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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恋雄狮 page 7 作者:檀月(沐风)

  雷九州便与她并肩,放慢了脚步徐步而行。

  “你性子温和宽慈,向来受朝中大臣爱戴,即使革官,也会为他们安置后路,不致于流离失所,那些杀手,应该不是河道事件中受革的官员所为。”

  他停顿了一会儿,沉声说道:“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人选。”

  “难道大哥知道是谁想置我于死地么?”梅凤书温和的声音惊讶的扬起。

  “太子。”雷九州缓缓说道。

  “什么?!”梅凤书闻言大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小心!”雷九州即时出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我和太子向无嫌隙,况且,他是一国储君,怎么会害我呢?”梅凤书显然不相信。

  听到梅凤书那句“向无嫌隙”,雷九州不禁摇首叹道:

  “凤弟,你懂得治国,却不懂得做官。你难道看不出,太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吗?”

  何况,你虽无心,却屡次在廷前削了太子的颜面。

  雷九州本欲如此说,转念想到,他这个书呆贤弟,心中只有公理正义、百姓福祉,对“面子”这种莫名的心结,显然并不重视。

  “百官群臣之中,就只有你看我不顺眼。”梅凤书闷闷地说道。

  由于莞帝对她宠爱有加,朝中众臣莫不对她恭敬有礼,想来想去,也只有眼前的雷九州曾经给她“颜色”看过。

  雷九州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说:“那倒也是。”

  继而他语气严肃的说:“上回公主诬指你非礼,应该也是太子唆使的。”

  “我不信太子会如此做!”梅凤书坚决的摇头,突然想起,“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呃,非礼公主?”

  当初连和她向来交好的王尚书都不相信她是清白的。

  雷九州低沉的笑道:

  “我自认看人还有点眼光。”继而他不怀好意的说道:“还是,你当真酒后乱性,对公主----”

  “当然没有!”

  “这里只有咱们哥儿俩,你就老实承认没关系吧!”

  “我没有!”

  “公主青春年少,你又是大好青年,难免一时血气方刚。。。。。。”

  “谁----谁血气方刚了!”

  “只要是男人,酒后面对美女,多半把持不住,除非你不是男人。”

  “我----我当然是男人!”

  “那么,就对大哥说实话吧。”

  “我是清白的。”

  “当真?”

  “当然!”

  雷九州和梅凤书在回相府的途中,一个故意出言逗弄,一个气急败坏的辩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路人眼中,就像一对感情甚好的----兄弟。

  两天后,将军府中。

  “当今天下,海外诸国不算的话,就是我国和西陵国的龙虎之争。”

  雷九州指着地图剖析天下情势,却瞥见一旁的梅凤书面带愁容,不似平日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

  “凤弟,为何愁眉不展呢?”

  雷九州放下手中的地图,面对着她,低沉的语音略带关怀。

  “对不起,大哥。”梅凤书勉强微笑,“恒正昨日傍晚突然失踪,衙役到处找遍,都不见他的踪影。”清丽容颜难掩担忧之色。

  “杜恒正是么?”雷九州沉吟了一会儿。“他是你的得意门生,无故失踪,没有惊动轿夫,又不见尸体……”

  梅凤书听他提到“尸体”,想起前天让杀手拦轿的恐怖经历,颤声说道:

  “大哥,恒正他----他该不会是遇险了吗?”她纤手不自觉的抓住雷九州的衣袖,惶恐的问道。

  “放心。”雷九州大掌轻拍着她的柔荑,宽慰道:“如果要杀害他,就不会将他掳走。依我看,这轿夫很有问题。”他转身吩咐:“老三,麻烦你去将那两名轿夫找来将军府。”

  不一会儿,祝老三便将两名轿夫领来。

  雷九州使了个眼色,祝老三会意的点头,将其中一名轿夫带开,余下的那一人,看到高大威严的雷九州,不禁害怕得瑟瑟发抖。

  “大哥,我先问。”因担忧而心急的梅凤书抢先说道。

  雷九州点头,走了开去,双手环胸的旁观。

  梅凤书走近前,温文有礼的一揖,说:“这位仁兄,可否告知我等杜大人的行踪?”

  “不真不知杜大人在落轿之后去了哪里啊!”轿夫一脸冤枉的说道。

  梅凤书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转头朝雷九州望了一眼,叹道:

  “大哥,看来他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凤弟,依你这种问法,他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雷九州悠闲地踱了过来,突然出手----

  碰的一声巨响,轿夫被狠狠的撞在硬墙上,雷九州大手叉住了他的脖子。

  “说!你到底将杜大人抬到哪里去了?”低场恫吓着。

  “将----将军饶命----小的真的将杜大人抬回府了啊!”

  梅凤羽见那轿夫额头上青筋暴露,痛苦的喘息着,不禁心下怜悯,出言劝道:

  “大哥,放了他吧,也许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见阎王吗!”雷九州手上使劲。

  “太子府!”轿夫惊恐的大叫,“我们将文大人抬到太子府去了。”

  梅凤书见轿夫对以礼相待的自己含糊其词,却在雷九州的威逼之下,立即吐实,心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雷九州片刻也不浪费,立即披上大氅,随手取了把短刀插在腰间,说:“放心吧,我一定将你的爱徒毫发无伤的送回。”

  “大哥,你千万小心啊!”梅凤书柔声叮嘱着,如水明眸中满是担心神色。

  “瞧你这模样,活似送丈夫出门的妻子。”雷九州笑道:“堂堂东莞国的丞相,如此女儿态也太不成话了,帮为兄热一壶酒吧!等我回来,咱们兄弟俩再继续畅饮。”

  果真只有热一壶酒的时间。

  梅凤书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不出一时三刻,便已将杜恒正安然送回府。

  “飞檐走壁,蒙面劫牢,总之,不是你的专长。”雷九州在她身边坐下,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轻描淡写的说道。

  梅凤书见他如此神态,不禁脸露微笑,她的大哥啊,总是暗中出力,施恩不居,是名真正的男子汉。

  “凤弟,你也陪为兄喝几杯吧。”雷九州酒兴大发,不但自己连灌三壶,还在她杯里斟了些酒。

  梅凤书本欲出言推辞,但是不忍扫他的兴,加上心头去了一件事,松了口气,也就不如以往拘谨小心了。

  三杯醇酒下肚,她立即娇靥生晕,醉态可掬。

  雷九州见了不禁笑道:

  “凤弟,你酒量还真不是普通的浅。”

  “酒量浅又如何?做事是靠酒量的么?”她星眸回斜,含嗔睨了雷九州一眼,媚态横生。

  雷九州见她如此神态,心中一动,随即转念,问道:“凤弟,你我相交甚久,为何你从不提起自己的出身来历?”深沉的黑眼闪过一抹诡谲。

  他性情豪迈,一旦认定是朋友,就会为对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梅凤书却对他有所保留----她总是回避提起自己的来历。

  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何所学府教养出梅凤书这俊丽风雅却又耐人寻味的奇才子----温柔谦良,却又正直不屈,既是男人,却又不时流露出女的温婉柔媚。他们是相处融洽的知心好友,却“还”不是刻骨铭心的生死之交,对梅凤书,雷九州虽如兄长般百般维护,心中却还在估量着。

  他虽然豪迈热,却不是天真,一厢情愿的莽夫。

  “出身来历?那有什么好说的!我出身中都一个没落的书香世家,父母早亡,无亲无戚,身旁只有冬花。”

  “人不可能一直离群索居,你总有些朋友吧!”雷九州刻意停顿了一下:“例如,在求学时的同窗好友。”

  像梅凤书如此惊世之才,不可能平空冒出来。然而,全东莞的私塾会馆,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才高斐丽的学生----这也是梅凤书身上的谜团之一。

  “好友。嗯。”梅凤书醉得有些站立不稳,她略失心防的以手肘撑着雷九州的宽肩,笑道:“有啊!我有两名知心好友,但是多年未见,唉!”她轻叹一声,“我时常记挂着她们。”

  不知远在西陵的紫龙和菊现下如何了?

  “哦?”

  “曾经临见咏柳絮,梅菊紫珑落飞霞。”她吟咏着,露出缅怀的神情。

  “梅菊紫珑落飞霞……”雷九州暗自揣测这句诗的含意。

  梅凤书颠颠倒倒地走到廊前,倚柱赏月,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她猛地打了个哆嗦,瞬间酒意醒了大半。

  老天!她刚刚吐露了什么?

  神智清醒的梅凤书,偷眼瞧了一下雷九州,见他仍是若无其事的喝着酒,便放心不少。

  她巧妙的转移话题:

  “大哥,依你看当今英雄,除你之外,还有谁能当之?”

  她熟知雷九州的性子,酒酣耳热之际,便喜谈论沙场战役、天下英雄。

  “西陵的紫龙兵法奇幻,是个人才。”

  听到“紫龙”,梅凤书唇畔绽出神秘的微笑,随即故作无事的“喔”了一声,说:“能得到东莞雄狮一语之褒,西陵紫龙也不负此生了。”

  雷九州哈哈大笑。

  “若能与天下英豪交手,吾方不负此生!”

  梅凤书美眸凝视着豪爽大笑的雷九州,不禁芳心暗动。

  如果,她能抛开男身伪装,与他坦承相见,从此跟随这名粗犷的男子,饮酒灞桥上,谈笑英雄,会是多么畅快淋漓的人生呢?

  他舞刀,她弹琴助兴,他爱喝酒,她可以为他煮酒,雷九州豪放果决,她秀雅温文……夫妻,不都是如此的么?

  她陷入遐想,脸上不自禁露出温柔的神色。

  “凤弟。”

  “嗯?”

  “男子汉不要露出这种暧昧神情。”

  梅凤书闻言不禁苦笑。

  “对不住,大哥,我会留意的。”

  “还有,别再让我听见这三个字。”

  “嗯?”梅凤书脸现疑惑,不知他所言为何。

  “兄弟之间,没有‘对不住’,也没有‘多谢’。”

  梅凤书听他如此说,心头一热,感动和愧疚同时袭来。

  雷九州对她是如此的剖心相对啊!

  她的门生有难,他二话不说的前去解围,雷九州将她的事一肩担起,视为理所当然,而她却对他隐瞒了这么多的事。

  她应该鼓起勇气,对他坦承女儿身……还有说出心中的仰慕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按下心中忐忑,缓缓说道:

  “大哥,我有话需要对你言明……”

  “雷哥哥,北境有信客来。”祝老三的大嗓门打断了梅凤书欲倾诉的衷情。

  “进来吧。”

  北境是雷九州的家乡,那里的居民武艺高超,但是不通文墨,所以多半靠信客带口信给外地的亲人。

  “你这死小子,大将军当上瘾,就不回家看老子了。”信客唱喏着雷父的口信,梅凤书听了不禁莞尔。

  听这口气,雷父大约也是条粗豪大汉吧?

  “绿雪为你绣了一件披风,她在家乡盼着你,赶快回来让老子抱孙吧。”

  信客唱罢,从包袱里拿出一件男子披风,迎风一展,只见黑缎布面上精绣了一只踞岩咆啸的雄狮,栩栩如生。

  梅凤书虽然久未碰钉银,也看得出,这是刺绣中最难的回针凸绣。

  那名唤“绿雪”的姑娘,在这几千几万的复杂针法之中,绣进了多少深表和期待呢?

  她,思之黯然了。

  雷九州见了那绣工华丽的披风,仅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信客说道:

  “请传信给我父,儿一切安好。”他停顿了一会儿,淡淡的补上一句,“代我向绿雪称谢。”

  打发了信客,他转向梅凤书----

  “凤弟,你适才有话要说?”

  “没有了。”她摇首,脸上的微笑有些苦涩。

  只差那么一点。

  如果没有见到那件绣工精丽的披风,也许此刻她和雷九州……

  梅凤书摇头,甩去了那已经不可能实现的幸福。

  第六章

  东莞帝历三十六年,老皇帝病重,生命垂危。

  皇宫内,病榻则跪着太子,聆听父亲临终前的嘱咐。

  “留梅凤书,杀雷九州。”

  太子听了面现诧异。

  “父皇,没有梅凤书,政务可以由其他文官接手,但是少了雷九州这个大将军,就保不住国家啊!”

  “将兵权一并交给梅凤书。”

  太子听了,脸色更加阴沉。

  “朕知道你一直瞧梅凤书不顺眼,但他一心为国,将重权交予,是福不是祸。”

  病榻上的老皇帝咳了几声,续道:

  “你以为雷九州只是嗜酒好色的莽汉么?他一直在装傻,在晦光,雷九州是头雄狮,是天生的王者,你斗不过他的。”

  “儿臣以为......”太子脸现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有朕的阴狠权谋,但是无朕的知人明察,你压不住雷九州,治国不能光靠权谋,梅凤书仁慈忠心,国家就需要如此栋梁之臣......”

  “记住,梅凤书是你仅有的王牌,如果毁了他,东莞国也就完了......”老皇帝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翻白。

  莞帝驾崩的第二天,新帝登基。

  他所下的第一道诏书,就是将雷九州以“阴谋造反”的罪名拘入天牢。

  此消息一传出,武将们个个心神慌乱,都急着与雷九州划清界线,免受牵连文官则是面带得色的看着雄狮落难,幸灾乐祸的说:

  “功高震主,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哪!”

  至于梅凤书,她一脸沉静的看着雷九州被衙役套上铁链,从丞相府前经过。

  尽管祝老三气急败坏的奔来向她求助,尽管黑衣骠骑全体跪在她面前,求她能为雷九州说情,她仍然不为所动。

  从头至尾,秀丽容颜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未发一言。

  “梅凤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枉费雷哥哥平日将你当好兄弟看待。”

  祝老三愤怒的吼声从丞相府门外传来。

  “关门落锁,三天之内,我不想接见任何人。”梅凤书语气淡然的吩咐下人袍袖一拂,脚步略显沉重的走入内室。

  将房门关妥后,梅凤书无力的仰头,背抵着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发生这种事呢?难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她无力的想着。

  房内桌上,躺着一张淡紫色的素笺,烛光清楚的映照着信笺的内容:

  梅:

  听我之言,莫救雄狮,否则将惹祸上身,难脱死关。

  紫龙

  “紫龙的判断从来不会有错。”梅凤书喃喃自言。“可是,我能不救他吗?”

  西陵国  将军府邸

  “紫龙,为何面露忧色呢?”

  “我在为梅担心。”

  “放心吧,梅是我们三人中最谨慎细心的,而且在东莞高居相位,有谁敢动她呢?”

  “梅的弱点就是心肠太软,看不得人受苦,何况是曾经有恩于她的雷九州。”

  “担心她为了雷九州而得罪东莞新帝?”

  “正是。”

  “难道你宁愿她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

  “如果她懂得不仁不义,我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就怕她书呆子脾气一犯,硬拿自己的命去护着雷九州。唉!”

  “即使如此,那也是她的选择。”容颜淡素的女子轻声说道,她温婉的坐着,就象一朵沉静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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