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我哥他们又常常出国洽公,万一叫他们当场撞个正着……”楚楚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苦心经营的表象当场被拆穿,疼她如命的哥哥们会有多么伤心。
“啐!标准的双重人格,我建议你最好抽空去看心理医生。”艾虔吐槽她。
楚楚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双重人格好歹胜过死要钱。”
“是、是、是,就你清高,视金钱如粪土。”艾虔敷衍她,“既然这样,待会午餐钱就算在你账上。”楚楚翻翻白眼,“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当德飞斯终于从机场那片惨不忍睹的混乱中脱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坐在黑色大礼车里,他甚至无法去回忆刚才那场梦魇。
尽管努力不去回想,德飞斯却无法不记得那个敲诈他,最后又设计陷害他的女人。
撇开恨不得当场掐死她那段不说,德飞斯不得不承认,那不知名的女子是自己生平仅见最有趣的女人。
坐在德飞斯对面的中年男子是晶枫饭店的总经理,邺启昌,他是德飞斯的亲舅舅,同时也是全台湾惟一清楚德飞斯身份跟到来的人。
“还好吧?”邺启昌慈爱的关怀。
德飞斯的表情可一点也好不起来,“简直是场大灾难,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舅舅再晚点发现我……”虽然并没有人认出他来,充其量只当他长相酷似国际天王巨星,但也够他受的了。
邺启昌开怀大笑,“你啊,就是桃花太多。”跟着话锋一转正色道:“只身一个人来台湾得处处小心,否则让有心人士认出来“势必会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不甚放心的提醒。
“我会的,舅舅。”德飞斯允诺,并没有为刚才机场那团混乱多作解释,毕竟,被一个女流之辈设计陷害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艾虔一早刚到饭店不久,便有人来传话说总经理要见她。
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她怀着一颗上心下心却又兴奋的心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请坐。”邺启昌招呼她到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
尽管有些受宠若惊,艾虔仍是依言顺从。
等秘书为两人送上咖啡并退下后,邺启昌才又开口,“这一年多来,你的努力和表现我全都看在眼里。”他眼中不乏对她的赞许。
“谢谢总经理夸奖。”艾虔心里暗暗雀跃。
“这个月开始,你调到客服部实习是吧?”邺启昌问。
“是的,总经理。”她必恭必敬的回答。
“嗯。”邺启昌微微一颔首,“事情是这样子的,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是有件特别的案子想交给你负责。”
能被委以重任那是何等的荣耀,艾虔随即允诺,“总经理请说,艾虔一定会尽全力去完成。”
“很好,你知道关于饭店二十五楼的事吧?”
“知道,饭店只开放到二十四楼的总统套房,二十五楼并不对外开放。”艾虔据实回答。
“没错,二十五楼纯粹是私人房间,并不对外公开。”邺启昌接着又说:“正因为不对外公开,所以负责整理的人必须绝对守口如瓶,不可去骚扰居住在里头的客人。”尤其那名客人又是全世界女性的头号梦中情人,“你做得到吗?”
当然,饭店里能够做得来这份工作而且守口如瓶的人,绝对不止艾虔一个,但是能真正做到不骚扰客人的,除了艾虔以外,邺启昌不以为饭店里有任何人足以胜任。
明白艾虔对金钱死心塌地的程度,清楚她对钱以外的人事物一概无动于衷,邺启昌相信,二十五楼的整洁交由她负责再适合不过。
总经理要她负责二十五楼的打扫工作?!
讶异总经理居然如此看重自己,艾虔连声应允,“做得到,艾虔一定做到。”
“那好,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二十五楼会有很重要的贵客住进来,我希望能由你全权负责,至于你现在的工作,我会交代其他人接手。”
受宠若惊的艾虔除了一个劲的点头外,再也想不出其他方法表达内心的激动。
邺启昌接着交代,“为了尽可能不打搅到里头的客人,整理的工作在中午过后才开始,其他时间你只需要静候待命,万一客人打算在房间用餐,餐厅会通知你将餐点送上去。”他最后又慎重看了艾虔一眼,“都清楚了?”
“清楚了,总经理。”艾虔回应。
于是用过午饭后,艾虔在大厅侧边搭上直达二十五楼的电梯,来到饭店最顶楼,由于需对二十五楼私人房间保有隐密,于是直达电梯不与一般电梯设在一起。
电梯门一开,映人眼帘的是条宽敞的走道,两端分别开了扇拱圆形窗户。
电梯口的正前方有一道门,门板的雕工显然是出于名家之手,细致的纹路刻画得栩栩如生。
艾虔上前敲敲门板,确定没有人回应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数十坪的大厅里以米白色为主要色系,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全套的高级进口沙发组、宛若电影屏幕的超大台电视……装潢之豪华远远超出艾虔所能想象。
正午的阳光透过一整面落地窗射人大厅,照得一室通亮。
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一屋子高贵的摆饰映入她的眼帘,全都反射成不住雀跃舞动的金钱符号,哈得她口水都快从嘴里流下来。
“要命!这里的东西要是全给我不知该有多好。”艾虔羡慕不已。
大厅的两边各有一道入口,艾虔好奇的朝左边入口走去,赫然发现,竟是一间拥有数千册藏书的书房!
艾虔概略检视过里头的藏书,不论是财经股市、文学理工,里头应有尽有,藏书之丰足可媲美一间小型图书馆。
乖乖我的妈呀,这里住的是美国总统不成?艾虔目瞪口呆的想。
忆及大厅另一头还有一道入口,艾虔转身退出书房,穿过大厅往右边方向走去。
早在亲眼证实以前,她已约略猜出里头应该是间卧室,尽管它宽敞得吓人。
真正让艾虔感到惊诧的是,正中央那张足以容纳五、六人的大床。
谁来告诉她,里边住的难道是杰克豌豆里的巨人不成?
艾虔不禁怀疑,那位未曾谋面的贵客每天一早得滚上几圈才能顺利下床。
卧室的另一边还有一道门,推开门把,里头是间拥有超大按摩浴缸的浴室,或者该称为小型游泳池才对。
将整个二十五楼巡视过一遍,艾虔对它的观感是又宽敞、又高贵。
非但空间大得吓人,里头所有的器具摆饰全是最高级的钻石货,闪亮到几乎让艾虔睁不开眼睛。
如果不是得赶在里头的贵客回来以前完成所有的整洁工作,艾虔肯定会一一膜拜过屋里头每一件饰品和器具。
按理说,这样偌大的空间要她一人独力整理完毕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所幸屋子里整体而言并不算非常凌乱,除了卧房跟浴室有明显被造访过的痕迹外,其他的空间还算得上整齐。
艾虔主要的工作除了铺床,就是维护浴室的卫生,偶尔把桌子擦一擦,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或许可以到书房把本期的财经杂志读过再离开,连带将买杂志的钱也给省下。
近一个星期以来,艾虔每天总会在午饭过后上顶楼清扫。
大厅和书房仍是一如第一天般干净,艾虔自然而然就往卧室方向走,不意外的,触目所及仍是预期中的凌乱。
原本,艾虔以为这份工作只是单纯的铺床和浴室整洁维护,她实在没有料到住在这里的贵宾居然是那样恶心透顶的家伙。
每天,不管她将床铺得多么整齐清洁,隔天出现在她面前的,永远像是被十几头大象踩过、辗过般皱巴巴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然而,这毕竟是她分内的工作,应该难不倒她才对,只除了……床单上恶心的黏液,艾虔光是用膝盖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为此,她对那名素未谋面的贵宾可说是鄙视到了极点。
将新的床单换妥之后,铺好了床,艾虔开始清理地毯上的残留物——沾了精液的保险套。
边清理的同时,艾虔嘴边还不忘愤声咒骂着,“恶心死了,这不要脸的家伙,简直是无可救药的种马。”小心翼翼的用夹子夹起地毯上的保险套,将那秽物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抓过手边沾上地毯专用清洁剂的抹布,艾虔两腿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死命擦拭沾了精液的地毯。
“下三滥的色胚、淫魔,早晚铁定会得AIDS、梅毒、花柳病,全身上下长满泡疹,性器官溃烂……”艾虔愈骂愈激昂,全然没有察觉到倚在卧室门口那抹修长的身影。
原本,德飞斯是打算上楼换套衣服的,才走出位在书房里的秘密电梯,便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传来。
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赫然在卧室里发现一个女人,由她的穿着以及手边的动作,德飞斯随即便猜出她的身份。
听她嘴里断断续续吐出的一长串不堪入耳的粗话,德飞斯立即便意识到她口中的种马、色胚,指的应该是自己无疑。
盯着女人纤细光滑的双腿、浑圆的翘臀,听着她清脆激昂的咒骂声,德飞斯竟异常的升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
不发一语的,他倚在门边,静静欣赏地板上的女人。
死劲擦了好半天,总算是将地毯给清干净,艾虔腰酸背痛的站起来伸个懒腰,才转过身,“啊——”被门边的德飞斯吓了一大跳,“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
艾虔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德飞斯发现转过身来的女人居然是那天在机场敲诈自己的女子,心里的错愕并不难想象,只不过他很快便回复过来。
想不到她居然在这里工作?
飞快评估一下当前的局势,德飞斯明白,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怎么,不记得我啦?”他邪邪的勾勒起嘴角,缓缓取下鼻梁上的墨镜,将自己湛蓝的眼珠子呈现在艾虔面前。
流利的英语,湛蓝的眼眸……“是你?!”艾虔随即认出他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很确定,刚才并没有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说呢?”德飞斯不答反问。
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后,艾虔一颗饱受惊吓的心总算是镇定下来,脑筋也开始回复运作。
须臾,“你不会刚巧就住在这里吧?”她小心翼翼的确认,同时不断祈祷他能否认。
只可惜,上帝似乎没有听到艾虔的祈祷。
德飞斯两眼直直的瞅住她,对她绽放出一抹璀璨耀眼的笑容,露出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在艾虔看来简直是刺眼极了。
被他一双异常剔透的蓝宝石眼眸瞅得头皮发麻,不怀好意的笑靥让艾虔宛如芒刺在背般,坐立难安。
“你、你想怎么样?”她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不、不干我的事,我什么也没有做。”她直觉否认自己在机场对他的恶作剧。
享受着艾虔脸上那副心虚的惶恐,德飞斯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快意,“我有说你做了什么吗?”他暗示她的不打自招。
“我不知道,真的,是那些女人自己一窝蜂扑向你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吃定他听不懂中文,艾虔打定主意,打死她都要咬着牙否认到底。
“让我想想你那天是怎么说的。”德飞斯左手支着右手肘,手里拿着墨镜,咬着牙、眉心微蹙佯装思索,“哇!你长得好像德飞斯·海勒喔!”他说的是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冲着艾虔不安好心的邪笑,“如何?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吧!”
顷刻间,艾虔只觉得眼前一暗,差点便要晕眩过去,“你。你……”她手指着德飞斯,舌头不受控制的打成好几个结,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会说中文?!”
“你以为呢?”又是一句道地的中国话。
艾虔猛地倒抽口气,仿佛不这样用力便会忘记呼吸似的,“我不是有意的,真的。”略嫌多余的强调,“我只是想跟你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紧张使她不自觉拧起手里的抹布。
如果险些被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生吞活剥算是小玩笑的话,德飞斯怀疑,杀人放火对她而言想必也是无伤大雅。
“是吗?”想当时他可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或许,我该礼尚往来回报你些什么?”德飞斯慢条斯理的举步上前。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欺近,“不用,真的不用。”艾虔心虚的节节后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可不会傻得去期待他所谓的回报。
“如果我坚持呢?”德飞斯温文儒雅的语调里,有着不容置啄的强硬。这会,如蓝宝石般闪烁的双眸再也引不起艾虔的觊觎,此时此刻,她只想从那双湛蓝眸子底下逃脱。
直到身子抵到墙壁,再也无路可退,艾虔开始缓慢的沿着墙壁周围移动,不多久,德飞斯已来到她跟前,伸出结实的双臂,将她禁锢在自己和身后那堵墙之间。
“你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他明知故问。
“有、有吗?”艾虔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心慌。
德飞斯居高临下俯视她,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张脸几乎要贴靠在一起,尤其当他的鼻息吹抚到她的脸颊时,艾虔更是一度紧张到忘记呼吸。
他将嘴唇贴近艾虔的耳际,“我可以将你的反应解释成在害怕吗?”也不等她回话,他大剌刺的便将她轻巧的耳垂含进嘴里。
刹那间,艾虔只觉得轰隆一声巨雷响起,炸得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人这般大胆的对她,从来没有。
曾经,是有人试图追求过她,无奈她满脑子想的、念的全是金钱,到后来那些个追求者全都铩羽而归。
是以,截至目前为止,德飞斯是第一个如此亲密与艾虔耳鬓厮磨的男人。
同一时间,德飞斯的侵略仍持续着,甚至一路向艾虔敏感的颈项延伸。
酥麻的战栗窜过全身,艾虔双腿一软,差点要站不住脚,所幸德飞斯及时扶住她。
“喜欢我的吻吗?”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吸吮她女性的馨香。
爱抚似的喑哑缓缓穿透艾虔的耳膜,传达到她几近停摆的脑门,像把利刃瞬间划破空白的迷障,将她从沦陷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猛一回过神,发现德飞斯竟将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艾虔大惊,“你做什么?!她随即像被火给烫着似的,奋力将他推开。
吻得正投入的德飞斯一时没有防备,被艾虔猛力一推,连退了五、六步后,当场跌坐在毛毯上。思绪大乱的艾虔见状,也不知道是该上前扶他一把,还是怒声指责他对自己的无礼轻薄,在拿不定方寸的情况下,索性头也不回飞也似的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