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过去,离开的恐怖分子又回来了,这回带了布兰妮。
“看见他,布兰妮就开始嚷嚷,“鹏,你快把那鬼报告交给他们吧,我要回家,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
真自私,这样的女人,叫他如何能付出爱?太难了!
但是她是老师的女儿,也是和他交往过三年的女人,他无法见死不救,“我知道了。”
“耿博士,照你的要求,人带来了,你该给的东西呢?”
“你是组织的最高执行者?”他冷淡地喷着气,“我不信,而我想你们也不只是为了区区一份报告,如此大费周章吧?”
“耿博士真聪明。”
“让她走,我人已在这里了,你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布兰妮急道:“是啊,我只是个局外人,你们留下我也没用。”
人类的自私,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一旦遇到了麻烦,也是如此急欲撇清关系,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真是一点都不假。
“布兰妮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个局外人,而我也说过了,我和她已经毫无关系,放她离开,让我和你们领导人谈。”
当他说自己和布兰妮毫无关系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她的表情,可笑的是,他发现她一点都不在意他那样说,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可以让我走了吧?”她只想快快离开。
“来人,帮布兰妮小姐眼睛蒙上,带她离开这里。”
怕他们只是口头上答应,耿天鹏又说:“我得知布兰妮小姐平安到家了,才会和你们上级商谈细节,否则一切免谈。”
“耿博士请放心,我们会让她平安到家。”
“那最好。”
“鹏,你自己小心点。”布兰妮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他似的回头叮咛。
“嗯。”对他而言,她的关怀已经多此一举,因为她先前的反应,让他更认清她的为人,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选择放弃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现在,他反而感谢老天爷这样安排,让他可以还恩师的栽培之情,从此没有任何人情义理的负担。
此时此刻,他想到的是蓝正云,回到她身边,是他目前惟一想做的事情。
顺着追踪器指引方向,轻而易举找到了恐怖组织的巢穴,蓝正云才来到,就恰巧看见布兰妮被蒙住眼睛送进车内,从这个动作,她更确信耿天鹏已在里面。
过去那些日子里,她出了不少岔子,甚至让自己辛苦建立的名声都毁于一旦,这一回,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出任何错,因为她爱的人命在旦歹,她非得拿出看家本领,把人顺利带回不可。
靠着身上随时携带的仪器,她探测出几处红外线警备区,翻墙不成,要她挖地洞也绝不退缩,柔软的钢丝线轻易的撂倒几个在外守备的小喽 ,她换上其中一名的衣服,取出事先准备的胡子贴在自己嘴上,再毫不考虑地剪去自己一头长发。
“喂,今天要更加强防备,以防有人混进来啊!”她走出转角就被人叫住,看见一群人,她庆幸其内部人数众多,她才能够鱼目混珠。
她低着头,点头回应。
“另外,叫厨房拿些食物给耿博士吃。”
“嗯!”她再度点头。
一群人离去后,她四处探查地形,从中找到厨房。
“我来拿食物给耿博士。”
厨房和取菜区被隔开了,里面的人只能透过一个小窗子递出食物。
厨师点头,边拿食物边说:“好像没见过你?”
“嗯,我都待,在另一处,刚被调派过来加强防备的。”
“对喔,今天来了不少人,都是为了加强防备,就怕耿博士被救出去,要小心点啊,领导人可不容许有任何失败发生。”
“我知道。”
“拿去吧,耿博土的食物中放有轻微的毒素,不会死却可以控制他让他合作点,领导人的计谋真高。”
但再高的领导能力也避免不了收入一些乌合之众,像这个该死多嘴的厨师就是他们最大的败笔,却是她的大帮手。
“我这就拿去给耿博士,我们就要发财了。”
“可不是,只要拿到疫苗,我们就可以控制整个世界了。”
捧着食物,她尴尬地说:“但我才来,这里的方向还有些搞不清,刚从耿博士那边过来,现在就走不回去,可以告诉我方向吗?”
“你是路痴喔!”
“是啊!”她搔搔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出去左边直走两个岔路,再右转就到了。”
“谢谢,麻烦你了。”
谢过那个笨厨师后,蓝正云带着食物朝他说的方向前进,终于抵达一处有人防守的房间。
“送食物?”
“是。”
“嗯,等等。”守卫拿着检测仪器朝她靠近,却在下一秒被她撂倒,另一个见状要扑上来,又给她一脚踢昏倒在地。
她的攻击招招狠准无比,均叫人昏倒甚至毙命,所以说保镖和杀手其实没两样。
取下对方身上的钥匙,她打开密闭的铁门,她的开门声引起耿天鹏的注意,只是没料到进来的会是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吃惊地弹跳起,并冲向她,“你的头发……”
“先不说这些,快跟我走。”
“你这简直是有勇无谋,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他一路奔走,一路抱怨她的冲动。
她笑说:“保护你是我的工作。”
就是这个女人,面对危险毫无惧色,难怪他会爱她爱得如此痴狂,连想责备她几句都会有所不舍。
但他还是故意板起脸说:“回去我肯定要打你屁股。”
恐怕无法如愿了,就在出口处他们被团团围住,站在最前面的带头者,活像鬼魅地笑着。
“我想,也许我们的运气不太好。”耿天鹏忍不住苦笑。
蓝正云笑了笑,低语道:“那也未必,如果你有做好冲锋陷阵的心理准备,我打算带你打出重围。”
“打出重围?”看着前面的机关枪,耿天鹏只有一个想法,“我们会变成蜂窝。”
“这也不一定,我可是个神枪手。”她看向另一头,那儿正闪着她熟悉的讯号,然而耿天鹏却不知晓。
“也好,能死在一起,也算是种幸福吧。”至少,他的研究不会落入坏人手中,世界没了他们仍然会照常运转。“给我枪,信不信我也是百发百中?”
“信。”她把手上的机关枪交给他,笑问:“会用吗?”
“没用过,但是电视影集常常看见。”他喜欢这种大型的枪支,“打起来肯定很过瘾。”
“的确,少了上弹匣时间,你会有更多机会解决敌人。”那还是她从恐怖分子手上拿来的,就地取材是她的拿手绝活,“等一下我们要冲到那个角落去,我掩护你,你的速度可要够快喔。”
过去她都是负责当靶子,现在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真不错。
“冲了!”蓝正云开始向那群疯狂的恐怖分子扫射,事实上,她的行动比起那些恐怖分子更加疯狂。
影集只是影集,实地开战时,耿天鹏发现自己被蓝正云感染了疯狂的情绪,在扫射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尽是她英勇奋战的英姿。
第七章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在耿天鹏来得及思考前,已经有个身影扑向他,替他挡去足以致命的子弹。
紧跟着,他看见蓝正云的臂膀鲜血如注,她的手被子弹射穿了。
“正云……”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恐惧感逐步侵袭他的四肢百骸。
听见混战声,加上领导在前的保田龙司的指令叫唤,蓝正云略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保你平安了……”她抓着耿天鹏的臂膀,咬住下唇忍着痛楚。
“痛就咬我的手臂,不要忍着。”看她逐渐苍白的脸色,他很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你为什么那么傻?你根本可以不必受这种罪的!”
“如果我不挡,你会死。”
她的话令他红了眼眶,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布兰妮,遇到危险却逃得比谁都快,这个从不说爱,总是冷淡以对的女人,却用自己的身体来捍卫他的生命,谁爱得深切,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来证明了。
他紧紧的抱住她,失去理智的奋力扫射,就是不让人靠近半步。
直到弹尽,一个声音对他大吼,“你快点让我们送她到医院。”才把他狠狠吼醒。
他发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延误了替她止血的时间,看见她被送进救护车内,他也紧跟着跳上车子。
“耿博士,我们送你回研究院吧。”
“不!”他死不下车,“我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才回去。”
“可是……”
“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开车!”他对着众人大吼。
他的愤怒吓到众人,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车子很快的抵达医院,蓝正云被推进了手术房,只见门开了又关,时间没停溜过,就是没人给他一丁点消息。
保田龙司看他不说半句地盯着手术房门,忍不住劝他,“耿博士,这里有我们总部的人在,让我的部属送你回去吧。”
“我说过我不回去,你们谁也不能强迫我。”除非医生说她脱离险境,否则他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等待是磨人耐性的最佳利器,等不到手术门开启,两个男人开始来回踱步,有时候甚至险些撞上对方。
“耿博士……”保田龙司欲言又止。
“嗯?”
沉吟许久,保田龙司才又开口,“我想冒昧的问耿博士一个问题,请不要见怪。”
“讲说。”
“你是不是对正云有意思?”
“我爱她。”
没料到耿天鹏会回答得如此直接,保田龙司不由得愣住了。
爱……那是他喜欢蓝正云几年都没勇气说出口的话,现在却让人捷足先登了,他的心情有些郁闷,加上他感觉得出蓝正云不寻常的改变,心底更免不了担心。
“正云是为了工作……”
“她也爱我。”耿天鹏赫然打断他的话。
保田龙司为之语塞。
看来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他还有能力挽回什么呢?
等待了好一段时间,医生终于从手术房内走出,两人几乎同时上前且异口同声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无奈地摇着头,“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手臂的伤也处理好了,但是子弹穿过她的臂膀,恐怕好了也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保田龙司担心地询问。
耿天鹏却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蓝正云的命保住了,“医生,我可以看看她吗?”
“等会护士会将病人推出手术房,你们可以到病房看她。”
“谢谢。”
送走医生,耿天鹏静心等待护士的叫唤。
保田龙司则追着医生而去,一路不停的追问:“医生,你说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她的手会如何?”
“子弹穿过她的臂膀,同时切断了她一条神经,她的手可以保留住,但怕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活动自如。”
那对一个百发百中的保镖而言,岂不是严重的打击!
“那会影响她拿枪吗?”
“当然,只怕到时候连拿刀叉都有问题,不过若是她复健做得好,也许还是可以像平常人一样。”
这个答案像当头棒喝,让保田龙司当场怔愕,不知如何告知蓝正云。
刺眼的阳光,洁净的纱窗,还有刺鼻的药水味,经过了一天一夜,蓝正云才从昏睡中醒来,睡醒的感觉恍如隔世。
“醒了啊!”耿天鹏整夜没阖过眼,看起来憔悴而狼狈。
“你怎么了?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似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她努力想撑起身子,但右手一使力,却痛得她又跌回床上,“我的手……”
“受伤了,不要乱动。”他按着她命令道。
她努力回想,想起那疯狂的枪战,还有自己扑上前替他挡子弹,这才松了口气,“看你没事真好。”
她总算没有失职,只是手受伤,这无妨,她的工作不挂彩才叫奇怪。
“你还笑得出来?”他严肃地瞪着她。
“那当然,我把你保护得好好的,没有失职,我当然该笑。”
“你傻得用自己的身体替我挡子弹!”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她一点都不后悔,看见他平安无事,任何痛都被欣慰取代了。
但是耿天鹏却不那样想,尤其是现在她的手废了,这个事实让他不知道如何启齿,他知道她肯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别哭丧着脸啊,我常挂彩,但体力好恢复得快,这个伤过几天就没事了。”她想举起手来挥动好安抚他,但她努力了几回,手却不大听使唤,“医生呢?可以叫医生过来吗?”
“手痛吗?”他紧张地问。
“不是,我觉得手一点力量都没有,想问问医生怎么回事。”
“那个……”
“你知道?”
“我……不……”
瞧他讲话支吾不像平常,她开始怀疑,“我要找医生,帮我叫还是我自己叫?”
她执意的眼神让他挫败,“罢了,你迟早要知道真相的。”
“真相?”蓝正云狐疑地问:“我的手怎么了?废了吗?”
“不!”耿天鹏急切地辩驳,“你的手只要做复健,就会没事的。”
“意思是我的手不会康复后就像正常人一样,而得靠复健?”她出奇的冷静,但内心波涛汹涌。手是她生命的全部,靠拿枪混饭吃的她,没了拿枪的手,生比死还痛苦。
但伤亡生死,是早该要做好的心理准备,身为保镖,必须非常清楚自己随时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她不能怨天尤人,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说吧,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虽然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是耿天鹏还是迟迟没有开口。
“早说晚说,总得要说,别叫我等太久,若是你不知道怎么说,我叫医生来告诉我。”
“你的手绝对会好,但是……”他顿了一下,“恐怕不能拿枪了。”
“废了?”她自己说出结果。
“不,只是无法像以前那般使快枪而已。”他连忙强调。
“对一个靠枪混饭吃的人来说,不能拿枪等于手废了。”
“你不拿枪,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他费心想开导她,“我会陪你一起,你放心。”
“不,请让我一个人想想。”
“正云。”
她冷淡地说:“我会请总部另外派人保护你,我的工作到此结束了。”
“正云……”
她把脸转开,故意闭上眼睛,再度下逐客令,“请让我睡一觉。”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决定要照顾你一辈子。”
闭着眼,她把他的话刻进心底,大半以为那是他对她的同情。
为了让蓝正云有个好的养伤环境,耿天鹏把她接到耿家位于费城郊区的豪宅,那儿每个房间都有落地窗,独立的阳台,每个阳台上,都有遮阳棚和椅子,方便使用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