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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妻 page 6 作者:小言

  “你喂呀喂的,谁知道你在问谁?”雷尼可不客气地回答。

  “尼可……”何迟迟瞪着他。

  “差不多啦,像我这种谦冲君子,虽然明知道是真的,又怎好说自己有多卓尔不凡、出类拔萃?”他嘻笑地看着她作呕的模样,即使她正在取笑他,他还是喜欢她这副娇俏模样。“我是怎样的人,何老没说吗?“他才不信何老不会交代女儿离他这个“情圣”远些。

  一阵沉默,她勉强地道:“说过你是个商业奇才、让人引以为傲的儿子之类的话。-

  “还有呢?”他自认不是个能一言以蔽之的男人。

  她心虚地偷瞄他一眼,“没仔细听,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雷尼可停住脚步,回身瞪住她,一双好看的剑眉扬得半天高。

  “谁教你老惹我生气!这么讨人厌的家伙,我记着做什么?训练脑容量还是气死自己?”何迟迟理直气壮地道。

  “你……”他本来想生气的,念头一转,满腔怒火登时烟消云散。“忘了也好,反正一定没多少好话。以后你有问题直接来问我,才不会被误导。”

  “问你然后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谢了。不过你还满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别人对你的评语不佳,一定是坏事做多了……”

  “嗯……”雷尼可拉长音威胁她。

  “哼,算我没说,”她告诉自己,不道人短是礼貌,绝不是贪生怕死没骨气。

  “刚刚那个工人和你什么关系?一

  “工人?”何迟迟没好气的说:“人家是未来的律师,少瞧不起人,”

  “律师又如何?我手下的大律师何止百个,你别岔开话题,快回答我!”

  “干你什么事?你好啰唆。”

  “你竟然为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工人骂我?”雷尼可目露凶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明自己不对还怪人:“又想吵架了吗?”

  “哼!”雷尼可只得轻哼一声。

  ※  ※  ※

  “还有其他问题吗?”连续忙了一个月,雷尼可已经有些烦躁,神情却仍是一贯的沉静。大量的业绩带来巨大的成就感,却也令人筋疲力竭。此时此刻,他只求一口气解决所有的疑难杂症,以便它使即将到来的周末假期,

  办公室里的其他三人也是一身疲惫,不过工作就是工作,松懈不得。尤其他们都是雷尼可的重要幕僚,身为公司的高级主管,稍有疏失,所造成的损失很可能是巨人而难以挽救的。

  所以,明知大家都累了,业务部经理王识贤仍奋战不懈的说:“总裁,泰国‘明云’的案子,你考虑得如何?”

  雷尼可剑眉微蹙,而总裁特助朱书麟已经接口:“那件案子不是决定等安管部调查结果出来,才做讨论吗?”

  “上次会议是这样决定的没错,但是我最近听说明云的代表也派了人和何氏接触,而且何氏的兴趣据说相当浓厚,这案子利润又高,我怕……”

  雷尼可转向特助,“明云这件案子,宏伦查得如何?为何一直没有回报。”

  郭宏伦是万宗的安管部主管,也是雷尼可的帖身护卫。

  “调查好像受到阻碍,宏伦也觉得情况不太对,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去泰国。”

  “阻碍?”雷尼可沉吟了会儿,众人都不敢说话,怕打断他的思绪,他又问业务经理:“明云是直接和何老接洽的吗?”

  王识贤迟疑的说:“好像是何副总。”

  朱善麟冷嗤一声:“他?!算了吧,整个商界谁不知道何定水是草包一个,能当上副总的闲职全是靠他兄长何定风的施舍!不但毫无实权,连装饰的功能都不大。”

  “那是以前的消息了,”王识贤辩道:“近几年来,何定风作风大变,大量释出权力,何定水也参与了公司的运作。你没注意到吗?近来何定水频频在社交场合亮相,代表何氏参与各类公开活动。”

  “我听说那是因为何定风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只好让何定水代表出席某些公开又不重要的场合。那些重要场合,何定风即使不亲自参与,也会派公司重要干部出席的。”

  “话题扯远了!”那只精明的老狐狸身体不佳?鬼扯!雷尼可不耐地道:“不管明云和谁接触,慨然我们觉得有问题,就该自己小心,不要一窝蜂跟着别人瞎起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事,我们能做吗?”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心中有了共识。

  ※  ※  ※

  何定水肥胖的身躯挤在特制的皮椅里,一双被脂肪挤成一直线的小眼睛充满算计,直盯着办公桌对面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男子虽瘦小却不干瘪,反而予人精壮结实的感受。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双手环胸、孔武有力、满脸戾气的壮男,应该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男子干哑的嗓音如同粗砂般,刺耳异常:“何副总考虑得如何?有什么问题不妨现在提出来,大家可以商量商量。”他倾身俯向何定水,神色暧昧,“副总尽管放心,这次我奉派到台湾寻求合作对象,公司方面已经赋予我充分的权限,一些‘小事’我都可以全权作主,副总不必客气。”

  贪婪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何定水嘿笑一声:“可是明云在品管上不稳定,我们何氏又最注重品质……即使我向公司提案,光在这一方面你们就过不了关……”

  “这种小问题算得了什么。”男子蓄意压低声量:“价格方面我可以再压下二成,至于副总要如何向公司报价,嘿,我一定全力配合。”

  二成?小眼睛中顿时光芒闪烁,何定水生直身,精神全来了,显然金钱比毒品还能振奋他的身心。

  “而且……”男子再放下重饵,诱惑道:“如果这次合作愉快,我们双方能建立起长久的合作关系,我的‘权限’将会更大,到时能给副总的‘方便’只会更多。何副总以为如何?”

  何定水脸上有明显的挣扎,半晌,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颓然跌回座椅里,“没用的,过不了总裁那一关的。”

  “总裁不是你兄长吗?”

  “是没错,只是我这个大哥精明似狐狸,谁也别想瞒得过他。”何定水懊丧不已地咒骂:“可恶!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我就别想有发大财的日子。”

  “是吗?”男子的眸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最后阴狠地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以后也许有机会。”

  ※  ※  ※

  黑亮的宾士600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绿灯。

  保镖似的壮汉回头说:“那只贪心的大肥猪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可惜他作不了主。看来老大你这次隐藏身分,亲自到台湾来的苦心全白费了。”

  “那倒不见得。”瘦小男子大笑几声,倏地止住笑,眼神阴鸷吓人。“他现在作不了主,那我们就该想办法让他能作主,不是吗?”

  ※  ※  ※

  “小姐、小姐!”

  “嘎?”何迟迟一震,茫然地望向发声处,“张伯?对不起,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张伯瞄了眼何迟迟手上看了一上午还在同一页的书,关心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一上午就见你恍恍惚惚、心神不定,有什么心事告诉张伯好不好?”

  何迟迟茫然无头绪地望着张伯欲言又止,好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张伯更疑惑了,从没见过小姐这种表情。

  “我……”何迟迟感到阵阵惊悸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刚才只是……只是……”突然她胸口猛地一震。

  “只是什么?小姐不说,张伯怎么猜得出来呢?”

  何迟迟皱起眉头,抚着胸口揉了揉,“我也不清楚,只是今天一早醒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感觉很不安,我……我好怕,张伯。”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心神不宁,她的泪水突然滑落下来,“我要爸爸,张伯,爸爸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张伯立即心慌了起来,自小姐五岁后,他就不留见过她哭闹了。他心疼地拍着她纤弱的肩膀,“小姐快别哭,老爷上班去了。来,把眼泪擦干,张伯马上要小王送你去公司找老爷,好不好?别哭了,老爷最舍不得小姐流眼泪了。”

  “嗯!”何迟迟点点头。

  这时,女佣小梅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拿着无线电话,紧张的说:“张伯,司机老陈打电话回来说有重要的事。”

  “老陈?!”张伯赶忙抢过电话。听着对方传来的讯息,他的脸色顿时刷白,额角还冒出冷汗。

  何迟迟的不安渐渐扩大成深沉的压力,几乎教她喘不过气。

  她似乎已经有所感应,却又像一无所知,颤抖的小手紧抓住张伯的手臂,仰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爸没事的,对不对?他很好的,是不是?告诉我呀,张伯!”

  “老爷……老爷……”张伯的声音显得干哑粗嘎,惶恐又不安。

  天啊!他宁愿减寿十年,也不愿看到小姐知道这不幸消息后的悲励模样。可是……他是老爷最信任的管家啊!

  张伯困难地吞咽着口水,“老陈说刚才送老爷去开会的路上在十字路口.被……被一辆闯红灯的大卡车拦腰撞上,老爷当场……走了……”

  霎时四周一片死寂,连空气似乎也凝滞不动而教人无法呼吸。

  “走了……”何迟迟喃喃地低声重复,似乎无法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她的胸口在猛地一阵撕裂的巨痛后,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所有思绪和感觉逐渐远离……

  “小姐,你别吓张伯……一

  何迟迟毫无所觉,摇摇欲坠的身子犹如风中飞絮,她恍惚地低喃着:“不,不会的,张伯骗人,爸爸保证过他要活到一百岁当人瑞、要陪我去旅行、要疼我一辈子……爸爸从来不对迟迟说谎,我不信……你们都骗人……”

  突然,她眼前一暗,纤弱无助的小身子虚软地跌入惊慌失措的张伯怀里。

  “小姐!”惊惶的叫喊划破一向宁静的何宅……

  ※  ※  ※

  “朱医生,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张伯难掩心中的焦虑。

  白发医生叹口气,“迟迟没事。只是她的身体本来就娇弱,加上这个打击,一时承受不住才会昏厥过去。这是一种身体自我保护作用,等她醒来就没事了。”

  “那小姐会昏睡多久?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很难讲,毕竟迟迟和老爷的感情很亲密……”他从没见过有哪对父女的感情能像他们那么亲密和谐,“唉,她随时都可能醒来,不过也可能拖上一段时间,甚至……”他振了振精神道:“总之,你们好好照顾迟迟就是了,迟迟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们也只好相信她很快就能清醒。”

  ※  ※  ※

  送走王清和王律师,张伯又回到凉亭。

  何迟迟闭着眼,蜷缩在大藤椅里休息。经过一阵子的调养,她的体力是好多了,但失去的体重一时之间恐怕很难补回来。

  一袭宽松的雪色衣袍,更衬得她娇小荏弱。

  张伯好怕风一吹,他娇弱的小主人就会飞走。

  等女佣收好杯盘离去,他才开口:“小姐,你真的决定要把大宅子卖了?”

  何迟迟张开明眸静静望着寂静的花园,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在巴掌大的脸蛋上显得更大。“卖了这里,就可清偿债务和贷款,连宅里员工的遣散费都够了。”

  “可是小姐在这幢屋子住了二十多年,这里有老爷和小姐生活的点点滴滴回忆,小姐怎么舍得?小姐以后又要住哪里?一

  “没有了爸爸,这里已经不是安全的城堡,反而会成为别人贪婪觊觎的目标,所以卖掉它是最简单的解决之道。反正没有爸爸,住哪里都是一样。——

  “可是……”小姐一向娇贵,以后没人照顾怎么生活呢?

  “张伯放心,我手上还有爸爸送我的珠宝。”她喃喃自语:“以前老嫌它们累赘,现在反倒要靠它们生活,”

  “小姐……”张伯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太过分了!要不是这宅子已经向银行贷了钜额的款项,说不定二老爷连宅子也不会留给小姐。实在是……”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二老爷趁小姐病卧床榻之际,带人硬闯何定风的书房抢走印鉴和权状。而且更可恶的是,他不知和陈律师怎么勾结的,将老爷的公司全数过户到他名下,仅留下向银行贷了钜额款项的何氏大宅给小姐,小姐几乎已经一无所有。

  “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赚就有了;而且,即使他侵占了公司,但以他的能力,我相信他得意不了多久的,”何迟迟记得父亲对二叔的评语是:贪婪、愚昧。

  对何定水联合何氏的律师侵占何定风遗产一事,何迟迟是一贯的不在乎,从不觉得有多重要似的,令张伯忧心不知如何是好,

  “张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

  “小姐不必在意。常年要不是老爷仁慈,我早饿死街头了。这些年来靠着老爷的扶助,我现在有了妻儿,有自己的房子,身边的存款也够我养老,我已经很满足,小姐千万不要有什么歉疚才好。倒是小姐你应该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何迟迟只能茫然地点头。

  ※  ※  ※

  何迟迟缩在白藤吊篮里,雪白衣裙迎风翻飞,吊篮但因风而轻轻摇漾着,那景致美丽而优闲。

  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教雷尼可看得入迷,但唯一不对劲的是主角的神情。

  何迟迟像个没了灵魂的洋娃娃,小手抱着弯曲的腿,下巴搁置在膝盖上,呆滞的眼神找不到焦点。

  雷尼可剑眉紧蹙,屈起一腿在她身前蹲下,温柔地捧起她清瘦不少却更加清艳的小脸蛋,细细端详了会儿,“你瘦了好多。”他的声音里充满怜惜。

  何迟迟呆呆地看着他,目光却像是越过他看着远处,

  “别这样!和我说说话呀。”他很不习惯她这副模样,那令他心痛,充满无力感。

  何迟迟还是默默无言。

  “昨晚下飞机,今天一早就赶来看你,你难道没什么话要对我说?”雷尼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碰到何迟迟,他惯有的立场就变了。变成他热情主动、她冷淡退缩,虽然令他泄气,却也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征服欲。

  何迟迟向来是冷淡的,他知道,但……他就是无法忍受,不要她将他和其他人一视同仁地对待。

  雷尼可唇色突然勾起性感、邪气十足的微笑,头微俯,迅速在她冰冷的唇瓣啄了下。

  “啊!”何迟迟眼睛张得更大,原本只是懒洋洋的不想理人,没想到他竟……

  雷尼可舔舔唇瓣,意犹未尽,精亮的黑眸盯着诱人的唇,头一低……

  可恶!她圆瞪的美眸闪着耀眼的火光,小脸一偏,炙热的唇便印上她耳际,冷热相触,刺麻的电流迅速溜进四肢百骸,引得她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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