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你想拍什么样的照片,最大的尺寸到哪里,全裸上阵可以接受吗?」要是裸照的话一定可以卖到好价钱,到时候她就削爆罗!
「全裸?你要我拍裸照?」他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对呀,这点子很不错的,到时候一定有很多人买……啊!」发觉说溜了嘴,朝露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宇文恺听见她的主意,真是哭笑不得。
「我说错了,恺的全裸写真是非卖品,我会拍得美美的,让你以后当作传家之宝。」朝露赶紧想办法补救。
「少来了,你的居心不良,想都别想。」宇文恺拧住她的鼻子做为薄惩。
「哎呀呀,别捏我的鼻子啦,我快不能呼吸了。」朝露笑着求饶,举起两只手反抗,睡衣顺势向下滑落,露出一小截的藕臂……
宇文恺僵住,为了她手臂上的青黑。
淤青,无故的淤青……
由于白血球数量的异常,病者身上极容易出现青一块、紫一块的情形……
忆及书上所写的某个段落,宇文恺的心沉至谷底。
「恺,你怎么了?」朝露无辜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担心。
真是的,逗了他一个晚上,好不容易让他开心一点,没想到他一下子又开始怪怪的了。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宇文恺沉默片刻后,蓦地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天啊!不会的,不要对他这么残忍……
「恺,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从医院回来后你已经不开心两天了,我不喜欢你这样。你有我的,记得吗?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嘛!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更有办法的。」她环抱住他,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真心想为他解决困扰。
「我只是在想,要是失去你,我该怎么办?」他勉强撑出笑容。
「你是想跟我分手吗?」他是在困扰该怎么跟她开口吗?朝露的心莫名的难受起来,但她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的,如果想分手,你说一声就是了,我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
「不是,我怎么会想这个。」他急急否认。
分手,开什么玩笑?谁说的?
「那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朝露的心定了下来。
「一种感慨吧。人生无常,我怕失去你。」他轻声喟叹。
「傻瓜,就算以后我们当不成情人了,也都还是好朋友。你忘了吗?我们结拜过的,一辈子都是好哥儿们,还哪有什么失去之说。」以为他的失常是在为好久好久以后的事而烦恼,她笑了。
「我只是胡思乱想,没事的。」他也不想多谈了。
「那你别再怪里怪气的了,我会好担心的。」解决完他的问题,她安心了。「还有,下次要再胡思乱想的话就直接说出来,有事就要沟通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他附和着。
「那……你现在的心情好一些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之前答应华原美幸的事她可是一直搁在心头,只不过这两天看他阴阳怪气的所以没敢开口,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想说什么?」宇文恺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的话……恺,将原本属于天野家的财产还给天野家的人好不好?」
「怎么会突然这样想?」宇文恺诧异极了。
「那一天我在医院迷路的时候遇到华原美幸……」
「你遇到她?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宇文恺没有第二个念头,直觉就是她让人欺负了。
「没有没有,你别那么小看我嘛,她能对我怎么样?是我对她怎么样还差不多。」想到华原美幸纸老虎似的任她摆弄,她有丝得意。「不过重点不是我们谁对谁怎么样。我跟她谈过了,其实上一代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如果有办法将恩怨化解,让一切随风而逝的话,那样岂不是很好吗?」
「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聊了聊彼此的立场。其实仔细想想,那位天野小姐也很可怜的。虽然跟你的父母比起来,她好像是占了点优势,但她真的是赢了吗?她的一生,得不到丈夫的关注,家产俱失,由于膝下无子,还只能看着丈夫出色的儿子继承原本她所该得的……她真的很可怜的,生活一点寄托也没有,当然只能靠恨你来度日……难怪她会得了忧郁症。」
「你同情她?」宇文恺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显得有些疏离。
「我同情他们每个人。」她老实说。「这是上一代的悲剧,既然都造成了,我们应该想办法化解,不要让彼此的怨念继续下去。」
他不语。
她再接再厉,「没错,为人子女当然是站在自己父母那一边,但恺,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想,要是换个立场,你又如何想呢?」
宇文恺沉默许久,朝露知道他在思考,也就不吵他。
「曾经……我不想继承这份遗产的。」他突然开口。「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摇头。
「因为不光是宇文家的财产,就连原是天野家的我也得一并继承,而且条文上注明了不得变卖原是天野家的产业……会订下这样的条文,父亲怕是早看穿了我的想法。」他苦笑,接着又说道:「对于妻子,父亲并不是不感到愧疚,要不然他不会订下这样的条文,还要我以保住天野家的产业为己任,无条件的供给他那位正妻所需的一切。」
「所以你不想继承这份遗产?」可想而知,恺对他爸爸的正妻是没什么好感的。
「对,但我没办法,因为那个人没有能力处理这一切,要是我不接下来的话,只怕没几个月就什么也不剩了,届时那个人的晚年将更凄惨……」这原本不关他的事,但是念在父亲的愧疚,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做了。
「恺!」朝露没想到自己竟误会他了,原来他是基于保护的心态才接下这些工作……她感动极了。
「我并不是不将她的利益给她,但要在她有能力管理的情况下。你懂我的意思吗?」要不是念在父亲想补偿的心理,他早不想管这么多事了。天知道两个集团合并后拓展出的是个多大的企业王国。
「嗯,我知道。我马上告诉华原美幸,要她让她乾妈学着管理公司的事。只要她有事做、人生有目标,她的病应该会比较快痊愈吧。」朝露急急的爬了起来,脑海中已经开始想像大家和平相处的画面了。
看着她快乐的模样,他本不想泼冷水的,但实在是时间不对。
「用不着这么急吧?现在三更半夜的……」
「对哦,现在太晚了。」她这时才想到。「不过没关系,我明天一早就告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啦啦啦,太快乐了,距离世界和平又跨进一小步了。世界真美好,啦啦啦……
看着她快乐,他心里也觉得愉悦。
这般的善良、这般的为人着想,他的YOYO呵……
想呵护、守候她一辈子。如果可以,他真的会将她掬在手心,一辈子好好的珍惜灿旅
可是,他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若真有神灵……神啊,请给他这个机会吧!
第八章
「喂喂喂!你别听傻了好不好,我刚刚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一大早,朝露就迫不及待的跟华原美幸联络,但对方稍嫌呆滞的反应实在是不给面子,惹得朝露哇哇大叫。
「没错,没错,就是我说的那样,你快让你乾妈去学学管理的课程,只要她能将公司管理好,恺就将她想要的都给她。」
「好啦好啦,你用不着这样大的反应。」话筒拿离耳朵十公分都还听得到她的尖叫,「快去告诉你乾妈这个好消息,说不定她一高兴,忧郁症会不药而愈也说不定。
「不用说谢了,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倒是你们误会恺,以后可要对他客气一些……就这样了。」
喘了口气,朝露挂上电话,然后对上一旁麦当劳的注视。
「很有办事效率吧?」她对它炫耀的挑挑眉。
麦当劳低唔了一声,像是不怎么认同。
「怎么,你怀疑呀?」她揪起它的耳朵。
麦当劳顶开她的手,一双眼瞟向桌上的药。
「哎呀,这不一样的,反正我身体好,感冒最后一定会自动痊愈的,吃什么药啊。」她不以为然。
这是他们一人一狗之间的小秘密。
朝露一向就不喜欢吃药,因为她一直学不会吞药丸的技巧,到现在都只能吃药粉。而那味道……哎哟,简直糟得不像话!
就因为这样,她每每视吃药为畏途──反正她打小就一直是健康宝宝,数得出来的几次感冒还不都是不药而愈的,所以她这次也不必吃药啦!
朝露本想再次不着痕迹的将一包药「毁尸灭迹」,但念头一转……
这次的感冒好像已经拖了很久了,她是不是真的该吃点药来增强抵抗力啊?
可惜这样的念头只持续了一秒,对药味的惧怕早已根深柢固的植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下一秒就又将一包药处理掉了。
「好啦,又解决了一包。你可别出卖我哟!」她对麦当劳交代着。
麦当劳摇着尾巴,像是想提出利益交换似的。
「想出去玩是不是?」朝露斜睨着它,「哈,门都没有!」
麦当劳朝她刚刚倒药的地方闻了闻。
「造反啦,居然想威胁我……」她笑骂,但一下子却脸色全变,眉头皱得可紧了
说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心头突然被一阵不安笼罩住,像是发生什么事似的。
「麦当劳,我心里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你想,我是不是通灵啦?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呢?」身旁没人可商量,她只好对着爱犬诉说。
「唉,跟你说也没用,我看我还是去问问恺好了。」搔了搔麦当劳的狗脑袋,朝露决定去找个真正有神奇力量的人。
她才准备动身找人,管家钟伯突然朝她跑来。
「小姐……」他一脸的惊慌,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钟伯?」朝露让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从没见钟伯这样过,本以为他是那种不会被任何事吓到的人。
「快,快!少爷……少爷他……」
「恺?恺怎么了?」听到事关心上人,朝露急了。
「他接了通电话,然后……然后……」
等不及钟伯的解释了,朝露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恺,别怕,我来救你了。
※ ※ ※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宇文恺发了疯似的用双拳捶击着墙,两名佣人试图阻拦他,但成效不彰,他两手的指关节处已是血迹斑斑,而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一面想摆脱两个佣人的阻挠,一面想用头去撞墙……
朝露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恺,你在做什么?!」她飞奔到他的身边。「住手,你快住手!」
即使来的人是她,宇文恺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恺……哎哟!」她撑到他的身前,宇文恺本来要撞墙的头撞到她的。
痛呼了一声,朝露整个人蹲了下去。
「YOYO?」宇文恺大惊,止住了伤害自己的行为,挣脱两个佣人的箝制后,连忙蹲下探视她的情况,「你没怎么样吧?」
「好痛!」
「你为什么要过来呢?知不知道这样是会伤害到你的?」
「你还说!」朝露一边喊疼一边骂他,「要不是你发神经病,我又怎么会挡到你前面?我们说好祸福与共的,总不能让你独痛痛吧?」
祸福与共。宇文恺的心为了这四个字而拧了起来。
多希望这不只是一句誓言,这一生,他是真心期望能跟她祸福与共……
看他发呆,朝露示意两个快吓傻的佣人退下,这才拖着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恺,你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不是说好了有事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你怎么又一个人钻牛角尖,还搞得这样惊天动地?」她一边叨念,一边找急救箱出来为他擦药。
宇文恺看着她的举动,内心百感交集,已达饱和的情感加上浓浓的不舍,汇集成承载不动的江流,不仅淹没了他,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会是她?她是这般的善良、这般的纯真,她该有大好人生,理当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过着每一天的……他想掬在手心中呵护的宝贝呵……
「恺,你怎么了?」擦完药的朝露真的被他泫然欲泣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当然不是因为那画面美得让人嫉妒,而是……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吗?印象中男孩子极少在旁人面前落泪的,恺是怎么了?啊,她想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还有下文,说是「只是未到伤心处」。那么,就是有让恺伤心的事发生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虽然鲜少有安慰人的经验,朝露却很自然的将他搂入怀中,像哄孩子似的安抚他,「记得吗?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有我呀。我们不光是谈恋爱的情人喔,还是结拜过、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是谁惹你伤心的?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
「YOYO……」他像攀附浮木般的紧紧搂着她。
她也用力的搂着他。
「恺,有事就说出来商量好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伤害自己好吗?」想到刚才他发了狂似的画面,她不由自主的哽咽。她不愿再见到像刚刚那样的画面了。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吓到我了,也伤害了你自己,这些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伤害自己什么事都解决不了,只会让关心你的人感到难过而已。」
「对不起……」
「就这么一次,下次不准这样了……你看,你不但弄痛了自己,最后也弄痛我了,这样大家不是都不好受吗?」故作轻松的笑笑,她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宇文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是一再重复他的歉意。
是他,全是因为他!他是个不祥的人,只要在他身边的人,皆会有不幸的事发生……要是她不接近他的话,这样的事也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依然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不会得到这该死的病!
「恺?你到底怎么了?」他反常的样子让她真的很担心。
她知道他在哭,是那种抑制了哭声、让人倍觉心酸的无声哭泣,可是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像只负伤的野兽,不但失去理智的伤害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哀哀饮泣,这样的他让她都想哭了。
「恺,你不要这样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好吗?是刚刚的那通电话吗?谁打来的?说了什么吗?」他一直不说话,那她只好自力救济,随便猜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