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爬上床来的?她的两只食指开始不知所措地互相绕着围圈,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好猛啊!她紧咬住嘴唇,怕被识破,忙又转过身去,背着他乖乖躺下,紧张得浑身紧绷,这可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当然小时候和爸爸睡觉不算。
“又在你、我、他了,你看到帅哥讲话就不轮转了是吧?”
两人之间隔了一颗枕头的距离,纪小刀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那凹凸有致的玲戏曲线,像山脉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脉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男人都会想扑上去。
他纪小刀虽然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但是这点小小的定力,他还挤得出来,只是有点口干舌燥而且。
“你一直在挑衅我,到底想怎样?”
她怀疑纪小刀可能早就看穿她是谁了,只是不想当着他母亲的面前揭穿罢了。也许是他良心发现帮小剪的一个忙,也许是故意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方式,报复她没留下来当他的一夜情女朋友,好偿还欠他的人情。
被她一问,纪小刀反而沉静下来,缓缓地站起身,眼光仍紧紧地瞅着她看,从头发到脚趾头,仔细地端详过一遍后,才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我母亲给我换了床单改了床运,我早就剥光你的衣服了。”他答应母亲,不再和酒家女上床的。
孙柔柔被他那突然冷静下来、却侵略性十足的神情所震慑了,下意识地抓紧自己身上那套小剪替她准备的男装。
和昨天下午一样,炎炎烈日底下,他的眼神燃着熊熊的欲火,就要延烧到她,她感觉得到他的压抑,那充满野性的原始魅力,没有一个女人不被慑服,甚至会主动投怀送抱。
“你睡觉吧!”他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儿?”他绝不是要去尿尿,因为厕所不在那个方向。
“我去睡沙发!”
“喂——”她不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纪小刀打开房门,临走出去前,又回头说了一句:“我的衣柜里有女人的睡衣,自己挑一件换上。”
他浑身散发危险的男性勉力,又不甘寂寞,一定有很多女人光临过他的房间,才会把睡衣寄放在他的衣柜里,哼!他根本就是在向她炫耀,炫耀他多有女人缘,真是令人气得抓狂!
她的两排牙齿居然发出恨恨的磨牙声,一股妒火冉冉升起,烧乱了她的理智。
“哼,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才不穿那些陪你睡觉的女人们所穿过的睡衣呢!”
原本被他关上的房门忽然打开,纪小刀那一张促狭的坏坏表情探进来。“把你当女人!”
既然把她当女人,那他为何独留她一个人在床上,是她身材不好?还是她躺的姿势不够诱惑?还是——她脸上露出极惊的表情,难道他——纵欲过度——所以——不行了—一?!
天呀,她在想什么?!满脑子乱七八糟的邪念,他行不行关她什么事?!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出发去寻找董事长的孙子呢,别浪费力气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毫无营养,不如躺下来养精蓄锐吧!
因为和纪小刀斗来斗去太劳累了,所以不用数学,孙柔柔很快就入睡了——ZZZ——
忽然——“呀!”一声尖叫,她整个人霍地弹腰而起。
“糟了,他真的知道我是女生!”随即又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嘘!
赶快“包袱款款”,趁夜逃离现场吧!等到天亮了,她也跑不了了,那家伙一定又会说:“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然后,他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卑劣的方式通她还人情,这次肯定比一夜情更变态的!
“小剪,对不起,柔柔姐实在帮不了你的忙了!”
她加速腿劲,冲向房门外。
“呀——”忽地又发出一声惨叫声。“蛇呀——”
咯!她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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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孙柔柔才悠悠转醒,头昏昏脑钝钝的,连眼睛要睁开,都有点吃力,眼皮像有几百斤重似的拨不开来,只好用手协助撑开。
定睛一看。“呀——”又一声尖叫。
大红色的床单!好眼熟……咦!她的身体吓得往后退,顶到床头,后无退路。
这、这、这不是痞子纪小刀的、的、房问吗?她不是半夜逃走了吗?
不会是在作梦吧?!她的头缓缓地、慢慢地往右看去。
“呀——”又是花容失色,而且这回吓得更惨。
“纪——小——刀——”居然就睡在她的身旁,快快遮住自己的嘴巴,万一吵醒了他,想逃就难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敲一敲自己的脑袋,她记得昨天晚上,纪小刀露出一脸大野狼的神情,靠过来嗅一嗅她的味,然而却没有扑过来,她还因此有点闷,以为是自己不够吸引力呢!
后来,他好像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换床单改床运之类的——对了!他还叫她自己从衣柜里挑一件女人的睡衣穿上,然后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那、那、那他怎么又回到床上来了?难道——这个痞子趁她睡觉的时候,色胆包天偷袭人家的“珍珠港”?
她“唰”火速拉开棉被,检查“领土”是否遭受攻击。
“呀——”她的身上居然穿了一件女人的睡衣!
这一叫,可把纪小刀给叫醒了。
“怎么回事,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你昨晚还没叫够吗?”他边说边打呵欠,慵懒的神情,好像在床上奋战一夜,疲倦的样子。
孙柔柔倏地胀红了脸,加上怒气冲天,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子,而他竟然无视于她的尊严,当面吐出如此不堪且粗鲁元礼的羞辱字眼——
她的右手使劲一挥,一巴掌打向纪小刀——
“啪!”清脆的声音,纪小刀的左脸颊唰地烙了一道红辣辣的五指印。
虽然他是有点中意她,但是如此奖名其妙被她打了个耳光,再有风度的人也会发火,何况在她的心里,他一直是个混世魔工似的坏痞子,他更有理由抓狂了。
他一把攫住那只打人的“凶手”,怒眼毕张。“喂,你怎么打人啊?”
“问你呀!”
“问我?”他哪知她大小姐究竟发的是哪门子的下床气,拿起机关枪乱扫射。“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讲明白,否则别怪我抓起狂来把你压在床上,脱掉你的裤子,打得你屁股开花喊救命!”
真是做贼的喊抓贼,而且还是个言词粗俗、行为鲁莽的鄙夫。天啊!她居然会被这种下三滥的男人吸引?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把她的脑子晒得意识不清。
孙柔柔掀开棉被。“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纪小刀俯身一探她的下半身,只有看到两条膝盖以下修长匀称的美腿,膝盖以上的部分则被睡衣盖住了。他还作势想去掀开以上的部分瞧一瞧,看能不能瞧出一点端倪来。不幸的是,他的手被两条美腿的主人阻止了。
“你想干什么?”
他抬起脸来,回答一句:“你不是叫我看看干了什么好事吗?”其实以上的部分,昨晚帮她更换睡衣时,就见识到了,而且岂止美腿,该看的他一样也没漏掉,呵呵,差点没流鼻血呢!
孙柔柔就是被他那副无赖的痞子德行气得咬牙切齿,几乎要把牙齿全咬断了。
还在装蒜!昨晚他一定对她做了什么,才会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呢?难道他对她下了什么药,才会昏睡得像一只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如果真是如此,她不是太吃亏了,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呢!她一直期待能和一个自己相爱的人发生,在浪漫的气氛下,温柔的情调中——结果,她竟然像个木乃伊一样,啥感觉也没有。
哦,她这辈子最美的幻想,就这样白白被这个讨人厌的痞子给破坏了!
她再也顾不得形象,对着“肇事者”怒声尖叫。“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
原来她这么纯洁!罕见!一个这么守身如玉的酒家女,绝对值得他纪小刀去追求。
“什么第一次?”他还在装傻。
这个大痞子占了她的便宜还卖乖!就是要逼她讲出更露骨的话来逗他开心,满足他男性的征服欲望吗?她才不会笨得如此羞辱自己。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她换个方式侦讯他。
很多酒家女酒醉之后醒来,第一句话都会这么问对方?她也不例外。
“我抱你送来的。”一个晚上就抱了她两次,很费劲的,总该打赏一点“福利”给他吧,帮她更换睡衣就当作是犒赏!
咦!她记起自己收拾细软准备再度落跑的,冲到门外看到——
“对了,我被一条蛇吓晕在门口。”
“蛇?!”他从床底下拿出一截麻绳。“你是说这一条吗?”
他又在给她“装肖仔”!“你——为什么故意放条绳子在门口吓我?”
“错了,绳子只是在吓阻你半夜偷跑而且,是你自己反应过度,吓得昏过去,照理说,你应该还得感谢我把你抱回房里去呢!”
“谢谢你?”真会强词夺理。“你不是要去睡客厅吗?为什么又偷溜上我的床,还睡在——人家的旁边。”
“很简单,为了防止你醒来后又想偷跑,万一出了门又被什么蟑螂、蚂蚁之类的吓昏了,我还得再抱你一次,唉,这样玩很累人的!”
鬼扯淡!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占她便宜。
“那我的睡衣,你又怎么解释?”
“哦,那是你积欠我的“福利”,我只是主动争取罢了。”
“福利?我没告你就不错了,你还要什么福利?”
她的火气又被纪小刀激成熊熊烈焰,一不小心声音就给他咬得有点太大声了,跑来了两个观众,一个是纪欢欢,一个是小剪。
“什么?!你——竟然是个女的!”那夸张的表情和台词,纪欢欢好像彩排了几十遍一样,满溜的!
孙柔柔没想到会冲进来两个观众,还当场被揭穿性别。一慌,就把被子往上一盖,鸵鸟心态地躲起来,仿佛自己被人捉奸在床一般见不得人。
“柔柔姐,完了——”
小剪也被母亲拖去当临时演员,证明哥哥和柔柔姐孤男尊女共处一室,还同床共枕,所以母亲大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下一道旨令。
孙柔柔还不知自己被他们纪家三口给设计了,犹闷在棉被里满心内疚,觉得对不起小剪。但是想一想,整个假扮男友的事件里,她又何尝不也是受害者,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纪小刀——
她怒火攻心地拉下棉被来,指着那个躺在她身旁的枕边人。“小剪,要怪就怪他!”
纪小刀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一看佳人怒火中烧的“卡娃伊”模样说:“怪我?你本来就是女的,又不是跟我睡在一起之后才突变的。”
“你还在强词夺理!”
纪欢欢见情势可为,一副正义凛然地跳出来主持公道。
“孙小姐,你放心,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更儿子对你负责。”
孙柔柔还以为总算有人出来讲句公道话了。“啊,他能负什么责?”
“为了顾全孙小姐你的名声,小刀——”
纪小刀眼皮一翻,“干嘛?!”
母亲大人继续教训。“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马上准备和孙小姐结婚!”
“什么啊?!结婚!”
这是他们第二次异口同声,显然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了。
第五章
“要我跟你这个痞子结婚,免谈!”
孙柔柔换上套装高跟鞋,扮回城市的粉领族,行李一背,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这疯狂的一家人。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一道黑影像阵旋风似的移到大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正是纪小刀,他还悠哉悠哉地点了根烟,衔在唇上,用眼角斜斜瞟着孙柔柔。
峨都没弃嫌你是酒家女了,你还挑剔我是个痞子?”
“酒家女?”她气得将行李重重地摔在地上。“你说我是酒家女?”
他还伸手去拍拍孙柔柔的肩膀,一副怜香惜玉似地安抚着她。“你也别自卑了,凭你的姿色,将来一定是店里的大红牌,我呢将来则是黑社会里最大尾的流氓,最红的酒家女嫁给最吊的大哥,啧啧,绝配!”
“我呸!”这个纪小刀简直是超级无敌的不要脸。“我管你要做大尾还是小尾的流氓,那都是你家的事,但是我孙柔柔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去当什么最红的酒家女!”
纪小刀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那就随便你了,如果你甘于做小酒女我也没意见。”
“什么小酒女?我不是酒家女也不是小酒女!”她吼得屋顶都快掀了。纪欢欢要小剪翻农民历挑选黄道吉日,而她自己则忙着打电话询问镇上几家大餐厅摆喜宴的价钱,根本没有人理会孙柔柔的大吵大闹。
小剪还抬起头来问她。“柔柔姐,小声一点,妈在打电话呢!”
“小剪,帮我劝劝你妈妈,我不可能嫁给你哥哥的!”
“柔柔姐,我哥哥人很好的,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果然是他纪小刀的好妹妹,他满脸得意地看着孙柔柔。“听到了没?小剪是从来不说谎的。”
“她骗你们说我是男生,不算说谎吗?”
“从头到尾就没人相信你是男人,所以不算。”
“狡辩!像你这种出言不逊、行为低级又没风度的男人,我才认识你两分钟就开始讨厌你了,怎么可能爱上你?”
“真可惜,因为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他弹一下烟灰,旋即又叼在嘴角。
原来——他喜欢她!从那次搭便车时对她种种的百般为难,到今天的处处挑衅和处心积虑的报复手段,这种整得她气得差点咬断好几颗牙齿的对待,居然是他独特的示爱方式?就算视力一点二的眼睛也看不出来他那幼稚的爱意。
但其实要那个自视甚高,又有点染骛不驯的家伙,主动对一个女孩说出心中对她的喜欢,应该有点难吧!他是那么狂的人,若非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又多少有点被感动了,但是一抬头撞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唉!不禁要怀疑他那句话背后的诚意。不是她多疑,这会不会又是他报复的行动之一?
她决定不能心软,被他“装肖仔”,这种恶劣的行径,她领教过太多次了。
“我不稀罕,反正我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你这种痞子!”她的前途光明,她的人生一片灿烂,她的头壳也没坏掉,她——绝不能爱上纪小刀啊!
“别骗自己了,从你的眼神、你内心的挣扎,其实你已经爱上我了,只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