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吵醒,却已经了无睡意的褚震旸,决定先去吃个早餐,然后顺便物色看看,有没有适当的人选。
当他走进住宿饭店的餐厅,想要找个位置坐下来,正在四处观望时,一个力道撞击过来。
“啊……哪个走路不长眼睛的鬼?”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褚震旸的耳边响起。
他站稳身子,一看。
“是你?!”
“是你?!”
两个人同时大叫出声。
“你这人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啊?!”未经思考,话就从解小珊的嘴里溜出。
“我才正要问你,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没看到,我是在这里工作的吗?”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那你呢?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她随即转念一想,他不会是要……
“我……我告诉你喔,昨天那些钱我已经花掉,你想要也要不回去了。”少了黑夜的掩饰,她这才看清,眼前这男人有多高大,自己就算努力抬头挺胸,也只不过到他的胸膛而已。
而且他的眼睛,就像两潭黑水一样,看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就这样直直盯着她看,让她觉得像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肩上,还有那包裹在简单衬衫下的身躯,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锻炼的,没有丝毫的赘肉。
解小珊上下打量他,不禁暗自吞了口口水,从他纠结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看起来,他不会正在生气吧?!
自己跟他外形上的差异,似乎只要他伸出小指,就可以轻松地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把她推倒。
“再说,那些钱是你自己要给我的,可不是我威胁你的,而且又没有人看到,所以你不能对我怎么样。”她决定先下手为强,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养,会讲通道理的吧。
“那又怎样?”发现是昨夜那个女人后,他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她就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但是重点只有一个:那些钱,你是要不回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我要那些钱了?”讲出那些话以后,解小珊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每次都这样,她只要一生气或一紧张起来,就会不经思考讲出一大堆话来。
如果了解她的人还好,可眼前这个男人,一脸就不好惹的样子,就算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饭店,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及此,既然她话都已经说完了,还是先溜为上。“既然你没打算跟我要回那些钱,那我们就没有再讲下去的必要了,我还要工作,先走了,不见。”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他在解小珊的背后说道。
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褚震旸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一个想法逐渐在他心里成形。
她的个性冲动,只要用对方法,就很容易控制,而且说话直率,这在面对老头子的时候,也比较不会因为怯懦而讲不出话来,相反的,还有可能因为没有分寸,让老头子大气一场。
她也贪财,相信只要有够多的钱,她就愿意卖命,这场戏终了之后,也只要用钱就可以打发,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或许,她会是他新娘的最好人选……
更何况离星期天的婚礼,时间已经不多了,也不容许他继续三心二意下去。
刚刚她说,她在这里工作,念头一转,褚震旸立刻招来饭店经理,询问有关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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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小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虽然身体有些累,但她的心却是充实而愉快的,因为一天的结束,就代表她又多赚了一天的薪水。
没错,她是爱钱,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除了慈爱的天父,和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安修女之外,她最爱的就是钱了。
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没有亲人,一切只能靠自己,小时候常羡慕同学可以有零用钱买零食吃,每次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交换着最新上市的零食时,她只能在旁边流口水。
虽然安修女很疼她,只要她开口,安修女一定会想办法满足她,但是孤儿院经费有限,而要照顾的孩子又那么多,她怎么可以多增加安修女的负担呢?
所以从小她就立志,将来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除了可以拿些钱回去给安修女外,还可以有足够的钱,去买很多很多的零食。
她也从不掩饰爱钱的天性,只要是她该得的,就算一毛钱,她也要算得清清楚楚,但是不该是她的,那种不义之财,就算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拿。
她不认为爱钱有什么罪恶的,相反的,有人明明很爱钱,可是却又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那种人才叫虚伪呢!
而她凭自己的能力和劳力,努力赚钱,每一毛钱都拿得心安理得,再说爱钱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就因为爱钱,所以才会更努力去赚钱啊!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哩!
为了满足她爱钱的天性,她一次兼了好几份工,白天在饭店里当服务生,晚上则到小说出租店当店员,有时假日还到超级市场,当产品展示推广试吃人员。
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但看到存折里的数字不断的增加,每个月可以汇给安修女,当作孤儿院院童加菜金的数字也逐渐增多,这会让她满足的忘掉一切疲累。
今天是她的发薪日,由于她在超级市场担任试吃人员时业绩很好,老板除了加她薪水外,还给她业绩奖金,让她觉得既满足又快乐。
为了庆祝这美好的一天,所以下完班后,她特地绕到大卖场,去买一些她喜欢吃,但平常又舍不得买的零食,准备回家好好的犒赏自己一番。
正当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愉快的哼着歌走回家,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解小珊没意料到会三度见到褚震旸,张口结舌的问。
说陌生嘛!他们已经见过两次面,连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而且也交谈过,应该算不上陌生人;但是说熟悉嘛!她却对他一无所知,包括他的名字。
“等你!”褚震旸直视着她,简洁地说出两个字。
“等……等我?!”听到他的话,解小珊更是震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才见过三次面的人,竟会特地到她家等她。“可是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褚震旸,我知道你叫解小珊。好啦,现在我们认识了。”
而且……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
难道,他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讨回那些钱?!
“我……我告诉你……你就算一直待在这里,也……也没有用的。”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让她有些惊慌,却又逞强地想装作镇定。
“我不是来讨那些钱的,你不用担心。”褚震旸勾起一抹笑弧。
这……这男人也会笑?!
看到他难得的笑容,虽然只是轻轻地扬起嘴角,但那股慑人的气势却稍稍收敛了些,脸部的线条也柔和起来,显得他……竟显得他有些孩子气!
“那……那你来做什么?”气氛缓和了许多,让解小珊讲起话来也流利了些。
“不请我进去坐?”
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企图,才对他有些改观而已,他马上就露出狐狸尾巴了,他以为她解小珊有那么笨吗?看人家长得还算不错,就随随便便引狼入室,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企图?”眼神散发着戒备的光芒,她将原本提在手上的购物袋,改抱在胸前,如果他真的想怎样的话,这些零食虽然不可能制伏他,但多少也可以拖延一点时间,好让她逃命。
“哈……”她骨碌碌的大眼睛,把她的心事全都泄漏,他看出她竟把他当成一个坏人,不禁笑出声。“你以为我要劫财还是劫色?”
“我……我怎么知道?”啊……他为什么这样问?难道这年头,被害人还可以选择自己要怎样的死法吗?
“你有财可以劫吗?”这小妮子真有趣,所有的想法情绪,都赤裸裸的表现在脸上,让人一览无遗,他索性斜倚着墙,好整以暇地问。“那些钱我都不在乎了,你以为我会要你的钱?”
“呃……”好像有道理。
“再说,你有色可以让我劫?”说完,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停在她的胸前。
“你……你……你怎么可以小看我?”看到他怀疑的眼神,她反射性的把原本抱在胸前的袋子放下,用力挺胸,像是想要证明什么。
虽然她没有电视上那些波霸丰满,但好歹也是挺有料的,而且保证完全天然,不加人工添加物,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堪称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褚震旸看到她这副样子,笑意更深了,看来,她比想像中有趣多了。
“我怎么会小看你呢?如果我小看你的话,我就不会告诉你一条可以赚大钱的明路了。”
“什么!赚钱?!”一听到“钱”字,解小珊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
“没错,赚钱……而且是赚很多很多钱。”
“很多很多钱?!”现在解小珊的眼睛里,已经完全被钱字符号所淹没。
她忘了刚刚还觉得这个男人心怀不轨,想要对她不利,相反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一变,笑开了嘴,跑到褚震旸面前,拉着他的手,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像只听话的可爱小狗。
“快、快告诉我,怎样才可以赚很多很多钱,会不会很难?”
“这件事一点也不难,还简单的很。”
“简单?!”听到这里,解小珊更兴奋了。“那你赶快说。”
看到她急切的样子,褚震旸突然有了想逗她的念头。
“你不先请我进去坐?我等你一个晚上,腿也酸了,口也渴了。”他故意吊她胃口。
“好吧!反正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那就进来吧!”
喔?现在就不像坏人?刚刚不知是谁还把他当成想劫财劫色的恶人呢!
褚震旸心里暗笑,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跟着解小珊,来到她位于顶楼的住处。
“我家到了,你自己找地方随便坐吧!”
房子不大,里面的家具也不多,仅有最基本的东西而已。
褚震旸环顾四周,在房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放心吧!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配合我的行动,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千万当作酬劳。”
解小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说道:“先说好,伤天害理和出卖肉体的事,我可是不做的,给我再多的钱也不做。”
她虽然爱钱,但基本的礼义廉耻和道德还是有的。
“这件事很简单的,既不用出卖肉体,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相反的,只要你做得好,还可以帮助很多人。”
“好啦,你不要再吊我胃口了,快说吧!”解小珊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吗?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还可以帮助人?
“那我要说了,你听好。”
“嗯!”
“我要你嫁给我……”
“嘎?”
霎时间,解小珊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他刚刚说了什么?要她嫁给他?
可是他们两个充其量,只是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啊!
“你……”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嫁给我。”褚震旸不介意再把话重复一遍。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解小珊觉得有些气恼。
从他的穿着和举止上看起来,他的家境一定不错,再加上他住在那家五星级的饭店,更可以证明他一定是个有钱人,但是就算他再有钱,也不能这样玩弄她呀!
婚姻是神圣的,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够走上红地毯的另一端,这是解小珊根深蒂固的观念,所以当听到他把婚姻大事当作是儿戏的态度,她完全不能够接受。
“这不是玩笑,是个交易。”
“交易?褚先生,我只是个没钱又平凡的人,我能够跟你做什么交易?”解小珊嗤道。“你走吧!”
她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副送客的样子。
褚震旸走到门边,却不是走出去,而是将门关起来,倚在门板上。“我话还没说完呢!”
解小珊想将门拉开,却敌不过他的力量。
“有什么话你快说吧。”她索性走到椅子上坐下,不再挣扎。
“我需要一个妻子,所以我挑中你了,这桩婚姻期限只要一年,你答应嫁给我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五百万,等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再给你五百万。”
“就这么简单?难道你不怕到时,你选中的人会赖着你,不肯离婚?毕竟你是一棵摇钱树,值钱得很。”
“你会吗?”
“我又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我看人一向不会错,你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再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耍花样。”想到老头子的自作主张,他的眼神一凛,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她斜看了他一眼,他尖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和刀削般的下巴,除了可以用俊美形容外,还可以用……危险来形容。
对……就是危险!解小珊心头一阵慌乱,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你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还是离远一点为妙。
“你考虑一下,这是我的电话,想通了就打这个电话给我,但是不要想太久,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
说完,褚震旸把一张写了他联络电话的纸片放在桌上,就拉开门离去。
等他走了之后,解小珊长长吁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空气,由凝重转为轻松。
她拿起桌上的纸片,看了一眼。“哼!二十四小时?就算你等了两百四十个小时,我也不会打给你的。”
正当她准备把那张纸片揉成一团丢掉时,电话声突然响起。
解小珊接起电话。“喂——”
“小珊,我是阿玲,事情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慌张急切,又略带点哽咽的声音。
“阿玲,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讲。”阿玲是她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只不过解小珊选择来台北工作,她则留在乡下。
“前几天……前几天来了一群人,想要回孤儿院这块地。”
“怎么会这样,那块地不是一位好心人便宜租给我们的吗?”
“对啊,可是那群人说,他们已经把这块地买下来了。”
“这一定是骗人的。”
“安修女打电话查证过了,他们真的把地买下来了。”
“那……那怎么办?”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一些流氓想勒索,所搞出来的把戏,没想到土地真的被卖掉了,这下,解小珊也慌了手脚。
“他们说……他们说要继续租可以,但一年要五百万的租金,给我们三天时间去想办法,如果三天后还拿不出钱来,就要把地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