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假装听不懂,暗地里却门在被子里偷笑。“你讲话怎么会跳针?”
“你明明听见了!”
这个痞子!非要逼一个气质高雅的美女把脸皮丢在地上,任他践踏不可吗?
“如果你没诚意讲清楚一点,那就麻烦别吵大少爷我睡觉,好吗?”他甩开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去,还马上装出一副好爱困的模样,打了个大呵欠,拉起棉被来盖住脸,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绝,就是要把她退到山穷水尽。
孙柔柔生了半天的闷气,噘了半晌的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面子,不顾董事长想孙子的心情,哎呀,就豁出去了吧!
“好嘛、好嘛!”说着又重新再拉起纪小刀的棉被。
他的脸露出大半边来,强忍住心中得意的笑。哇,他还真怕她转头走了,不来拉他的棉被了。
“我孙柔柔以人格保证,将来一定会爱上你的。”其实不必将来,她现在就很想钻进那条盖住他半边身子的棉被里去,抱住他撒娇地说——笨蛋,你是大近视眼啊,看不出人家早就爱上你了吗?
“啧啧,将——来?时间不够明确,恕难接受!”
他真是逗她逗上痛了!
“喂,纪小刀,你别太过分了——”
她现在真想冲过去掐住纪小刀的脖子,看他能不能掐出一句有良心的话来?
喝,他一点也不过分,他只是想提供一点小小的协助,帮她说出真心话罢了,她该感谢他才是。
“唉,既然你这么勉强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反正我母亲也不会同意让我去见那个老头子的!”
忽然门边上传来一声。“谁说的——”顺便还丢了一只沉重的行李袋到他的床上。“你走吧!”
“纪伯母!”她没想到纪伯母会现身助她一臂之力,出面说服纪小刀。
“妈?!”他的耳朵是不是太久没清耳屎了,听错了?他不敢置信地挖起耳朵来。“妈,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纪欢欢吃了秤花铁了心。“你也该去见一见他了!”这一句话证明他挖了老半天的耳朵没重听。
他们三个人都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
纪小刀满脸讶异地望着母亲,一个她耗尽青春才养大的儿子,居然要平白无故地拱手送给人家当孙子,而且还是送给一个破坏了她一生幸福的人?
“妈,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在说醉话?”
纪欢欢按捺下心中的不舍,继续强扮起狠心的母亲。“我清醒得很,你这个浑小子快跟柔柔一起走吧!”
“我为什么要跟她走?”他翻起身来,深觉事态严重了,本来只是随便哄孙柔柔两句,想探一探她到底喜不喜欢他而且,他怎么可能真的跟孙柔柔走呢?
纪欢欢快被这个笨儿子气死了,只好展开她最擅长的泼妇骂街。
“你干么不走,人家柔柔都已经说要嫁给你了,不然你还想要怎样?”一边回头向孙柔柔求证。“对不对呀,柔柔?”
啊?!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纪小刀了?这个纪伯母的嘴巴可真会编派,又想陷害她了,就像生日晚宴那晚,明明就已经发现她是女孩子,还故意编派她去跟纪小刀睡同房,让她想拒绝入虎口都找不到理由,就像现在的情形一样,她明明很想说“不对”,但是却又被纪伯母的强势喝住了,整个脑袋瓜不是很轮转,只会傻呼呼地点着头。
“对!”说出嘴后,才惊醒——来不及了。
纪小刀转过头来瞪着她看,显然是被她的答案吓着了,还露出了意外赚到的惊喜之情。
“瞧见了没?柔柔是女孩子都点头了,你这个痞子还不赶快去见柔柔的父母,呆站个什么劲儿?”
“哇,妈,怎么连你也叫我“痞子”?”
“能娶到像柔柔这么好的女孩子,就算是痞子,也是个幸运的痞子,作半夜都要偷笑了!”
嘿嘿!孙柔柔得意地朝纪小刀扮了个胜利的鬼脸,哇,有人替她教训那个痞子,真过痛!只是代价有点太大了,要以身相许呢!
纪伯母拉起她的手,拍一拍,安心地说:“柔柔,这个痞子就麻烦你费心了。”
纪欢欢看一眼儿子,心一横,转身冲出门外去。小刀就像她的心头肉一般,倏地被割开了,她的心,疼了一下——小刀啊,妈是舍不得你走,但是妈也不能挡住你的前途、你的幸福,去吧!去开创你美丽的人生吧!
“妈——”
“纪伯母——”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然,她也思念起自己的母亲来了。
第七章
“我要吃炸鸡!”
原本该是安安静静的医院特等病房内,竟然有人大声吵闹。像个长不大的孩童吵着要去麦当劳一样。
“董事长,您生病不能碰那些东西的。”并将一大桶炸鸡拿高病床,放到沙发上去。
好言相劝的人正是京华酒店的餐饮部协理李镇,他同时也是孙柔柔在瑞士洛桑旅馆学院的学长。
在他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其实是个颇有心机的年轻人,再加上孙柔柔在董事长面前特别推荐过他,所以很快地升到了今天的职位。但是这一点小小的成就还不能满足他,因为他发现董事长对孙柔柔格外的信任和倚重,如果他能娶到美丽动人、性情又单纯的孙柔柔,届时整个“京华酒店集团”就在他的手掌心了。
只是取得京华酒店之前,必须先博得美人的垂青,公司里谁都看得出除了父亲,孙柔柔最敬爱的人就是董事长了,所以当他一得知董事长生病住院又派柔柔出差到外地去办~件神秘的任务时,他马上电告柔柔,要美人放心去完成董事长交付的工作,他会好好守在医院照顾董事长的。当时,他可以感受得到电话那头的柔柔有多么欣慰,这时候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安全感了,柔柔~定会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谁说我生病了?”
瞧董事长声音宏亮,丹田有力,的确不大像是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看来他只好把柔柔搬出来了,因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董事长最听柔柔的话。
“董事长,柔柔交代过.您只能吃鲍鱼粥的。”
他边说还边发抖着,因为董事长憋着一脸的怒气,很可怕,他真担心董事长一怒之下把他给开除了。
“李镇,你过来!”
完了!董事长一定是生气了!早知道别抢走他的炸鸡。董事长有时候真的很“老番颠”,生病了还不知忌口,顽固得要命,爱吃就让他吃吧,反正吃挂了,也没他的事。
他识时务地立刻抱起沙发上的炸鸡桶,低着脸双手高举过头,献出贡品给董事长,差点没脱口而出“尚飨”两个字。
“董事长,您请用吧!”反正柔柔出差了,不会知道的,当然也就不会怪罪他这个形象完美的好学长了。
董事长一把夺过炸鸡,拿起一只令人垂涎三尺的鸡腿,极得意地说着:“老实告诉你吧,董事长我根本没生病!”说完大咬一口那只香喷喷的炸鸡腿。
李镇心里还想着,董事长居然为了区区一只鸡腿,说起谎来,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但是他可没那个胆子再得罪董事长,就由得他说谎吧!
“是的,董事长身体健朗得很,那一点小小的病痛,早就药到病除,恢复健康了,恭喜董事长。”为了饭碗,他不顾柔柔的叮咛,开始狗腿起来了。
“什么药到病除?我又没生病,吃什么药!”鸡腿很快啃光了,又朝桶子里抓了一块,吃得满嘴油腻。
是吗?董事长他要是没生病,那一定是大家集体眼花了,才会看到他在董事会上昏倒,被救护车送来医院。
“是、是、是,董事长抵抗力强,根本不必吃药。”
幸好,这回董事长忙着吃炸鸡,没再继续说谎下去,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狗腿下去。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董事长的吃相,也真奇怪,饭店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董事长却偏偏爱吃那种垃圾食物,而且还爱吃到狼吞虎咽,甚至不惜向员工说谎。
终于吃完了~大桶的炸鸡,“呃!”打了个饱嗝,董事长才对他面露满足的笑容,说:“李镇,你也不必有罪恶感。”
他没有罪恶感,他只怕柔柔知道生他的气,影响了他“人财两得”的计划。
董事长继续说:“你一定以为我在说谎,不相信我没生病是吧?”
“李镇绝不敢这样想。”这会不会是要开除他的前奏?他吓得想跪下来求饶。
向来阴沉的董事长忽然哈哈大笑。“其实,董事会那天,我气得昏倒,生病住进医院,这一切都是假的!”
李镇暗吃一惊,据他的内幕消息所知,其他的股东想在董事会时干掉董事长,谋得经营权,看来深谋远虑的董事长也不是省油的灯。
“董事长,您这么卖力地演这一出戏,是演给董事会那些只问红利不问耕耘的股东看的吧?”继续狗腿绝不会错的,而且还要知道“西瓜偎大边”,看董事长这等老谋深算和吃炸鸡的功力,起码还可以再让“京华酒店集团”独领个十年风骚,绝不成问题。
“唉,那些只认钱不认人又没品味的家伙,还不值得老子我费那么大工夫演戏呢!”
李镇再度战战兢兢地问道:“不知是哪个难缠的对手,能让董事长您费那么多心思来对付?”
董事长瞟一眼形色略显仓皇惊惧的李镇,笑了两声,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这一出戏是演给孙柔柔看的。”
董事长费那么大劲儿演一出戏给柔柔看,而且还将她派去中部出差.故意支开她,远离集团的核心,天呀,难道董事长这所做所为是要么FIre孙柔柔?
“真是人心隔肚皮,我早就知道那个孙柔柔委身做董事长的特别助理一定另有目的,董事长是不是抓到她的把柄了?”为了自保,他选择和孙柔柔划清界限,至于原订计划求爱一事,看来也没必要了。
董事长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令人寒毛直竖,好像他讲错话了。
“我会演这一出生病住院的戏给柔柔看,是因为整个集团里只有她能替我完成这一项艰矩的工作;装病,只是一个苦肉计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哇,尴尬!马屁没拍成,反拍到马腿了。
“董事长,我——”
“你,再去帮我买一桶来!”看来这个李镇也只剩那两条腿可用了。
什么?!吓死五百人呀,乖乖,这个恐怖的老人家,居然一口气要干掉两桶炸鸡?反正不是要开除他就好了。
“是!”他吓得膝盖有点发软。
“你快去买吧,我得趁着柔柔不在的时候,多吃一点,否则等她回来,闻部别想闻到。”
李镇拖着发软的双脚,一拐一拐地步出病房。
“董事长,我马上替您买回来!”
李镇开了门出去,旋即又气喘吁吁地冲回病房来。他喘得说不出话来,也吓得忘了脚软。
“李镇,你练过飞毛腿附,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只是炸鸡没在他的手上,也没顶在头上。“炸鸡呢?”
“董……董事长,孙……柔柔回来了!”
“真的?!”他有点惊喜,没想到柔柔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人在哪儿?”
“她……就……在……门外走廊上!”
李镇就看到董事长马上身体躺直,盖好棉被,装出一脸病容,忽而又弓起腰来问道:“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不,还有陌生的年轻人走在她的旁边,那个人一直要拉柔柔的手,但柔柔一直将他拨开……”
“太好了,我就知道柔柔一定能带他回来!”
董事长霍地往后一躺,脸上的表情是既兴奋又激动,然而却得装出一到重病在床的模样,这对一个在商场上打拼数十年的老人来说,真是一点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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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我回来了!”
孙柔柔一开门就冲到他的病榻前,一脸忧心忡忡,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咳、咳……”他咳嗽得像肺癌一样,勉强睁开一点点眼皮,像两条掰不开的豌豆夹。“柔……柔,你……终于……回……来……了……”
立正站好在另一边床头的李镇,看了那一幕,直打心底佩服起董事长的演技,新闻局该颁个最佳“老主角”的奖座给董事长,肯定他老人家的演技才是。
只是在赞叹董事长的戏演得好时,不免替自己难过,因为心仪的柔柔打从一进门,压根儿没注意到他这个学长的存在似的,倒是跟在她后面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充满敌意地瞟了他一眼,那冷厉的眼神,教他打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董事长,您要振作一点!”她回头要去拉纪小刀的人,但那个痞子却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双手抱胸,斜着身子倚在问旁,冷眼旁观,真是气死她了。
“纪小刀,你作在那边做什么?快过来啊!”一张焦急中透着兴奋的脸蛋,忙着又转回病床。“董事长,他就是您的孙子,我把他带回来了!”
“啊?!”李镇暗叫一声,董事长不是没子没孙吗?这个纯洁得有点“蠢”的孙柔柔,去哪儿弄来这么个一脸冷漠、还跟她不甚合作的傲慢家伙,半路杀出来宣称是董事长的孙子?!哇,抢财产也不是这么个抢法吧,那家伙这一招可比他还狠!
哼,但是仔细一瞧,凭他那副地痞流氓的德行,像刚管训回来一样,董事长怎么会相信一个长得像甲级流氓的坏胚子,会是自己的血亲呢?他运筹帷幄了许久的“人财两得”计划,不容被人轻易破坏。
躺在病床上的董事长一时兴奋,忘了正在装病,立刻弹起腰来坐直,完全不用人扶;他睁大了眼睛,一险热切地打量着纪小刀,他那二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宝贝孙子!呵呵……太开心了,他就知道柔柔一定能把他的孙子带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祖孙这么快就见面了。
然而纪小刀却是一点反应也做得表示,而且还满脸不耐烦地掏出一包烟来。不过他倒是发现另一边的病床旁,有一双死鱼眼直盯着他看,跟他有仇似的。
“先生,这里是不准抽烟的!”
是谁在对他“呛声”?!循声找人,喝!竟然就是那对死鱼眼!哼,打他一进门,就闻得出来那个小王八蛋对柔柔的不怀好意,现在居然还敢跟他“呛声”,皮在痒了!
李镇撇一撇嘴角,指着挂在墙上的禁烟标志,并挨身到董事长的耳朵旁,低声地说:“董事长,小心这家伙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