师妹已消失在黑夜里。 大师姊婉转致歉。“失利了,师妹年轻气盛,有得罪之处请大侠见谅。”
哇,她为何如此温柔婉约呢?连说出来的话都句句悦耳动听,他身上纵使有再多的怒气,也早已被她的和颜悦色熨平了。
同一个尼姑庵调教出来的尼姑,气质为何差这么多呢?真教人大开眼界。
“不过,师妹平时并非如此,唉,也许是师父的教诲使她矫枉过正了,才会对男人格外凶猛,那也是一种自卫呀。”
圆月当空,牧风地轻俏地回道:“是吗?想必你的师妹是属狗的,才会在月圆时乱咬人吧!”
苏晓映被他逗笑了,两唇微微向上弯起,引人无限遐思。
同样令人惊艳的两名女子,性情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姑娘,请问芳名?”比起方才和那刁丫头叫嚣时的粗声厉气,此刻的他变得斯文有礼,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我是峨嵋寺的大弟子,苏晓映。”
不但人美连名字都诗意盎然呢!“苏姑娘,其实我是不想惊动大家,才深夜前来这里,绝无恶意。”他谦恭地看着苏晓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