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女儿诡计多端,她可放不下心。
“妈,我下星期五还要上班,赶夜班车回去实在太累人了。”
“那好吧,可是我先声明,你得给我打扮得正式些。”这次绝对不准女儿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蓄意吓跑相亲的对象。
“嗯。”费了好一番唇舌的她,总算说服了母亲,为自己获得片刻的缓刑。对于母亲的要求,她也只能虚应着。
然,裴母哪里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威胁的道:“如果你再像以前一样穿得随随便便,这次,我绝对会亲自帮你打点。”
“好啦,知道了。”电话这头的裴芊桦苦着脸答道。
又跟母亲虚应了好一会儿故事,裴母才总算心甘情愿的结束对话,像是打了场硬仗似的她才挂了电话,人已无奈的瘫倒在沙发上。
实在是累死她了,每日跟母亲讲电话总是这样,害她到最后连电话也不大敢打回家,就怕是被母亲给接到。
这时,宇昊文亟刚洗完澡,套了条长裤,上身打着赤膊,即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走进客厅。
“谁打来的电话?”宇昊文亟问。
累极的她实在不想回话,但是她知道,在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前,自己是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清静。
“是我妈。”她合着眼回答,想让自己暂时放松。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闲话家常罢了。”裴芊桦直觉地隐瞒说道。
才刚被母亲疲劳轰炸完,她可不想再被宇昊文亟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莫名其妙的轰炸一整晚。
“你看起来很累?”宇昊文亟依附在她耳边轻喃。
吓!裴芊桦闻言一惊,倏地睁开双眼。他什么时候靠自己这么近的?
“还、还好。”她试图以手腕支撑起身子并往后挪靠。
宇昊文亟却俯着身子定住她,“需要我帮你按摩吗?”
他低着头看她,两人的气息近到几乎分不出彼此。
堂堂日本宇昊集团的总裁居然要帮她按摩?!芊桦惊诧到简直说不出话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累了。”一想到他接下来不知又会对她做何举动,裴芊桦急忙说道。
“既然不累,还不起来帮我把头发擦干?”
他话锋一转,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跋扈专制,随后,宇昊文亟便将手上的毛巾掷向她,一屁股就在她旁边坐下。
有没有搞错啊!瞧这个性情捉摸不定的男人,那是什么口吻,当自己是他请来的佣人不成?
前一秒温柔,后一秒却又颐指气使,真是让人拿他没辙。原本,她还在怀疑,他堂堂一个大企业总裁,怎么可能真帮她按摩嘛,
不过,气恼归气恼,裴芊桦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她坐直身子不甚情愿的帮他擦拭,生怕碰触到他赤裸的上身,她还刻意与他保持有一只手臂之遥。
宇昊文亟觉察到她如此的举止,冷冷的道:“坐过来点,离那么远怎么擦?”
可恶!简直是得寸进尺。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想到他这外来客非但自作主张登堂入室不说,还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如果裴芊桦胆子够大的话,她该将毛巾一把掷到他脸上才是,只可惜,她的胆子早在六年前就给吓破了,眼下,她只能强迫自己咽下心中那口气,勉强靠他近些。
擦了好一会,见他的头发已不像刚才一般湿蒙,她于是停下了手边动作。
宇昊文亟见状,整个人抬头往后仰,侧过脸道:“我有说可以停了吗?”他的气息不偏不倚的吐在她脸上。
“头发……干了。”她不自在的吞了口口水,暗恼自己不争气,总是轻而易举便受到他的影响。
“是吗?那我该给你什么奖赏好呢?”他以着低沉的嗓音,蛊惑似地询问。
此刻,裴芊桦是一脸不解。
“你为我擦干了头发,我当然要有所表示喽!”看出她眼底的疑虑,宇昊文亟难得好心地为她解或心。
“不用了,我是自愿的,你不用给我什么奖赏。”她实在不敢奢望能从他那里获得什么报酬。
但宇昊文亟并不接受拒绝,他突如其来的把她往自己的胸前一带,下一秒,裴芊桦整个人已经四平八稳的躺在他怀里。
“我坚持。”话一说完,他的唇瓣已经半寸不差的烙印到她的菱唇上,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喜欢我的奖赏吗?”他嘴角带笑地望着她问。
裴芊桦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人自大到这种地步?便宜都叫他给占尽了,居然还敢说是给她的报酬,他当自己是欲求不满的色女不成?
“怎么?高兴到说不出话来了?看你这么陶醉,我就当是做好事,再附送你一个吻好啦!”宇昊文亟语毕,作势又要吻她。
而她一急,立即伸出手将他往旁边推,并丢下一句,“你不要脸!”随即跳下沙发,逃也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以背贴着房门,裴芊桦心里既羞又恼的咒骂着外边的自大狂,久久不止……
第八章
星期日早晨,在裴芊桦居住的公寓外边,来了辆闪闪发亮的黑色加长型名贵轿车。它的出现非但引来了周遭住户的侧目,连路过的行人也都停下脚步争相竞睹,众人莫不拉长颈项,好奇是哪个高官显要到访。
正当众人引颈企盼之时,车上的司机走了下来,拉开车门。没一会儿,只见一名面容严峻,拄着拐杖的老翁步下车,而跟在他身后下车的,是对看来相当和善的中年夫妻。
为首的老者眼神锐利的环顾了下四周,跟着,他一言不发,踩着倨傲的步伐走进眼前的公寓。后头的中年夫妻见状,飞快地朝左右的行人点了下头示意,连忙跟了进去。
由于宇昊文亟到公司去处理一些公事,家里只剩下裴芊桦一个人。当电铃声响起时,正在阳台晾衣服的她,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小跑步去应门。
看着门外站着一名不可一世的老翁,以及一对笑容可掬的中年夫妻,她想不出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们。
“你就是裴芊桦?”老翁语气高傲的道。
也不等她回话,老翁一把推开她,径自就走了进去,而后头的中年夫妻则一脸歉意的尾随而入。
芊桦见状,虽感纳闷,但见他们似乎并不是坏人,才把门带上。
老翁先是对窄小的客厅蹙眉,接着才在客厅中央的沙发坐下,从口袋里取出支票,随手丢到面前的桌上。
“这里是一张空白支票,离开我孙子,多少钱随你填。”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裴芊桦非常不喜欢他盛气凌人的态度。
“你配不上我孙子。”老翁神色显得十分倨傲的说。
什么嘛,这老家伙以为自己是谁?非但不请自入,态度还跋扈得叫人生厌,开口闭口就是孙子长、孙子短的,天晓得他的孙子是谁?她不禁有些恼火。
觉察到父亲的态度过于傲慢,宇昊松夫试图缓和屋里的气氛。
“裴小姐,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能离开我儿子。”不想忤逆父亲的他,礼貌性的说。
“对不起,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在说些什么。而且,这里是我家,我想在任何情况下,该离开的都不会是我才对。”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并没有被宇昊龙天的气势给压倒。
宇昊夫妇明显的为裴芊桦的这一席话感到震惊,因除了自己的儿子以外,眼前的女孩是第二个敢如此明目张胆顶撞宇昊龙天的人。
而宇昊龙天显然也没料到竟有人敢这样与他回嘴,霎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速度之快,不曾有人觉察。
“你很有勇气。”宇昊龙天不改高傲的口吻道,“但是,你仍然配不上我孙子。”
裴芊桦强捺下心中的不悦问:“老先生,你从进门到现在,开口闭口讲的都是你孙子,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他是何方神圣?”
明白是他们失礼了,宇昊丽子首次开口,“裴小姐你好,初次见面,我们是文亟的父母,这位是我公公。”对于眼前的女孩,她是喜欢的,如果可能,她希望儿子能娶裴芊桦。
“你们是宇昊文亟的家人?!”裴芊桦大吃一惊。
尽管自己本来就不打算让孙子跟眼前的女孩在一起,但在见着她听闻自己身份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宇昊龙天仍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失望。原本,他还期待眼前的女孩会是特别的,现在看来,她也被自己的身份给骇着了。
误会她的震惊是因为贪婪,宇昊龙天的态度比来时又轻蔑几分,“现在你知道了吧,只要你肯离开,桌上的支票随便你填。”想来当今世上,除了自己的孙子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敢在他面前放肆的人了。
“老先生,我看你得抽空上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耳朵,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该离开的人,绝对不是我。”怎么他们一家都这么自以为是?
“看来你比我预期的要贪婪许多。”不意她会如此回答,宇昊龙天有些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要怎么想我无权干涉,不过……”裴芊桦顿了下,“既然宇昊文亟是你的孙子,今天你们得给我一个交代。”她不禁庆幸着宇昊文亟现在刚好不在家,自己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他。
“我是不可能让我孙子娶你进门的。”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交代。宇昊龙天开门见山便给回绝了。
“宇昊老先生,我看你不只需要检查耳朵,有时间的话,连脑子也顺便检查一下会比较好。”自己又不是头壳坏掉,嫁给宇昊文亟?不!那将会是她裴芊桦、永远的梦魇。
宇昊夫妇见状,不免在一旁倒抽口气,没想到儿子喜欢的女人,居然敢如此一而再的顶撞父亲。
“好个牙尖嘴利的刁钻丫头。”宇昊龙天冷然的说,并不动气。
“好说好说。比起老先生的尖酸刻薄,我自叹弗如。”裴芊桦佯装谦逊的道。
“看来你是坚持不肯离开我孙子?”宇昊龙天眼神锐利地瞅着她。
“错!”离开宇昊文亟,她可是求之不得。
“你肯离开?”原以为得再同这娃儿斗上一会儿,哪知她的回答却出人意表,反倒叫宇昊龙天感到错愕。
“又错!”裴芊桦坚定说道。
当她是存心戏弄自己,宇昊龙天一怒的吼道:“没有人可以戏耍我。”同时,他以手边的拐杖用力撞击了下脚边的地板,神色极度不悦。
果然是同家公司出产,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她在心里暗忖。
“戏耍?不!我正经得很。”不让他有机会打断自己,裴芊桦接着又道:“我不离开,是因为房子是我买的,该离开的是你们。至于宇昊文亟,既然你们是他的长辈,麻烦快点把他招领回去,别让他死赖在这里不走。”如果能请走宇昊文亟那个瘟神,别说是钱,叫她倒贴都愿意。
她的话才方落,不单是宇昊夫妇,连宇昊龙天脸上也是不可置信的错愕。
死赖着不走?自己的孙子!
“或许带他回去以后,你们该好好的教教他,强占民宅是不对的行为。就算他再有钱也得守法啊,没道理我就活该倒霉,被他吃得死死的。”压根儿没觉察到他们的反应,裴芊桦仍一个劲地宣泄自己多个月来的抑郁。
“还有他那副倔脾气,他以为他是谁呀,凭什么我得三不五时的忍受他的阴晴不定。”想到这里,她便有气,“明明在我的地盘上,他却老当我是佣人似的使唤,你们做家长的,最好说一说他。”可能的话,海扁他一顿也成。
一口气说完,正感痛快的裴芊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场三人正拿诡谲的目光瞧着自己,此时,意识到自己嘴边劈哩咱啦数落的是人家的爱孙和爱子,她才连忙止住口。
“你说是我孙子强行住进你家?”宇昊龙天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我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搬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自己赶他都来不及了。“老先生,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把他带走?”她乘机追问。
“你不喜欢他住在这里?”没想到自己的爱孙也会有碰壁的一天。
“错!我根本是‘厌恶’他住在这里。不然这样好了,我把这层公寓原价卖给你,然后我打包走人,你看怎么样?”话一说完,裴芊桦不禁佩服自己能想出这个好主意。
“你要把公寓卖我?”向来精明的宇昊龙天被眼前的状况给搞糊涂了。
“对啊,你不是一直要我离开?只要你买下这里,我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不用你催,我自然就会离开。”甚至躲得远远的,免得被宇昊文亟给找着。
宇昊夫妇闻言,相观了好一会儿,宇昊丽子才开口。
“裴小姐你似乎很讨厌文亟?”
“其实也不是讨厌啦,只是比较处不来罢了。”当着他家人的面,裴芊桦也不好意思把话说绝。
“你以为我会相信?”宇昊龙天目光炯炯地审视着她,认定这不过是她以退为进的伎俩。
此刻,担心宇昊文亟随时会回来的裴芊桦,不想再多费唇舌解释,她决定速战速决。
“那好,我这层公寓总价是两百八十五万,现在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屋,我马上进去收拾,离开这里。”说着她拿起桌上的支票立即填上这个数字。也不等对方催促,转身便往房里走。
见她果真开始动手打理一切,在场三人全傻眼了。
不一会儿,裴芊桦提了只大皮箱走出和室,在众人面前站定。
“好啦,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我保证,绝对会走得远远的。”
现下,此行的目的轻而易举的达成,按理说,宇昊龙天应该高兴才是。偏偏,这会儿见她走得如此毫不眷恋,他反倒迟疑起来。
“等等,你……”他想拖延住裴芊桦,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毕竟要她走的人是自己。
等了半天,仍不见宇昊龙天的下文,她不耐烦的道:“老先生,你到底又想说什么?拜托你一次说完好吗?宇昊文亟那家伙就快回来了。”
届时若叫那头暴龙给撞见,自己不死无葬身之地才怪。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公寓的大门被打开了,推门进来的正是这麻烦事件的男主角——宇昊文亟。
看清楚屋里的景象,宇昊文亟诧异的问:“爷爷、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该死的,铁定是那两个家伙出卖他。
继而,他视线不经意地瞥见裴芊桦脚边的皮箱。
“你想上哪去?”无暇再理会自己的家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宇昊文亟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
“我……”裴芊桦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惹恼他。
“你敢瞒着我偷偷离开?”他的表情瞬间严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