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已经嫁人了,属于别的男人?
这个想法抽痛了他的心,艾尔沉下浓眉低哑的问:「妳结婚了?」
这个男人干么一脸凝重的表情呀?
「没有,但那不关你的事,总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艾尔如释重负般轻吁了一口气。「那妳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妳解决。」太好了,她还是自由之身。
她确定这个男人真的是脑袋短路了,莫名其妙得可以,他们连认识都还算不上,就说要帮她解决问题,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好呀,我现在刚好遇上一个麻烦的问题,很需要你的帮助。」
艾尔一脸真诚,一派乐意的瞅着她。「妳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帮妳。」
花莘冷瞪他。「这个忙也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因为那个麻烦的问题就是你,请你把自己移走,然后记得滚得愈远愈好,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谢谢。」她最不欣赏这种自命多情的男人了,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就想拐骗女人,哪那么容易。
女人并不是每个都是没有大脑不会思考的傻瓜,只要长得帅一点的男人殷勤示好,就投向男人的怀里。
艾尔突然失去了声音,哑然的瞪着她,仿佛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妳……」好久好久他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你没听明白吗?那我再说一遍好了,请你移动双脚滚出我的视线外,而且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那会让我觉得恶心反胃。」她很少对人说这么难听的话,但对这个纠缠不清的外国男人不下重药是撵不走他的,更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妳真的讨厌我?」他想再确定清楚她真正的心意。
「你近视很深?」花莘怀疑的瞄他。
「我双眼的视力都二点零。」
「那你应该很清楚的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吧。」她这种脸色他难道还会看不出来她有多讨厌他吗?
艾尔一脸困惑。「我以为妳很仰慕我。」是他错认她那两次爱慕的表情吗?但有人会用那种神情来嫌恶一个人吗?
唉,东方女子真叫人难懂。
「哈哈哈──」花莘不顾形象的喷笑出声,「什么?仰慕你?!天哪,你这是在说哪国的冷笑话?」
沉默的看着她良久,艾尔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东方女子,确实并没有倾心于他,而且如她所言,并不喜欢他。
一旁始终默然无声的安琪静静的注视着两人,虽然她听不懂中文,不过由两人脸上的神色不难揣测出谈话的内容。
看来真是她老板自己在自作多情了,她很想同情他,但眼前这种滑稽情景却更让她想笑,纵横情场无往不利的多金老板,这回踢到铁板了。
艾尔不失绅士的风度,彬彬有礼的开口,「对不起,是我误解了,造成妳的困扰我很抱歉,妳放心吧,我现在就离开。」摆了这样的大乌龙,闹了这样的笑话,除了面上无光之外,他的心也好象被人给捅了一刀,隐隐作疼。
他举步旋身离去。
安琪无语的跟着。她看得出来老板这次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这对他原先低迷的情绪该不会雪上加霜吧?他黯然的眼眸让她不得不如此担心。
那太过耀眼的阳光让他觉得好象在讽刺他似的,他取出衬衫口袋里的墨镜戴上,让视线变成一片阴霾,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他这两天究竟在做什么,对一名东方女子如此反常的……依恋。
难道一见钟情的人是他?!他猛然惊觉一抹幽然情愫不知何时已在他心口扎下根。
他露出苦笑,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既然人家已经说出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的话,他再继续纠缠,无异更增添她对他的厌恶,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捻熄心上萌生的爱苗。
走到车旁,艾尔侧身打开车门。
「等一下──」
第四章
目送着他沮丧的离去,花莘莫名的生起一股罪恶感,仿佛她做了什么残忍的事一样,但她什么也没做呀,她不过是诚实的说出内心的感受而已。
她的视线一直锁着他的背影,无法移开,直到他侧身站在车旁,打开车门,她陡然一呆,举足追过去。
那戴着墨镜的侧面,天哪,是他!电梯中身怀异香的男子!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别走,等一下!」她不能再错失这个机会了,她有感觉,若是她就此错过,她可能永远再也无法得知那奇异香味的成分了。
再几步她就可以抓到了,别走呀!
花莘迫不及待的伸长了手臂要留下他。
抓到了,太好了!
嘶──
安分待在长裤里的衣襬被一股外来的力道猛然抽出,同时因为拉扯的劲道过于猛烈,那件阿曼尼的米色条纹薄纱衬衫就这样活生生的被扯破了,前面的衣扣也硬生生绷落。
艾尔低首觑了一眼身上的衬衫。
她想做什么?!对他动粗?揍他一顿?
花莘也很意外自己一拉之力竟如此的强,居然把人家的衬衫给揪裂了,形成一种诡异的情况,好象她正打算要强暴他似的。
瞪着自己对他犯下的恶行,她赧红了脸,讪讪一笑,松开了肇事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这件衣服怎么这么脆弱,不堪一抓。」绝对不是她太粗暴,一定是这衣服的材质太差了,才会轻轻的一扯就破了,看他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呀,干么不买好一点的衣服穿?
咦,她闻到了,是这个香味没错,她贴近他,用力的再深吸一口气,呵,这醉人的奇香真叫人迷恋哪。
艾尔旋身凝视这急匆匆,用十分粗鲁手法挽留住他的人。
「还有事?」又是用这种表情依偎着他!她到底还想怎么样?说讨厌他,却又亲昵的往他身上靠近,而且脸上还呈现出这种眷恋之色,她是在耍他吗?
「我、我、我……」花莘一时结巴,片刻才由那醉人的醇香中回神,「拜托你,告诉我它的成分是什么?」啊啊,怎么几乎快粘上了人家?她急忙退后了几步。
抬头一看,猛然发现他胸前的衬衫因为她刚才那一抓一扯,衣扣早已脱落,裸露出里头黝亮的古铜色胸肌。
好扎实的肌肉哦!她的眼神发出无言的赞叹。
「什么成分?我不懂妳在说什么?」艾尔满脸疑惑。
花莘的丹凤眼浮现惊人的热切。
「香味呀,那香味的成分,它是从什么植物中提炼出来的?」
艾尔耸起了眉,根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什么香味?」他又没喷古龙水的习惯,哪来的香味?
「就是你身上散发的香气呀,那是一种香料吗?还是什么植物?」此刻那异香正萦绕在她的鼻间,回荡在她的胸臆,呵,真是太迷人了啦!
这香不浓,甚至可以说十分的清淡,但她灵敏的嗅觉就是能精确的捕捉到它散发出的那股诱人味道。
如此近距离的贴近嗅闻,更能感受到那神奇的香郁,那细微不可见的香分子经由她的鼻子,钻进她的体内,淘气的漫游在她的四肢百骸,多醇美醉人呵!
世上没有一种香味比得上!
艾尔不解,她怎么会没头没脑的突然这么说。
「我身上哪有什么香气?」他低头嗅了嗅自己。「我也没带什么香料和植物。」
花莘不悦的双眼一瞪。「这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了!」
「我何必骗妳,我既没用古龙水,也没带什么会散发香气的东西,妳是不是嗅觉出了什么问题?」他关心的问,同时心里有点怀疑这东方女子的精神不太正常。
否则怎会如此反复无常?
花莘严厉的凝起面孔。「我是芳香治疗师耶,你说我嗅觉出了问题!」那她还拿什么混饭吃?
「芳香治疗师?那是什么?」
她郑重的介绍自己的职业。「就是以芳香精油来帮人做治疗以及谘询的人。」
「芳香精油?是那种从植物中萃取出来具有高度芳香性及挥发性的物质?」
「没错啦。」干么说得那么学术化呀。「你老实告诉我好不好,那香味的成分是什么,顶多我付你钱,还有再另外赔你一件全新的衬衫。」她放软嗓音央求。
艾尔深思的睇着她。「妳真的闻到我身上有香味?」看她一脸认真不似有假,不像在开他玩笑。
当他是在愚弄她,花莘白他一眼。
「确定,我嗅觉又没障碍,你想要多少钱你开口说个价吧。」她真是作梦都没想到身怀这异香的人居然是他!
上回在电梯中她只看到他戴着墨镜的侧面,并没有多留意他的长相,早知这样她刚才就不会对他说那些话了。
在撂下那么无情的话后,现在再来求人,真是没面子,也难怪他要一再的刁难她了。
「我不缺钱。」那种东西他多得是,还愁花不完呢。不过他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幼时母亲曾告诉过他的话。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说出那香味的成分?」花莘按捺着性子好声好气的问。
「我提出的条件妳都会答应?」他试探,想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
尽管花莘非常渴望的想知道那香味的成分,不过她的理智并没有丧失,不会那么冲动的答应他。
「要看你提的条件是什么。」
「那香味对妳那么重要吗?」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她脸上那种迷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种连他自己和旁人都闻不到的香气。
直到此刻,他才省悟幼年时母亲对他说过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将来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孩被你身上的味道所吸引,千万不要错过她,她是为你带来幸福的人,艾尔,你要好好的抓住她,无论如何都别放手,倘若一旦松了手,幸福就会离你远去。」当时母亲一边用某种不知名的香花植物帮他洗澡,一边温柔的这么告诉他。
母亲拥有某种奇异的能力,甚至还能预知一些事情,不过在他还未进入青春期,母亲就离开了人世,离他而去。
母亲那时说的话他有放在心上,只不过随着时日的久远尘封住这段往事,刚才那弥封的记忆就像打开了瓶盖的香水,飘逸了出来。
这东方女子就是母亲预言会为他带来幸福的人吗?
花莘坦白的回答,「我只能说那香味很特别,非常的醇美清新,不太浓冽,也不香艳,但却能直透心田,沁心舒爽,让人浑然忘我,我实在闻不出这股香味是出自什么植物,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艾尔墨镜下的深邃黑眸微微的敛起,迸射出一抹异常的幽光。就是她了,他确定,母亲预言会为他带来幸福的女孩,并且要他抓牢自己的幸福。
「我会告诉妳,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花莘眸采倏地一亮。
「跟着我,等时机到的时候我就会说。」
啥?「跟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到哪妳就到哪。」他轻笑,看着她可爱的吃惊神色,伸手爱怜的抚着她垂在双肩的发丝。
「嗄?」要她当他的跟屁虫?!
「我知道妳是来法国度假的,接下来的行程由我来安排,我会让妳有个惊喜的浪漫之旅。」他低醇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流泄出宠溺。
☆☆☆
「就我所知,他那件阿曼尼纱质衬衫是今夏的最新款式,至少需要一、二十万才能买到。」
听完罗依苹的话,花莘差点想直接给他昏死过去。嗄,一件那样不经一抓的破衬衫值一、二十万!哇咧,直接打死她吧。
幸好人家非常的大方慷慨,并没有跟她计较那「区区」一件衬衫的事,还说那种衬衫他多得是,不差这一件。
所以花莘才省了泣血之痛,毋需花上六位数字的台币去买一件中看却不中穿的破衬衫赔他。
不过也因此,原本两人的法国自由行突然变成了四人行。
花莘不欣赏艾尔.萨巴赫这个人,无奈的是她却偏偏贪恋人家身怀的奇香,所以只得委屈同行了,而罗依苹看上的则是他负责提供的食住行,可以免费畅游法国耶,这么好康的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经他自己简扼的自我介绍,她们知道艾尔来自那个拥有世界十分之一石油产量的中东国家科威特,而且根据他的姓氏,花莘和罗依苹曾暗暗猜测,他可能还是科威特的贵族,因为科威特是一个王国,由巴萨赫家族所统治。
花莘无意再了解他更多,她唯一想知道的只有那异香的成分而已。
呵,真的是太好闻了!每一次只要看到他,花莘的脚就会被鼻子牵着,自动的走向他。
罗依苹好笑的看着好友脸上陶醉的表情。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真的很难不叫人误会;虽然她知道花莘着迷的是艾尔身上的香气。
不过吊诡的是,她却半丝也闻不到花莘口中所说的那种奇香,她问过跟在艾尔身边多年的安琪,她也不曾嗅闻过她老板身上有什么味道。
眼前的情景只能说,那是因为花莘是芳香治疗师,所以对香味特别的敏锐,才能闻到一般人都闻不到的气味。
「艾尔,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瞥了一眼花莘,罗依苹暗忖:此刻要上哪去,花莘恐怕不会太感兴趣吧,瞧她脸上那种沉迷的表情,好象只要能跟在艾尔身边,去哪都无所谓了。
「教皇城。」看到依偎在他身边一脸迷醉的女人,艾尔脸上浮起温柔的神采,牵起她的手领她走向座车。
担心惊吓到她,他从昨天开始就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亲吻她的念头;怕像上次在美术馆时那样,招来她一记粉拳。
可是她这样的表情真的是太具危险的吸引力了,他不只是想吻她那如玫瑰花瓣的蜜唇,还想拥抱她,甚至想更进一步的亲近她。
四人驱车上路,由安琪驾车,罗依苹坐在前座,他和花莘坐在后面。
其实花莘一直提醒自己,要自己不要太贪恋香气而靠他太近,奈何她的嗅觉总会主导着她的意志,像狗闻到了肉香一样,拚命的巴着嗅闻。
艾尔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熏然的小脸。他是明白她现在的表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上的香气,但那又何妨呢,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感到很幸福了。
花莘想挥掉他轻薄的手,却突然发觉他竟然连手都透着一股奇香,她抓起他的手凑到鼻间。好好闻哦!莫非这香气是一种香水?他全身都喷洒了这种香水?
据说中东人士不太常洗澡,所以常会用香水来掩饰身上的异味。
看来一定错不了了,不如明天早上她就去突袭他的房间,说不定会撞见他正在使用这种香水,哈,这样一来她就能早点知道那香味是什么成分,由什么植物中提炼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