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早已拥有博士学位的他们而言,高中不过是玩乐、消磨时光的代名词罢了。
“那可不,打从咱们拿到商学博士的学位开始,家里那群老头子便处心积虑的想叫咱们投身家族产业。”笑话!都还没玩够呢,想叫我们乖乖就范,再等个十几年吧!
博、博士学位?!在矮丛里的裴芊桦听得目瞪口呆。
这几个浑小子真的是人吗?非但智商惊人不说,连家世背景也是一流。只可惜,年纪轻轻便仗着自身条件好,一副目中无人的口吻实在令人气愤。
“走吧!这种地方多待一分钟我都觉得晦气。”
由于角度的关系,裴芊桦没能看清楚那三名男孩的长相,隐隐约约只知道他们的容貌挺俊秀清朗,这不免令她对于上帝造人的公平性,又一次的感到怀疑。
这所贵族学校里面,除了中村建仁以外,不会全是一群目中无人的混球吧?
“宇昊,我们现在上哪去好?”
霎时,听闻其中一名男孩的这句话,瞬间截住了她的注意力。
宇昊?难道是宇昊文亟?!裴芊桦不禁屏息聆听。
“对啊,平常那些地方都玩腻了。”两名男孩徵询着那名叫做宇昊的男孩子的意见。
从他们的言谈之间不难发现,跷课、玩乐对他们而言,显然是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我老头经营的饭店刚巧在附近,不如去那里晃晃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也好,咱们就去看看你这宇昊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要如何要威风。”其中一名男孩调侃他。
“顺道见习见习。”另一名男孩附和道。
“见习?”这话如果自平常人口中也就罢了,但对于同样身为日本五大财团未来继承人的两名死党,宇昊文亟只是发出一声嗤笑。
没错,宇昊文亟身旁的两名少年,正是日本五大财团之中,呜司财团和申祺财团的少东——呜司启吾以及申祺俊之。
宇昊集团?这么说来,他不就是揍建仁的那个混蛋!躲在草丛里的裴芊桦禁不住嘴角上扬。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等到那三名男孩逐渐远去,裴芊桦才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急忙的走出来,尾随着跟上前去,而脑筋动得飞快的她,在行经途中一家药局时,还不忘迅速地绕进去里面一趟。
***
裴芊桦一路躲躲藏藏地跟着他们来到一家富丽堂皇大饭店地下室附设的酒吧,见他们在一角坐下,她连忙挑了紧邻他们并有屏障挡着的座位坐下,密切的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没一会儿工夫,酒吧里几名容貌出色、身材火辣,脸上有着十足自信的女子便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那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
尽管全都未满二十岁,但这三个男孩子不论是身高、体格,以至于容貌都是上上之选,也莫怪酒吧里只要是稍有姿色的女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而他们显然早已是识途老马,个个一副优游自得的与那些女子调笑,丝毫未见十八、九岁少年应有的青涩。
裴芊桦又注意了他们好一会儿,只见宇昊文亟身旁的两名男孩各自揽着一名身材火辣的美女起身,角落里的侍者见状,随即上前为他们带路。
这里的侍者早已习惯他们荒唐的行径,对这群公子哥的需求是了若指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侍者应该是带他们上楼开房间去了。
此时,宇昊文亟离开座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一名侍者在这时送来了三杯冷饮,正中裴芊桦的下怀。
待侍者一走,她立即边留意着洗手间的出口处,边往宇昊文亟的桌位逼近,同时取出口袋里先前在药局买妥的安眠药,迅速地将它倒入他的冷饮中,而后才又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久,宇昊文亟回到座位,便拿起桌上的冷饮喝了起来,浑然没有察觉其中的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见他的意识似乎逐渐陷入模糊状态,裴芊桦于是赶在别的辣妹上前搭讪之前,快速地移到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是谁?”宇昊文亟望着她,意识已无法集中。
裴芊桦见状,挨近他耳际小声的对他喝道:“一个叫你后悔的人。”话才说完,只见他已无力地睡倒在她的肩膀上头。
她吃力的扶起昏迷的宇昊文亟,刚好她一百七十公分的修长身材让他的脸颊贴靠在自己的胸口,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爱侣,暧昧的肢体语言让在场的人根本无从察觉男主角已经意识全失。
此时,那位带路的侍者恰巧回来,见到这一幕他再次趋上前来,礼貌的为她带路,他们三个人于是搭着电梯直上饭店最顶层。
顷刻,侍者领着她进到一间豪华的大房间后便退了出去。
环顾了眼四周的摆饰,裴芊桦敢断言,这里绝对就是富豪仕绅才住得起的总统套房。
七、八十坪的占地、浅白色系的装演、高贵透明的水晶吊灯、一整片可以俯瞰街景的落地窗……这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梦境一般。
尽管对里边的一切感到新鲜与好奇,但她仍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拉来一张高级原木座椅,她将沉睡中的宇昊文亟扶坐在上头,之后又动手取下窗帘边的吊饰,扎实的将他的四肢全部捆绑住。
等一切搞定之后,裴芊桦又拉过一张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静待着他苏醒过来。
第二章
“醒啦?”
甫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陌生女子的这句话让宇昊文亟蹙起了眉。
不等他开口,裴芊桦已经代替他说出心里的疑问,“你现在一定很困惑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
让人料中心思的宇昊文亟并不打算承认,在事情尚未搞清楚以前,以静制动是最佳的应对之策。然他轻轻想移动自己的身子,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在椅背后头,双脚则分别与椅脚绑住,这情况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宇昊文亟,宇昊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被绑架了。
突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涛排山倒海的朝他而来,为了眼前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然而,尽管处在盛怒之下,宇昊文亟并未立即爆发出不悦的情绪,相反的,他就像是一座千年冰山,清冷异常,平静得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真不愧是大财团的未来继承人,裴芊桦不由得感到佩服,受制于人的他面对这处境,居然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她怀疑,他如果不是有着异于常人的自制力,便是痴傻得可以,而她相信是因为前者。
仔细的端详眼前的少年,裴芊桦不禁再次感叹起老天爷的不公。
经过几天来的明察暗访,她知道宇昊文亟有着一张风靡全校女生的俊容,但是直到此刻亲眼目睹,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百闻不如一见。瞧他那两道英挺的剑眉、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眸、高耸的鼻梁,以及性感的薄唇……
天啊!眼前的男孩长大后铁定是女性的头号杀手,不,应该说现在就已经是了。她在心里赞叹不已。
而他脸上高深莫测的诡谲,以及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王者霸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置信,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上,居然饱含着属于三十岁成年男子特有的精明与内敛。
直到此刻,裴芊桦才总算相信,中村建仁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浮夸,眼前这少年的魅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家世背景的陪衬,他本身就是一座超强的火力发电厂,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只是,虽然她不禁感到庆幸,还好他足足小了自己三岁,她才不至于对他产生遐思,否则……怕是也要走上心碎一途。
只是,虽然明知宇昊文亟的四肢被绑得动弹不得,然在他一双精悍冷冽的目光逼视下,她仍是不由得心生畏惧。天晓得他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就算是成熟男子都未必负荷得住,更何况她区区一名女子。于是她悄悄地挪动了下座椅,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怕我!这个发现不禁让他的嘴角一咧,但却不见丝毫笑意,反倒平添了些许歹毒的意味,看得她头皮不住发麻。
就在裴芊桦闪神的当口,宇昊文亟已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四周,这熟悉的景象让他随即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并且对眼前女子的胆大妄为感到有丝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胆敢在宇昊集团所属的产业绑架他,而且还将他藏身其中。
再瞧她神色里不时流露出的局促与不安,他敢断言,这整个绑架事件应该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没有任何的共犯。这个认知让他心中的一丝不安逐渐散去,他开始平心静气的打量起眼前的陌生女子。
顶着一头削薄的短发、细细的柳叶眉、不大却有神的眼眸,以及称不上樱桃小口但鲜红性感的朱唇,整体而言,她的五官称不上突出,充其量不过是清秀罢了。
然而,她眼底的坚毅,以及眉宇间那股毫不妥协的英气,加上就女子而言,算得上是高挑的身段,即使此刻的她身上只穿了简单的白色长袖衬衫,以及轻便的黑色长裤,但她整个人看上去却依旧令人为之一亮。
留意到她眼中并没有自己平日惯见的爱恋目光,且她秀气的脸庞甚至比平日围绕在自己周遭的女人多了份聪慧,宇昊文亟于是决定和眼前这名不知死活的女人斗上一斗,反正自己正巧无聊得紧。
至于她胆敢无礼的绑架他的罪刑,就等自己玩腻了……宇昊文亟的视线这时冷酷无情的扫过她——她会知道冒犯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瞥见他眼底的凶残,裴芊桦霎时整个人浑身一颤,不免怀疑她到底替自己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不过,尽管她心有余悸,但只要一想到中村建仁鼻青脸肿的模样,加上自己目前已是骑虎难下,索性决定暂时忽略掉心底的不安,按照原订计划,给眼前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浑小子一个应得的教训。
“我先自我介绍,我叫裴芊桦。”
外国人?奇特的口音,聱牙的名字,随即告诉了宇昊文亟这个事实。他在心里迅速的思索着,一个外国女子大费周章的绑架自己,为的是什么目的?
“想必你已经猜测出我的身份。”她从他的表情判断的说,“没错,我是台湾人,这趟是来日本游学的。”将自己外国人的背景摊开来,为的是不想事发之后,殃及无辜的中村夫妇一家。
虽然困惑这名奇怪的女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但宇昊文亟却不想问出口,在事情仍未明朗化以前。
“你很沉得住气。”裴芊桦的话里有着不难察觉的钦佩,“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相信假以时日他必会有一番大作为,可前提是——他得改掉暴戾乖张的恶习。“不过,你仍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末了的那句话总算让宇昊文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遇多了这种事,他心里已经有底。
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复仇者,他在心里冷笑道。
“说吧!又是哪个别脚的家伙让你来替他报仇的?”他的话语中净是对她的轻蔑。
听他这般习以为常的口吻,不免惹得裴芊桦一股火气直往脑门上冲。显然对于欺负人这档事,眼前的家伙算得上是个累犯了,并且丝毫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
“你那是什么语气,做错事还敢理直气壮?”看来自己非得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行。
而较之于她的气急败坏,他只是满不在乎的瞟了她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说“喔——是吗?”般的轻蔑到了极点。
宇昊文亟极度不屑的跛样当下气红了裴芊桦的双眼,深吸口气,她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开口道:“或许你的家世显赫、天资聪颖,长相俊逸挺拔,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权利随便的欺负人。”
闻言,宇昊文亟只是面无表情的瞪着她。
她苦口婆心的继续同他说道理,“要知道,别人和你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尊重别人就等于尊重自己,你懂吗?”每个人在这世界上的价值都是均等的,没有谁有权利鄙视他人。
以为她会像以往那些复仇者一样,二话不说就先对自己拳打脚踢一顿,虽然那些人后来都获得了不下十倍以上的偿还。可没想到眼前这没脑袋的女人,对自己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说教?!他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抹冷笑,为她的幼稚和无知。
想他宇昊文亟是何等人也,曾几何时竟轮得到她一名无知女子来对自己说教,就凭她也配?简直是可笑至极。
浑然没有觉察他不屑的表情,裴芊桦依旧径自滔滔不绝的对他晓以大义,因为对她而言,以暴制暴是野蛮人的行为,非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动手的。
“……或许打人会让你觉得痛快,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角色互换,那些拳头全落在你身上,那么你还会觉得痛快吗?”
什么?这笨女人竟敢看轻他?宇昊文亟双眼一眯的回道:“你绝对不是第一个来寻仇的人,同样的,也绝对不会是第一个让我叫痛的人。”他眼底有着受到侮辱的怒气。
是了,如此自恃甚高的一名少年,怎么可能在他眼中的低等生物面前示弱呢?瞧他目空一切的 样,确实很难想像他向人低头的模样。但是她却不难想像,他的臭脾气会令前来寻仇的人多么光火,那场面想必是非常的血腥。
可是,想像着那火爆的场面,竟让裴芊桦的不忍全写到脸上了。
而她的怜悯神情,对心高气傲的宇昊文亟而言,无疑是种侮辱,“笨女人!收起你那愚蠢的同情心。”该死的,一个低等生物也敢同情他?
而就在她张口欲言时,他又接着说:“没有人可以在伤了我之后还能安然无恙,包括你,”他一双鹰眼瞬间仿佛化成了两道厉刃,直直地刺进她的心房,“愚蠢至极的笨女人。”
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凶光,让裴芊桦的心头一惊,她知道他是说真的,顿时,她整个人没由来地泛起一阵战栗。
“怎么,害怕啦?”宇昊文亟笑得好不得意。
不带丝毫笑意的笑声,无情的穿透她的耳膜,震得她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再无任何思考的能力,脑海中唯一浮现出来的字眼只有“逃”。
是的,她想逃,逃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也不要再见到眼前这人。
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宇昊文亟一语戳破她的意图,“想逃?没那么容易。”虽然她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然他仍不打算轻饶她。只要是胆敢冒犯他的人,不论情节轻重,一律都得受到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