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大哥,我说,可是我得先说好,在你听了之后,你可以看不起我,觉得我肤浅、好强,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别想劝我。」
她先出声警告后,才开始说道:「我从十岁起就决定要嫁给阙大哥了,为了符合他的择妻标准,不知道下了多少的苦心跟努力……」
「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他附和她的话,想起那些只能默默在一旁看着她的日子。
「你知道有什么用呢?阙大哥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她苦笑,叹了一口气。「如果说呢,他最后是因为我的不合格才不选择我,我还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觉得不甘、觉得被耍了一记。但他娶了别人,娶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他定下的择妻标准的女人。这你要我有什么感觉?我当然是觉得不甘心了。」
「不甘心?」他的表忙显得困惑。
「当然是不甘心!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别说名门闺女该会的琴、棋、诗、昼、女红等等的课程得学习,我还学着怎么理家、管帐、调度仆佣、排解纷争……就连贵族之女不该会的厨房之事我也学了,一般女孩儿不会的武功我也练上了,而结果呢?」说到火大,她的声音高了一度。
「傲阳娶了怀袖。」
「没错,他娶了三公主君怀袖,一个完全不符合阙大哥择妻标准的君怀袖!而这样算什么?我之前所吃的苦、所受的罪,学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被这样愚弄,你不觉得我有生气的权利吗?」
「没关系,没关系……」他微笑,平日让人感到严肃的一张脸瞬间软化了几分,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帅劲。
「怎么会没关系?我牺牲了像一般女孩一样爱玩、爱笑、爱作梦的权利,白吃了那么多苦、白受了那么多的罪……」
「没关系,你不爱他就好,你有我,我会补偿你的。」他轻声说道,心口因为得知她真正的心意而雀跃不已。原来她并不爱他的义弟阙傲阳,这表示他是有机会的!
「刑大哥,你放手,先躺着休息一下。」她安抚着他。「你在发高烧,虽然你不知道,但你变得很奇怪,而且是非常非常奇怪,我不敢想像,要是等你清醒之后,知道现在的事,你会──」
在这个「你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响,让人难以费解的事再次发生,他又用嘴封住了她的小嘴。
华清妍完全不知所措。她不想扶起他,让他好好躺回床上,但在她让他坐回床上之时,他就这么突然抱住了她,紧紧、紧紧地抱住了她,除了让她不能动弹外,还这样不由分说地亲吻着她的嘴。
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过于荒谬的发展,让华清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她内心中的感觉,直到这个吻变得越来越煽情、越来越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时,慌乱统合了所有的感觉。着急是她喂一能感觉到的,这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当然也想抗拒,她的教养可不容许她让一个男人这样轻薄着,就算那男人生着病、发着高热也不行。
可是她没办法,让他这么死命地紧紧抱住,她连动一动的能力都没有,尤其再承受着他挑逗至极、像是要融化人的热吻……这怎是她一个不识情欲的黄花大闺女能承受得住的?
当然,事情是不应该这样的;如果她对他没一点感情存在的话,这样被侵犯着,厌恶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有糊里糊涂跟着投入的分?
但一来,是因为他是她所认识、比较没心防的人,再者,经过他以自身为她挡暗器的事件,她的心,因此有了一丝的空隙,一些针对他而产生的奇妙感觉。
那已不单单是愧疚了,看着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毫不考虑地挡在自己身前,以他的身躯代为受过,那样的感觉,除了愧疚自己学艺不精、除了很多很多的感动之外,还有一种她尚未□清的感觉。
因为这份不知名的、微甜的、奇妙的感觉,她对他的看法跟感觉,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样了。虽然目前她还说不出个道理来,但她的心因此变得柔软是个事实,所以在他挑逗煽情的火热亲吻下,她不能自已地融化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跟着沈沦了。
室内的温度一再一再地升高,在这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高温中,刑克雍没有预警地条然推开了她。
华清妍睁着一双迷蒙的水亮双眼看着他,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娇美的样子显得困惑,衬着她红滟滟、才刚被彻底蹂躏的湿润唇瓣,形成一幅极度诱惑人的昼面。
「快……快制止我……」紧握着双拳,刑克雍以颤抖得不像话的声音说道。
他知道事情不对劲,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那种汹涌而来的可怕欲望,以及几乎要不受控制的种种行为,是他以最大的意志力,才勉强强迫自己推开了她,但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这样的理性能维持多久,为免自己侵犯了心目中女神一般纯洁的她,他只能这样要求了。
因为他的要求,波光潋滟的美眸眨了下,然后总算是回过了神。接着,就看华清妍七手八脚地坐了起来。连忙拉上半解的前襟。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她怎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清妍,快!」对着一脸震惊的她,他痛苦地催促。
「刑大哥!你到底怎么了?」颤抖的手扣住前襟,没空去思考情境与情欲会带给人多大影响力的问题,她只能先担心地询问他的状况──对于刚刚差点要发生的事,她自然是感到羞愧、感到不好意思,但他现在的模样更教她感到忧心。
「辣手淫僧的暗器上……上了药。」他困难她说。
「怎么办?」他的话让她慌了手脚。他刚刚明明说自己没问题的,不是吗?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呢?
「点我的……我的昏穴……快!」因为一运气,那燥热感更加强烈,深怕因此焚去最后一丁点理智的他,在不得自行出手的情况下只能央请她代劳了。
她显得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听他的,而这一迟疑注定了之后的错误……「清妍!」他低喝一声,而这稍微的使劲让他苦苦所压抑的欲
火全数爆发,只见失去理智的刑克雍蓦地扑向持续散发着暗暗女性幽香的华清妍。
华清妍心中一惊,反射性地出手点了他的昏穴。
虽然昏穴被点,但他的扑势还是在的,然后就看瞬时失去意识的刑克雍重重地压向华清妍,而一下子没防备的她就这么被压倒在床上。
娇弱的身子哪能承受魁梧的他突如其来的撞击?
过于猛烈的冲击让被压撞到床板的华清妍痛得眼冒金星,但这痛觉持续没多久,因为这些天为了看顾他而分外疲累的她随即眼前一黑,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这时候,他们两人所呈现的姿势,是一种当事人在清醒时看到,绝对会昏倒的亲密姿势──他压在她身上,整个人无一丝缝隙地贴合著她,不但是双腿纠缠着她的,强健的胸膛也紧密地贴着她的柔软,就连温热的呼吸也徐徐地吹拂着她敏感的颈窝…如果他们两人之中能有一个是清醒着的,就会知道,一种暧昧至极的气氛将他们两人给紧紧包围了起来。
可惜没有!
要不,他们就会知道,不久之后进屋来,一心想宣布好消息的贺盈盈出现了什么样的表情,然后,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跟心情离开。
是注定了的!这场误会一旦造成,在他们清醒后,将会有好多事等着他们去面对,而且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
第四章
「啊!醒了,醒了,华姑娘醒来了。」
模模糊糊中,华清妍听见有人喊着,那偏高的声量让她的脑袋微微发疼,但真正让人头痛的,是接连而来的询问声、讨论声,跟七嘴八舌的嬉笑声。
「怎么回事?」从床上坐起身来,拍了拍隐隐作疼的头,华清妍皱着脸问。
漾着柔美笑容的贺盈盈素手轻轻一挥,让服侍的人退下,才开口说道:「清妍姊姊,你放心,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帮我?帮我什么?」看着那柔弱的小脸上有抹不容小觑的坚定,困惑的华清妍直觉反问。
「清妍姊姊,你别想瞒我,我都知道了。」温驯的小脸上有种向往的光辉。
「知道?知道什么?」像只只会重复人话的鸟儿般,华清妍抚着发疼的小脑袋,还是皱着脸儿困惑地问。
「清妍姊姊,我知道,你跟刑大哥是私奔的情人是不是?」贺盈盈微笑着说道。
「私……私奔?」因为太过惊讶,一脸的不解跟震惊的华清妍险些口吃。
谁、谁、谁……谁私奔啦?
不明白贺盈盈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来,华清妍只能呆愣地看着她。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以为她因为心事被拆穿而震惊,贺盈盈连声安抚道。
谁在不好意思啊?
这下子,华清妍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但因为太过惊愕,这让她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问明这诡异的误会。
「清妍姊姊是不是过意不去;以为我会介意之前你骗我说,你跟刑大哥是一前一后路过的事?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反正都是你跟刑大哥救了我,说是他刚巧路过救我,或是你们两人一起救了我,这没分别的,都是救了我。不是吗?我不会为这一点小事怪罪你的。」以为她不好意思于先前的欺骗,贺盈盈不在意地笑着。
「你……」华清妍怪异地看着她。一下又是私奔,一下又是什么不好意思跟欺骗不欺骗的,她完全不明白眼前的贺盈盈到底想说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我真的知道,爱情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不可抗拒的。如果有幸在一生中遇上一个爱着自己,而自己也深爱的人,那就算是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只是违背家里人?所以我绝不会看不起你们私奔的事,相反的,我觉得很感动,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因为芳华之龄对爱情的向往,让贺盈盈一古脑儿地陷在自己的想像中。
她的话,只让华清妍觉得混乱。为什么她一醒来会面对这么奇怪的事啊?她还记得原本──咦?
「他人呢?」直到这时她才想起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晚把她撞晕过去后,肇事的刑克雍应该也是不省人事的,怎么没见到人呢?
「你是说刑大哥吗?」听到这场恋爱事件中的男主角被提及,像是被分享了什么秘密般,贺盈盈微笑着道。「我已经让人扶他到别的房间里去了。你也知道的,虽然我能理解,但你们先前对外声称只是认识的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让人知道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同床共枕,这事要是传出去总是不好听。所以一早,我偷偷让人先把他扶到别的房间去了。」
这下子,华清妍总算明白这一醒来后,所听到怪异问题是所为何来了。
「我们……我们不是……」她急急地想要解释点什么,但就是因为太过于急切,所以反倒说不出话来。
「清妍姊姊,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没逾矩。因为从我昨夜来看过后,你们因为太累、睡得太熟,到我早上来的时候都还是相同的姿势呢!」掩着小嘴,贺盈盈为能分享这秘密情事而高兴着。
「不是,那是因为……」
「我知道。」打断她的话,贺盈盈一脸了解的表情。「因为刑大哥醒了,你很高兴,连续紧绷了三天的心情一放松,人就特别累。而刑大哥才刚从昏迷中醒来,精神还没恢复,你们两个都累,又都不想离开对方,所以两个人就甜甜蜜蜜地一块儿休息了。你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能够理解,因为你坚持自己照顾刑大哥,三天下来当然会累坏的,睡得那么沈是很自然的事,你别担心我会觉得奇怪。」
看着那羞怯的浅笑,华清妍张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事情到了她口中,竟会变成了这样!
看着她讶然的表情,心中有另一番解读的贺盈盈接着又说了。
「清妍姊姊,你放心,这事只有我跟几个搬运刑大哥的人知道而已,绝不会传出去的,而且我已经派人去告诉爹爹,请他老人家准备办理你们的婚事了。」
听到婚事,不光是一对乌亮的大眼,华清妍更是没形象可言地张大了一张小巧的嘴;这会儿,她已经连反应的能力都没了。
「清妍姊姊,你是不是很高兴啊?不过在这之前,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异常而有说嘴的机会,所以你跟刑大哥不能再像昨夜那样,得先分房而睡一阵子,希望你不要觉得不高兴喔!」贺盈盈一脸的抱歉,像是一副不得已才棒打鸳鸯的可怜模样。
天、天、天啊!怎么会有这种误会呢?
他们一个是被点了昏穴而晕厥,一个是被撞得脑袋快开花而痛昏了过去;从头到尾没人能看得出来这倒也罢了,而若要解释他们是睡得太熟导致叫不醒,那她咬着牙,也能认下一个贪睡的名。
但问题是,她没办法接受跟想像的,是后头追加出的那些!
怎么这小丫头能自行演绎出那么多荒缪的情节出来?而且让人没辙的是,她还说得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般,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啊!
「清妍姊姊……」
这一次,换华清妍打断她的话。
「好了,你别再说了,先带我去刑大哥那儿,我会告诉你的。」揉着因她的话而越来越疼的太阳穴,眼前,华清妍只能这样说了。
「告诉我什么?」自觉知道一切的贺盈盈是一脸的困惑。
「你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
※※※
是在前往刑克雍新迁的住房时,华清妍才知道有大夫来的事。
这位大夫可不是单青镇上所有的寻常大夫,而是经由贺盈盈向父亲求救后.她那身为桐城中都的父亲特地派来的、人称「桐城之宝」的老神医。
听到这消息后,华清妍更是加快了脚步,因为想好好地了解,刑克雍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昨夜怎么……一想起昨夜,她芙蓉花儿一般娇美的粉颊羞了个通红。幸好,他们一下子便来到了刑克雍的房门前了,省去了她胡思乱想、感到尴尬的时间。
「其实汪大夫昨儿个就来了,只是我想带他去刑大哥原本睡的那间房时,看见了……」贺盈盈露出一抹尽在不言中的浅笑。「不过你不用担心,汪大夫他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是我先进房的。在看到你们的秘密后,我就退了出来,然后便安排他先行休息,所以你一点也用不着担心汪大夫知道了什么,只不过,就因为这样,才会到现在才让汪大夫帮刑大哥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