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华姑娘。」不清楚华清妍的内心波折,听话的,怀袖唤了声,然后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要帮忙去找华叔叔呢!真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今天是他大寿之日的,不是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怀袖一边嘀嘀咕咕的,一边想离开,但华清妍拦下了她。
「那人是谁?」看着君怀袖,她问道。
同样是出来找寻突然不见人影的寿星公,但她没想到,父亲的人影没专著却让她看见这一幕。虽然适才远远的看不真切,但她能肯定,刚刚那个突然离去的男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尤其是他离去前所露的那一手俊得出奇的上乘轻功,更是加深了她的肯定。
「那人是……」绝不能将君无上的身分说出口,怀袖只能支吾以对。
原本就对君怀袖没存什么好印象了,现在她的支吾其词更加深了那层负面印象,顿时让华清妍产生极不好的联想。
「你老实说,我爹是不是你让人给绑走了?」她惊恐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怀袖。
「绑……绑走?」这名词让怀袖讶异至极。
「一定是你,你混到阙大哥的身边,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后趁着今天我爹爹寿宴上宾客众多、人多混杂之际,里应外合地让人带走了我爹爹!」华清妍以所受过的危机处理训练来判断整件事。
「不!不是这样的!」怀袖试图解释。
「你别狡辩了,我得快去告诉阙大哥去!」
这怎能让阙傲阳知道?
「不!你不要……」怀袖拉着她,不让她走。
「你放开我,我要告诉阙大哥去!」
华清妍尝试着拨开她的拉扯,顿时,就看两个女人拉扯成一团。
「怎么回事?」饱含威仪的低沈嗓音中断这一场闹剧。
不用去了,因为阙傲阳已经让她们的吵闹声给引来了,就连在不同方向帮忙找人的商胤炜及刑克雍也一迸给引来了。
「傲……傲阳…….」整个人僵在原地,君怀袖看着大步而来的阙镀锭
完蛋了,还没跟华姑娘商量好帮忙隐瞒六王叔形迹的事,这下子,事情恐怕是要提早穿帮了。
「阙大哥,这女人包藏祸心,里应外合地把爹爹他给绑走了。」甩开怀袖的手,华清妍沈着脸将她的推断给道出。
「我没有!」怀袖连声否认。当然要否认,不管事情有没穿帮,中都大人不见的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为什么要她承认?
「还说没有?那我刚刚看见的那个男人是谁?还有,我爹爹呢?大寿之日,怎可能无故失踪?」华清妍质问着。
「我……我……」怀袖哑口无言。
「什么男人?」直到这时候,阙傲阳才开口,一双眼看的,是无措的君怀袖。
「不知道,我远远地就看他们两个紧靠在一块儿,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等我想走近一些的时候,那男人便离开了,是个练家子,功夫很高。」华清妍说出她所见到的。
「怀袖?」阙傲阳唤她,他要听她亲口所说的。
「傲阳,我很难解释这一切,但我能告诉你,没有什么密谋,没有什么绑架的,华叔叔的不知去向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怀袖解释。
他看着她,而所有人全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我相信你。」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
「阙大哥,你怎能相信她?这女人来历不明、身分可疑,尤其在爹爹行踪不明的这时候,还牵扯了个不清不楚的男人进来,你为什么要相信她?」华清妍严重地不满。
这时候的她,不光是因为对怀袖的不顺眼而定下这些指控,而是亲眼见到身分不明的男子出没,真为了自己的父亲安危而做下这番假设。
但她不敢相信,平日果决睿智的阙傲阳,竟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君怀袖单方面的片面之词,不用询问、不用调查,也不让人去追查那名男子的来历,就这么的相信了她!
「我相信怀袖,因为她不是那种人。」淡淡的,阙傲阳表示道。脸上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的。
「傲阳,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与人合谋,犯下绑架这种事的。」怀袖松了一口气,心头因为阙傲阳的表示支持而感到暖呼呼的。
华清妍像没听见她所说的,一颗心全因阙傲阳的话而焚得炙热。
「为什么?为什么相信她?阙大哥,以你的历练,难道你会不清楚,她是个身分、来历皆不明的人吗?仅凭三言两语,你就决定相信她,那爹爹怎么办?如果爹爹真是她与人合谋绑走的──」
「那傲阳以死谢罪!」阙傲阳直接用话来堵住她的话。
所以的人,因为他的话而顿了一下。
「以死谢罪?」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的赌咒出来,华清妍呆得更厉害。「这种话都说出口?你真的……真的让她给迷住了……」
不光是她,商胤炜与刑克雍同时了解到他的认真,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因为在这当头,君怀袖的涉嫌让事情变得复杂,使得他们对这事也不知是该书还是该忧。
只有君怀袖一人拥有最单纯的反应,为了阙傲阳这话,她简直是感动个半死。
「我相信怀袖,如果华叔因为怀袖的关系有了万一,我以死谢罪。
」像是怕她听不清楚,阙傲阳冷冷地对华清妍再一次明白表示他的意思。
「若爹爹有个万一,你阙傲阳就算是死,又能如何?」回过神,华清妍拾回她的骄傲与尊严,不客气地抨击起他的赌咒。
「还有我们,如果中都大人因为怀袖小姐的关系而有万一,我们也愿意一并以死谢罪。」商胤炜与刑克雍异口同声地说道。
辜且不论他们对怀袖相信与否,重要的是,他们相信阙傲阳。如果阙傲阳说是,那他们会跟着相信,即使以性命做为赌注也愿意。
「你们……」华清妍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就连他们两人也加入这场毫无理性可言的赌咒中。
「别这样,你们没有人会死的,因为华叔叔的失踪跟我压根儿就没有关系。」商胤炜与刑克雍的加入让怀袖更是感动得乱七八糟,她连忙地说,但没人注意她的话。
「好!很好!你们都坦护她是不?」华清妍的脸儿也冷了。「要是爹爹有个万一的话,我──」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像变法术一样的,华清妍霎时间从腰间抽出一精致细巧的长鞭来,同时抽向她认为嫌疑深重的君怀袖。
她不相信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既然这些人全信了,那她只能自力救济,先拿下这女人,用她的方法好好地审问一番。
华清妍的出手让阙傲阳的脸色一沈,但让他更讶异的事还在后头!
以阙傲阳的能力,他绝对能在华清妍伤到怀袖前制止一切,但显然怀袖已经吓坏了,没等到他出手相救,她自己便灵巧地避了开来,对此,华清妍气不过,更快、更狠、更凌厉的鞭如影随形地又欺了上去,但即便是危急,看似手忙脚乱的君怀袖却一一地避过,毫发无伤地避过。
阙傲阳的眼眯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她的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全然是个没练过武功的外行人,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显然的,她凭的是下意识闪躲,但那不可思议的灵巧身手──
他全身戒备着,但越看,阙傲阳的眉皱得越紧。
如果将这一闪一躲的身手步伐,套在一深谙武功的高手身上……
在阙傲阳为自己的想像而大感震惊时,同一时间,商胤炜与刑克雍也看出了些不对劲,对着那看似杂乱无章,事实上却是险处救生、绝妙无比的巧妙步法,突地──
「踏雪无痕!」商胤炜失声喊了出来。
这名称,让他们三个人表情登时变得十分怪异。
踏雪无痕,那是五十年前独霸一方的怪杰秦观海的绝学之一,这绝妙的上等轻功,早在二十余年前随着秦观海的销声匿迹而跟着失传,成为江湖中的失传武学之一。就因为已失传,让人不由得怀疑,为什么一个不懂武功的小丫头会懂得这失传的上等轻功?
「傲阳,救我……」不明白他们三个人在研究什么,闪躲得一头汗的怀袖气喘吁吁地求救。
实在没有体力再躲下去了,而话一出口,就看她脚下一绊,眼看华清妍手中的细鞭即将抽上那张甜美可人的娇颜之际,阙傲阳终于出手──
「够了!」徒手接过那鞭,略一施力,那能伤人的软鞭便让阙傲阳收了过来。
「怎么能够了?她来历不明,爹爹的行踪成谜,你因为一己之私而坦护她,这我能谅解,但我为人子女,你要我怎能轻易跟着相信她是无罪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华清妍表达自己的立场与强烈的不满。
「我真的跟华叔叔不见的事没关系,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君怀袖觉得无奈。
更无奈的,是没人理会她说的话。
「我说她与这件事无干就是无干。」丢开手中的软鞭,阙傲阳对华清妍冷冷地表示。
「你现在护着她,是不顾两家情分,想与我中都府为敌吗?」没有选择,华清妍放了重话。
这话,让商胤炜及刑克雍双双警戒了起来,全等着阙傲阳的一句话做决定。
「如果这是你所要的。」阙傲阳淡漠地做下了决定──即使以两家人的情谊为要胁,他也选择相信怀袖。
「就为了一个身分来历不明的女人,你不顾两家情谊,选择决裂?」华清妍冷笑。
「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是我阙傲阳的妻。」
他的话,很轻、很淡,但没有人怀疑他的认真。
怀袖感动得热泪盈眶。「傲阳!」她飞扑向他,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接住她,将她稳稳地纳入自己的怀中,然后,看着一脸铁青的华清妍。
「很好,这是你的选择,就别怪我了!」
在商胤炜及刑克雍已做出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有了面对等会儿他们离开后将出现大量追兵的心理准备,但就在这时候,清朗的笑声打破这紧张万分的气氛。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决裂?你们难道不知道,真情定世上最可贵的事,不论是爱情、友情抑或亲情,可别轻易地说决裂呐!」
除了君怀袖外,所有人全警戒地看着这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男子。
一派的轻松自在,君无上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戏谑地对阙傲阳怀中的怀袖眨眨眼。
君无上?刚离开的君无上?
没错,是他,听戏听了半天,得到他想要的话语,他还是现身了。
*****
「就是他,刚刚在这里的人就是他。」华清妍认出了君无上,虽然刚刚远远的瞧不清楚,但那身衣着打扮让她很容易地认出了他。
「没错,刚刚跟三丫头说话的人是我。」对华清妍的指证,君无上直认不讳。
三丫头?
本就没错过那戏谑但显示亲匿的一眼,现又加上这亲密的称呼。
「你是谁?」知道这人绝不是什么寻常人,阙傲阳戒慎地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呵呵,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阙傲阳,如雷灌耳呐,你的大名。」没把华清妍的敌意看在眼里,还是一派的轻松自若,君无上轻笑道。「三丫头这阵子受你的照顾了,以后……这小麻烦就全看你的了。」
「六……叔!人家才不是小麻烦!」将一个「王」字咽了回去,跺着脚,君怀袖不依地抗议。
真是的,六王叔怎么这么说她呢?而且,他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刚刚不是才数了她一套计划,现在这一搅和,已全乱了套了,那要她怎么做才好?
阙傲阳扬眉,看着怀袖口中的六叔,那个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男人。
「六叔?谁信啊?」华清妍轻哼了一声。
「呵呵,我年纪不大,但辈分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君无上呵呵直笑,知道自己的样子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有怀袖这等年纪的侄女。
「是啊,六叔是我太……」僵了一下,知道自己差点儿又犯了错,将太上皇三个字收了回去,怀袖尴尬地笑笑才道。「六叔是我爷爷临老时才生的,年纪不大,但辈分可大了。」
「你们在做什么啊?」华玉柔的声音扬起,语气中满是不解。
跟大夥一样,同样是出来找失踪的寿星公,可她搞不清楚这些人全集中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这儿的景致好吗?
华玉柔狐疑地看了下四周。
嗯!她就知道,当初她让花匠特别整理过这儿真是个好主意!
本已经是一团乱了,现今华玉柔的加入,更使得场面乱上加乱,而这全是因为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那个失踪大半天、闹得人仰马翻的寿星公……华敬尉。
沈冤终于得雪,就看君怀袖眼前一亮。
「华叔叔!看!是华叔叔,我没骗人吧,真的没有什么绑架的。」
怀袖高兴地表示。
「爹?」看着父亲,华清妍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事情直转急下,所有人等着一个解释。
「呃……没事的,只是一个误会,一个误会。」华玉柔打着圆场,已经知道真相的她终于明白丈夫的苦衷,说话的同时,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丈夫的烦恼之源,那个逃家的小公主。
「什么误会?爹到底上哪儿去了,话也没交代一声,所有的人全找得人仰马翻了。」很清楚自己刚刚的态度会让人有什么样的反感,可没想到那全是无谓的、没有意义的,只是让她平白留人话柄而已,华清妍觉得难堪至极,尤其知道自己误会了君怀袖,反而欠她一个道歉,那更是让华清妍觉得不堪。
「呃……」对着女儿的询问,华玉柔难得地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她是在丈夫的秘密基地找到人的吧?
那是华敬尉心情最紊乱时用以思考的密室,只有他们两夫妻知道的。而华玉柔很清楚,如果她现在一说,那么一来,不但丈夫调适心情的秘密基地曝光,就连丈夫被授命保密的事也会跟着一块儿曝光了。
「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你们的朋友吗?」想转移开话题,华玉柔将大夥儿的视线带回君无上的身上。
顺着妻子的话,一直没注意到君无上的华敬尉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僵住!
在君无上带着笑等着看戏时,怀袖难得机灵地省悟到华敬尉的反应,连忙地打着手势,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眨得快要抽筋了。
「下──」华敬尉看到了,那些制止他行礼的暗号,所有行礼的话语及动作才会全顿住,现在的他,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要他怎么办?一个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公主,她的话不能不听,但另一个人的身分也是不得了的一个大人物,那是他未来的主子呐,他能失礼的吗?可是三公主那边……用不着再细想,华敬尉便一个头两个大了,他为难至极而且万分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