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问她?天晓得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还完整穿在身上,亚祐稍稍感到安心。
见卓曜彻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她心虚的吐了句,“没事。”
卓曜彻一听可不高兴了,“那你叫什么?”
要不是看在阿祐昨晚陪自己喝了一夜闷酒的份上,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叫……她怎么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一早醒来看到他睡在自己身旁,才会吓得失声尖叫。
“没、没什么,我头痛。”她这么一提才注意到,自己这会儿确实很不舒服,显然是因为宿醉的缘故。
卓曜彻能够理解,“你昨晚喝太多酒了。”
亚祐想起来了,昨晚他发神经找自己出去喝酒,记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后来的事她全没记忆了。
显然她喝醉了,“那你……”不明白他们后来是怎么离开酒吧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司机醉得不省人事,我这老板不亲自下海权充司机行吗?”
卓曜彻这么一说,亚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仍存有疑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的房间在哪,还是你想睡在饭店门口?”
听完卓曜彻的说明,亚祐总算明白整个事情的始末,心里因而悄悄松了口气。
好险!看来他还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分。
正当亚祐兀自感到庆幸之际,人已清醒了大半的卓曜彻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少了眼镜的缘故,刚睡醒的阿祐还真有几分像女人。
尤其是阿祐的尖叫声,有着不输女人的尖锐,与平日低沉的嗓音大相迳庭。
卓曜彻摇了摇头,试图撇开这种荒谬的想法。
清醒点,卓曜彻,你还没睡醒是不?
他决定到浴室去洗把脸,让自己完全醒过来。
但他才拉开棉被下床,身后的亚祐突然再次失声尖叫。
卓曜彻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语气不善的质问:“你搞什么鬼啊?”大清早的,他可没兴趣一连被惊吓两次。
他这一转身,“我……你……”亚祐的口吃更严重了,眼神飘忽的转向别处不敢看他。
卓曜彻不明就里的看着满脸通红的亚祐,“我什么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尽可能拉高脖子,免得一个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没、没事。”
“没事你脖子抬那么高干什么?”他怀疑阿祐今早吃错药了,行径才会变得如此怪异。
亚祐灵机一动,“运动!我在做运动。”
“做运动?”他一脸不信。
“对啊,睡了一个晚上脖子都僵硬了,所以每天醒来都要转一转松弛神经。”像是要取信卓曜彻,她着还装模作样的转了几圈脖子。
懒得再搭理亚祐,卓曜彻转身往浴室走去。
她见状,这才敢把脖子低下来。
呼!要命,天晓得这是什么见鬼的早晨……
没等她抱怨完,卓曜彻突然又回过身来,“对了——”
亚祐坐在床上的视线,恰巧与他的生殖器对个正着,“啊……”尖叫的同时,她反射性拉高棉被罩住自己。
天啊!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
连着被吓过两回后,卓曜彻这回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有些恼火,“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不想再受骗,亚祐坚持躲在棉被里不肯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有,没什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卓曜彻自然不可能相信。
将亚祐异常的举止看在眼里,卓曜彻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与自己的裸体脱不了关系。
他所不明白的是,自己有的他也有,有什么好尖叫的?
正当卓曜彻感到纳闷之际,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起亚祐在酒店里别扭的模样;以及上回无意间听到女服务生的一席对话。
难道他真的是同性恋?卓曜彻脸色一青。
但转念又想起阿祐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他只得说服自己是他多虑了,也许阿祐只是对自己的尺寸感到自卑。
卓曜彻丢下一句,“你从今天开始销假上班。”说完他就走进浴室。
蒙在棉被里等了一会,确定卓曜彻人在浴室里冲澡,亚祐这才赶忙掀开棉被逃离他的房间。
一会儿,当闽司南与石邑勋来找卓曜彻时,亚祐已不在他房里。
从稍早在隔壁房听到的三声尖叫,闽司南与石邑勋研判卓曜彻昨晚是跟女人共度,这个发现让他们甚感欣慰。
两人原先还担心温玫君的事情会对卓曜彻造成严重的伤害,如今看来,情况比他们原先预期的要轻微许多。
“老大,你让她走啦?”石邑勋原本还想看看是什么女人这么有魅力,能引诱卓曜彻与她共赴云雨。
“嗯。”既然已经销假,卓曜彻以为亚祐回房换衣服准备上班也是应该。
见他无意多谈那名女人,两人于是将话题转回公事上。
“老大,我们是不是今天回台北?”闽司南询问卓曜彻的意思。
“你们先回去。”
两人大感意外,原本他们以为,既然他跟温玫君吹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高雄。
将两人的疑惑看在眼里,“我等剩下的产业视察完再回去。”既然来了,卓曜彻想索性将南部的产业全视察过。
了解卓曜彻的打算后,两人也不再多说,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离开前,石邑勋突然想到,“老大,关于梁亚祐那个女人……”照眼前的情况看来,她的恶作剧显然在无意间帮了卓曜彻一把。
他自然理解石邑勋这么问的用意。
对于那个名叫梁亚祐的女人,卓曜彻目前的心境也颇为复杂,遂指示,“先把人找出来。”后续的处理问题等找到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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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亚祐的工作只负责接送,所以绝大多数卓曜彻在开会视察的时间,她都是无所事事。
不是待在公司接待室看报,就是坐在车上听音乐或打盹,再不然就是在附近转转打发时间。
随着对亚祐的了解日深,加上那夜她义气的陪他在酒吧喝到酩酊大醉,卓曜彻早已拿她当自己人看,对待她自然比一般员工体恤。
为了不让亚祐祐守空等,卓曜彻甚至会主动告知他工作的确切时间,让亚祐时间到了再来接他。
在这段时间里,亚祐可以开着车到别处去逛逛。
是以,亚祐在赚了个闲差之余,也乐得能多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由于卓曜彻经营的是娱乐服务事业,这天,他到旗下的百货公司巡视。
一进百货公司,卓曜彻便向亚祐表示,喜欢什么只管告诉柜台小姐一声,当是犒赏她连日来的辛劳。
亚祐一听欣喜不已,“真的吗?”
一瞬间,卓曜彻竟有种错觉,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乐不可支的小女孩。
卓曜彻纳闷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怪异的想法,不论横看竖看,戴着副金框眼镜的阿祐都是个斯文的少年。
想到一票百货公司主管还等着向自己做简报,卓曜彻无意再深究脑海里怪异的想法,他向亚祐做出保证后随即离开。
卓曜彻一走,亚祐随即开心的往女性服饰的楼层走去。
虽然,一身男性打扮在女性服饰楼层间穿梭是满怪异的,但是亚祐不在乎,反正她只需要在卓曜彻面前掩饰自己就够了。
至于店员们异样的眼光,她压根就不予理会。
开心之余,亚祐拨了通电话给人在台北的诗薇,要她猜看看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当亚祐终于宣布谜底时,诗薇羡慕得尖叫,直嚷着要她也买件送她。
拗不过好友一再拜托,亚祐也乐得借花献佛,反正又不花自己的钱。
当卓曜彻听取完各主管的简报,从服务人员口中得知亚祐所在的楼层后,便迳自下楼找她。
卓曜彻找到亚祐时,就见她站在女性服饰专柜前,手里拿着件细肩带洋装在胸前比划。
看到这一幕,卓曜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走到亚祐面前。
注意到他的到来,“老板,你开完会啦?”亚祐心里有点懊恼他这么快就忙完了。
他点了下头,“你在做什么?”
亚祐正要开口才意识到,以自己眼下的身分出现在女装专柜似乎不妥,脑海里开始构思借口。
“你在买女装?”卓曜彻看着亚祐手上的那件洋装。
“嗯……”她的思绪飞快转个不停。
“帮女朋友买的?”这是卓曜彻唯一可以想到的合理解释。
“嗯,天气这么热,想帮她买件细肩带洋装。”她连忙顺着他的语尾应和。
果然是这样,卓曜彻心底的疑虑才消弥。
“怎么你没帮自己买?”他注意到亚祐手上提的那两袋也是女装。
怎么没有?她提在手上的就是。
不过亚祐并没有老实回答他,“我够穿了,薇帮我买了很多。”
尽管亚祐的笑容颇牵强,看在卓曜彻眼里却只当她是个幸福的男人,“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是啊,谁叫她是我未来的老婆。”亚祐含混带过。
说起未来的老婆,卓曜彻不禁想起温玫君那婊子,脸上因而掠过一丝阴霾。
亚祐注意到了,她识趣的转移话题,“老板,要走了吗?”
“你逛完了?”既然说了要犒赏,卓曜彻便会让亚祐逛到尽兴。
“逛完了,逛完了。”她连声说道。
天晓得有他在身旁,她就是想逛也无能为力。
“那走吧!”
亚祐连忙将手里的洋装还给专柜小姐。
卓曜彻见状,“不喜欢?”
喜欢是喜欢,她却不好意思开口,“不用了。”毕竟,做人不可以太贪心,帮自己和诗薇各买了一件,够了。
卓曜彻转向专柜小姐道:“包起来。”
亚祐一听,心里对他充满感激,毕竟那件洋装可不便宜。
第五章
俗话说,夏日炎炎正好眠,指的应该就是像亚祐现在这么回事吧!
下午三点多,轿车里的冷气开着,轻快的音乐在里头流泄,驾驶座被往后放倒,亚祐舒服的躺在座位上睡午觉,金框眼镜则被搁置在方向盘前方。
当卓曜彻视察结束回到车上,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不禁摇了摇头,看来阿祐这司机倒比老板还要悠闲。
卓曜彻原想开口叫醒亚祐,但在看到她熟睡的脸庞时,叫她的念头突然打住。
他发现,阿祐的皮肤看起来很细致,虽然算不上白皙,但是滑滑嫩嫩的,让人有种想触摸的冲动。
阿祐的眉型虽然不够英气,但颇有个性,尤其是一双眼睛,他记得当它们张开时,看起来精亮有神。
至于鼻子则还算坚挺,就是嘴巴小了些,感觉上男人嘴巴太小不性感。
不过如果是女人就不同了,樱桃小口容易让男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像温玫君就是,可惜却是个婊子。
但是阿祐不同,五官虽然不若温玫君般令人惊艳,却也不失小家碧玉的清秀,加上个性开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能让人如沐春风才对。
卓曜彻才想着,心头猛然一惊。
该死!卓曜彻,你想到哪去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不禁低咒,怀疑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对男人产生遐想。
为了摆脱心中的烦躁,卓曜彻粗鲁的摇醒亚祐。
甜睡中的她被人突然摇醒,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该走了。”
亚祐这才看清楚卓曜彻,“老板,你视察完啦?”她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嗯。”他烦躁的撇开视线。
亚祐打了个哈欠,“要去哪?”
“回公司。”
“喔!”她摇起座椅准备发车。
“你忘了戴眼镜。”卓曜彻提醒着。
对喔,差点就穿帮了,“瞧我都睡迷糊了。”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失误,乃是因为亚祐压根就没有近视。
见她笑得毫无心机,卓曜彻的视线不自在的避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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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曜彻发现,他越来越注意亚祐的一举一动。
近来,他的视线常不自觉的绕着亚祐转,这样的情况让他非常不安,情绪也变得异常烦躁。
随着对亚祐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卓曜彻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而负责接送他的亚祐则是感受最深的人。
只因,她最近似乎很容易动辄得咎。
由于亚祐很确定自己没有招惹到他,是以,只能将卓曜彻的反复无常归咎于恋情告吹,以致心情起伏不定。
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至于身为当事者的卓曜彻,自然不可能跟亚祐解释他内心所受的煎熬。
像这会儿,大半夜的……
“不!我不是。”卓曜彻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流满了冷汗。
不可能,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同性恋,他拒绝相信刚才的梦境。
坐在偌大的床上,卓曜彻不住的喘息。
回想连日来对阿祐的种种不寻常心思,他不禁要怀疑,难道自己是因为跟温玫君分手,以致性向产生偏差?
怀疑归怀疑,他心里却很清楚,温玫君虽然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创,却还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归纳到最后,遗传成了唯一的可能。
换做以前,卓曜彻肯定会斥为无稽之谈,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可笑的是,原本他还在怀疑亚祐的性向,如今看来,有问题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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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亚祐送卓曜彻到公司。
刚停好车,他表示有事跟亚祐谈,要她一块上去。
不明就里的亚祐于是跟他一块进了公司。
顶楼的办公室里,卓曜彻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旋转椅上,注视着坐在他前方的亚祐。
卓曜彻知道,自己如果够理智,就应该离亚祐远些。
偏偏,他这会儿打算按照原订计划,对亚祐提出心里的盘算。
显然的,他是在引火自焚。
被卓曜彻锐利的双眼盯着,亚祐不由得感到坐立难安。
为了早早摆脱他带给自己的沉重压迫,亚祐逼自己开口,“老板,你想跟我谈什么事?”
卓曜彻靠向椅背,“阿祐,你对现在的工作满意吗?”
“噫?”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
“过几天南部的行程告一段落,我就要回台北了。”
是吗?他要回去了?亚祐心里有些惆怅,却也松了口气。
见她没有表示,卓曜彻问道:“你愿不愿意到总公司来工作?”
以他这阵子对阿祐的观察,他相信阿祐会是个可造之才。
“去总公司?”亚祐没料到他会这样提议。
“如果你愿意,我会在总公司帮你安插一个职位。”卓曜彻跟着解释,“以你的能力,不该只是一个轿车司机。”
没料到他这么赏识自己,亚祐颇感意外。
卓曜彻原本以为亚祐会欣然同意,却不——
“抱歉,老板,我不能去总公司上班。”
亚祐不否认,自己是有那么点想去他公司上班,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势必得冒着被人认出身分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