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说,你喜欢我喽?」他的两潭深邃牢牢的锁住紫纱。
喜欢他?她可以吗?紫纱心里头苦涩。
「雷斯,你清楚自己在说些什麽吗?」紫纱著实怀疑,毕竟他们现在的身分可是兄妹啊!
将紫纱的惊诧看在眼里,雷斯忍不住又想逗她,「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需要休息,彻底的睡上一觉。」或许醒来後他会清醒些。
「不……」雷斯以著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反驳她,「我真正需要的是这个。」声音消失在她微启的双唇间。
天晓得这半个月来雷斯早就想这麽肆无忌惮的吻她,之所以隐忍到今天,无非是不想叫自己的急切吓著她。
雷斯的左手托住紫纱的後脑勺,右手微微使劲将她圈向自己,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她的芳唇中,热情的吸吮著她的甜美。
紫纱则由原先的错愕渐渐转为陶醉。
许久,雷斯总算结束这个长达近世纪的热吻。
当紫纱渐渐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的她著实吃了一惊,「你吻我?!」
「显然是这麽回事没错。」雷斯大方承认。
这下子紫纱总算全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她太敏感,而是雷斯真的对自己……不!应该说是对绫衣,存有手足以外的其它情感。
「你、你怎麽可以吻我?!我是你妹妹啊!」难以置信心仪的男人居然对自己的妹妹存有遐想。
雷斯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未曾感染到她的震惊,反而还冲著她邪邪一笑,「你是吗?」
「我当然……」紫纱直觉就要脱口,却在瞥见他眼底那抹洞悉的精光时猛地止住嘴,整个人为之一震,「你知道?!」
「知道什麽?」雷斯不承认也不否认。
将他的漫不经心看在眼里,紫纱当下更是肯定,「你果然知道。」
雷斯但笑不语。
太好了,既然他都知道了,自己也不需要再辛苦的隐瞒。
「这麽说……你会帮我喽?」紫纱心中燃起希望。
「帮你什麽?」
「回台湾。」紫纱热切的表示。
「不会。」他一口回绝。
当场,紫纱像是叫人给浇了盆冷水,「不会?!」尖锐的语调显然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是的,不会。」雷斯不为所动。
紫纱急了,「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是坎贝儿。」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留下来。」
「为什麽?」她气愤的质问。
雷斯深深的凝视著她,蛊惑似的道出一句,「因为我要你留下来。」
听到这话紫纱的两颊不争气的涨红。
理智提醒紫纱自己已经失踪好一阵子,院长妈妈这会肯定十分担心,她得尽快赶回台湾才行。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找爹地妈咪说去。」紫纱以为既然雷斯已经发现这个秘密,便没有再继续隐瞒的必要。
经过个把月以来的相处,紫纱知道蓝氏夫妇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相信自己如果把实情向他们坦白,应该不至於被为难才对。
雷斯故意有意无意的提醒她,「这个把月来爸妈那麽样的疼你,如果他们发现你一直在欺骗他们……」啧啧有声的摇摇头,「不晓得会有多麽伤心难过?」摆明吃定她心肠软的弱点。
紫纱当然不可能忘记飞抵法国至今蓝氏夫妇对自己的种种疼爱,是他们让身为孤儿的她首次享受到渴望已久的家庭温暖,伤害如此疼爱自己的长者自然不是紫纱所乐见。
即便不想伤害蓝氏夫妇,但一想到孤儿院目前所遭逢的困境,紫纱亦不得不狠下心来,「我会好好跟爹地妈咪解释清楚的,相信他们一定能谅解。」心里头如是祈祷。
「要是他们不能呢?」
紫纱咬著下唇没有搭话。
看出她眼底的挣扎,雷斯改采另一种方式进行慰留,「或者你先留下来,直到我找到绫衣为止,到时候我再送你回台湾。」
果然,紫纱动摇了,脸上的神色已不若方才坚定。
雷斯见状更加把劲游说,「留下来,就算是为了爸妈!」掬起她纤细的小手,「为了我。」在她手背上烙下深情的一吻。
面对如此深情的雷斯,紫纱实在无法拒绝,迟疑半晌後问道:「你知道绫衣目前人在什麽地方吗?」清楚自己不能在法国停留太久。
听出紫纱已有留下的意思,雷斯旋即表示,「我已经让人到台湾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真的?」
「你不相信我?」他一脸真挚。
或许是教雷斯真诚的态度所打动,也或许是不忍心伤害蓝氏夫妇,更或许是自己心有不舍,紫纱终究还是点头同意暂且留下,一直到找著绫衣为止。
她哪里知道雷斯压根就清楚绫衣目前人在何处,根本毋需派人寻找。
诡计得逞的雷斯心里正感得意之际——
「等等!」紫纱突然喊道:「你说你已经让人到台湾去找绫衣了?」
雷斯点头,「有什麽不对吗?」
紫纱一听可没法像他那麽平心静气,「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这阵子你还老毛手毛脚对我不规矩?」
其实紫纱心里早就在怀疑,即便是兄妹也没有人像他这样,有事没事就对自己搂搂抱抱不说,偶尔还要亲亲小嘴。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吃了许多豆腐,她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岂料雷斯非但毫无愧色,甚至还明目张胆公然向紫纱调情,「比起刚才那一吻,你难道不觉得之前我已经克制许多?」
紫纱怎地也没料到会从雷斯口中听到如此厚颜的一席话,直到今天她才惊觉,眼前的男人原是只披了羊皮的狼。
羞恼之馀,紫纱不禁愤声道:「别把你应付法国女人那套用在我身上。」
虽说西方人本就比较热情开放,紫纱却无法接受他拿自己当一般女人对待。
「你认为我只是在应付你?」说这话时雷斯眉宇间的轻佻已然敛去。
察觉到他微凝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是说重了些,偏又不能重新收回,只得避开他的质问迳自说:「反正我不管你们法国人是怎麽打招呼的,在台湾只有喜欢对方才可以亲吻她的唇。」
不料雷斯却更加理直气壮,「很好,因为在法国也是如此。」
「什麽?!」紫纱愕然,怀疑他刚刚说了什麽,「可是你明明就亲了我的……」话说到一半因猛然领悟而倏地消音。
「看来你都听明白了。」雷斯两眼含笑。
紫纱直觉认定,「你开玩笑?」
雷斯不答反问:「或者你曾看过我跟哪个女人这麽打招呼?」
紫纱仔细回想,是没有!但是……这怎麽可能?
自己一来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二来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真要论起容貌也不及凯萨琳美艳、金柏丽娇柔。
平凡如她何德何能有幸叫天之骄子的他给看上?连紫纱自己都很怀疑。
如果硬要说他喜欢上自己,那麽唯一的可能便是——
「原来你真的有恋妹情结!」紫纱心底免不了有丝沮丧跟失望。
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直到这会听到她归纳出来的结论,雷斯才不得不承认,原来女人也可以笨得如此彻底。
「我没有恋妹情结。」他没好气的郑重否认。
紫纱却不予采信,「上回在公司你明明……」犹记得当时他甚至还大方承认。
「那是我闹著你玩的。」看来下回再要开玩笑以前,他势必得先三思才行。
真的是这样吗?紫纱眼底透著怀疑。
「至少我从来不曾想过要吻绫衣。」雷斯索性把话给讲明了。
这麽说来,他真的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绫衣才吻她的喽!紫纱有丝窃喜。
「你真的喜欢我?」
「需要我以行动证明吗?」雷斯说著又想欺向她。
察觉到他眼底的热切,紫纱连忙以两手抵住他的胸膛,免得他再对自己乱来。
错失窃香良机的雷斯则是夸张的苦下脸来。
紫纱在欣喜的同时,不免又为两人悬殊的背景泛愁,「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担心自己配不上他。
「以後有我加倍疼你。」他故意误解她话里的含意。
紫纱心里清楚,他其实是听懂的,「你不介意?」毕竟他家世显赫,交往的对象就算不是门当户对,至少也不该像她这样寒碜。
「我唯一介意的是,你喜不喜欢我?」雷斯两只手臂圈住紫纱的腰肢,视线热切的锁住她。
够了!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姑且不论雷斯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紫纱都已经很满足,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喜欢她的。
紫纱将脸埋进雷斯健硕的胸膛,两只手臂绕到他身後紧紧与他相拥。
◆◆◆
有雷斯在一旁护航,紫纱镇日绷紧的神经总算得以稍作舒缓,不需要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即便偶尔说溜了嘴也有他代为圆场。
无形中,紫纱整个人轻松许多。
或许正因为人变松散,今早紫纱下楼看到蓝母时,脑海里并未响起任何的警讯,她一如往常的同蓝母道早,并随口问了蓝父跟雷斯的去处。
只听到蓝母说道:「他们都出门上班了。」
「这麽早?」雷斯这些天因为有个重要的开发案要忙,提早出门紫纱是可以理解的,倒是蓝父……「爹地不等妈咪吗?」
平日蓝氏夫妇总会一同出门,在送妻子到体育馆後,蓝父再过去游泳池。
「昨晚妈咪跟爹地商量过了,这些天外界差不多已经完全接受你脚伤痊愈的事实,想说从今天起让你开始归队练习,所以便让你爹地先出门,妈咪待会再跟你一块过去。」
「什麽?!」归队练习?!
「有什麽问题吗?」蓝母对紫纱激动的反应感到不明就里。
「雷斯知道吗?」紫纱直觉追问。
这下子反倒换成蓝母疑惑,不明白这事跟儿子有什麽关系,「雷斯最近工作忙,妈咪还没机会跟他提。」仍是据实以告。
糗了,这下完蛋了。
紫纱即便心里叫苦,表面上仍强打起精神应付,「妈咪,或许我们该先跟雷斯商量看看,再决定何时归队较为恰当。」她试图劝蓝母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误以为紫纱仍对谎称受伤一事有所顾忌,蓝母安慰她,「放心吧,这阵子各大媒体已纷纷报导你脚伤痊愈的消息,相信大家都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不会有人怀疑的。」
「可是……」紫纱还想找藉口。
「快去吃早餐吧,吃完咱们就过去,待会大夥看到你肯定会相当惊讶。」蓝母笑著道。
紫纱想告诉蓝母的是,自己才是最惊讶的那一个。
即便紫纱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早餐过後她仍是在蓝母的催促下回房换上全套的运动服跟运动鞋,万般不愿的同蓝母一道出门。
一路上紫纱除了下定兵来将挡的决心外,心里其实已经作出最坏的打算,公开自己的真实身分。
当紫纱一席运动服头戴著鸭舌帽一路遮遮掩掩进到体育馆时,迎面而来的选手跟工作人员在见到她的刹那,起先都是一阵惊呼,跟著便纷纷靠拢过来慰问并恭喜她伤势痊愈。
在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夥人七嘴八舌恭贺声不断,紫纱在措手不及之馀,全程都以点头跟微笑来搪塞,实际开口说话的机会等於是零。
当蓝母领著紫纱进到选手更衣室时,里头几名选手在见到她的瞬间,又是另一阵惊呼,所幸人数不多,她匆匆忙忙指指手上的韵律服便躲进更衣间。
天晓得更衣间里紫纱早已吓到腿软。
同一时间,坎贝儿正式归队的消息已如同一团窜烧中的火球,正在体育馆内迅速延烧开来。
当紫纱终於换上韵律服出现在练习场时,几乎整个馆内耳闻到风声的人员全都挤到现场来,为的无非是想亲眼证实坎贝儿归队的传闻。
而这一大票人里自然也包括坎贝儿的劲敌,凯萨琳。
与前两回不同的是,这是紫纱第一次在见到凯萨琳时,真正发自内心感到开心,虽说对方这会脸色难看到彷佛家里死了人似的。
紫纱一发现凯萨琳的踪影,随即笔直朝她走去,相信以她这会难看的脸色,绝对有助於吓阻那一票有意过来找自己攀谈的陌生人。
果然,紫纱如愿以偿的达到目的,众人讶异坎贝儿居然会主动接近凯萨琳,大夥纷纷望而怯步。
至於凯萨琳则像见到久违的仇人似的,一双眼睛差点没瞪凸出来,「我说是谁呢,有本事引起这麽大的骚动,原来是咱们的东方娃娃坎贝儿。」
即便凯萨琳脸上挂著笑容,她在说这一席话时,紫纱仍是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她咬牙切齿的心境。
虽说凯萨琳说起话来依旧尖酸,但是跟周遭陌生的人事物相比,紫纱甚至觉得她的冷嘲热讽分外让人倍感亲切。
「嗨!凯萨琳,很高兴见到你。」紫纱说的是真心话。
反而是凯萨琳,紫纱突如其来的善意让她著实吓了一跳。
换做以前凯萨琳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只因坎贝儿对人向来谦恭有礼,说出这样的话再符合她的性格不过。
但是经过前两回的交手,凯萨琳已清楚的察觉到坎贝儿性格上的转变,压根就不信她会这麽好言好语的跟自己问好,认定她绝对是有什麽阴谋,眼底亦升起戒心。
面对凯萨琳的小人之心,紫纱也不开口解释,打定主意由她去疑神疑鬼。
凯萨琳冷哼,「说的还真是好听。」压根不信紫纱会高兴见到她。
「谢谢!」紫纱就当是赞美收下了。
「你……」凯萨琳不信紫纱听不出自己的讽刺,认定她存心装傻。
「有什麽事吗?」紫纱笑容可掬的问。
清脆的拍掌声适时的响起,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紫纱的注意力也顺势被吸引过去。
掌声是由蓝母所发出的,「好了,现在所有人开始做指定练习。」
做练习?!紫纱脸色乍变,神情极为不自然。
注意到紫纱异常的反应,凯萨琳心底顿时燃起一股恶意,只见她不疾不徐的举起手,「教练!」她对蓝母表示,「既然今天坎贝儿正式归队,不如就让她为我们表演一场吧,也好让大家观摩。」
凯萨琳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提议,除了是因为察觉到紫纱的不对劲之外,主要也是想了解坎贝儿伤势复原的实际情况。
果不其然,凯萨琳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选手全都一脸兴致勃勃,显然众人对坎贝儿的复原情况均相当在意。
约莫听懂大概的紫纱当场为之傻眼。
开、开什麽玩笑?!她全身的肌肉无不变得僵硬。
见众人皆兴致勃勃,蓝母也想顺便了解一下女儿这阵子练习的成果,遂走到紫纱面前询问她的意见,「可以吗?」
真让紫纱回答的话,答案当然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