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乖乖的,让我来处理吧。」他再次在她耳边轻声吐息,活像是情人间的爱抚一般。
乖乖的?
这样的句子跟这样的说话方式让谷崴不自在的打了个颤。
看着两人的「情话绵绵」,楚掬儿原本要掉下来的眼泪惊得忘了落下。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小雏菊。」略过谷崴的颤抖,张震宇招呼楚掬儿。
「不,不用了。我是来辞行的,有人在下面等我。」想起此行的目的,咬着唇,楚掬儿挂在眼上的珍珠泪终于滑落。
「辞行?」谷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我妈妈生病了,家人来接我回去看她。」楚掬儿吸着气,没提及自己是离家出走,现今才被发现。「这一回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要来跟你辞行。工作的事……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去了。」
「你妈妈生病了?那你还是赶快回去看看吧,别管什么工作了。」那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人以为她的母亲病重,谷崴一脸忧色。
因为自身失去所有亲人的缘故,她很能体会那种害怕失去的苦涩心情。多年前那场当场夺去双亲生命、让妹妹生命垂危的车祸,为了仅剩的唯一亲人,她在加护病房守了三个礼拜,那种心焦无助的滋味她真的是受够了,至今回想起来都不舒服,尤其最后还是以失去做为收场。
「嗯。那你……」楚掬儿对楚掬儿的交代点点头,但一下子又接不下去她所想说的杠
她想请谷崴等她,但她有什么立场?而且谷崴喜不喜欢她都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她一下子提出请谷崴等她的要求,这样会不会太冒昧了些?
「怎么了?」谷崴等着她的话,心里却是咒着张震宇。
要死了,就算是要弄出同性恋的假象,也没必要抱得这么紧吧?
「没有,我……我欠你一个道谢。」想了下后,楚掬儿说。
「道谢?」不明白她何出此言,谷崴愣了一下。
「是啊,崴崴做了什么要让你道谢的事?」怀抱着身前的谷崴,张震宇亲匿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在我到店里应徵的前一、两个礼拜,有个女孩子在路上遇见一批流氓,当时多亏你出面解围,不然那些流氓不知道会怎么对付那个女孩子……其实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只要假装没看见,没看见就好了,而且男生跟男生感情好一点,有勾肩搭背的行为也没什么不对……楚掬儿在心中说服着自己。
谷崴很努力的回想她的话……若不是楚掬儿提起,她早忘了那件事了。
「啧啧,英雄救美啊?崴崴。」张震宇调侃着,犹不忘对若谷崴的耳朵吹气。
够了!
谷崴的容忍度已达极限,对身后越来越过分的张震宇,这一次她两个手肘一块儿动用,送上两记麻辣热烫的拐子让他尝尝。
「哎呀!」忍不住痛呼出声,被震开的张震宇捂着肚子苦笑,「崴崴,没必要这么狠吧?」
送上一记「闭嘴」的白眼,确定张震宇不再开口后,谷崴这才面对楚掬儿。
「那种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才不是什么小事!」楚掬儿连忙打断谷崴的话,「你救了我,我本来就应该道谢的。那天……其实那天我已经追了上去,但是你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一直记在心中,而且一直就想当面向你道谢,只是你好像已经忘了这一件事,而我又一直没机会当面跟你说……」
是有点高兴的,看见情敌被扁的场面。
这代表什么?同性恋之说还是存疑的是不是?想来,她还是有希望的。这发现让楚掬儿心中不禁雀跃了起来。
「那种小事,你记得做什么?而且我是说真的,你真的不用这么多礼。再说--」谷崴之后的话没机会说完,楚掬儿再次打断她。
「糟了,我不能多说,我哥哥还在楼下等我,我得走了。你……」楚掬儿边说边往后退,为了即将说出口的话,一颗心急促的跳动着。
快说呀,就像坏老板昨晚对她说的,自己要懂得把握……看着她红得不像话的小脸,张震宇多少也猜得出她要说什么。
「好了好了,快下去吧,你哥哥不是在楼下等你吗?可别让他久等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吧。」希望她能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打消对谷崴的感情,所以张震宇不想让她说。
楚掬儿本来还没什么决心的,因为张震宇的话,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完,像是火烧屁股般,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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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真的说了?
不敢相信娇柔怯弱又害羞的楚掬儿竟真的敢将表白的话说出口,张震宇着实愣了一下,然后为她的勇气喝采。
「没想到小雏菊竟然真说了哩。」没将这个情敌看在眼里,所以张震宇还有心情取笑谷崴。「有没有很高兴呀?欺骗一颗纯真的少女心。」
「你还说:」谷崴没好气。
她让这告白都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了,高兴什么呀?
「我要回去了。」觉得烦闷的谷崴表示。
「你要回去了?再多留一会儿嘛。」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反正他就是不想让她那么早走,就算没事做,能留下她陪在身边多看几眼也好。
「不行,趁着手受伤的这几天我得找房子搬家……对了,我的手受伤,这几天请假,你跟阿撼其中一个要去顾店。」谷崴叮咛。
她所住的公寓已经太老旧了,即使不找房子快搬,她知道过几个月房东先生也会要她搬,因为听人说那公寓已经做了规画,再几个月就要拆掉盖新大楼了。与其到时候急得跳脚的找房子,不如趁手受伤的这几天找个新地方住。
「找房子?为什么要找?搬来我这儿住不就好了。」张震宇理所当然的建议。
关于她所住公寓的事他们三兄弟早有耳闻,先前还以为她是男人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该不该提出同住的邀约,现在知道她是女人,更加确定得到她的意念后,若不想办法把她弄进自己的家中藏娇,那他就是笨蛋。
他可是很相信老祖宗的智慧,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至于顾店……没问题,虽然阿扬不在,阿撼这阵子忙着工作没时间去,但我会处理的。」张震宇笑意盎然的保证。
谷崴没理会他的保证毕竟他才是出钱的老板,店里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本来就是他们三个人该协调好解决的方法。
「我又不是一无所有,干嘛住你家?」他所提出同住的好意,她可是一点也不领情
她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但她也有她的傲气与尊严。如果要寄人篱下的话,她早八百年前就去投靠那些人亡人情亡的亲戚们了,何必等到现在?
知道一时间没有个好理由的话一定说不动她,张震宇换了策略。
「好好好,都随你,我只是提供一下我的建议而已。要找房子是吧?先看看报纸吧,要是有看到合意的,等一下我再陪你去找。」张震宇拉着她进门,奉上适才她洗澡时他下楼去拿的报纸。
他的计谋其实很简单,就是先留下她之后再慢慢对她洗脑,如些来,就算到时候洗脑不成,也得让她找个离他很近的地点,这样好方便他亲近她。
谷崴不疑有他,接受了他的建议,拿过报纸开始圈选合意的招租广告。
「崴崴……」等了一会儿后,已经想过一遍的张震宇唤她。
谷崴没搭理他。
嗯,这个好像不错。但地方好像远了些,以后上班不方便……「崴崴……」张震宇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
这一次,埋首报纸中的谷崴依旧没理会他。
「我说崴崴啊……」清了清喉咙,张震宇加大音量。
「你不要吵啦。」谷崴不耐烦了。
被嫌弃的张震宇苦笑,开始有打错如意算盘的认知。但他还是不放弃。打开电视,他决定等她找到一个段落后再跟她谈。
于是,张震宇边注意若谷崴的动向上面看着新闻。
「……最近大火频传,希望民众多加注意。以下是几则火灾消息的综合报导。」
听着由南到北的火灾新闻,张震宇蹙眉。
「崴崴,最近火灾多,你找房子的时候,安全一定要多加注意。」冒着被嫌弃的疑虑,张震宇还是提出了他的看法。
「我知道啦。」这一次,谷崴的回答倒是一下子就出来了--因为她也跟着看起电视新闻来了。
这真的是很难得,因为工作的关系,通常这时候的她都是睡着的,哪有那个闲工夫看什么午间新闻?平常能找出时间看看报纸就不错了。
「根据最新消息,今日火警事件又添一则,现在我们请在现场的记者为大家报导。
「啧,又一起火灾。这是怎么一回事,火起旺旺来啊?呵,今天的倒楣鬼还真不是普通的多。」张震宇说着风凉话。
「你这人嘴巴真坏地!哪一天要是你这里失火了,别想我会同情你。」他的坏心眼让谷崴皱皱鼻子。
「不是我嘴巴坏,那是因为那些人不是你嘛,如果你家失火了……」
「呸呸呸,你家才失火啦。」谷崴骂道。
「我只是假设嘛。」自知失自!张震宇连忙陪笑。「瞧,刚刚记者说了失火地点就在你住处的地区,这难保不在你住的附近,所以也难怪我会假设立场……等等,崴崴,这地方是不是很眼熟?」
张震宇本来是想把话拗过来的,可是出现在电视萤幕上的画面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谷崴听他这么一说,视线很自然的就往电视上移去画面中除了火舌漫天延烧外,还穿插几个正在燃烧的建筑物旁,看起来可能会被波及的房子。
咦,那几楝有被波及之虞的房子真的很眼熟……慢着!
对着电视,谷崴完全傻住了。
透过新闻画面看来,那楝正在燃烧的--
不正是她住的老公寓吗?
第七章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伤痛了三天有余,即便知道世事无常,但谷崴就是无法从惨遭祝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无精打采的看着张震宇与他不知道编号几号的女友们闲扯,因手伤而像废人般坐在一旁发呆的谷崴让另一波的沮丧给淹没…………全天下有像她这么倒楣的人吗?
她既不偷又不抢,奸淫掳掠也沾不上边,做人虽说不上好,但也没糟到哪里去;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是什么世界啊?是不是真看不得她好呢?在她辛苦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了也存了点小钱,结果…………结果…………就这么一把火,一切都没了!
其实说起来也没惨到那地步,毕竟房子是租的,而存款等文件重新办好后可以再领出来;但这一把火让她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为这场无妄之灾而重新买过一遍。
衣服、鞋子、个人的日常用品……只要是想得到的都要重买,而这无一不是支出。除了钱财上的损失外,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一场火,她就此欠下张震宇一个天大的人情
能不欠吗?他无条件的、立即的伸出援手,甚至在她开口前,他立即无条件的给予她最迫切需要的援助,又是借钱给她买衣物,又让她借住到他家去的;这些都是人情啊:以她一个孤女,而且还是不怎么走运的孤女来说,这些要她以后怎么还?
「崴崴,开心一点,别再呕气了。要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说财去人安乐、破财消灾,想开一点,钱再赚就有了。」见她意志消沉,张震宇摆脱死缠着他不放的女人们,来到她的身边。
「你不是我,怎能体会我的感受。」对着天之骄子,谷崴意兴阑珊。
老天真不公平,世上就是有这种人,长得好,家世好,运气好,光是写写推理故事就能扬名海内外。不像她,没有亲人没有背景,好不容易存得的一点积蓄也得为一场无妄之灾而大出血,就连仅有的尊严与傲气也磨去,不得不开始寄人篱下的日子。真的是惨啊…………「崴崴,你怎么知道不能呢?你知道吗?看你这样,我心里也很不好受的。」搭着她的肩,张震宇说得若有其事。
才怪!
这一场无明之火真烧得他痛快极了!原因无他,因为这一场火不但将谷崴送到他的身边,圆了他两人同居的梦,更让他如愿以偿的得到照顾她的机会,并体会那种感觉。
说他坏心也好、自私也罢,对这一场只造成财物损失的火灾,他可真是爱得紧,就只差没准备鲜花素果到火神庙去拜拜了。
「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谷崴没精打彩的拨开张震宇搭在她肩上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以前的张震宇是会对她勾肩搭背,但那是无意间、像哥儿们般的碰触,不像现在,次数之多的,好像有意无意就在找机会碰她……要不是知道他爱开玩笑的个性,她真的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怎么啦?心情这么不好?」像蛇一般,张震宇的臂膀再次缠上她的肩。
以往以为她是男人,他总觉得她太过瘦弱,骨架小得几乎快成了男人的耻辱;但现在不同了,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她是女人嘛,骨架纤细是自然的,而他受到她的吸引也变成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用老是怀疑自己哪里出了问题,更不用为往后解决生理需求的方式感到担心与别扭……总之,一切都变得再美好不过啦!
「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静一静。」谷崴已经懒得理他。
「崴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可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真正动心、认真想去爱的人,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的。」跟以往一样,只要有机会,张震宇总是将他的感觉用最露骨的方式说出来。
谷崴的反应也跟过去一样,当他穷极无聊、没事寻她开心罢了,至于本来还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跟反胃的感觉,也因为他说的次数频繁而早已经麻痹,不再有反应了--反正,她完全当他说的是一堆废话。
「去去去,你的红粉知己来了,这些话去说给她们听吧。」瞄见让张震宇撇下的几个女人朝他们走来,谷崴像赶苍蝇一样的赶他。
「奇怪,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吗?关于这两天我一直跟不同的女人说话。」不满意她那种挥开苍蝇的态度,更不明白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当一回事,张震宇问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向来都是女人主动黏上他,他被动的接受她们每一个人提出交往的提议,难得这么一次是他自己想要,而且还已经身体力行化为实际行动,为什么这个唯一会是这样难搞定呢?