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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要出嫁 page 9 作者:晓叁

  安胜吾可不打算轻易地顺了父亲的意,「可是小吾现在也很快乐啊!」父母住不住在一起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反倒是父亲,对他的冲击要来得大些。

  齐天放心知肚明,女儿是何等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在他看来,安胜吾只是调皮捣蛋,不肯配合罢了。

  「再过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放暑假了,爹地准备让你去参加暑期夏令营。」齐天放直接说出自己的盘算。

  暑期夏令营引安胜吾的反应是两只眼睛难以置信的不断放大。

  她简直不敢相信,父亲居然计划把她丢给一群整天只会装可爱、耍白痴,自称是大哥哥、大姐姐的恶心家伙照顾。

  「爹地在开玩笑吧?」

  「你想要一间设备齐全的研究室对吧?」齐天放不答反问,无异是间接提出交换条件。

  不可否认的,齐天放确实是抓准了女儿的弱点。

  由于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安胜吾决定乘机狠狠敲父亲一笔,「除此之外,爹地得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材料。」让她得以随心所欲研发各种有趣的玩意儿。

  「我说过,前提是得先确保你安全无虞。」否则以女儿的鬼灵精怪,难保不会搞出什么危险的鬼玩意来。

  见父亲答应得不干不脆,「那好吧,小吾只得拒绝爹地的好意了。」安胜吾以退为进,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

  齐天放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女儿的伎俩,无奈,形势比人强。

  「你得乖乖待在蔫令营,直到假期结束。」

  「爹地答应了?」安胜吾掩不住得意。

  「先别高兴。」齐天放还备了个但书,「要是让我在夏令营结束前发现你跷头了,刚才的承诺便全不作数。」

  安胜吾一听,稚嫩的脸蛋立即皱成一团。随即又想,「要是爹地在假期结束前就获得妈咪的原谅呢?」眼底闪着几分希冀。

  「你还是得待到夏令营结束。」齐天放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之所以坚持,除了是不想让女儿突然冒出来打搅到自己和安宁儿外,齐天放也相信,以女儿活泼好动的个性,绝对无法乖乖在夏令营耗上两个月,只要她一跷头,自己便能正大光明的毁约。

  可恶!爹地实在太贼了。

  父女俩一来一往杀了半天价,终于在彼此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达成共识。

  ***

  直到女儿将申请书交到自己手里,安宁儿还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居然主动要求参加夏令营?!

  「告诉妈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安宁儿发现,这句话几乎已经要变成自己的口头禅了。

  「妈咪,你怎么可以对你可爱的小女儿说这种话呢?」尽管自己确实别有居心,安胜吾口头上仍是意思意思的抗议一下。

  「要是我还没人老痴呆的话,记得自己只生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女儿。」她不以为女儿跟可爱两字扯得上边。

  「想不到小吾在妈咪心目中的形象居然是如此的差劲。」安胜吾委屈得嘴唇都噘起来了。

  女儿精湛的演技却无法叫安宁儿上当,「难得你总算注意到了。」也不担心说得这么白会伤到女儿幼小的心灵。

  见母亲丝毫不为所动的拆自己的台,安胜吾决定换个说话方式,「小吾是想暑假到了,妈咪又不喜欢小吾成天往警局里跑,为免到时候太无聊,所以才想干脆去参加夏令营算了啦!」

  她的话听得安宁儿啧声连连,「妈咪居然不知道你这么懂事。」

  心知母亲是明褒暗贬,「小吾本来就很懂事啊,只是妈咪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安胜吾却也大言不惭的接受。

  虽然猜不出女儿有什么企图,但是安宁儿想了想,与其由着她三天两头往警局里跑,夏令营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地方。

  她决定不再追根究底,「不管你为什么突然想参加夏令营,妈咪要事先声明,到了那里可不准调皮捣蛋,听到没有?」

  「小吾才没有调皮捣蛋,小吾只是……」

  「好奇、好玩,跟他们开开玩笑,没有恶意。」替女儿把那千篇一律的托词接完。

  被母亲这么一抢词,安胜吾只能一个劲的装无辜,冲着安宁儿甜甜地笑。

  「总之妈咪不想在事后听你说任何理由,只要你确实乖乖的跟其它小朋友一起过个快快乐乐的暑假,明白吗?」

  「明白。」安胜吾嘟着唇。

  ***

  美国运输业的龙头老大,资产上兆的龙集团将在台湾成立新据点的消息,近来一直在台湾政商界间流传着,众说纷纭。

  只除了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些小道消息,尚未得到美国方面的证实。

  今早安宁儿才踏进警局,便接到高层的电话。

  在电话里,上级长官对她提到,龙集团将于近日到台湾召开记者会,届时并将举行酒会。

  由于此事攸关台湾未来的经济发展,要是龙集团真在台湾成立新据点,将有助于台湾经济方面的提升,事关重大不能轻忽,要她负责此次会场方面的安全事宜。

  奇怪的是,上头居然交代,连同会场内的布置和摆设,也全都交由她一并处理,要她将自己的构思告知相关人员去执行。

  令她想不透的是,既然有相关的专门人员布置会场,为什么还要她多此一举呢?

  挂上电话后,安宁儿立即召集底下员警会商,规划四人为一小组,负责会场内外的安全巡逻,以一天三班制来执行。

  下午,她亲自率领几名员警,先行往会场实地进行勘查。

  会场位于国宾饭店的宴会厅,由于出入均是仕绅名流,安全检查必须更为严密,不能有丝毫马虎。

  「小张,你到楼下跟饭店人员索取饭店的整个结构图。小林、文琪,你们两个一组沿着左边逃生门去勘查,怡晴、冠人负责右边逃生门,其它人四周看看,包括附设的化妆室,全部都要仔细勘查。」

  分派好底下一干员警的工作,安宁儿自己则是将整个宴会厅简略巡视过一遍。待众人对会场及周边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后,安宁儿才宣布收队回警局。踏出饭店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离他们一行人不远处的地方,司机先走到后面行李箱取出轮椅,跟着才打开后车门,搀扶里头的人坐上轮椅。

  莫名的直觉催促着安宁儿将视线调往轿车的方向,当轮椅上的男人坐直上半身,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剎那,「轰隆」一声巨响,安宁儿的脑门当场给炸了开来,脑海里顿时呈现一片空白。

  放引安宁儿心里头惊呼。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她眼花了,一定是的,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又凭空活了过来?

  即便安宁儿不断在心里头否认,但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反而还牢牢定住轮椅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对方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齐天放只是静默的凝视着她。

  历经十年的光阴,三千多个日子,原以为对她的情感已较内蕴,直到此刻再见到心爱的人儿,齐天放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她。

  他的宁儿,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宁儿。

  昔日的浓情蜜意飞快掠过心头,一幕幕、一桩桩,全是安宁儿心中最美,也是最悲戚的回忆。

  多少个午夜梦回,自己因对他浓郁的思念而辗转反侧,甚至是一夜无眠,倚着窗口对着星空落泪,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吶喊着对他的爱和思念。

  不知何时,水雾已无声无息聚集在安宁儿的眼眶,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没有伸手去擦眼眶里的泪水,安宁儿动也不动,她怕,怕一旦自己擦干了泪便会发现,眼前的景象不过是一幕不切实际的幻影。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无声的滚落她的眼眶,爬满那张凄美动人的脸蛋,看得齐天放的内心翻腾不已。

  他多么想立刻从轮椅上站起来,大步走上前为她拭去脸上的悲伤。

  可惜他不行,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想一步步接近她,有计划的赢回她,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而乱了大局。

  像是被施了魔咒似的,安宁儿无意识的迈开步伐,准备上前。

  一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小张突然开口喊她,「局长、局长!」

  安宁儿猛一回过神,「什么?」

  她回头面对众人,小张一行人才惊觉,她脸上竟然布满泪痕。

  「局长!你……」文琪欲言又止。

  「我……我怎么啦?」安宁儿仍未察觉自己的异状。

  「局长,你哭了。」包括说这话的怡晴在内,底下的员警全拿忧心忡忡的眼神瞧她。

  听到这话,安宁儿直觉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局长,你还好吧?」

  将众人担忧的神色瞧在眼里,安宁儿突然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没事,只不过是沙子不小心跑到眼睛里。」语毕朝众人露出一抹保证似的笑容。

  众人心里虽然仍存有疑虑,但表情都明显的放松下来。

  「走吧!回去了。」她说完,视线又匆匆朝齐天放所在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跟着便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带着下属离去。

  像是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她走得又快又急,不让自己有机会因后悔而折返。

  直到安宁儿上了车绝尘而去,仍待在原地的齐天放始终不曾移开视线,他知道,他当年的离去确实狠狠伤害了她。

  第七章

  下了班回到家里,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安宁儿一个人,安胜吾已经在两天前到夏令营报到去。

  一个人缩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安宁儿兀自陷入回忆里。

  她想否认,白天看到的男人不过是一名长相神似他的男人,但不是他。

  她心爱的男人早在十年前因那场车祸丧生,不可能,也决计不会再出现。

  然而不管安宁儿如何处心积虑对自己否认,在她内心深处却相当清楚,白天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是他,那个她爱逾生命的男子齐天放。

  之所以不愿意承认,宁可选择自欺欺人,是因为她拒绝相信她深爱的男人居然会如此残忍的对她,骗了她整整十年。

  天啊!她是那么样的爱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安宁儿不住在心里头吶喊,泪水像黄河决堤似的,飙满整张脸颊。

  此时,充斥在她脑海里的,除了两人昔日的恩爱,便是白天齐天放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突然,女儿前些时候说过的一席话,无预警的又浮上心头--妈咪,如果爹地当年没死,却受了伤,下半身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你还会跟爹地在一起吗?

  难道引安宁儿猛地将脸从曲起的膝盖里抬起。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安宁儿拚命说服自己,偏偏--妈咪,爹地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妈味,你跟爹地是怎么认识的啊……妈咪,爹地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妈咪,你还爱爹地吗……女儿近来的一言一行,以及她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好奇,全都太不寻常、太不合逻辑。

  所有的征兆全都指向女儿是知道的,甚至要比她还更早发现他仍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恍惚间,她彷佛又听到自己对女儿说--你爹地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的骄傲不会容许那样的自己继续待在妈咪身边。

  霎时,他的诈死、他的离去,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明白他不是存心遗弃自己,背叛他们之间的爱情,但安宁儿仍然无法原谅他,用那样残忍的方式离开她,只为了他该死的男性尊严。

  正当安宁儿兀自陷入浑沌的复杂中,难以自拔之际,门铃响了。

  她不想去开门,现在的她心情乱透了,根本就无能为力应付来人。

  由他去吧,等不到主人开门,外头的人自然会识趣离开。

  但过了半分钟,门铃再度响起,她依旧不为所动。

  说也奇怪,外头的人像是知道她在里面似的,硬是不肯就此离去,于是门铃持续响起,第三声、第四声……终于,安宁儿不得不离开沙发,拖着疲惫的身心前去应门。

  当她略带不耐的打开门瞬间,意料之外的访客让她顿时忘了所有的反应,怔愣的定在门口。

  齐天放坐在轮椅上,两眼直直地锁住她。

  一股莫名的苦涩开始从她的内心深处涌起,喉咙像被什么不明物体梗住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将她所受到的冲击看在眼里,齐天放的语调出奇的温柔,「推我进去好吗?」

  安宁儿立刻红了眼眶,整个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没有再开口催促她,他静静的等她平复心绪。

  须臾,安宁儿总算回复过来。

  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她强迫自己板起脸来,面无表情的面对他,「请你离开。」跟着把门一带,将齐天放隔绝在外头。

  离开他的视线,安宁儿再也无法佯装坚强,她的背脊倚着门板缓缓下滑,眼眶里打滚的泪水逐渐在脸上化了开来。

  记不得自己哭了多久,当她的泪水终于干枯,人也平静下来,确定门外听不到半点动静,才又重新站起来拉开门把。

  一如早先她所见到的,齐天放仍是动也不动的待在原地。

  入冬后的夜晚已经开始吹起阵阵寒风,安宁儿即便待在屋里都约莫感受到那股凉意,更遑论是门外的齐天放。

  安宁儿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来对他,「你为什么不走?」她不想……不想看到他啊……「谈谈好吗?」他的语气比刚才又温柔了几分。

  像是承受不起他的温柔,她无法再维持无动于衷,「我不要谈!」她提高音量,「你走,马上走,叫他们载你走。」

  「我让司机先回去了。」

  安宁儿可管不了那么多,「叫人来,叫他们来载你回去,你马上离开我家。」

  齐天放并未对她所下的逐客令做出响应,只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

  寒风中,一男一女就这么隔着一道门,屋里屋外对峙着。

  不能心软,她绝对不会心软。安宁儿不住在心里告诫自己。

  但半晌后,她还是让步了,不发一语的绕到他身后,动手将轮椅推入屋内。

  ***

  客厅里,安宁儿把齐天放推到定位后,转身走向单人沙发,还没来得及坐下,劈头就声明在先,「我不管,也不在乎你想说什么,总之你快点把话说完离开这里。」

  同一时间,桌子底下的窃听器也开始发挥作用,远在夏令营那头的安胜吾这会正舒服的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一副耳机。

  来到夏令营才短短三天的时间,安胜吾觉得自己简直快无聊毙了,所幸父亲终于开始行动,或多或少勉强能提供自己一点额外的娱乐。

  齐天放并未马上开口,他在等安宁儿心平气和下来。

  见他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自己,安宁儿亦不再吭声,她别开视线,拒绝受他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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