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立衡!那又是谁?”
不光是姜弘缇有此疑问,姜氏夫妇亦然。
“是啊意橙,不是立衡是谁?”
她迟疑着该如何道出新郎的身分,才不至于叫父母起疑。
姜弘缇忍不住继续追问:“姊,你什么时候有了新的交往对象,怎么我们全没听你提起过?”
“因为他住在台北,偶尔才会来台中,我们多半都是靠电话联系,最近因为家里催他结婚催得紧,我们才决定结婚的。”她避重就轻的解释。
“那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因为……”她尝试着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什么?”
迟疑了两秒,意橙吞吐的道:“我怕爸妈没有办法接受他。”
她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家人的疑窦。
“姊,你该不是看上杀人犯了吧?”
“姜弘缇,你皮在痒是不是?”意橙心里庆幸有弟弟在一旁瞎搅和,这下才不至于因为太过紧张而泄底。
“意橙,对方是什么身分?”姜昭德决定先了解清楚男方的背景。
如果对方条件不错,人也值得依靠,他倒是不反对女儿现在结婚。
一来,免得自己届时因为服刑没能参加女儿的婚礼,二来,也可避免自已触犯法律的事情,被男方那头知道后误了女儿的婚事。
“他是开公司的。”她回答得很保守。
“那不错啊,姊干么担心爸妈没办法接受?”姜弘缇不解。
姜母直觉想到的是,“对方年纪该不会是大了你很多?”若是这样,她说什么也要反对到底。
她虽然不清楚陆封临的实际年纪,但看得出来是在母亲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我们相差不了几岁。”
姜母听了这才放心,只不过这样一来,全家不禁感到纳闷,猜不出对方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是为什么?”
“他的脸曾经受过伤,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
“受伤?是跟人家打架弄的吗?”姜母直觉认为,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不适合女儿。
意橙压根就不知道陆封临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她也不想知道。
不过听母亲的口气,她知道自己最好撒点谎,“不是,只是小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这样啊……”
安心之余,姜氏夫妇不约而同的想着,如果对方条件真像女儿说的这样,现在结婚也未尝不可,何况,他们从来就不会以貌取人。
“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姜昭德问道。
意橙明白父母是接受了,只不过父亲这一问却又带出真正的难题。
“姓陆,叫陆封临。”说完,她下意识的回避着父母的目光。
“什么?!”姜氏夫妇猛一听到新郎的名字,莫不感到震惊。
父母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倒是一旁的姜弘缇不解,“爸、妈,你们干么这么惊讶?”
姜氏夫妇猛地忆起儿子在场,连忙抑下差点便要脱口而出的话。
姜母试着以平稳的语气问:“意橙,你说的这个陆封临,该不会就是陆氏企业的总裁吧?”
其实,姜氏夫妇心里泰半已经止肯定陆封临的身分,毕竟在台湾开公司又同名同姓,脸上还带有疤的人可不是满街都是。
“那不是爸的公司吗?”姜弘缇讶异。
明白父母已经起疑,她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更加沉着,“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的身分的,之前阿临担心吓着我,便一直没跟我提起。”
“老姊,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同样一个巧字,听在姜氏夫妇的耳里却有着不同的解读,毕竟时机实在太过敏感。
“爸,既然姊的男朋友是你公司的总裁,他的为人你应该多少清楚吧?”姜弘缇询问父亲对陆封临的看法。
姜昭德尽管有满腹疑问,碍于儿子在场也不便多说。
倒是陆封临的为人,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可挑剔,“虽然才三十岁,但是有能力、够担当,也很少听他跟女人牵扯不清。”
听完父亲的描述,姜弘缇直呼姊姊这回是捡到宝了。
不过姜氏夫妇可不这么认为,遂找了个借口将她叫出去谈。
“意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昭德开门见山的问。
她佯装迟疑了下,“爸不喜欢阿临?”她故意叫得亲热。
“意橙,你是不是知道到了什么?”姜母不确定。
她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姜昭德直觉推论,“你是为了爸才答应嫁给总裁的?”
“为了爸?我为什么要为了爸嫁给阿临啊?”意橙故意反问。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一脸当真毫无所悉,“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见女儿不像在说谎,姜氏夫妇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假意帮陆封临说话,“爸、妈,我知道阿临脸上的那道疤是有些吓人,但是他心地很好,绝不是个坏人。”
关于这点,姜昭德自然清楚。
见女儿如此维护陆封临不像是在做假,姜母也忍不住要怀疑,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意橙,陆先生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姜母试探性的问。
她佯装想了下才答道:“他让我先回来征询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同出息,他希望能来提亲。”
听完女儿的话,姜氏夫妇不禁面面相颅,显然女儿是真的毫不知情。
问题是,陆封临那头呢?夫妇俩不约而同担心起盗用公款一事,是否会影响女儿的婚事。
意橙隐约猜出父母的不安,“对了,阿临也真奇怪,没头没脑的要我跟你们强调,什么结了婚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情好介意的。”
这话听在姜氏夫妇耳里,顿时明白陆封临的暗示,心中悬宕的忧虑这才放下。不过,他们也在心里暗忖,得找个时间亲自跟总裁说明盗用公款一事,免得日后影响到女儿的幸福。
与家人谈妥后,出息橙当晚拨了电话告知辜言凯自己的决定。
电话那头的辜言凯自然是再高兴不过,至于她自己只觉得十分可笑。
由头至尾,整起婚姻的决策过程始终是旁人与她交涉,准新郎反倒像个局外人似的置身事外,让人忍不住要怀疑到底谁才是主角。
尤其两人才仅仅见过一次面,还是不欢而散,如今居然要结成夫妻?这么离谱的事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
不过她不在乎,反正她压根就不是心甘情愿同出息这门婚事的,婚后陆封临自然也休想期待她会是个贴心的妻子。
第三章
接下来的发展是迅速的,辜言凯好不容易才搞定意橙,自然不容许好友这头砸锅,在告知好友之前,他聪明的先行拨了通电话知会陆母。
电话那头的陆母得知儿子即将结婚的消息既惊又喜,却也不免感到懊恼,这样天大的事儿子居然瞒着她。
辜言凯只得赶紧解释,婚事前一秒才刚决定,他只是先拨了通电话来让她老人家开心。
稍后,他找上好友告知意橙同意这门婚事,陆封临果然面有拒意,幸好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
辜言凯就是用膝盖想也猜得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陆母先是劈哩咱啦的埋怨儿子上会儿后,便又转移话题,喜孜孜的谈起张罗婚礼等事宜,而陆封临只能抓着话筒两眼死盯着好友不放。
“嘿!别这样看我,就当是为了你妈吧!”辜言凯提醒着。
就这样,他顺利的搞定了陆封临。
为免夜长梦多,陆家方面除了准新郎外,连同辜言凯在内可说是全面动员,为的就是想让婚事尽早抵定。
期间,因为意橙的要求,辜言凯私下造访了姜氏夫妇。
他向他们表示,由于意橙对父亲盗用公款一事毫无所悉,陆封临担心她若得知会觉得心里有愧,所以希望他们能配合隐瞒这事,彼此就当从未发生过。姜氏夫妇听完,自是万分感激与感动。
不过,他们并未因此赖掉盗用的公款,夫妻俩再三表示,一筹到钱就会尽速归还。
辜言凯用尽各种理由,最后总算以那四百多万是陆封临的一点心意为由,成功说服两老放弃还款。
意橙和陆封临第二次见面是在提亲当天,碍于双方父母在场,两人不约而同勉强表现出亲昵,虽说看来仍不是很真切就是了。
所幸双方家长的心思全放在谈论婚礼的筹备上头,倒也没注意到。
直到这一刻,穿着婚纱礼服坐在新娘休息室里,意橙仍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夏的,再过半个小时不到,自己就要步入礼堂了。
担任伴娘的陆书榕以及她的好友欧玫盈正在帮她做最后打点。
看着忙碌的两人,她得承认,陆家的人待她十分和善,尤其是陆母,更是真心拿她当自个儿的女儿疼。
奈何因为对陆封临的介怀,她无法完全敞开心胸接纳她们的善意,哪怕她们对一切毫不知情。
她当然也可以把真相说出来,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兄长,是多么卑劣的小人,但是她无法这么做。
或许她是对陆封临有怨,但迁怒他人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尤其她们待她还极 为和善。
留意到意橙脸上没什么笑容,当她是过于紧张,陆书榕和欧玫盈直笑着要她放宽心”。
她不甚由衷的点了下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脸笑容的辜言凯。
“两位美丽的小姐,介出息我在婚礼前借用新娘几分钟的时间吗?”
“只要你不把新娘拐跑。”陆书榕玩笑道。
意橙在心里冷哼。整桩婚事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会让它砸锅才怪。确定陆书榕和欧玫盈走远后,辜言凯正色的面对意橙。
对于他,她的怨怼并不比对陆封临少,她这会儿只是冷冷的睨着他。
而辜言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嗯……意橙,我可以这么喊你吗?”他试着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没有回应,眼里仍是冷然。
“我知道不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也许都听不进去。”
她是听不进去,如果他够识相,就该摸摸鼻子滚出去。
“但是如果你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发现,阿临并不是个冷酷的人。”是啊,只差没送她父亲去坐牢而已。
“我知道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同意结婚是不应该,但我希望你别误会,其实这并不是阿临的主意,他也是因为被我设计,为了陆妈妈才不得不同立忌的。”辜言凯费心解释道,希望能化解她对好友的怨怼。
意橙冷哼”声,“是吗?那我倒不介意他毁婚。”
尽管看出她并不相信,他却不得不说,“阿临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不堪,就算他脸上有道伤疤,以他的家世背景也不怕找不到对象。”
既然如此又何必逼迫她?她对他的怨恨不减反增。
如果她不是那么气愤,就会知道辜言凯说的并没有错,只可惜愤怒蒙蔽了她的理智。
她向来最痛恨的就是被强迫,因为这样,她对陆封临怎么也无法释怀。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身为”家企业的领导者,阿临有他的立场,如果他不对 你父亲盗用公款的事做出适当的处置,难保其他人不会起而效尤。”
“只要肯给我们时间,我们会还清的。”
关于这点,辜言凯无法反驳,为了好友的幸福他的确是有私心。
他避重就轻的道:“按理说,阿临该把你父亲的事交给法院处理,但他却选择接受我的建议娶你,顺理成章解决了你父亲的困境。”
陆封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很清楚,如果他真如外表那般冷酷,就不会接受这门婚事了。
更何况,以他的家世背景,根本毋需委屈自己娶个不情愿的新娘。
他这么说,敢情自己还该感激陆封临不成?意橙冷笑着。
如果他以为单凭一席话就想化解她心中的怨,那他未免太天真了。
接下来的婚礼仪式,她毫不掩饰的将对陆封临的怒气写在脸上,压根不在意与会宾客发现她是个多么不情愿的新娘。
只有在面对家人时,为了不叫他们担心,她才会勉强挤出笑容。
因为太过专注在自己的情绪上头,意橙并未注意到新郎倌的神情也颇为严肃,未有明显的得意。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二旁的准媒人辜言凯只能暗暗祈祷,婚后两人能从相处中了解对方,进而发现彼此的优点。
? ? ?
婚后立息橙辞了原本的工作搬到台北,碍于两人婚姻的真实情况,夫妻俩并未搬回祖宅与陆母同住。
对于这点,陆母倒是不太介出息,反而还满心期待他们夫妻俩因为有多点时间独处,而能让她早日抱孙。
意橙这头则是松了口气,因为她实在没把握在怨怼陆封临的同时,能够拿捏得好对陆母的态度。
令她意外的,倒是即便两人同床共枕,陆封临却都没有碰她。
或许他是想等她习惯他的存在吧!
不过她可不会为此感激他,毕竟要不是他的逼婚,自己连跟他同床共枕都没有 必要。
夫妻俩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对陆封临,意橙当他是空气般漠视他的存在,即使在屋里头擦身而过,她也不会开口打招呼。
而陆封临那头也相差不多,才新婚隔天就抛下新娘到公司上班,她对他而言根本可有可无。
讲明白点,两人根本连话都不跟对方说。
这情况要叫外人得知,定会质疑这婚结得有什么意思。
不过比起不明就里的旁人,最是心急的自然是一手促成这门婚事的辜言凯。这会儿,他又不请自来的到了总裁办公室。
抬头瞥了进门的辜言凯一眼,办公桌后的陆封临便已窥出好友的来意,不过,他没兴趣听。
“如果是公事以外的事情就省了吧!”
换做是别人听到这话,想必定会识相的收口,偏偏辜言凯不是别人。
“也许你该拨点时间过生活。”而不是镇日埋首在公事中。
“我是。”陆封临压根懒得多说。
“私生活。”辜言凯强调。
“看来我的确是让你过得太轻松了!”才会让他有多余的心思算计起自己的婚姻,现在又来干涉他的生活。
辜言凯察觉到好友语气里的暗示,“嘿!你该不会是想恩将仇报吧?”
“我还以为这话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毕竟他才是被设计的那方。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辜言凯为自己辩解,见好友张口欲言忙又补上,“就当是为了伯母。”
果然,他又再次成功的阻止了好友未出口的话。
而也就是因为这样,陆封临才会被动的同意这门婚事。
见好友态度和缓下来,他趁势建议,“也许你该拨点时间,让才刚新婚的你们有多点机会相处,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对女人,陆封临自认已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也许我该考虑在非洲成立分公司。”
“非洲?”辜言凯一时没能会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