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誓这辈子都不再跟那个姓瞿的打照面,他是瘟神!他是灾星!他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她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可是小姐……”
“不见、不见、不见,我说不见就是不见!”
连续写了二十四封信给她,吓得她无处可躲,幸好这事只有她和水灵知道,其余人全被蒙在鼓里,否则她的下场不知道又会有多凄惨!
“下一次不要再收他的信了。”现在她只要一想到“瞿少华”心里三个字,头就好疼。
“可是……不收不行啊!”她好为难哦。
“为什么不行?”彩荷气绿了俏脸。
“咱们的生意已经大受影响了,可不能再败下去了!”
“你说什么?!”
“小姐……”水灵为难地咬着唇,还是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自从您上了一趟杏花楼,差点害死了瞿少华后,锦织府就开始找咱们玉织坊的麻烦。”
“你说什么?我差点害死了他?”彩荷吼得凄厉无比。“到底是谁把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是呀,我们也替您据理力争,可是您那天在跟老爷吵架的时候,您实在吼得太大声了,也不知是哪个下人多嘴就把这件事传了出去,再加上您当时说了不该说的——”
“我说了什么了?”
“您说您只是好奇,想要整整人家。”
彩荷惊愕地捂着小口,说不出话来了。
“您看……”水灵也很头疼地瞅着自己的小姐。“祸从口出,惹出了麻烦了吧!”
啊!彩荷的双肩垂了下来!
“结果人家现在下了新规矩,凡是到锦织府买布而欲刺绣者,只要到锦织府指定的绣楼刺绣,绣工可半价优待。”“这不是要整死我们吗?”彩荷气得跳脚。
“可不是吗?”水灵噘着小嘴答。待会儿若冲动的小姐跑去找老爷,她也得挨一顿骂。
瞿家现在愁云惨雾,而彩荷的三个哥哥看到她劈头就骂,她都已经没勇气跨出自己的房间,更遑论知道这些消息了。
“卑鄙小人!他不该用这种方法逼我出面!”彩荷痛斥。
小姐!水灵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谁先卑鄙的?打算害人家停止呼吸?
“你们家小姐欠我一个道歉!”当俊美的瞿少华第一次亲手将信函交到她手里,托她代转给小姐时,她只能睁大了眼不知如何反应。
“也许人家只是想要你一个道歉。”毕竟是小姐不对在先。
“我……”
“而且人家出面打点一切,压下了满城风雨,也算是帮了咱们的大忙。”
“那是因为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如果不出面,搞不好也得满门问斩!”
可是人家就是有这本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呀!
水灵心里虽这么想却什么都不敢说。
“我不去!”彩荷一屁股重重坐下,气呼呼地拍桌,“大不了咱们也和他杠上!以牙还牙!凡是来咱们这儿做绣工的,咱们的布就以半价卖了!”谁怕谁呀!哼!
“啊?!”水灵掉了下巴,“这样咱们会亏本的,一块布顶多只能赚三成的利润耶,小姐!”而且最近价格又压低了。“啊?!”彩荷揉了揉眉心。她气得脑袋都昏了,连这种要命的话也说得出口。“那……那怎么办?”
水灵挨在彩荷的身边坐下,在桌上撑着下巴,一筹莫展。
“那个瞿少华很厉害耶,只要我跨出大门,不论我上哪儿去,他总有办法找到我!”然后把信件亲自交到她手上,“真是厉害!”
看来小姐碰上了一个非常非常难缠的人物了!唉!
“瞿少爷告诉我,他之所以一直坚持要见小姐是因为好奇!”
“好奇?”这分明是拿她说过的话来讽刺她!“教他去跳河!”
“他说呀……”瞿少华是这么要她转答的。“他说他到现在碰到女人还是会停止呼吸,所以他觉得奇怪……”
还是会停止呼吸?!彩荷的眼睛亮了起来。
瞿少爷果然厉害!他说,只要把这些话转达给你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就会肯赴约了。
看小姐现在一脸惊喜的表情,八成是准备赴的了哦!
“我去!”彩荷兴奋地嚷。
还真是被厉害的瞿少爷说中了耶!
“可是你得替我保密。”她用力地弹了下水灵俏挺的鼻子,把她气得哇哇大叫。
主仆两人同年纪,私底下感情好得没话说,兴奋的水灵当然是自告奋勇的扛下了。
“小姐放心,一切有我!”水灵自信满满、得意洋洋地说。
如何帮小姐欺上瞒下,可是她水灵最拿手的事呢!
第六章
瞿少华当然没有再停止呼吸了。
不过如果他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把一听到他名字就气呼呼的冉彩荷引出门呢?
最近这两个月,他不但亲自将信件交到她的丫环的手中,还不忘关心一下她的近况,一想到和主子同样直爽的丫环在听到他的名字便揪眉瞪眼的神情时,连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不用点技巧是“请”不出冉彩荷的。
冉彩荷果然来了,此刻就在厅外。
今儿个她不再女扮男装,摆明了她就是女人的身份,而且是他亲自邀宴的哦,如果再停止呼吸,一切后果自理,她冉彩荷可不负半点责任!
彩荷存心要把瞿少华今天再次停止呼吸的责任让他负担;但瞿少华却想再一次证实彩荷是否真如二郎神所说的,是他命中注定的花灵?抑或只是他命不该纪的临时救星?
总之,为什么“碰”到同样是女人,却能不停止呼吸、不晕倒的关键在彩荷身上,所以他想再试一试。
两人各有所思。一个想将即将发生的惨剧责任推给对方;另一个则是想知道纠缠了他快二十二年的梦魇关键点是不是在对方身上?
而距离他二十二岁剩不到四个月。
人未到,一阵熟悉的荷香味便已飘进了他的鼻端,让他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邀宴,他刻意不挑在上一回的大厅,而是挑在自己卧房外的花厅内举宴,而且他刻意遣退所有人,不得入内打扰,只因为他想做一个试验一个亲吻冉彩荷,看会不会又停止呼吸的试验。
而彩荷决定大胆地豁出去,想乘机好好教训教训他,反正她已经牺牲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冉姑娘。”
彩荷生气地转头瞪着他瞧,紧绷的俏容显示她此刻的郁闷心情。
她没有注意到她转脸时,瞿少华讶然绽亮的眸光,更没注意到在她揪着眉头、抿紧了唇瞪着他瞧时,他已经赞叹又不由自主地悄悄打量了她好几回。
玲珑匀称的修长肢体,将她迷人的脸蛋衬托得更加出色,她宛若一朵清新的白荷,姿态傲扬、亭亭玉立,却又迎风摇曳生姿,娇态自然毕露。
“瞿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彩荷的声音硬邦邦的,好像忘了自己是客人,让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的瞿少华,会心一笑。
“不为什么,只是你好像欠我一个道歉。”瞿少华率先入座,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相邻的两个酒杯,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彩荷不悦地瞪着他。好!待会儿她就坐在他的身边,让他停止呼吸!
“那你欠我一声‘谢谢’,那又怎么说?”
“我已经派人送厚礼过去了,而你们也已经收下了。”
礼是入了冉家的门,进了冉谦的口袋,但冉彩荷不吭声,这礼数就算成了。
彩荷语塞,更加恼得说不出话来。
打从她碰上了瞿少华之后,她就得了一种奇怪的症状——经常气得脑袋发昏,不知所云;瞧瞧,她又被他将了一军了。
“可是……”她终于找到了声音说。“你也不应该暗中动手脚,抢我们家的生意呀!”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我可没有‘暗中’哦!”他摇着食指。“也没有‘动手脚’。”他可是正大光明,存心给玉织坊一个教训。“而且我也没有‘抢’你们家的生意。”他说的可是事实。“是你先不对在先,所以你欠我一个道歉。”
“你!”彩荷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这口气她还是忍了下来。“到底是谁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的?”
“那是谁居心叵测,竟然想恶整一个有着生意往来将近二十年的‘老朋友’的?”
所以说,玉织坊实在应该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得到一点教训。
“你!”她气结,“你大可冲着我来!”何苦找她的家人、拿她家的事业开刀?
“是你不肯来的。”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她几乎跺脚地吼。
“所以请坐。”他比着手势,请她入座。“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敢坐?”
“谁说我不敢坐的!”她吼得万分狼狈,“我只是不愿意坐。”
“哦?”他挑高了眉。“那你是打算让你家的生意继续败下去?”
“你!”
“坐。”他露出十分迷人的笑容。
一股风暴正在彩荷的眼中形成。
她要是这么乖乖地在他的“逼迫”之下乖乖就范,她就不姓冉!
瞪着他可恨复可恶的笑容,她的心就更加恼火。
突然,她弯腰狠狠地覆住他的唇。
她恼火的眼神和他惊愕的双眼对上,两人就在一个惊愕圆睁,另一个恼火圆瞪的晶亮双眸中,较量地互相对瞪。
这是什么感觉?
一股沁甜的清新感受,缓缓由他的口中滑入了他的心头。
有别于之前几次的接触,这一份清新的甜蜜感受就像是一种毒,正缓缓地将清甜的神秘感受渗入他的身体里,融入他的每一滴血液中。
他缓缓地品尝着压在他双唇上的细腻触感,因她的大胆而讶异,更因她双唇间带来的稀奇感受而更加震愕。
而彩荷更觉得奇怪。
他怎么不停止呼吸呢?
圆圆的星亮双眼还一直瞪着她瞧!
于是她更加用力的压上,丝毫不去理会唇齿相依之间传来的奇异感受,及由背脊间窜升的异样战栗。
突然他轻笑出声。
他终于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但他却心醉于她近看更能勾动他心弦的丽容,讶异自己的一颗心竟深深地受她吸引,无法自拔。
“这样是不能教我‘晕’的。”他抵着她的唇轻声的说。
“哦?!”她挑高了眉,依旧瞪着他,打算和他耗上。
偏要教他非“晕”不可!
“要这样我才会晕!”突然他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他,在她还来不及意会之前,他的舌已轻放入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她吓了一大跳,双手推他,却反而被他扣得更紧,无法挣扎。
对从不近女色的他来说,彩荷是他这一生惟一“碰”过的女人,也是他惟一想碰的女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月来日夜辗转难眠的难忍“疼痛”是怎么回事,一直萦萦绕绕在心头的俊丽身影又是怎么回事。
换上了女装的彩荷更具吸引力,他的心竟在这一刹那间完全沉沦。
从不信鬼神的他,头一次盼望这命定的“花灵之说”能真的成真。
谁说的都好,他衷心相信,彩荷将是他的惟一。
彩荷被他进犯的舌吓得魂都飞了。
“放开……”我!
她惊吼着,可是忽然全身软绵毫无着力,好像力气全被他吸光了。
她从不知道男人可以这么“进犯”女人,更不知道男人蛮悍的力道可以轻而易举的止住女人的呼吸,她终于懂了!说什么近着近着就停止呼吸了,她现在就已经快要吸不了气了!
瞿少华以纯粹的男性本能热烈地吮吻着她的小嘴,不断与她纠缠的舌正霸道地强迫地与他嬉闹,害她肺里的空气快要被他榨光,而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了!
幸好瞿少华已懂得换气,悄悄地移开了唇,给了她喘息的空间。
“你——”
她骇然地推开他,抓住机会就想逃,但是她却被他轻轻拉了回来,回坐在他的腿上。
“你!”她吓得哇哇叫,更急得想推开他。她怕他又会再度覆上她的唇,弄得她呼吸困难、心儿怦怦乱跳、双腿无力,全身像被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流窜过,好……好可怕!
他被她惊恐的表情逗得直想笑。
“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这样抱着我,比吃了我还可怕!”彩荷受不了地大嚷。
“嘘,小声点。”他只是笑。“你想要让人知道你现在正坐在我的腿上吗?”
“你!”她骇然地大吼。
他……竟然抓着她的手贴覆在他的鼻唇间,轻轻舔吻,温热的鼻息扰得她的神经绷紧,差点错乱。
“放开我……”她真的会被他这过于暧昧的异常举止吓死,改而慌张地小声乞求。
他改圈住她的腰,也小声地说:“为什么这么想整我?”他故意问,看着她开始慌张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老天!她会心脏麻痹!
为什么他逡巡着她脸蛋的清亮双眼,反而像是穿透了她的灵魂,望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引起她一阵惊慌失措?
为什么由他透出坚定意志双眸中的神采,竟是如此地吸引人?灵光灿灿、恍若聚集了他一身的灵魂精华所在,那眸光会说话,静静地宣告她是他的所有,更加地引起她的惊慌。
“因为你欠扁!”
哎呀,糟了!彩荷想捂住口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他眉一皱,不记得他曾与玉织坊有过任何过节。
她以为他会生气,也会对着她大吼,可是他没有,只是冷静地望着她,那感受……那份一直窜流过全身血液的异样感觉又回来了!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这样比较好说话。”她支支吾吾的说,终于知道看似斯文的瞿少华,其实是最惹不得的男人。
“你坐得很不舒服吗?”他抱着她换了个位置,依旧让她坐在腿上。
彩街简直叫苦连天,欲哭无泪。
“我不是这个意思。”天哪……饶了我吧!
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彩荷,今儿个真是阴沟里翻船,糗大了!早知道瞿少华这么顽强,她今天就不会主动来送死。“说!”他板起脸孔轻唱了声,“别想借机逃避我的问题!为什么我欠扁?嗯?”
事实上是他借机逃避话题,不再让她有提出坐回椅子上的机会。
彩荷果真吓了一大跳,乖乖地说:“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好奇,后来又想到咱们两家的布匹买卖一直在明争暗斗,所以就……”
“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大大方方地就上门来害人?”
“是呀。”她讶异地抬起脸蛋,一看到他的脸色立刻否认,“不对!”她急得比手画脚,“我不是……故意来害你的!”她说得可心虚了。
她只是没想到后果。
要是万一他真的救不回来的严重后果……
“真的!”这是真的!她只想要修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唉!早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她就不敢招惹他了。
望着她绯红的脸蛋,他知道她老实说了,望着她的表情竟教他有点忍俊不住,漂亮的唇往上弯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