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飞斯自然看得出她正陷入进退两难的挣扎,换成平日,他有绝对的自信同她耗到底,但是眼前,他决计无法眼睁睁放任别的男人侵占他专属的权利。
要知道,她的胴体是他一个人专享的,谁也不许侵犯。
“穿上它!”百元美钞清楚的亮在艾虔面前。
俗话说骨气虽重要,但面子价更高,若为钞票故,两者皆可抛。
只见艾虔火速抢过德飞斯手上的百元美金,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穿上衣服,将自己包裹成一颗粽子似的密不通风。
直到确认她再无半点春光外泄,德飞斯才满意的点头。
至于艾虔,心底其实不无些许惋惜。
如果不是急着想挡掉周遭一干下流男子色迷迷的目光,她肯定会借机多敲诈些,区区一百块美金根本就满足不了她。
打从艾虔落水回来,回房洗过澡后便一直关在房间里,直到晚饭时间仍不见她下楼来。
基于对艾虔的了解,德飞斯暗忖她对他下午戏弄一事应该是余怒未消,然而毕竟是心仪的女子,德飞斯已经做好了赔不是的准备。
站在艾虔房门口,德飞斯敲敲门板,里头的人并不理睬他。
在开口喊了艾虔几声仍得不到回应后,门外的德飞斯说道:“小艾,你再不出声我就自己进去了。”
几秒钟过后,里头依然是静俏俏。
德飞斯试着转动没上锁的门把开门走进去,只见房间的主人正埋首于被窝里,全身上下只剩一张小脸露在棉被外头。
原来是睡着了!德飞斯宠溺的笑了笑。
他放轻步伐走向床头,在床的右侧坐下来,熟睡中的艾虔这会正背对着他。
“小艾,该起来了。”他温柔的呼唤着睡梦中的人儿。
棉被底下的艾虔依然无动于衷。
不得已,德飞斯只得动手拉开棉被,将她扳向自己,“小艾,该……”瞧见她红通通的脸蛋,他这才注意到不对劲,手心慌忙的贴到她的前额。
“该死!”德飞斯咒骂出声,大声对着房门外吆喝,要佣人打电话叫家庭医师赶过来。
直到家庭医师离开,德飞斯仍为自己的疏忽而自责不已。
他做梦也没想到,原本以为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非但害得她着凉感冒不说,还险些并发成肺炎。
夜里,德飞斯让佣人全都回房休息,坚持自己一个人照顾艾虔,甚至连晚饭也没吃。
刚开始,德飞斯每隔几分钟便为艾虔换一次湿毛巾,并不时留心她体温的变化,直到大半夜,她的热度终于逐渐缓和下来。
睡梦中的艾虔时而发出嘤咛,时而翻来覆去,显然生病让她睡得很不安稳,原本德飞斯有意先将她摇醒,喂她吃药,然而当昏沉的艾虔无意识的睁开眼脸,目光涣散没有焦距,德飞斯动手扶起她时,才注意到她一身衣服早叫热汗给沾湿。
不得已,他当机立断放下艾虔,起身到衣橱里另外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并顺手找来一条干毛巾,开始着手为她更衣。
然而对一个男人而言,为一名妙龄女郎更衣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方又是自己心仪的女人,这让德飞斯干起活来显得格外费力。
要不是担心自己的迟疑可能会让热度稍退的她体温重新回升,他恨不得能用温热的双唇膜拜她全身。
这时,匆匆为艾虔换上干净衣物后的德飞斯早已是满头大汗。
稍微喘口气后,他重新动手轻摇床上的艾虔。
床上的人儿悠然转醒,“嗯……”她无意识地呻吟。
“乖,把嘴巴张开,吃完药再睡。”德飞斯将她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温柔的诱哄。
生病中的艾虔就如同是一只温驯的小绵羊,顺从的将药粉一饮而下后,眼皮再次沉重的阖上。德飞斯专注的凝视她半晌后,伸手摸摸她的前额,确定热度比稍早又消退一些,这才拉开棉被一角,上床与她相拥而眠。
第六章
耀眼的阳光穿透玻璃窗,逐一驱散黑夜的暗沉,为卧房里注入新生的亮彩。
经过德飞斯一整夜细心的照护,以及十数小时的充足睡眠下来,病魔已离艾虔远去。
尽管还合着眼脸,但艾虔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腰际那股不寻常的力道,她试着转身想脱离钳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困惑的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是她的房间没错,她棉被底下的手掌微微向腰际的位置移动,冷不防的,竟触及一只温热的手臂。
霎时,她的神经被触动,反射性的转头望向身侧。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吓得她失声尖叫。
德飞斯?!
为什么他会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搂着她?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依稀记得她回到房间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换下一身湿答答的衣服,到浴室洗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头有些沉,也不知道是热水澡的缘故,还是叫德飞斯给气昏头,整个人往床上一跌,便闷头睡大觉。
而今窗外的阳光告诉艾虔,是早上了。
很显然的,她这一觉足足睡到隔天去,更骇人的是,本该是她独享的大床,居然还躺了个德飞斯?
出于女性的直觉,艾虔本能的将棉被一掀,“呼……”她松了口气。
还好!衣服还在。她刚要放心之际——
不对!这不是她昨天洗完澡后穿的衣服。
是谁?谁帮她换了衣服?盯着德飞斯的脸庞揣测,难道是他?!
不、不、不,艾虔拒绝相信。
为了解开脑袋里的一团混乱,惟今之计只有动手将他摇醒,虽说她实在不想在这样暧昧不明的情况下面对他。
“起来,你给我起来!”艾虔口气不佳的推他。
才睡不到几个小时的德飞斯被她这么一推,起床气也跟着上来了,“别吵!”连眼睛也没睁开,他大叱一声便转身重新入睡。
打从两人认识至今,这是德飞斯第一次开口吼她,虽是出于无意识,仍是让艾虔足足吓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什么嘛,这恶劣的家伙,做错事还敢吼她?
“德飞斯,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突如其来的吼叫确实将德飞斯给叫醒,只见他冲着一张脸想找出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打扰他睡觉,目光一对上同样气急败坏的艾虔,他火气顿时整个消弭。
德飞斯以着惊喜的口吻道:“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说着他用自己的额头去碰触她的前额。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艾虔反应不过来,而红潮也迅速布满她的脸颊。
“你做什么?”她动手推开他。
“当然是看看你感冒好了没有。”德飞斯直觉反应。
“感冒?”
“可能是昨儿个下水,回程的路上又吹一些风的缘故,稍晚我喊你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你正在发高烧。”德飞斯解释。
难怪,难怪当时她整个人热沉沉的,艾虔这才明白过来。
“你一直在照顾我?”她抱持怀疑的态度。
“你生病了,我得替你换湿毛巾,确定你烧退了。”
“为什么?”艾虔想不透,“宅子里有佣人,你可以请她们代为照顾,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难道是受到良心的谴责?
可能吗?这恶劣的家伙连感情那码事都可以拿来戏弄她,何来的良心可言?
德飞斯的回答远远超出她所预料
“你明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灼穿似的,“我怎么可能将你交给其他人照料。”
难道是大病初愈的错觉?她为什么会觉得德飞斯的眼神似乎……看起来像是深情款款?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虔直觉否认。
“是吗?”德飞斯突然侧身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厌倦这样继续跟她捉迷藏下去。
德飞斯异于平日的正经八百搞得艾虔心慌慌,“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他这个样子,她实在没有办法继续跟他聊下去。
“告诉我小艾,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感觉?”他执意逼她面对不可。
“你又想戏弄我了?”这是艾虔惟一想到的可能性。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不可信赖?”看来自己是有检讨的必要。
“谁叫你老是喜欢戏弄我。”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遭到拒绝。”否则他也不会拐弯抹角绕上一大圈路。
艾虔想不起来自己曾拒绝过他,“我哪有?”
“上回在台湾我要求你陪我一起回美国又是怎么回事?”德飞斯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的回答是狠狠的推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是……”那哪能怪她?他那样突然无预警的提起,事先又一点征兆也没有,她会惊慌失措掉头逃开也是理所当然。
“是什么?”德飞斯倒想听她如何辩解。
“你那样突如其来的,我事先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当然要跑啦!
“那现在呢?你做好准备了吗?”嘴巴上虽然这么问,德飞斯却打定主意,不再接受拒绝。
“准备什么?”
“接受我的爱。”
什么?!是她听错了,还是他真的在跟她告白?
“如果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恶作剧花招……”
“我不会随随便便拿这种事开玩笑。”看来自己真的得找时间彻底检讨。
“可是……”
见她仍有迟疑,“如果我不爱你,我会处心积虑要舅舅把你调来美国?”
“你是说……”听到这话,她确实感到意外,“我之所以会到美国受训,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因为我坚持不肯离开台湾,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舅舅答应借工作之便把你调到美国来。”反正她迟早也会猜到,德飞斯索性趁此机会把一切全给讲开。
“原来……”这才是他匆匆离开台湾的真相。
不是存心戏弄,而是深信不久的将来,她也会飞到美国来。
“否则我又何必坚持非要你住到我家来?”
经德飞斯这么一提,她开口,“可是你明明说是因为生活太无聊。”拿她当调剂品,甚至还寻她开心的表示要她帮他铺床。
“如果我不那样说,你会答应留下来吗?”
关于这点,艾虔倒是从未想过,“我不知道。”她诚实的回答。
“这不就得了。”德飞斯理所当然的说,“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我不会轻易冒险。”
“那现在呢?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有把握?
“谁叫我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害躁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直觉告诉艾虔,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虽说是出于无奈,但身为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自然得负起责任。”他讲得是正气凛然。
“说重点。”艾虔有种预感,自己可能不会喜欢他的答案。
“你知道的,发烧让你流了一身汗,如果我不帮你把湿衣服换下来……”
“你帮我换衣服?!”想到身子全叫他给看光,艾虔忍不住不争气的红了脸颊。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着凉。”
“你可以找女仆帮我换。”
“我让她们都下去休息了。”况且他很荣幸能为她更衣。
“但是你也不能……”她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看出她的困窘,德飞斯突然低下脸来贴近她,“知道吗?从来没有女人能像你一样,令我深深着迷。”
听到这话,艾虔的脸更红了。
将她的娇羞看在眼里,德飞斯再也无法把持,“我想吻你。”
“什么?!”
没等她反应,德飞斯的唇瓣己贴上她的,志意吸吮她的甜美。
当德飞斯终于勉为其难离开她时,只见艾虔大口大口的喘息,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喜欢吗?我的吻。”
艾虔没有说话,她的思绪仍停留在方才那一吻里。
眼见自己的吻对她起了作用,德飞斯趁胜追击,“接受我好吗?让我爱你。”
在他一双耀眼的蓝宝石眼眸注视下,艾虔不由自主的点一下头。
德飞斯见状,整个人喜上眉梢,跟着重新低头吻住她。
两人吻得正火热缠绵之际,艾虔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无预警的推开他。
“怎么啦?”德飞斯问。
“你说你爱我?”
“当然。”
“可是你却把我撞下船?”她语气里带有控诉的意味。
德飞斯丝毫不见愧色,“谁叫你为了逃开我故意跑去泛舟。”自己当然得对她略施薄惩。
什么嘛!他果然还是喜欢捉弄她。
第二天,在艾虔的绝对坚持下,德飞斯终于不得不放人。
由饭店一楼柜台小姐的指引,艾虔很快的找上客服部的主任报到,对方是一个年过三十仍小姑独处的老小姐,讲明白点就是典型的老处女。
苏珊一得知艾虔的身份,不由分说便开口训斥起她,“你知不知道今天都已什么时候了?居然拖到现在才来报到。”
“对不起,我……”
艾虔试图为自己解释,苏珊却不给她机会,“我不管你在台湾有什么背景或靠山,来到这里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做事,别以为可以耍特权。”
“我没有,我是因为……”
“还有,错就是错,没有任何的借口跟理由。”
当场,艾虔被堵得无话可说。
“听清楚了,我丑话可事先说在前头……”
约莫半个多钟头后,艾虔才终于得到解脱。
她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会倒霉遇上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后悔当初没能跟德飞斯据理力争到底,以致落得今天挨刮的下场。
直到数日后,艾虔跟新同事混熟了,才从她们口中得知,原来苏珊对每个比她年轻貌美的女人向来都不假辞色,那天对艾虔说的那席重话,说明白点不过就是在借题发挥。
而由于艾虔白天得上班,德飞斯也得录音,两人只能利用晚上或者她排休的时间相处。
刚开始德飞斯虽然大表反对,执意要艾虔多挪出些时间陪他,但为了不再给老处女逮着机会修理她,她坚持不答应。
拗不过她的坚持,到最后德飞斯自然也只有顺从的份,虽然他三不五时便要质疑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像现在。
“难道在你心中,工作远比我重要?”德飞斯躺在草坪上,头枕着艾虔的大腿,仰起脸来质问她。喔!拜托,别又来了。
艾虔背靠着一棵大树干,在听到他又提出这个棘手的问题时,心底无声的哀嚎。
是谁说男人一定就是成熟稳重的?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是很任性的。
“当然不是。”艾虔第一百零一次重述标准答案,“工作怎么可能比你重要。”
“但是你却为了工作,不肯多挪出时间来陪我。”此时的德飞斯像极了讨不到糖吃的小男孩。
艾虔右手搭上他的脸颊安抚道:“我是个干部,得以身作则,不能让别人认为我在耍特权。”
“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